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一大早家裡的電話就響了，張倩正好經過電話機邊上，就順手接起電話，剛說了聲你好，就給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給驚呆了，她忙不地的謝過對方之後，就奔到餐廳那裡，“爸媽，王叔杜姨，顧姨不行了，有人打電話裡來說，也就是這半天的事了。”

  父母回來之後，張倩拎著一些土特產陪著他們一起去醫院看了顧姨，當時顧蔓芝的情況雖然不是很好，不過還算有點力氣和大家說說話，特別是看到張倩送來的臘腸，就回憶起以前做的菜飯來，雖然她說話特別的吃力，不過總算是陪著大家聊了一個多小時。

  葛素梅準備幫顧蔓芝把脈，而對方回絕了，說她已經活夠了，想早日和陸教授團聚，她覺得她已經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當然她在張倩他們臨走的時候，再次叮囑張倩好好愛惜房子，至於她話裡沒有說的意思，張倩都懂，當時張倩向她保證一定會愛惜房子裡的一樹一花，絕對會好好愛惜她，而顧蔓芝在聽了張倩的保證後，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之後顧蔓芝就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中，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杜娟聽到張倩的還，手上的筷子掉了下來，飯碗也滑落下來，掉在地上變成幾片，雖然她之前也有心理準備，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心裡總歸不是個滋味，“真的嗎？”

  張倩點點頭，“恩，是真的。”

  葛素梅很快就反應過來，“小韓，你開車帶我和你杜姨過去，小倩，你和你爸還有王叔坐公交過來，小旭，你和強子待在家裡看著包子他們。”醫院裡細菌那麽多，孩子少去去比較好。

  張旭和王強都哦了一聲，“我們會把碗洗了，然後帶著包子他們去買菜。”雖然張旭也不想去菜市場買菜，總覺得有點髒，特別是賣肉和賣魚的地方，不過如果他們嫌棄髒，而不去買肉的話，那麽家裡的夥食就會降幾個等級，當然包包明白了他們一個月的零花錢竟然可以買那麽多的東西，當時他們那個興奮啊，不過張旭的反應就是給這麽幾個孩子給坑了，要不然姐姐至於出這麽一個對策麽。

  “今天買肉的時候多看看，不要買肥肉回來，還有不要給人扣了份量。”張倩叮囑道，這幾個孩子去買菜，不要說肉給人扣了分量，就是連蔬菜也會短斤少兩的，讓張倩很是無語，不過她也不會和他們說應該如何去做，而是每次發現分量不對，就和他們說，然後就那麽看著他們，意思很明確，就是希望他們改進，雖然效果不是很好，不過張倩已經算是很滿意了，至少每天會有進步，就是肉食一直沒有進步。

  張旭一想到自己要離蒼蠅很多，又髒的肉攤很近，看著他們稱分量，就覺得自己有點反胃，可他又不敢報假帳，如果讓父母他們知道了，鐵定沒有好果子吃，“我盡量。”

  盡量？張倩冷哼了一下，“都適應了七八天了，你還在適應，小旭，你這樣是不行的，你又不是男孩子，覺得髒，就想避開。”張倩心想我第一次去，買肉的時候也是這個想法，咱不是也適應過來了，可小旭倒好，到現在還是排斥肉攤。

  聽著姐姐這話，張旭知道自己避不開了，“好的，我會努力完成任務。”

  張倩點點頭，拍了拍張旭的肩膀，“好好完成這個任務，然後帶著外甥們把家裡打掃乾淨，地都要拖一遍知道嗎？”張倩發現如果自己不吩咐一遍的話，他們是能偷懶就偷懶，所以張倩每天都會布置任務，“不要以為就暑假做而已，等上學了，有些活你們也要乾。”

  張倩看著一個個都期盼上學表情的孩子們，很不客氣的戳破了他們的美夢，“我覺得以前對你們太好了，根據歲數給壓歲錢，從現在開始，要勞動才有零花錢，不勞動的沒有零花錢。”咱可以不要求你們賺錢，可咱可以讓你們乾活給零花錢，反正咱要的結果都是一樣。

  包子他們聽到張倩這話，傻乎了，他們本來以為乾活到九月一號就解放了，所以他們幾個孩子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在欺騙開學的到來，可沒有想到就算開學了，自己也要乾活，這讓她們如何能接受。

  “就這麽定了，要讓你們知道賺錢的辛苦，小旭舅舅還有小強哥哥都是靠自己的能力賺零花錢的。”張倩適時的推出一個榜樣來，哼，想說咱黑心，你們幾個還不知道咱真正黑心的時候。

