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為難
李皇后的聲音很冷。
冷到繸伝帝聽了心都是微微一顫。
“皇后娘娘,宮裡是皇上的家,難道皇上在自己家裡做點事情,還要人來應允,還要注意是白天,還是晚上麽?再說了,兩情相悅,那是時間能限制的麽?娘娘,寒凌真心愛戴皇上,還請娘娘成全!”
梅寒凌嘴角也是冷笑。
她心裡覺得,這個皇上是一國之君,自然所有人都得聽他的,只要他喜歡自己,皇后的話,皇上怎麽會聽呢?
可是,她並不知道,她錯了,她錯的很離譜!
“哈哈,皇上,聽見麽?您和她這還只是兩情相悅,她還不是皇妃呢,就囂張成這樣,若真的成妃,成後,那這個皇宮還真的是容納不下了!來人,給本宮把她拖出去,狠狠地打!和本宮強嘴的人還沒生出來呢?除非你想快點死!”
一陣仰天大笑後,李皇后的臉色驀然大變。
是。
早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衝過去,拽拉住了梅寒凌。
“皇上,皇上,您說句公道話啊?寒凌,沒錯啊!”
繸伝帝那裡還敢說話。
梅寒凌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自己撞槍口上了,這個李皇后可不是能任人宰割的主兒!
“皇后娘娘,饒命啊,寒凌錯了,您就饒了寒凌吧!”
她調轉風向,急忙求饒。
“哼,現在明白了,晚了!”
李皇后冷哼一聲,“動手!”
於是,一陣急驟的棍棒聲響起,內中夾雜著一個女子淒厲的尖叫聲。
“皇上,祖訓上說了,您是不可以娶有邪魅的女子的,您沒忘記吧?”
李皇后見繸伝帝眉心皺著,似乎有些於心不忍。
“朕可沒感覺她是一個邪魅的女子!”
“哦?皇上,張天師的話,您總該信吧?他看過此女子的面相,您看見了沒有?這個女子眼角處有一顆黑痣,不是很明顯,但是卻足以給整個大燕國帶來災難,那就是克夫相,您不信的話,可以去問過張天師!臣妾急急趕來,就是怕皇上一旦被她沾染,那恐怕是會深受其害啊!”
“真的有這樣一回事?”
繸伝帝驚詫。
“臣妾不是說了麽?您不信臣妾的,您還不信張天師的麽?”
“哦,那看來,多虧了皇后了,朕想想,還真是有點後怕。”
繸伝帝搖頭說。
然後他招呼了一聲賀順,怏怏地離開了榮華宮,回了龍贏宮。
梅寒凌被那幾個嬤嬤一頓暴揍,直打的是皮開肉綻,氣息奄奄。
若不是默琨太子和陳萍兒太子妃來求情,她那條小命就算是交待在宮裡了。
梅平燴看自己的女兒被皇后打的如此慘景,非但不敢怨怒一句,反而俯首跪地,央求皇后饒恕自己管教不嚴之罪!
“恩,本宮一向都是以寬仁為懷的,對於大燕國的政事,本宮不敢多言一句,但是在這個后宮裡,本宮還是能把持住的,一些無視本宮,妄想著要以皇上之寵愛,就任意妄為的賤人,本宮一旦知曉,決不輕饒!”
說完這些話,李皇后甩袖而去。
“凌兒啊,你怎麽樣啊?”
梅平燴急忙就撲過去,查看自己的女兒的傷勢。
“爹……”
梅寒凌微弱地一聲,連哭泣都沒了力氣。
“哼,這定然都是那個秦王暗中作祟的,不然皇后怎麽會知道你在皇上的榮華宮裡!”
梅平燴言辭嫉恨。
“來人,把太子宮裡的禦醫傳來,給梅家小姐看看。”
太子默琨也是很狐疑,這個梅寒凌是怎麽到的榮華宮?
而且,是誰把她在榮華宮裡和父皇廝混的事兒告知給了母后的呢?
越想,他越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秦傲天早在自己離開榮華宮的時候,就走了。
梅平燴說是他去告密給母后的,這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他轉念想,若是以此引起梅家和秦家的仇視,那也算是誤打誤撞的套兒。
就讓秦傲天好好地鑽進去吧!
