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誣陷
而且還有一點他比在場所有人都清楚,那一夜,自己強了籬兒後,將掛件拽了下來,一直就留在自己的身邊。
而籬兒那衣衫上剩下的只是那掛件的紅色絲絛罷了!
他看著她,心裡在想,你可以抵賴的,就說那個掛件不是你的!
畢竟貴德子找到那衣裳時,他看見的僅僅是半截的紅色絲絛。
那絲絛能說明什麽呢?
下意識地,在心裡,秦世堯竟在為落籬尋找出路?
甚至為她編造瞎話,以至於她能過了太后這關!
這個女人很野蠻,秦世堯是知道的,但是她是一個奸細,是一個太陽國人,這讓秦世堯怎麽也不敢相信!
“籬兒,貴德子說的可是真實的?”
容臻太后的臉色已經變了。
“回太后話,公公說的極是,那枚掛件盡管奴婢沒怎麽注意,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掛在了籬兒的身上的,但是籬兒確實知道,那掛件是籬兒的!”
落籬的話剛一出口,那邊的芸妃和麗妃等人就得意了。
“太后,您聽到了沒有?這個女人簡直是膽大包天,事情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她竟還是強裝鎮靜?這不是在汙蔑我們北越國人的耐性與智慧麽?”
芸妃走到了落籬的面前,晃動著手裡的那枚假的掛件。
說,“你識相的就趕緊交代吧,是誰指使你來的?你來我們北越宮裡是想要做什麽?刺傷皇上?還是刺探情報?你這個妖女真的是太會演戲了,差點就將我們這些人都給蒙混過去,若不是墜兒帶回來了的圓形掛件,我是怎麽也想不到,你會是一個奸細!一個太陽國的無恥小人!”
什麽?
你說什麽?
落籬的眉頭緊蹙在了一起,誰是奸細?
她嬌斥!
“你!難道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麽好抵賴的麽?皇上,臣妾等人求您立時處決了這個無恥的妖女,不然,北越國的宏偉大業,終必會毀在了她的手裡!”
芸妃等人跪在了秦世堯的面前。
“籬兒,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麽?”
秦世堯緩緩地開了口。
他一直在看著落籬,看她的臉色,看她的眼神,她一直都是神態自若的。
完全沒有心虛的表現。
如果她不是奸細,那她的表情就該是坦然的。
他想。
可若她是一個奸細,那她此刻的表現真的太可怕了。
一個人外表強悍不給力,最給力的其實是她的內心,處事不驚,泰然自若。
那是一個人內心裡的修為,別人學是學不來的。
“解釋?皇上,如果籬兒解釋,您是信還是不信?如您信任籬兒,那您還有什麽必要多此一問?可若是您不信,那奴婢就是解釋到天亮,將大天都說破了,您也未必會信!”
落籬的聲調都是淡然的。
“你……看看太后,她連皇上的話都敢藐視,她不是太陽人,還會是誰?我們北越國人誰不愛戴我們的皇上,那裡有一個人敢和皇上頂嘴,皇上說一句,她可以回執上十句百句?”
麗妃頗有些氣憤地指責落籬。
落籬對她的指責視而不見。
這裡是龍瀛宮,一切都是秦世堯說了算。
如果,他下一秒鍾說,來人,將這個奸細給拖出去,亂棍子打死!
那麽奸細的帽子自己算是戴上了。
而且估計這一輩子想要摘掉那都是極其有難度的。
“你真的沒什麽可說的?”
秦世堯再問了一句。
同時,他的眼睛似乎都眯縫起來,竟帶了笑意看著落籬。
落籬太不喜歡他的這個表情了。
“不,皇上,奴婢沒什麽好說的,一切單憑皇上定論吧!”
落籬傲然而立。
她真的覺得很搞笑。
自己怎麽會成為了太陽國人的奸細?
那些無恥的小人,自己若是與他們為伍?
那還不如死了?
還人模狗樣地活著幹嘛啊?
“對於說籬兒是奸細,朕是不信的,她若真的是奸細,那麽在五馬山上,她完全可以帶著朕和七王爺一行人找個捷徑離開,沒有必要殺死那麽多的太陽國人!那些也都是人,如果真的是她的同胞,那朕倒要問下,誰有那麽狠得心,能一次將自己的國人殺過幾百?所以,這個事兒,朕會查清楚的,眼前,朕不能對她是奸細這個事兒蓋棺定論!”
