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波瀾又生
  “走吧！”

  夏文義愧對李氏，但終究是沒有說什麽。一面是媳婦兒，一面是他親娘，他夾在中間，真正是兩難。

  “娘，咱們走吧，以後都會好的！”

  夏梨輕輕拉了拉李氏的衣袖。李氏的委屈，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承繼了原主的記憶，夏梨明白，李氏對她的嫁妝，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的。

  然而，這個世道，孝道大過天。

  等一家人走出偏房屋子，就見院門被猛地撞開。

  夏文德從鎮子上趕了回來。

  “二哥，二嫂，這個家，不能分！”

  夏文德長得清清秀秀，一身青色的長袍，面容略顯清臒，眼神微微顯得有幾分的陰鷙。

  夏梨看到夏文德的第一眼，就對這個四叔多了幾分的疏離。

  “已經分了！”

  夏文義望了夏文德一眼，輕輕一歎，“老四，你去看看爹、娘吧，我給你二嫂，還得去收拾家呢！”

  “二哥，二嫂，你們先等會兒，我去跟咱爹說，這家，咱不分！”

  “他四叔，不用麻煩了！”

  李氏淡淡開口，“分了就是分了！”

  夏文德愣住，自小到大，他對李氏這個二嫂都沒多少的印象，只知道這個二嫂是個性子軟的，是個沒脾氣的。但這一刻，夏文德感覺李氏變了。

  “穗兒，扶著你二妹，咱們走！”

  李氏說完話，不看夏文德，抬腳就走。

  “二嫂——二哥——”

  夏文德看著李氏和夏文義決然而去的背影，抬了抬手，最終什麽都沒說。

  ……

  “老四啊，你可回來了！”

  田氏在堂屋裡聽到夏文德跟夏文義和李氏說話，就匆匆下了炕，卻一直等到夏文義和李氏走人，才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老四啊，娘被欺負死了啊，你可要幫娘做主啊！”

  田氏望見夏文德，直接就開始哭訴夏文德和李氏不孝，痛斥夏梨的不學好。

  “娘——”

  夏文德呆呆地望著田氏，半晌無言。

  “老四，你這麽看著娘做什麽？”

  田氏被夏文德目不轉睛地盯著，莫名地心慌。

  “娘，咱家缺那幾口吃食嗎？”

  他可是舉人老爺，他的三哥，在知府身邊辦差，他們老夏家在這方圓百裡內，都是大戶人家啊。

  可如今，他的親娘，居然克扣親孫女的幾口吃食，這要是傳出去，他們夏家的臉面可是丟得乾乾淨淨的。

  “老四，你也怪娘！”

  田氏可是一直覺得憋屈，她可是做婆婆的人，但今兒個，真正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她這麽節儉，是為了哪個？難道是為了她自己嗎？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兒子？進京趕考，那可是需要不少銀子的。

  平日裡，能省一文，是一文啊！

  現在倒好，她一心牽掛著的兒子，居然也怪她！

  “娘，兒子不是怪您！”

  “唉，您，不懂！”

  夏文德覺得跟田氏說不通，他娘怎就一點兒大局觀都沒有呢？
  曾經，這十裡八鄉的，說起夏家，哪個不是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好？可今兒這事兒一出，不用多久，老夏家的名聲就得爛大街。

  “娘，您得想想我跟三哥的名聲啊！”

  “若是兒子的名聲臭了，怕是連進京趕考的資格都沒有啊！”

  “老四啊，你不是舉人嗎？縣太爺見了你，都是以禮相待啊！”

  田氏傻眼，她是真沒想到這些的。她隻想到要給兒子攢銀子，讓兒子能風風光光進京趕考，不用為吃穿住行煩惱。

  “為官先修身！”

  “古語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夏文德吧啦吧啦一頓說，見田氏還是有些懵懵懂懂，他只能無語長歎，他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不著調的親娘呢？
  ……

  “老四，那，娘要怎辦？怎辦才不妨著你？”

  田氏雖然懵懂不明，但為了兒子好的心思，卻是實打實的。

  “娘，這個不好說，但，這個家，不能就這麽分了！”

  “可是，你爹已經分了啊！”

  田氏又是一頓掰扯，把夏老爺子的糊塗給講了一遍，“我跟你爹說，這家不能分，他就是不聽，這下好，礙著我兒啦！”

  “這個死老頭子，要真，真……我跟他沒完！”

  田氏憤憤地想著，若是夏文德真的不能進京趕考，她一定跟夏老爺子鬧個沒完。不單單是那個糊塗的老家夥，還有老二一家子，也都別想著好。

  “娘，你少說兩句，我去看看爹！”

  “對了，大哥，大嫂呢？”

  “你大哥和大嫂下地去了！”

  “娘，你先去把大哥大嫂喊回來，我去跟爹說說！”

  夏文德想了想，這事兒必須趁早解決，快刀斬亂麻。這個家不能分，至少不能現在分。

  一則是為了他的名聲，二則是家裡這老些田地，少了二哥和二嫂這倆主力，可怎整？難道讓他回來幫工？
  “成！”

  田氏點頭，邁步要走，卻又忽然停下腳步，“老四啊，你媳婦兒和我大孫子，怎沒有跟著回來？”

  “他們去了我嶽父家！”

  夏文德想也沒想，直接回答。

  田氏應了一聲，並沒多想，快步出了院子而去。

  ……

  “爹，醒醒，醒醒啊！”

  “兒子回來了！”

  夏文德進了堂屋，見夏老爺子還在熟睡，就上前喊人。

  奈何夏老爺子中午喝的有點兒高，這會兒正睡得踏實呢。

  夏文德喊了半天，夏老爺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爹——”

  無奈的夏文德找了濕帕子，浸了涼水，在夏老爺子的臉上狠勁地抹了幾把，才算是堪堪把夏老爺子給喊醒。

  “老四啊，你啥時候到家的？吃了沒有？”

  夏老爺子醒來，看到自己這要有大出息的么子，臉上就露出了歡喜。

  “爹，我不餓！”

  夏文德撇了撇嘴，道：“爹，咱這個家，不能分。就算是要分，也不能這個時候分啊！”

  “怎地啦？”

  夏老爺子眨眨眼，“鬧出這麽大的事情，這個家要不分的話，你二哥和咱們就真的離了心啦！”

  “爹，這事兒要傳出去，兒子的臉往哪兒擱？”

  夏文德急眼，“兒子是要考進士的，若是這名聲壞了……”

  “這事兒，跟你有啥關系？”

  夏老爺子也有些懵懂。這事兒是田氏和小田氏不地道，這婦道人家的辦錯事兒，誰家沒點兒？
  夏文德無言以對。

  他難道能說，他在鎮子上過著舉人老爺的日子，靠的是他娘一直的銀錢支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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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