他想著,嘴角就是得意地一笑。
禦醫來了,給梅寒凌查看了下傷勢,就是棍棒傷,需要外用一些上好的金創藥,這些宮裡都是有的。
默琨命奴才去藥膳堂取了些來,給予了梅家父女。
自然梅家父女是千恩萬謝地拿著藥,神情卻是無比懊喪地出宮回去了梅府。
默琨太子望著梅家父女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嘴角就漾起了煞有意味的笑。
這時,他的一個貼身的奴才急急地跑來。
在他的耳邊說,“太子,有來信了,說是就要采取行動了,估計此舉不把那個惡人除去,也是會讓他受硬傷的!”
“真的麽?”
默琨冷笑,和我鬥,妄想奪取我的一切,你也不擦亮了眸子,看看我是不是會坐以待斃!
轉頭再說秦傲天。
他施展了輕功,一路疾奔,出了皇宮。
果然在宮門外面看到了一輛落著布幃的馬車。
“夙夙!”
他喊了一聲。
“王爺!”
這時坐在駕者位置上的那個人,下了車,衝秦傲天抱拳施禮。
竟是段弋揚。
“段弋揚?你怎麽來的?而且你怎麽知道……”
秦傲天想說,是你救了夙夙,可是你怎麽知道夙夙在宮中被困的呢?
“回王爺話,屬下開始並不知道丁小姐的危急,是王妃命屬下進宮去給皇上送些外域的補藥的,說是對補養身子是大好的,所以屬下就去了,這才無意中看到了丁小姐被一個男人拐進了榮華宮裡,險些被辱!屬下,就……”
“你還真的是狠辣,怎麽連皇上的榮華宮屋頂都給拆除了?”
秦傲天有些無奈的笑。
這個段弋揚行事看來是毫不忌諱後果啊!
“是屬下的錯,若是因此連累了王爺了,那屬下玩死難辭其咎,屬下這就進宮坦白去,那樣,皇上就不會怪罪王爺您了!”
說著,段弋揚就要再回宮裡。
“你當皇宮是秦府啊,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秦傲天訓斥一句,然後說,“走,回府!”
轉過身,段弋揚面上有笑意,“屬下,就知道王爺是不會讓弋揚去認錯的,沒有的錯兒,怎麽認?”
秦傲天對他撂下了一句,今天的事兒回去誰也不能說的囑咐,然後進了馬車裡。
進去,就看見丁夙夙斜倚著馬車的也角,眼眸緊閉,好無動靜。
“夙夙,你這個丫頭,你可讓本王嚇死了!你什麽時候能讓我消停些,不再為你擔心啊!”
秦傲天一把攬過她,緊緊地擁進懷裡。
她身子綿軟,不是睡著了,段弋揚說了,她被嚇得暈了。
望著她那慘白的小臉,秦傲天心裡真的是憐惜萬分的。
“你這個丫頭怎麽就那麽擰呢?我讓你在宴會上到處亂跑的麽?你怎麽就不想想,皇上的身邊,那地界是那麽好逛蕩的麽?現在好了,被嚇著了,也讓本王駭然得三魂六魄都要沒了!”
丁夙夙的小嘴,微微地嘟著,好像在和誰賭氣。
“你個傻丫頭,都如是地步了,你就不明白本王的心麽?本王也沒想到啊,怎麽就會喜歡上你?可能就像是寒凌說的那樣,你就是一個妖媚子,專門來魅惑本王的,本王這才……”
“誰是狐媚子?我怎麽就魅惑你了?”
突然地,丁夙夙睜大了眸子,直直地看著秦傲天。
呃?
你沒暈啊?
秦傲天頓時窘然。
自己剛才那些由衷的話,雖然早想她能知道,可如是說出來,還是有些難堪!
那些花前月下的話,該是自己一個大男人說的麽?
這……
“還不都怪你麽?不是你帶著我進宮,我怎麽會被那個惡劣的皇上遇到啊!嗚嗚……”
丁夙夙想起了那個繸伝帝滑進自己胸口處的那魔掌,她就覺得全身毛骨悚然,瞬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了,乖,不哭,沒事兒了!”
秦傲天被她這一哭,心裡就酸酸的。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麽?”
丁夙夙抬起淚眼看著他。
“什麽話?你不是暈了麽?我說什麽你聽得見?我自己都忘記了!”
秦傲天笑。
“你!”
丁夙夙佯裝惱恨,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撅著嘴坐去了一邊。
“你啊,一點也不大家閨秀,就是個任性的孩子!”
秦傲天拉過她,在她耳邊悄悄地說,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懂不,傻丫頭!
丁夙夙軟軟地依偎進他的懷裡,心底裡忽然就憧憬起來。
難道說,這就是愛情?
