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掃地出門
霍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好像南平郡主過段時間就要嫁到安國侯府了!”
溫澤立即明白了霍維的意思,嘿嘿一笑,這意思是不是說薛禮以後要是欺負他,那他以後就能回家欺負南平郡主了,當然他可不喜歡欺負女人,但自己的媳婦“欺負”的方式就可以變花樣了。
薛禮也立即明白過來,轉向溫澤大聲說道:“溫澤,你小子以後要是敢欺負我妹妹,我可饒不了你!”
“你瞎說什麽,我怎麽會欺負自己的妻子,就算南平對我凶巴巴的,但是我既然娶了她,那她就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好好護著了。”溫澤可不想別人誤會他,他們溫家人最是護短,現在南平郡主已經被劃為他的“私有物”,自然勢要好好疼愛的。
這時,霍維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溫澤,溫澤接受到他的眼神,立即便明白他的意思,看來剛才那些話霍維是一點兒虧都不想吃,就聽霍維轉向楚寒希含情脈脈地說:“我也是!”
楚寒希見三人鬥嘴禁不住輕笑出聲,然後繼續問霍維:“阿宸,你還沒告訴我韓禮的死和雨中燕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薛禮這時很感興趣地也湊上來問道:“對呀,這件事情我也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一聽說你來了這裡,我們也跟來了,怎麽剛剛聽說雨中燕之前偷的藏寶圖是假的?”
此時,溫澤也看向了霍維尋求答案,韓禮死的莫名其妙,而且這事還牽扯出了之前俞品欣和雨中燕的恩恩怨怨。
“這件事情,還是讓小的給幾位說吧!”續風一身落雪地從外邊蹦躂了進來,他看起來滿面紅光,心情極好,自從送了兩壇新酒給霍東,什麽懲罰都沒有了,而且霍東還賞了他不少好東西,這可是庭空和火狼等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快說,快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薛禮有些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真相了。
續風告訴幾人,這段時間梁國公府表面看著風平浪靜的,其實內裡早就波濤洶湧,韓並為了繼承人和世子之位早就算計很久,而韓太妃因為韓家接連遭遇打擊無論是錢財還是勢力都損失嚴重,所以便想一心借著俞品欣手裡的藏寶圖翻身。
哪想到,江湖飛賊雨中燕找到了韓並,告訴他當年被俞品欣拿在手裡的藏寶圖根本就是假的,而俞品欣當年就為了那張假的藏寶圖差點兒害死他,這個仇他一定要報,同時雨中燕還告訴韓並,真正的藏寶圖還在皇宮裡,不過已經被啟宗發現並找人保護起來了。
同時,韓家後宅為了俞品欣手裡的東西,在她身邊早就安插了各房的人,雖然俞品欣也是個聰穎之人,但到底有所疏漏,她最信任的丫鬟和韓並的長子勾搭在一起,並且把俞品欣暗藏的藥粉偷偷留了一部分,還被韓並的長子找人做成了香,最後成為了害死韓禮的關鍵。
這件事情就算要查也只能查到俞品欣的身上,原本韓太妃是想留著俞品欣,畢竟藏寶圖她並沒有真正地得到,但韓並在韓太妃查到他兒子身上之前就去找了韓太妃,告訴她俞品欣從雨中燕手中獲得的藏寶圖根本就是假的,真的已經在啟宗手裡,還把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藏寶圖拿給韓太妃,結果韓太妃一試俞品欣就試了出來,現在梁國公府已經決定休了俞品欣,而俞家似乎也不打算再收留她,就連神醫谷都把她逐出了師門。
“咎由自取!”霍維認為俞品欣受到的懲罰還是太輕了,一直以來她對楚寒希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她死十次八次也不為過。
韓禮死的第三天,韓太妃大病一場,就算她已經查出了韓禮的真正死因,但她也沒有輕易動韓並,因為韓家男丁本就不多,嫡子只有韓禮一個,他死之後,為了韓家的血脈香火,也只能將庶子之子過繼到梁國公名下,而庶子中又以韓並最為出色,現在日漸沒落的國公府也要靠著這個庶子過活,無奈之下,韓太妃隻得將韓並的兒子過繼給梁國公做嫡子。
不過,梁國公不想要一個有嫌疑殺害自己兒子的人來給自己做兒子,所以他決定過繼的是韓並的嫡次子。
韓並得到了他想要的,同時皇帝還下令升他為正三品的欽差大臣,監運賑災糧食前往旗州,皇帝命他一定要把糧食發放到百姓手中,若有紕漏,定斬不饒。
韓並心裡也清楚,這次他明著是升官,但暗裡做的卻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要他安安穩穩地把這差事做完,皇帝尋不到他的錯處,那麽回京之後他這三品的官就絕對不會降。
這天深夜,韓太妃被人攙扶著來到一間暗黑的屋子裡,跟著的丫鬟點著燈,房間的一角俞品欣滿身狼狽地蜷縮在那裡,此刻她已經沒了神醫谷聖女的傲骨和清高,也沒了大家閨秀的盛氣凌人和自命不凡,她的眼神有光,但那光滿是不甘和怨恨。