秦世堯邊說邊看著容臻太后。
“母后,當日在五馬山的事兒,七弟也是能作證的,他也在,自然內中很多事兒也都是親眼所見,相信他會和朕一個論斷的,母后可以找來一問!”
“嗯,皇上的話自然是有皇上的道理的,但哀家持著保留意見,一旦有一天,真的查出來她就是奸細,那哀家將會親自命人處死她,絕不姑息!”
容臻太后這番分寸適當的話,一經說出口,那些文武大臣也都施禮。
說,太后說的極是!
“嗯,不已,這件事情的始末到底是怎麽樣的,就交給你去查,一旦查出了籬兒真的是奸細,那朕也是不會放任她的,但是她若是被冤枉的,那朕可是要追究鬧事者的責任的!后宮是一個安靜之地,大家都是一家人,相處就該是和和睦睦的,不要一出,再一出的給朕整出事來,母后年紀已大,讓她老人家勞神勞力的處理一些亂事,累壞了她,那朕決不輕饒!”
秦世堯說著,那眼神就瞪去了芸妃那邊。
不料,芸妃並沒有怯懦。
而是將目光直視到秦世堯臉上,看著他的眼睛。
她說,“皇上,臣妾明白您宅心仁厚,不想攪亂了后宮安然的氛圍,但是有些人,卻偏生不那麽想,她一再的興風作浪,皇上剛才說了,說她不可能是奸細,原因是她殺了自己的同胞!但是臣妾覺得,這個理論站不住腳,怎麽說呢?為了顛覆一個北越國,那些無恥小人什麽手段使用不出來?死一些人,對他們來說,那不算什麽,他們想要的是整個天下的霸業,如果皇上也會拱手相讓,那臣妾就無話可說!”
“芸娘,你這是在嘲笑朕麽?”
秦世堯冷聲。
“不,皇上,臣妾還有證據,證明這個籬兒真的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無恥小人,她連皇上都敢蒙騙,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的?”
“什麽?你再誰一遍?”
秦世堯惱了。
本來這件事已經到此為止了,交由劉不已去查實好了。
可芸娘看來是執意不肯罷手了!
芸妃不是傻瓜,自然看出了秦世堯的惱怒。
不過,她也沒躲閃。
反而對她身後的兩個宮女說,“如煙,茹蝶,你們說吧,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在和弦宮裡都看到了些什麽?”
芸妃一提及和弦宮,落籬陡然就顫了一下。
她的這個動作被芸妃看在了眼裡。
一絲獰笑就浮現在她的嘴角了。
心說,籬兒,你這個賤婢,今天我就讓你死在這裡,永無翻身之日!
“是。”
那兩名宮女近前一步,給秦世堯施了大禮後。
茹蝶開口說,“太后、皇上,奴婢二人是被貴德子公公從娘娘的身邊抽調去和弦宮裡伺候凝妃娘娘的。”
“凝妃?”
秦世堯問了一句,面色緊接著就陰沉了。
似乎他預料到了什麽。
再看去落籬那邊的目光。
就冷得冰寒了。
“香兒,怎麽了?她的身子漸漸地沉了,是該多派幾個人過去伺候著的……”
容臻太后面呈現出了和藹與慈祥。
那是一種對於金孫的渴望。
“可是,奴婢和茹蝶去了後,在一天夜裡,奴婢晚飯的時候喝了太多的水,結果就起夜了,因為初到和弦宮,奴婢有些害怕,就叫上了茹蝶和奴婢一起,奴婢兩個人開門走出去,月色還挺好的,等奴婢二人從茅廁裡出來,往屋子裡走的時候,隱約就在院子裡看到一個黑影閃過,奴婢二人嚇得都是戰戰兢兢的,誰也不敢動彈了!”