在龖洛的時候,自己只和顧清風玩在一起,總感覺他就是自己的一個影子,貼身地保護在自己身邊。
就算是和他一起獨處一室,自己的心裡也沒有什麽異樣的感受。
可是,此時在秦傲天的懷裡,雙頰邊是他那微微的氣息,不過是一些氣息,可卻惹得自己耳紅面赤,難以自已。
難道說,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想起了墜兒那句話,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那麽就等於背叛了龖洛國,和龖洛國的臣民!
那自己豈不是會遺臭萬年了!
她腦子裡雜亂地想著,車子卻是極快地回了秦王府。
剛進府,秦五就過來稟報說是,容臻王妃等王爺半天了,說是有事情要與他談。
秦傲天看了丁夙夙一眼。
丁夙夙面色淡然。
秦傲天佯作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個壞丫頭,你等著,等我回馭風軒裡,我看你那個時候還能這樣淡然?”
呃?你講不講理啊?淡然有錯啊?
難道要死死地拽著你的袖子說,不行,王爺,你都說了心裡有奴婢的,那就得分秒不離的陪著奴婢,不然不行!王爺,我這樣說,你就高興了?可是我卻鬱悶了,你若是分秒不離地纏上我,那我不是連帥哥都不能泡了?那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啊?
丁夙夙的心情極好。
現在想想,適應了那句成語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自己在榮華宮裡,被那個淫帝嚇了一跳,卻在馬車裡,被人表白了,那種甜蜜好似瞬時間,就充溢在了整個身心中了!
“好,就叫你貧嘴,你等著……”
秦傲天從在榮華宮那裡被太子攔住,自己腦子裡一個感覺,會失去夙夙,就在這個感覺後,他內心裡的焦灼和憤恨都一股腦地襲來了。
那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那個小女人,那個倔強而任性的小女人,已然不知不覺間進入了自己的心靈深處,並在那裡佔據了一席之地了!
也許,愛,就是這樣的,開始在無形中,等你發覺它的到來時,它就已經根深蒂固在你的心裡了。
一邊聽著他們鬥嘴的秦五和晴兒都是欣然的。
兩位主子總算是和好了!
他們的感覺都是如釋重負的。
丁夙夙回到了房間裡的時候,首先就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那瓶花兒了。
是粉色茉莉!
她的眼睛眯起來,鼻子做誇張地呼吸狀,哇,好雅的香氣啊!
“是啊,小姐,您還不知道吧,這些粉色茉莉啊,是王爺吩咐老蘇嫁接的呢!”
是麽?
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是您進府後不久啊,哦,對了,好像是王爺去邊疆那時段的事情呢。”
晴兒笑語嫣然。
他那個時候就讓老蘇給自己種茉莉了?
可他怎麽知道自己喜歡茉莉呢?
“嗨,小姐,難道您忘記了麽?您身上用的脂粉,您衣衫上喜歡的圖案,不都是茉莉居多麽?就這個啊,猜也能猜出來啊!”
“呃?他有那麽細心麽?”
丁夙夙有些甜蜜的疑惑。
“奴婢不早就說了麽?王爺可是個很好的男人呢,奴婢們可都羨慕著您呢!”
丁夙夙面色一紅,被人羨慕就是這種又希冀,又羞澀感覺麽?
晴兒去催晚膳了。
丁夙夙坐在床邊,手邊是那溫軟的枕頭。
緞面的,摸去很是舒服。
在這張床上,自己與他是有過恩愛的。
那些恩愛,似乎來的很突然,卻又是命中注定的。
無意中她轉頭,倏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物。
那是一個小紙團。
她渾身一凜,曾在這個房間裡,自己看到過墜兒的紙團。
那麽這個……
她有些忐忑地拿起了那紙團。
展開,又是字跡,與之前墜兒那張紙團上的字跡是一般無二的。
“公主,奴婢原來以為您會舍棄了自己,魅惑那個狗皇帝的,可……公主,也許這不怪您,江山是龖洛的,您是龖洛的公主,您就算是不要龖洛了,那奴婢也不能怨言您的,只是奴婢不會放棄,奴婢要最後一搏!公主,奴婢對您還是懷著崇敬的心的,若是您想和奴婢戰鬥在一起,那就於後天的晌午在埥聿山上的那廟裡的那間偏殿見,若是您不來,那奴婢就知道您是放棄了龖洛了!唉!”
這是墜兒留在紙團上的字!
丁夙夙的情緒陡然跌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