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對不起

  星華握緊緩緩的手，動容地說道:“緩緩，我知道這會讓你為難。如果有的選擇，我也不想讓你做這樣的事。我也想要皇兄能夠好起來，但是，這是皇家，我坐在太子這個位置上，真的是如履薄冰，我不得不謹慎。你能明白我苦衷嗎？”

  “嗯。”緩緩點點頭。“我明白。我不會讓他威脅到你的。”

  “緩緩。”星華抱過緩緩，沉首在她的頸間，低聲說。“謝謝你。”

  星華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緩緩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回到怡心殿。

  月澤還昏睡著。他就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唇色暗淡，虛弱無助得讓人心疼。緩緩拉過他的手，像往常一樣扣上他的手腕，卻不再往他體內輸送靈力。

  “對不起。”她低低地說了一聲。為了星華，她只能做到這裡了。雖然不能讓他恢復到如常人一般，但是，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他驅除邪火，緩解病痛的。

  緩緩一直坐到了傍晚，什麽都沒做，只是坐著。期間蓯蓉進來了幾趟，問她要不要休息一會，緩緩都搖搖頭，說剛休息過。

  回到長春殿，亦是在房中坐著，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蓯蓉過來敲門，說月澤醒了。

  緩緩先是一喜，跟著往外走了幾步，忽而心中又頓了頓。生了些怯意，有些不敢去面對他。

  “怎麽了？”蓯蓉看出她瞬間的遲疑。

  緩緩反應過來，解釋道:“我，我剛起來，還沒洗漱。我先洗漱，過會再過去。”

  “好。”蓯蓉應了聲，就先回去了。

  緩緩磨磨蹭蹭地洗漱好，還換了身衣服，再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皇帝也聞訊過來了，正在月澤的床前坐著。看到緩緩來，便高興地將緩緩褒獎了一番，說她功不可沒，要重重地嘉獎她。

  緩緩連忙推說沒什麽，只是分內之事。再抬頭的時候，就見月澤坐在床上看著她。他的臉色雖然還是蒼白地毫無血色，但精神似乎還不錯。看著她，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感激的笑意。

  緩緩忽然覺得這個笑容有點刺眼，連忙轉開目光，陪著站了一會，便告退出來了。

  站在湖邊，看著明媚的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五味雜集。

  “喵。”一聲軟萌的貓叫聲喚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緩緩轉過目光，看著跳到腳邊的胖橘貓，便蹲下身，輕輕撫摸它圓滾滾的腦袋。

  “是你啊，小胖胖。”

  “喵～”是我啊，我的小緩緩。

  緩緩摸了兩下，發現它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跑走，便將它抱了起來，一起坐到湖邊的大青石上。

  “還是你好啊！沒有煩惱，每天都只要吃、喝、玩、睡，就可以了。”

  “喵！”才不是呢！它也很多煩惱啊！
  每天都要東奔西走，被主人差去幹各種活。還要管理這宮中裡裡外外幾百隻貓小弟，這麽龐大的隊伍，不好帶啊！這些工作也就算了，那個無良的主人，還天天罵它猥瑣，竟然還想把他給閹了！

  他才慘好嘛！每天勞心勞力的，還要擔心自己的身心健康。當一隻喵，真的好難啊！

  皇帝一走，月澤便發現胖橘貓居然趁他沒注意，又跑去親近緩緩了，立刻就把它給喝了回去。

  “幹嘛呢，殿下！”回到怡心殿的胖橘貓一臉的不情願。“我正在幫殿下刺探軍情呢！”真是豬隊友，又拖他後腿！

  “緩緩那邊，用不著你刺探。”

  胖橘貓哼了一聲:“小緩緩剛才跟我說了好多心裡話呢，你不想知道嗎？”

  “說。”

  胖橘貓本來還想拿下喬，賣個關子，吊下胃口，沒想到月澤直接下的命令，他就只能老老實實回答了。

  “……她就是很為難唄！很不高興，也很迷茫。”

  蓯蓉說道:“星華現在是讓緩緩不要再繼續醫治殿下，下一回，說不定就會讓她來給殿下下毒了。對於緩緩來說，星華與皇后不同。她可以果斷地拒絕皇后，卻未必拒絕得了星華。緩緩生性耿直善良，長此下去，她會很痛苦。”

  胖橘貓亦道:“殿下，還是應該想辦法盡快讓咱們小緩緩看清星華的真面目才行！”

  月澤淡淡說道:“我已經有打算了。”

  緩緩這次是匆忙進宮的，梨香並沒有跟來。月澤病發得這麽慘烈，差點沒命，她也沒好意思再提回家一趟。想著宗門的集合令應該快下了，左右也沒幾天了，就先這樣吧。只是如今她實在有些無法面對月澤的目光，就與蓯蓉說她在房中休息，如果月澤那邊有狀況就立刻找她過去。

  這日午後，緩緩獨自在房中打坐修煉，隱約間聽到了輪椅滾動的聲音。站起身，來到窗前，往外看了看。

  是蓯蓉推著月澤出來了，停在往常常待的地方，用緩緩送他的天光雲影看書。

  以往這個時候，緩緩都會過去打個招呼，勉勵幾句，再聊會天。今天卻是默默地轉身回了房裡。

  本想繼續打坐，卻發現心中難靜，便乾脆作罷，起身去煮一壺靈茶，凝神靜氣。

  靈茶剛沸，蓯蓉便過來敲門了。

  “緩緩，快過來看！”

  緩緩一驚，以為月澤又發病了，當即站起身，飛奔著出門。

  一出殿門，抬眸間便看到一個青衣少年站在湖邊遠遠地看著她。身材清瘦而頎長，天青色的衣袍穿在身上有些寬大。從湖面上吹來的風，輕輕吹動著他的衣擺，平添了幾分仙氣。墨色的長發隨意地梳了個發髻，幾縷發絲在風的吹拂下，繾綣在他美玉無瑕的臉側。就如同此刻泛著淺淺觳紋的湖面，寧靜而美好。

  緩緩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殿下，你可以站起來了？！”

  月澤淡淡一笑，剛“嗯”了一聲，身形就一陣搖晃，趕緊扶著身旁的輪椅重新坐下。

  緩緩快步上前，說道:“你剛恢復，估計腿上還沒什麽力氣。不要著急，慢慢來。”

  “嗯。”月澤微笑著點點頭。“在上個月，我都沒想過我竟然還能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謝謝你，緩緩。”

  緩緩心中頓了頓。她原本可以讓他恢復得更好的，如今卻只能讓他的康復之路止步於此。如果讓他知道真相，他會恨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