  包子和團子有點數，記得舅舅他們小時候開租書攤，有錢拿也認識不少小夥伴，只可惜等他們大大的時候，租書攤已經不開了，當然一起做作業的習慣是保留了下來，“恩，這點我可以作證。。。”包子巴拉巴拉的把以前小旭舅舅如何幫媽媽乾活賺錢的事都說了出來。

  張奕然和王明哲換上了外出衣服之後，“小倩，我們走吧。”

  張倩哦了一聲就尾隨著張奕然他們離開，而家裡的幾個孩子都忘記和爺爺還有媽媽說再見，他們此刻都沉浸在包子哥哥說的小旭舅舅的光輝事跡中去了，他們聽著包子的講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虧是小旭舅舅，不虧是他們的偶像，竟然會這麽厲害，當然包包想的卻是，如果自己也可以賺零花錢的話，是不是媽媽也不會這麽嚴厲的管教咱？就這樣同樣聽舅舅小時候賺錢經歷的幾個人，只有包包是徹底的歪了，徹底的奔向賺錢大業上去，張倩是覺得挺滿意的，可問題是張奕然夫妻外加韓文陽很是不滿。

  張倩他們倒騰了幾趟車，等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顧蔓芝已經離開人世，而杜娟是徹底不成樣子，看到王明哲，撲倒在他懷裡，不停的說著這個說著那個，而葛素梅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眼睛也紅腫了，而隨著葛素梅這兩年的發展，陸家的子女不再是如同一樣，看到她語氣淡淡的，特別是一些的領導知道葛素梅葛大夫今天竟然會在醫院裡出現，一個個都拋下公務來送顧蔓芝最後一程，當然最後都會圍著葛素梅說上那麽兩句，這樣的情況就是個傻子也知道葛素梅不再是以前那個剛進城的小教授。

  而陸家的子女越是巴結葛素梅，張倩在邊上看著就越是惱火，你說你們的媽媽都去世了，還不停的當著那麽多的人說著感謝葛姨之類的話，當然還重點說葛姨和去世的顧蔓芝關系如何好如何好之類的話，你說有這樣的子女麽，現在老人家躺在病床上，也沒有個章程，做子女的不商量父母的後事，竟然拉著鄰居的手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如果對他們不了解的人，真的會以為陸家和葛教授的關系很好很好，畢竟顧蔓芝離世的時候，葛素梅就在邊上守著。

  葛素梅給這麽多醫生還有陸家子女這麽圍繞著，真的有點吃不消，特別是後者，你說感謝的話，要體現和咱關系好，那都是你的事，看在剛去世的顧蔓芝的份上，葛素梅也不會給你們不快，讓你們沒有面子，可你們也沒有必要不停的圍繞著說個沒完吧。

  葛素梅忍了幾次之後，發現他們還沒有個消停，這個兒子剛感謝完，就換成大媳婦，大媳婦感謝完就換成大女兒，然後又是大女婿的，葛素梅看著還等待著和自己握手感謝自己的陸家子女，她決定自救，“我醫院裡還有點事，一大早接到電話，都沒有請假就趕了過來，我現在也要過去了。”再留下來，不知道到中午能否脫身的。

  陸家子女聽到葛素梅要離開，真的有點失望，可他們知道此刻父母都不在了，就算他們以前的學生對自己再有提拔之心，可人走茶涼，他們能惦記自家多久，而葛素梅不同，自家的房子剛剛便宜賣給葛大夫的女兒張倩，這點情她一定會記得吧，而且更主要的是葛大夫有幾個徒弟也蠻厲害，更不要說在上層隱隱有名的養生堂了。

  “杜姨，葛姨，我媽出喪那天，你們會到場嗎？”陸家長子趕在葛素梅他們離開之前，問了句很是期待的問題。

  葛素梅點點頭，“恩，我會到場的，你們選好日子之後，電話告知下，我盡量到場。”其實葛素梅是一定會到場，可看到他們現在這副阿諛奉承的樣子，她心裡就有點膩歪，“我之前去了東北一個月，剛回來沒有多久，病人積了很多。。。”葛素梅本著不得罪人的想法，和他們稍微解釋了下情況。

  這在葛素梅看來很正常的事，可在很多人眼裡，就有不同的意味，要知道就算葛大夫不解釋，大家都知道她回來沒有多久，外加今天顧蔓芝走的時候她陪在身邊，就可以知道兩家的關系，而葛大夫就特意解釋了，頓時大家看向陸家的眼神就不同了。