如煙說著,那神情猶是驚恐的。
“是的,正如煙姐姐說的那樣,奴婢二人一時間腿腳發軟,就不能動了,隱藏在了一棵樹下,眼看著那個人黑影在凝妃娘娘的門口前輕輕敲了幾聲,然後門開了,那個黑影就閃了進去,那門兒也隨之關上了。奴婢二人本來是很害怕的,可是想到那個黑影一看就知道是個男人,奴婢二人是奉命來伺候凝妃娘娘的,一旦這天晚上凝妃娘娘出了什麽事情,那奴婢二人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奴婢二人盡管害怕,還是悄悄地潛到了凝妃娘娘的門口,然後將那窗戶紙捅破了,朝內中看去,這一看,奴婢二人是大吃一驚……”
說到這裡,茹蝶看了看芸妃。
那意思好像在問,主子,是要繼續說下去麽?
“如煙,茹蝶,你們快說,這件事兒關系到皇室的威嚴,皇室還被蒙在鼓裡,芸娘就是得罪了所有的人,那也想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她的話像是一把錐子,直接刺進了落籬的心口。
她的心口開始攪著勁兒地疼。
疼地她的額頭上都是冷汗。
看過秦世堯,他也在望著自己,一副冷冰而狠烈的樣子。
不由地,心裡就七上八下了。
這個芸妃到底想說什麽?
凝香公主怎糊塗成這樣?
用芸妃宮裡的人伺候自己,那不是在自己身邊設置一個隨時都能爆炸的隱形炸彈麽?
她突然有點怕。
怕那個茹蝶接下來要說出的內容。
但是怕,那事情該發生的也是會發生的。
茹蝶被芸妃鼓舞後。
接著說,“奴婢二人看到了凝妃娘娘和一個男人抱在了一起親熱,他們就在娘娘的床上,奴婢二人還聽到娘娘喚那個男人叫阿生!”
啊?
這怎麽可能?
貴德子首先驚叫出聲。
那個阿生是公主身邊的伺候太監啊?
他怎麽會有能力和娘娘滾床單呢?
被貴德子的話驚駭地是全場呆傻!
怎麽可能?
一個公主和她的貼身侍奴公公竟有奸情?
“這……這簡直是……”
容臻太后看過秦世堯,“皇上,如此齷齪的行為,如果是真的,那絕對不能容忍,太給皇家的顏面上抹黑了!”
場上的大臣們都在竊竊私語了。
其實誰都明白漠遠公主的和親,不過是一種國與國的交際手段。
至於說到,皇上和那個凝香公主之間有沒有愛?
那似乎已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雙方因這個聯姻而各自得到想要的東西。
漠遠國會在國情有了危機的時候,請北越的皇帝出面救助!
而北越國呢,每年將會得到漠遠國的一大筆的豐厚軍事物資資助。
這是一場交易。
交易的雙方都是有利可圖的。
為了這場交易,毀掉的是一個女子終身的幸福!
如果她幸運,恰好得到了皇上的寵愛,那皆大歡喜。
可如果她沒有了那樣的際遇。
那北越國的皇宮,就將是她老死一生的地方!
公主都是尊貴的。
但是有誰想到,在那尊貴的稱號後面,她要承受的一切?
秦世堯沒有說話。
他一步步地走近了落籬。
落籬感覺到了那由遠而近的壓迫感。
她甚至能聞到他憤怒時那凶悍的氣息!
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注視著她的眼睛。
他的嘴角沒有任何波瀾,似乎死水一灘。
但是,她知道,他的內心裡正掀起的是驚濤駭浪!
“這些都是真的?”
他問。
聲音冷得像是寒冬夜裡的風。
席卷過來時,她周身都忍不住瑟瑟了。
“皇上,人……人總是該給別人一點機會的,您不在意的那點機會,或許就是別人賴以生存的空氣……”
落籬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想要說什麽?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和弦宮的行為,那是一種真實的欺騙!
盡管,那對於凝香公主他們是善意的。
可對於秦世堯來說,那就是莫大的恥辱!
將一段奸情後產生的惡果,強加到了秦世堯的身上。
這對於他是種怎麽也想象不到的傷害!
“這些都是真的?”
他好像沒聽到她呢喃的那些話,聲調依然沉冷地重複。
“我……”
落籬想說,不是的,皇上,那些都是他們的誣陷!
可在人證面前,自己的紅口白牙似乎已然沒有了任何作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