第158章 ·醜八怪

  三年後。

  緩緩成功進階通幽境，出關到顧祖師跟前報道。

  顧祖師看著她，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如今你也通幽了，我與宗主說好了，今後飛來峰，就由你來掌管。”

  緩緩愣了愣：“師父呢？”

  顧祖師道：“她出去散心了。”

  “師父她……又跟白箬師伯吵架了？”

  “你可知，白箬的父親，白痕？”

  “嗯。”緩緩點點頭。

  “他同時也是長昀的師父。百年前，明宗的大乘祖師飛升之後，便是白痕的修為最高。明宗的宗主雖是長昀，決策作主的，卻是他的師父白痕。他們師徒幾個為了壯大明宗，構陷暗宗，設計吞並劍宗、太清門，做下了不少不道之事。白痕種因得果，渡劫失敗，灰飛煙滅，白箬也因此生了心魔，久久過不了化神這一個檻，只怕是要終生困於通幽境了。他不想耽誤妙音，當初才選擇了逃婚。”

  “此次暗宗與朝廷、明宗和解，長昀他們也都承認了當初的罪行。長昀辭去了宗主之位，自請前往天之淵面壁思過五十年。白箬，也一起去了。如今，明宗的事務已經由洛宣接管。”

  緩緩會意地點點頭，洛宣之前就一直幫長昀宗主打點宗門之事，由他接掌，也是順理成章。

  “白箬去天之淵前，單獨去見了妙音。妙音沒有想到他竟然幫著他父親做了那麽多不入流的事情，連設計陷害太清門的陰謀，也與他有關。妙音也是傷心絕望透頂，來找我說，要帶著弟子們一起脫離明宗。她是出身太清門不假，但是你們這幾個弟子，卻是在明宗招的，是實打實的明宗弟子。而且，這些年，明宗也並沒有虧待我們這些從太清門並過來的人。她與我，也是鬧得不歡而散。將峰主令牌交與了我，說她要走，再也不回來了。”

  妙音仙子性情剛烈，知道了當年之事，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緩緩沉吟著，抬眸看向顧祖師：“太清門當年也是聲名赫赫的修仙大宗，卻因為一場陰謀，消失於世……師祖真的不怪他們嗎？”

  顧祖師深深地歎出一口氣：“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同求大道，本不該有門戶之分。三大門派合為一個，資源集中，功法相通，互相借鑒，采長補短，也是好事。只是不該采取極端的手段，造成那麽大的人才損失。如今，太清門已經不複存在，我也已是明宗之人，再去計較這些陳年舊事，重新挑起紛爭，也只是有百弊而無一利。就這樣吧。”

  “師祖胸襟寬闊，心中坦蕩，緩緩受教了。”

  “現在是八月，馬上就是每年一度的招新之期。你閉關三年，想來家人對你也甚是惦念。這些天，你可以先回家一趟，再回來準備招新之事。飛來峰，今後就交給你了。”

  緩緩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生聲：“是，師祖。”

  顧祖師又道：“齊月澤這幾日在谷中，若是想見，便去見見他吧。”

  緩緩愣了愣：“他怎麽來了？”

  胖橘貓當初說的不是每年她祭日的時候，將月澤忽悠來無塵谷嗎？她的祭日在五月，現在是八月，他怎麽也跑來了。

  “不知道。”顧祖師輕輕歎了口氣。“許是想你了吧。”

  從顧祖師處告辭出來，緩緩便去了水墓那邊。遠遠地，便看到月澤站在墓前，一襲白衣清寂，周身盛放的蘭花，襯得他愈發得煢煢孑立。

  三年不見，他似乎瘦了。與她在一起時養出來的肉，又消失了。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她剛認識他的那時，那般纖細、脆弱，仿佛一碰就會碎。

  緩緩心中突然生出幾分不忍。

  她閉關了三年，他應該就在外面找尋了她三年。那種盲無目的找，肯定很傷心，很絕望吧？既然他還沒有放棄，還惦念著她，那或許她應該告訴他，她還活著的消息？
  三年過去了，大家應該都知道她已經死了，也都已經習慣了沒有她存在的世界。那只要她小心地隱藏行跡，或許，她和他，還是可以悄悄地在一起的？悄悄地找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隱居起來。

  緩緩不由地近前了一步，鞋底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細響，一下子就驚動了墓前的月澤。他回過身，看著她，怔了一會，才有些恍然的說道：“是你啊，醜八怪。”

  緩緩心中驀然一顫，緊盯著他，反問道：“你叫我什麽？”

  “醜八怪。”月澤的心情極度不好，很想死，又很想去殺人。把所有看到的人都殺掉，他的緩緩死了，憑什麽他們還活著？！
  “你……”緩緩眼中淚光隱現，轉身便飛奔出谷去了。

  雖然她現在確實是很醜，但是他直接這麽叫她，她受不了。他以前那麽喜歡她，對她那麽好，果然也是出於她的美貌！他本質上，就是那麽惡劣的一個人！

  “殿下！我的殿下啊！”胖橘貓本來在一旁打盹，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這會兒見得緩緩被月澤氣走了，急得直跳腳。“你怎麽這樣可以說……你怎麽可以說一個女孩子是醜八怪呢？！”

  “她不是醜八怪嗎？不還是你打探來的消息嗎？”月澤冷冷地反問。“三十多年前，野榜的第一醜女，就是她。她自己也承認容貌醜陋，怕嚇到人，那還有什麽說不得的？”

  “是歸是，但是你不能直接跟人家女孩子這麽說話啊！女孩子都是愛美的，你這麽說，太傷人心了！”

  “關我什麽事。”月澤冷冷地說。他的緩緩都死了，她不過傷點心而已，有什麽打緊的。他自己都想死了，可沒心思去顧慮到別人的心情。

  “哎！懶得說你了。”胖橘貓有些無奈。“注孤身！”

  “你說什麽？”

  胖橘貓怕刺激到他，趕緊說：“沒什麽，我自言自語。”

  緩緩準備回雲城一趟，去見見父母。她之前雖也經常閉關修煉，卻也不曾閉關這麽久過。不知家中情況如何了，沒有了她，徐徐與星華感情可還好？

  不想，剛一離宗，就感覺自己似乎是被人跟蹤了。

  她現在這個身份，都還沒有公開見過人呢？誰會跟蹤她呢？
  緩緩在明山附近的一個山麓停了下來，回過身，不多時，就看見一個青色的身影在不遠處浮現出來。

  是個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