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謝青焌北疆之殤
叮囑的話語乘著涼風跑進顧萱萱的耳朵,她眉目輕輕一挑,聲音甚是婉轉地拒絕:“小婦人剛剛喪父,恐帶了晦氣給王爺,至於這敘舊的事情日後再說也並無不可。”
兩個人當年有那麽一段不情願在其中,如今見面已經尷尬無比,若是敘舊她自問還真的做不到。
“聽說賀府最近在尋太醫,這事情我當是可以幫上不小的忙。”
他原本便想著用這借口接近顧萱萱,可誰能想到中途會跑出來無涯那壞事精,打亂了他的計劃。
“多謝王爺好意,不用了。”
“哦……那麽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謝青焌的事情嗎?”
成王將聲調拉長了一些,探出去的腦袋帶著些許輕佻,而剛準備出言拒絕的顧萱萱卻再也說不出婉拒的話語來。
都說這世間的東西大抵是一物降一物,就如顧萱萱和謝俊青一般,二人之間就像是誰也邁步過去的坎,提及必傷。
大贏皇朝,一吵鬧中選出的靜謐之處。
望著不遠處封鎖嚴實的窗戶,顧萱萱靠近了一些,而對於她這細微的動作成王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只是故我地讓小二上菜。
而等那小二離去,成王隨侍的人和顧萱萱的貼身侍婢也都退了下去,唯獨留下相顧無言的兩個人。
“聽說你夫君過世了?”
“嗯。”
顧萱萱悶哼了一聲,這並不是什麽秘密。依照成王的權勢想要超清楚賀家的事情,還不是易如反掌?
“當初若不是你執意為謝青焌守節,怕是也不會承受喪夫之痛。”
賀家其實是一挺不錯的人家,而那賀家的二公子也算是一才子,可惜天妒英才,沒有給他一健康的身體。
“往事已逝,王爺又何必糾結於過去?”
“意難平才難以忘卻。”
“……”
他唇角勾著的笑意讓顧萱萱抿起了唇角,當初她雖然據婚卻也給足了面子,合著他一個王爺還記著這仇?
“其實我很想知道,我怎麽就不如謝青焌了?”
當初她和謝青焌雖然有婚約加身,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不過是名存實亡的東西罷了,就算顧國公府毀約也不會如何。
可她卻硬生生拒絕了母妃拋出的橄欖枝。
“我愛他便足夠了。”
顧萱萱一向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當初她既然敢放棄潑天富貴,自然是愛極了!雖然結果並不是很好,可這並不影響她的熾熱。
“你當是一個死心眼的,你對謝青焌如此癡情,賀家二公子知道嗎?”
當初她匆匆發嫁可以說是帶著衝喜的名聲,但凡衝喜的女子在婆家總是有些抬不起頭——畢竟連娘家都不受重視的人,你還指望婆家待你好嗎?
可賀家卻不同,在他得到的消息裡,賀家上下對顧萱萱可謂極好,就算而今只有她們孤兒寡母,也並未被任何人看輕。
“知道。”
顧萱萱知曉成王的性子,他今日既然將自己帶到這裡,那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也不會將謝青焌的事情告知自己。
“……”
兩個字眼令成王老神在在的笑意微微凝滯在臉上,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抽動了幾下。
不過好在顧萱萱是一個沉得住氣的,縱使看見也裝著像是一個沒事人似得,只是淡淡地坐在那裡,微微直視前方。
成王也沒有追問賀二公子誒和知曉,對於顧萱萱的性子他也知曉幾分,這就是一個擁有著女人的面相卻和男人一樣果決的人。
——她既然做了決定,那麽就絕不在乎,就算不問他也知道這必然是她一五一十講述給賀家二公子聽的,正如她現在毫不避諱地講述給自己聽一般。
他欣賞她這樣的性子,不管是數年前還是數年後,果然還是那個敢愛敢恨的顧萱萱,或許生活給了她困難,卻並未磨平她的棱角。
他現在最為好奇的是,她明顯是愛謝青焌的,那麽為何又給賀家二公子生兒育女呢?這可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性子。
“既然愛著謝青焌為何要給賀家生下子嗣?”
當初拒絕自己的時候義正辭嚴,雖然她是貶低她自己給足了自己面子,可他終究有些邁不過去。
想他少年成名,在父皇眼中最為受寵,卻被人嫌棄的一塌糊塗,這份恥辱就像是壁畫一般,時不時在他腦海中飄懸。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
當初她同他圓房時,那人也止不住的驚愕,畢竟他與她曾今得到過共識——互不干涉。然而,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對自己的好豈能視而不見?
他覺得自己時日無長不願意牽連了自己,迎娶自己過門已經是愧疚萬分,然而她又何嘗不是無奈連連——他想要的愛她永遠也給不了。
短短幾句話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成王輕笑了一聲抬頭看向她:“你對謝青焌確實情深意重,不過他也擔得起你這份情感。”
他眯了一下眼睛,唇角噙著幾許笑意:“說實話,當初他是為了奪回你兄長的遺體才拚死一戰,其實中途他有活命的機會,可他卻愣是先讓人護送你兄長的遺體回去,而他則戰到了最後,直至屍骨無從。”
對於謝青焌這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對待,當初秘密接到父皇旨意讓他拚死奪回顧鳴鶴屍身的時候,他以為父皇不過是針對謝家的遺孤。
可如今謝晚秋的身份逐漸明朗,他才發現當初將其引進羌族的包圍圈,扣著救兵遲遲不出其實是為了防微杜漸,以絕後患。
——先帝一脈的人不應該再卷土重來。
顧萱萱抿緊了唇角,其實這件事情當年她已經有了預感,可她不敢這樣想,因為那樣她更會痛恨自己,可今天成王的話語卻劃破了她最後的希冀。
“當初謝青焌帶去的人好似沒有幾個活著回來,而他自己則被一箭穿胸,掉到了萬丈深淵之下。”
“沒有人見過他的屍體?”
這些年她一直不願意相信他已經離去的事實,她一直告誡自己他還活著。萬丈懸崖不是也有活下來的例子嗎?
“你覺得他還活著嗎?況且,就算活著你現如今如何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