明知有人來了,她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依舊一動不動的,韓太妃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揮手讓所有人退了下去,接著她扔了一封休書到俞品欣的面前。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韓家的媳婦,你自由了!”韓太妃陰沉著臉,韓芸的離去,韓禮的死亡,還有韓並在背後的小動作,都有些讓她精疲力竭,原以為京中沒了太后,她便能在這偌大的京城內掀起一股風浪來,結果她好像還是輸了,輸的有些憋屈,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是輸給了誰,韓家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俞品欣有些嘲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休書,曾幾何時,她多麽期望能夠解除與韓家的婚約,她用盡心機地謀算還是嫁給了不想嫁的人,而嫁進梁國公府的每一天她都覺得度日如年,和韓禮相處的每一刻她都覺得惡心至極,她甚至一度想著用藏寶圖來換取自己的自由,可她若是連最後的籌碼都沒有了,以後又怎麽在京中生活下去,這休書她想要了很久,但此刻對她來說又顯得如此多余和可笑。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要她了,曾經以為的籌碼也成了笑話,誰能想到那張藏寶圖是假的,但卻有人一直讓她還有所有人相信那是真的,於是她被圍困在一個怪圈之中,怎麽也無法抽身。
再過沒幾天,溫銳就要成親了,他寧願娶一個魔教之女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他甚至不知道為了愛他為了得到他,她這一生究竟付出了什麽,她不甘心,明明是她最先愛上溫銳的,為什麽他的眼裡就看不到她呢!
“怎麽,不想要?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嗎?你那麽不願意嫁進來,如今禮哥兒死了,你可以走了。”韓太妃聲音在這暗夜中顯得有些陰冷,“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謀算什麽,怪就怪你自己沒那麽大本事還要貪圖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你怕是想不到,想要害別人,結果自己反倒著了別人的道,枉你還自稱聰明!”
“哈哈哈哈……”俞品欣突然淒厲地大笑幾聲,同樣諷刺地看著韓太妃道,“太妃,難道這些話不是應該送給你自己嗎!如果當初你不是為了梁國公府的名聲一心要我嫁給韓禮那個廢人,說不定韓禮也不會死,你在府裡看重我,還不是為了我手裡的藏寶圖,現在我無用了,你便想著一腳把我踢開。你一心要贏過太后,可連太后都得去廟裡青燈古佛,你又會有什麽好下場!”
“放肆!”韓太妃怒目而視俞品欣,她都已經成了如今這個落魄不堪的樣子,竟然還敢奚落自己,“哀家還輪不到你來品評,還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被夫家休掉,被娘家拋棄,神醫谷也沒了你容身之地,走出韓家的大門,你和街上的乞丐沒什麽兩樣。”
“那就輪不到太妃操心了,我已經不是你韓家的人,日後如何還真是不好說!”俞品欣心裡還有一股火,她恨所有傷害她的人,就算她是現在這個樣子,她也要把不甘發泄出來,否則她死不瞑目。
韓太妃被俞品欣眼睛裡的不屈恨意驚到了,但她強穩心神沒太在意,一個失了爪子和銳氣的貓還有什麽本事蹦躂,她且等著看就是。
韓太妃離開之後,俞品欣便被韓家掃地出門,外邊是寒冬深夜,大街之上冰天雪地不見一個人影,隻著單衣而行的俞品欣目色陰寒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她沒有回頭再看一眼朱門緊閉的梁國公府,胸中只有熊熊燃燒的恨意支持著她,嘴裡小聲念叨著那些她仇恨不已的名字:“楚寒希、楚寒衣、溫銳、韓家、俞家、皇帝……”
沒過多久,又下了一場大雪,接連兩場大雪讓各州災情變得愈加嚴重,不止韓並是監運糧食的欽差大臣,就連太子、霍維也都成了欽差大臣被皇帝命令往其他各州去給災民送糧食,而在這之前,霍維先讓人給楚寒希拉了一車的糧食種子到她的郊外農莊。
“主子,這種子先放在哪裡?”房間裡放著五袋五谷種子,管事的不懂種地,但也看得出霍維讓人送來的絕對是質量上乘的種子。
“你們不用管了,待會兒我會帶走它們!”楚寒希讓管事出去了,她讓白檀和海桐守在外邊,然後在房間裡將這些種子全都拿進了藥石空間,和小靈寶一起將這些種子灑在了空間裡,相信到了明年谷雨時節,她便有足夠的種子來栽種了。
等到她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二哥溫澤在外邊等著她,臉上悶悶不樂的樣子,她便覺得奇怪,問道:“二哥,你怎麽來了?心情不好?”
“沒有!”溫澤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顧外邊寒涼,直接就在院中的一塊石凳上坐了下來,他似乎用充滿歉疚的眼神詢問楚寒希,“小妹,你有怪過我嗎?”