  陸家的人看到周邊那些人投遞過來的眼神，腰杆挺的那個直，他們可是知道葛大夫的能耐，雖然是個大夫，而且是個婦產科的大夫，可調理女性身體真的很好，已經看好了不少人的病，雖然她沒有放在心上，可那些給葛素梅醫治過的病人可是都記得她，一個好的醫生對她們來說是對健康最好的一個保證。

  陸家大兒子要不是礙於母親剛去世，他真的要開心的笑了，可他還記得現在的場合，他臉上努力表現出他很哀傷的表情來，“我知道，葛姨，等我媽喪事，我們兄妹幾個商量好之後，一定給你電話。”要不是咱不能上門，他真的願意跑到郊區和葛大夫親自說下母親的喪事改如何辦理。

  葛素梅點點頭，和大家道了個別之後，就回醫院去了，而張倩本來還想著下午回單位上班的，可看到杜姨這樣的情況，還怎麽去上班，和趕過來的韓文陽說了一聲，讓他幫忙和單位說一聲下午接著請假之後，就扶著杜娟回去。

  杜娟一路上不停的說著她和顧蔓芝相處的日子，顧蔓芝應該是杜姨在這附近最談的來的人吧，不要看顧蔓芝出身大家庭，可下放勞動那麽久之後，慢慢的也變的有點泥土氣，和杜娟在一起也會說家裡的子孫如何，還有有時候會一起討論如何打毛衣，再看到顧蔓芝的子女這樣，杜姨應該是為顧姨感到不值吧。

  王明哲和張奕然一路上時不時的搭把手扶著杜娟往家裡趕，而他們都知道杜娟這是在發泄她的情緒，如果不讓她發泄出來，反而不美。

  王強和餑餑不知道奶奶為何會這樣，他們知道的是奶奶好好的走出去，而等奶奶回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走路都要人扶著，王強搶先一步，背著杜娟就往屋裡跑，“餑餑，快點去喊包子，和他說奶奶身體不好，讓他快點。”

  餑餑聽到哥哥這麽說，撒開腳丫子往外面快速的跑去，小腿倒騰的那個快，生怕晚了一步，奶奶會變成大病，雖然在餑餑眼裡，包子 哥哥再厲害，都沒有葛奶奶厲害，可此刻葛奶奶不在，包子哥哥就是最厲害的人，喊他準沒有錯。

  張倩給王強的動作給搞的糊塗起來了，你說你這個當大孫子背奶奶回房間很正常，可問題是為何要出動包子，“他是不是以為杜姨生病了？”回過神來的張倩指著王強消失的方向，說著她的猜測。

  王明哲推了推他的眼睛，“我看強子那個孩子準時以為你杜姨身體不好，還要人扶著吧。”還是孫子好啊，你看背著奶奶動作那個麻利，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小孫子也厲害，不要人小小的，可跑起來動作那個快，“走吧，我們去房裡，看看我們的小神醫如何給病人看病的。”

  他們三個人剛走到王明哲的臥室做定下來，水都沒有喝的，就聽到餑餑焦急的聲音，“包子哥哥，你快點快點啊，我奶奶很不好。”

  張倩沒有想到就這麽一會功夫餑餑竟然帶著包子一起回來了，而且好像餑餑還跟在包子後面一起回來的，包子飛速跑進屋子，都沒有看到王爺爺他們坐在屋裡，一直跑到杜奶奶的床邊，稍微平息下心情，然後坐下來幫杜娟把脈，而他身上的汗是不停的往下流，邊上的王強沒有注意到，而後趕來的餑餑也沒有注意到，他一進屋子就直往床邊跑去，然後站在哥哥王強的身邊，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神一直在奶奶還有包子的臉上移來移去。

  包子本來和小夥伴一起做功課，猛地聽到餑餑說杜奶奶很不好，他都給嚇了一跳，慌忙跟在餑餑的身後趕了回來，可問題的關鍵是，他把脈把了一會之後，發現杜奶奶的身體很是不好，他想想如果真的是自己把脈結果的話，那麽王強沒有必要讓餑餑來找自己。

  難道是自己把脈錯了？包子心想也許是自己剛剛跑過來，心有點慌，所以結果有點不準，他換了個手，再次幫杜娟把脈，他就不信換個手還會有問題。

  包子是想確認自己把脈的結果而換手，可在王強的眼裡就不是這個意思了，他對包子還是挺信任的，雖然包子歲數不大，不過他的醫術，王強是認可的，可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讓王強嚇了一跳，不會是奶奶真的有了大病吧，不過具體啥病，王強想等包子和咱說說一二。

