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姐弟
江雲旺也看到了穆言。
一臉驚喜後,江雲旺丟下算盤衝著穆言走過來,笑眯眯地問道,“大姐什麽時候來的?”
穆言站在門口,看著江雲旺還如前世一般溫和,心情也跟著大好,笑著一手挽住江雲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才感慨道,“比上次見你又長高了些,只是我怎麽覺得瘦了?”
江雲旺有些羞澀的伸手撓了撓頭髮,咧嘴笑著說道,“也沒瘦,許是大姐太久沒看到我的緣故吧,才覺得我瘦了,我其實可能吃了,昨晚的粥我還喝了兩大碗呢……”
他趕緊拉了穆言進了茶館,又高興地問穆言,“大姐想喝什麽茶?我這裡新進了些菊花茶,大姐要不要嘗一嘗?”
穆言溫和地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則從茶館掃了一圈,問江雲旺道,“月蘭呢?”
江雲旺一邊泡茶一邊回道,“去給韓記布莊的韓老板送茶了。”
一聽韓記布莊四個字,穆言的眉頭輕輕皺了皺。
前世江月蘭嫁的就是韓記布莊的二兒子韓青,這韓青為人如何穆言雖然沒細細打聽過,但是照著前世情形來看,他應該是個病秧子,只是一直掩飾的很好,外人不知道而已。
江月蘭嫁到韓家不過也才四年時光,韓青就一病不起,熬了不足一個月就死了。
死的時候江月蘭的孩子才剛剛兩歲。
穆言捏了捏指頭。
今生,江月蘭的婚事她到底是管還是不管?對於韓青有隱疾的事情,她是該提一提,還是裝作不知道?
江雲旺泡好了菊花茶端在穆言面前,他替桃紅和綠蕪也各自泡了一杯。
桃紅和綠蕪笑著接了,端到另外一邊的桌子上去喝茶了。
穆言讓他坐下說話。
姐弟二人相對而坐。
穆言吹著茶碗裡的幾片清菊,淡淡問道,“我聽娘說,最近茶館一直都是你和月蘭在打理?”
提起這個江雲旺也很生氣,一時皺著眉頭捏指道,“是啊,從上個月開始爹和大哥就幾乎不怎麽進茶館了,生意如何他們兩個根本不關心,隻關心能從這裡拿走多少銀子。”
穆言眉頭越深。
若是照著江德和江雲才這個賭法,江家遲早敗家。
“大姐,往後爹去穆家要銀子,你別給他了,一個子都別給。”江雲旺凝眉看著穆言,深深歎氣後才低低道,“我知道你在穆家過的也不好,一個月的月錢自己應該都不夠用吧?穆家那麽多下人,想要痛快使喚人,平日裡賞出去的就得一筆銀子吧?”
穆言聽著江雲旺這些話,鼻子莫名一酸,差點掉眼淚,但她忍住了,嘴角很難過的扯出一絲笑容道,“是啊……”
她沒有否認這些。
江雲旺就更加過意不去了。
其實他也不能理解他父母的做法,穆言明明是他們江家的長女,可竟然沒人肯心疼她……
一個毫無背景的弱女子,到了穆家那樣的大家族,日子肯定不好過,肯定會被人欺負擠兌。
江雲旺更加心疼他這個大姐,一時握住了穆言放在桌上的手,安慰道,“大姐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經營茶館,多多掙錢,錢多了,爹和大哥自然不會再朝著你要錢了。他們不去要錢,你日子也能過的自在些,也……也不會被那些人看輕。”
穆言心中一震。
連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都知道她在穆家的處境艱難,江家其余人難道看不清這一點嗎?
看清了,卻還要裝作不知道,那只能說明她在江家人心目中從來就不是親人,只是一個可利用的外人罷了。
穆言更加覺得自己不是江家人。
江雲旺見穆言不說話,臉色有些難看,趕緊住口不再提剛才的話茬,又找了個輕松的話題笑著說道,“這些日子娘正在給大哥張羅親事呢,說的是隔壁胡同趙二嬸子的女兒……”
穆言眨了眨眼睛,她記得江雲才前世是娶了一個叫趙金秀的女孩子,那女子倒是賢良淑德,為人很不錯。
但是江雲才太好賭,人家姑娘嫁過來不到半年就被他敗光了嫁妝,最後還讓人家姑娘回娘家騙錢去。
那姑娘忍受不了江雲才這樣嗜賭如命,回家後大半年死活不肯再回到江家,最後牛氏帶著江雲才上趙家門口一連鬧騰了半個多月,趙家無奈之下丟了十兩銀子出來要求和離,江家拿了銀子,這事情才作罷。
那趙家姑娘也是可憐。
穆言心裡暗暗思忖著,同時淡淡道,“大哥好賭成性,娶個厲害的管著倒也罷了,若這趙家姑娘性子柔和,豈不是讓大哥氣死?”
江雲旺臉上一陣尷尬,許久才乾咳道,“娘的意思就是讓哥哥娶了媳婦收收心……”
“要是能收住就好了,就怕害了人家姑娘一輩子啊。”穆言直言不諱,喝一口熱茶,十分嚴肅道,“如果改不掉惡習,還不如不娶。”
江雲旺臉一紅,不過他心裡其實也覺得穆言說的很對。
俗語雲,狗改不掉****,江雲才賭博又不是一日兩日,早就習以為常了,根本不容易改掉。
“罷了,不說這些了。”穆言放了茶碗微微笑了笑,起身在茶館裡轉了一圈道,“走吧,晌午了,先回家吃飯去。”
正好江雲旺也覺得肚子餓了,一時笑著道,“行,等二姐回來咱們就走。”
姐弟倆又說了幾句閑話,江月蘭回來了。
十三歲的小姑娘,一身鵝黃綠的繡花襖裙,水蔥綠的繡花鞋,梳著雙丫髻,頭上戴了兩朵粉色的絨花,長相很普通,不精致但也不粗糙,看上去很舒服的那種。
江月蘭一看到穆言就趕緊放下手中的竹籃子撲了過來,笑眯眯的拉著穆言的手高興道,“大姐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了的?”
江家只有江月蘭和江雲旺肯對穆言熱情。
穆言含笑捏了捏江月蘭的手指,前世她最後一次見江月蘭的時候,江月蘭一雙眼睛渾濁無神,手指瘦的只能摸見骨頭。
丈夫早死,婆家又嫌棄她生了女兒不要她,一系列的打擊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靈氣和生氣,如活死人一般的苟延殘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