“呃?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為什麽要怪你?二哥,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怎麽了?難不成你也有婚前焦慮症?”說起來再過十天到臘月初六便是溫澤和南平郡主還有溫銳和楚寒衣的大婚了,他這個新郎官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怎麽今日愁眉不展的樣子?
“婚前焦慮症?那是什麽?!”溫澤像是根本不理解楚寒希話裡的意思,他有些挫敗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想當世子了,我想把世子之位還給大哥,但是大哥不同意,皇上也不同意。”
接著,溫澤又說道:“我覺得自己這些年欠大哥的,也欠你的,世子之位本來就該是他的,我在爹娘身邊長大,又被所有人寵著護著,可你們兩個卻受了那麽多苦,現在你們都回來了,我想把原來屬於你們的都還給你們。”
楚寒希沒想到溫澤是因為這個問題在苦惱,她無奈地走到他面前,說道:“二哥,你想太多了,我想大哥根本就沒有想過什麽世子之位,如果有可能,我想他連禦前一品帶刀侍衛和太子少保都不想做,我總覺得大哥更喜歡快意恩仇的江湖日子,逍遙自在地和自己喜歡的人做一對無拘無束的神仙眷侶,不比困在這城中有趣。”
“還是小妹懂我!”就在這時,溫銳也出現了,他一臉笑意地走近兩人,然後眼神柔和地看向溫澤道,“我知道這些年做侯府世子也並非你本願,其實你也不是真的快樂,但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要學著長大,就像小妹說的,我更喜歡江湖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現在我不能那麽任性,保護太子、守衛大周也是我該盡的一份責任,溫澤,你身上也有自己的責任,我們誰都不能逃避。”
溫澤明白溫銳話裡的意思,當初安王之所以決定把南平郡主嫁給自己,就是因為自己是安國侯府的世子,就算為了兩家結親,他這世子之位也不能隨意收回。
這世上誰不想過瀟灑自由的日子,他雖然過了十幾年令不少人羨慕的紈絝日子,但這樣的日子並不是他內心真正想要的,他也想像他爹一樣征戰沙場、馬革裹屍,他也想去憑自己的實力獲得他人的認可,但自小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過優秀,溫家不需要一個更加出色的世子,家族裡必須出現一個“無能”的人,只有這樣溫家才不會太過遭人嫉恨。
現在溫銳回來了,他以為終於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但溫銳剛剛的這番話在告訴他,他還要繼續裝下去,因為身為溫秉川的兒子,他和溫銳都有太多身不由己,他們享受了別人享受不到的尊榮和富貴,那麽也必然要承擔別人無法承受的責任和重擔。
於是,溫澤轉臉一笑,嘻嘻說道:“大哥,小妹,我就是偶爾傷春悲秋一下,估計就是小妹說的婚前焦慮症,一想到要娶南平那個凶巴巴的郡主,我以後的好日子就不多了,如果不做世子,說不定就不用娶媳婦生孩子了,多麻煩呀!”最後一句溫澤小聲地嘀咕道。
溫銳和楚寒希看著此時恢復原樣的溫澤笑著無奈搖了一下頭,看他此刻神情輕松,有些事情想必已經釋然了,他們也就不多說了。
三兄妹其後回到家中,不過卻聽蒲娘說,齊倩兒今日主動要去龍安寺為家人祈福燒香,等到溫澤、溫銳大婚之前再回來。
楚寒希便把蒲娘單獨叫到房間詢問:“表姐怎麽突然決定要去龍安寺祈福?”
蒲娘回道:“聽林婆子和小窗說,表小姐這幾日得知梁國公府的世子韓禮突然暴斃而亡,並且和俞品欣這位世子夫人有關,又隱隱告知她或是因為一種很強勁的春藥引起的,表小姐便呆坐了一下午,然後便一直流淚,言語之間滿是悔意,想來是明白了俞品欣當初不安好心,並不是在幫她而是要害她,再加上這幾日林婆子兩人對她說秋紅往日種種不堪,她自己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吧!”
“如果她真能想明白就好了,人不怕走錯路,就怕一條錯路走到黑,只要她知道親疏遠近,明白娘的一片苦心,那便好了!”楚寒希是真心希望齊倩兒能悔過,她是齊沅最親近的娘家人,或許在齊沅心目中,齊倩兒所佔的分量比她這個親女兒還要重,若能“浪子回頭”,她依舊會把齊倩兒當成親人看待。
接下來這幾天,楚寒希不打算再外出了,因為溫銳和溫澤的大婚很快就要到了,侯府這邊自有溫家人來張羅,但楚寒衣那邊只能靠席氏一個人,孟嫻淑大著肚子,楚寒墨朝中事務繁忙,所以她決定回楚家大宅去幫忙。
“你回去吧,這邊有你大伯娘和世子嫂嫂幫忙,不用擔心,娘的身體也好多了,侯府人多,我也累不著。”齊沅知道楚寒希的打算之後便讓她回楚家大宅幫席氏。
“謝謝娘!”楚寒希老早就為楚寒衣攢嫁妝了,絕對讓她的姐姐十裡紅妝風風光光地出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