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也曾愛過你

  此言一出，密室中，頓時一片沉寂。

  眾人都震驚於這個消息，不知該如何反應。

  “什麽？！”雪仇第一個跳了起來。“這個毒害緩緩的賤人，怎麽可能會是我們姬氏的血脈！我看你就是想幫她脫罪吧？！”

  鄧如冰看著她，淡淡地反問:“你確定你要這麽說你的親生女兒？”

  雪仇臉色一變，斥道:“什麽親生女兒？簡直胡說八道！”說完，便背過身去。

  在場眾人都驚異非常，最震驚的無異於就是當事人陳妃然。

  “娘親……你在說什麽？我不是你生的？”

  鄧如冰說她是雪仇的親生女兒，而雪仇是個女人，陳妃然自然以為雪仇才是她的生母。

  鄧如冰牽過女兒的手，輕聲歎道:“你自然是我親生的，但是你喚了十六年的爹爹，不是你親爹爹。這位才是。他是慶城姬氏的家主，姬道恩。”

  陳妃然怔愣地看著雪仇:“娘親，你是開玩笑的，對嗎？這是個女人啊！”

  “這是他們暗宗的功法，練到一定階段，可以陰陽變換。她就是你親生父親。”鄧如冰牽著陳妃然的手，轉到雪仇面前，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姬氏之事，我是罪魁禍首。對付姬氏的一系列計劃，都是我想出來的，也是由我去實施的。若不是我，姬氏不會覆滅，暗海聖殿也不會被封印。都是我的罪過，陳氏的其他人是無辜的。放過他們。”

  “風緩緩的毒，不是妃然下的。這一點，我已經與齊月澤解釋過了。女兒，你願意認，就認回去。不願意的話，疏平也會好好照顧她的。”說著，她的唇角緩緩地流下了一絲血跡。

  雪仇看見了，驀然大驚失色:“你……”

  陳疏平也注意到了鄧如冰的異樣，喚了聲“夫人”，連忙過去扶住她。

  “我服了劇毒過來的，就當我是引咎自盡吧。”她靠在陳疏平身上，看的卻是雪仇。“道哥，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提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在女兒的份上，讓一切恩怨到此為止……可以嗎？”

  雪仇看著她，一時語噎，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是這個女人，欺騙他的感情，利用他，算計他，將姬氏拖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他恨了她十幾年，今天卻告訴他，他們之間，有一個女兒？
  他的親生女兒。

  ……他要原諒她嗎？
  鄧如冰服的劇毒發作了，臉色蒼白，身子也支撐不住了。陳疏平抱著她，就地坐下，緊緊地抱著，雙眼通紅，泣不成聲。

  “太皇一開始只是暗示，疏平猶豫不決，是我說服他的。那時候年輕氣盛，總想有一番作為，不甘屈居人下，想要幫鄧氏更進一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兜兜轉轉一圈，到頭來鄧氏還是從八大氏族中除了名，仍然只是個三流氏族。”

  “疏平是皇命在身，不得不為，你不要怪他。他知道妃然是你的女兒，這些年，也待她親如己出。不要再汲汲於舊日恩仇了，好嗎？讓紛爭繼續下去，痛苦的，只會是我們的女兒。”鄧如冰輕咳了一聲，血開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

  “娘親！”陳妃然跪在鄧如冰身前，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從自己的乾坤袋中搜尋出解毒丸，想喂鄧如冰服下，卻都被她給阻止了。

  鄧如冰一手拉過女兒的手，另一手伸出，試圖去夠雪仇的手。

  雪仇內心痛苦掙扎著，終還是伸出了手，順著鄧如冰的牽引，在她的身前蹲下。

  鄧如冰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將陳妃然的手，輕輕地交到雪仇手中，將他們的手握在一起。“道哥，放下心中仇恨，讓一切歸於平靜，帶著妃然回暗海聖殿吧。她是個很好、很優秀的孩子，好好教導她……可以答應我嗎？”

  雪仇的眼眶也不禁有些濕潤，哽咽著說:“好，我答應你。”

  “謝謝。”鄧如冰道了聲謝，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用輕的幾乎不可聞的聲音低低地說道。“道哥，如果我說，我也曾愛過你，你會信嗎……”

  話音未落，她的手已經悄然滑落。

  “娘親！”陳妃然撲到母親身上，哭得肝腸寸斷。

  陳疏平一直沒有說話，默默地抱著妻子，雙目赤紅，泣不成聲。

  密室內，除了哭聲、啜泣聲，別無其他聲響。

  良久，顧祖師徐徐地歎出一口氣：“逝者已矣，還請諸位節哀。既然雪仇宗主也答應化解仇恨了，那麽今日趁著大家都在，就在此地訂立一個三方盟約吧。前塵舊事，一筆勾銷。從今往後，朝廷、明宗、暗宗和平共處，各自潛心修煉，共同守衛天下秩序，誰都不能恣意破壞。”

  顧祖師取出一份擬好的盟約，當眾展開。

  “今日，長昀宗主請我和秦師弟出面的時候，已經言明，極盡全力阻止紛爭，促成天下太平。並在這份盟約之上，留下了自己的靈力印記。朝廷與暗宗，若是也認可盟約內容的話，還請皇帝陛下和雪仇宗主亦在此處留下靈力印記。”

  星華當即就過去留下了自己的靈力印記。

  以今日之勢，和解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壞處，至少能保下陳氏一族。月澤如今的實力，強大得太可怕了。就算他的麒麟劍，加上明宗幾位祖師的相助，可以擋下月澤一時，卻也抵擋不了一世。他不可能一直在容城守著。

  和解，自然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以後若是有辦法克制月澤了，那他也有的是辦法，讓暗宗成為主動撕毀盟約的那一方。

  星華退回去後，卻不見雪仇上前。她仍然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已經盍然長逝的鄧如冰。

  顧祖師提醒了一聲：“雪仇宗主？”

  雪仇這才回過神，慢慢地走過去，正準備打下靈力印記的時候，月澤突然出手製止了她。

  “等等。”

  雪仇一驚，回眸望向月澤。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似乎這才完全地醒過神。

  她是答應了鄧如冰，看在女兒的份上，放下往日恩怨，但是月澤還沒發話呢！畢竟如今封緣法劍是在他的手上，計較起來，他才是真正的聖殿之主。他若是不同意，那這局面就尷尬了。

  “怎麽了？”她問。

  月澤說道：“我有一個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