  王強是想耐心的等待結果，可在餑餑眼裡就不是這個意思了，他好心慌，自從媽媽跟著爸爸隨軍之後，自己就跟著哥哥和奶奶生活，奶奶在餑餑的心目中，地位可是很高的，可他沒有想到奶奶竟然會倒下來的一天，“哥哥，哥哥，奶奶會不會有事？”

  王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轉向包子，等候他的把脈結果。

  餑餑看到哥哥讓自己不要說話，雖然他心裡有點不滿，不過他還是聽哥哥的話，不再出聲，靜靜的盯著包子哥哥看，他心裡打定主意，如果包子哥哥說奶奶情況不好，他一定要讓葛奶奶回來。

  包子換個收把脈之後，再看看杜娟臉之後，他終於確定了第一次不是自己出錯，他把杜娟的手放回去之後，起身走到王明哲他們身邊，“王爺爺，是不是今天杜奶奶心情很不好，哭的有點傷心。”

  王明哲點點頭，其實剛才包子把脈把了這麽久，王明哲的心也給調了起來，他心想不會老太婆出問題了吧，要不然怎麽包子要用這麽多時間，可現在聽了包子的問話之後，他的心安定了點，至少包子的臉上沒有很悲傷的表情，“是的，你杜奶奶今天看到顧奶奶去世，她一路上都很悲傷。。。”

  包子哦了一聲，扭身對著王家兄弟道，“杜奶奶身體沒有大礙，就是有點傷心過度了，讓她好好休息下也好，不過她心情還是有點鬱結，如果能夠把心裡不痛快的事再發泄發泄，那麽身體一定不會有問題。”

  包子說的這點，王明哲不擔心，自家老婆子醒來之後一定會拉著自己說的，“你放心，你杜奶奶醒來不說說的話，你王爺爺我也會拉著杜奶奶多嘮嗑幾句。”

  大家都以為杜娟的心情會很快平息下來的，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一直不是很開心，經常說著顧蔓芝以前的事，這可把大家給嚇壞了，要知道發泄也發泄的夠多了，為何杜娟的心情還不是很好，蒼老了好多的樣子，這可把大家都給急壞了，就連葛素梅也沒有辦法，這是心理上的毛病，沒有辦法用藥物調理，而是要靠病人自己走出來，大家是各種辦法都用盡了，就連遠在外地的王衛國夫妻也是一天幾個電話回來，不停的和杜娟說些開心的事，可還是沒有效果。

  餑餑看到奶奶這個樣子，心裡那個急，也不出去瘋玩了，經常圍在杜娟的身邊，和她不停的說這說那的，最後就連出席顧蔓芝的葬禮，餑餑都執意要去，要不然就在家裡打滾嚎哭，無奈的杜娟只能帶著他去。

  不過事後大家都覺得多虧餑餑跟著去，如果沒有他跟著去，不知道杜娟要何時走出灰暗心情。

  其實餑餑陪著奶奶去了陸家之後，也是不停的跟在杜娟身邊，不停的問奶奶要喝水之類的話，看到奶奶站在那裡和不認識的爺爺奶奶說話時間久了點，就會讓奶奶坐會休息下。

  那些老人家看到杜娟有這麽孝順的孫子，一個個都很羨慕杜娟，雖然這個孫子小了點，可問題是架不住這個孩子孝順，給這個孩子吃的東西，他都要先給奶奶吃，要不然的話他不吃，“老杜，你這個孫子真的很孝順，你以後有指望了，你可是比老顧他們有福氣多了，不要看子孫多，可也要孝順。”某個和陸家關系也挺好的一個老太撇著嘴，小聲的和杜娟說著陸家子女的行事，最後順道說了下餑餑的好，“所以說子女不在多，不在職位多高，要的就是孝順而已，你看在場的孩子，有幾個和你孫子一樣。。。”

  杜娟本來就是走了個彎路，想著顧蔓芝那麽好的家教，他家的孩子還會這麽對待她，不知道等她老了，兒子孫子會如何對待她，所以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可現在聽到好幾個人這麽說，再看看忙前忙後的小孫子，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沒事找事一樣，她一把摟過餑餑，“恩，我家的兩個孫子都很孝順，我兒子媳婦雖然不在身邊，可經常打電話給我，知道我們老夫妻有個不舒服。。。”杜娟巴拉巴拉的說著家裡子孫對他們老夫妻的孝順。

  張倩經過杜娟身邊的時候，看到她一臉得瑟的和人家誇耀他家孩子的孝順，再看看她臉上的表情，長長的歎口氣，杜姨終於恢復正常了，哎，一切終於回到最原始的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