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幕晟宣心中起疑
幕晟宣的神色瞧著沒有多少變化,甚至聲音都比平時輕柔了一些,然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明顯已經到了怒火衝天的境地。
——怒極反笑說的就是這個時候的他。
那翠藕色衣裳的婢女卻不清楚,感覺到他略顯親和言語也利索了起來:“當年毀掉鈺姑娘臉的不是我姐姐,而是世子夫人。”
一石驚起千層浪,若說剛才她的話語已經足夠滲人,那麽這句便像是將李青娘身上的遮羞布扯下來一般。
“當年她故意將這事情推在我姐姐身上,導致我姐姐慘死。”她聲音剛落,眼睛簌簌地直往下落。
而一旁的老夫人氣息似乎也不穩定了起來,眼睛宛若利劍似得戳向李青娘:“她說的可是真的?鈺丫頭的臉是你毀掉的?”
若不是今日碰到鈺丫頭被欺辱,她或許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小姑娘在府中生產,怎麽可能出現問題?
“祖母,那賤婢信口雌黃,也不知道多大的仇怨居然惡意抹黑孫媳。”
李青娘‘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說著委屈的話語,那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惡寒。
“若是旁的時候我斷然不會相信這般說辭,然今日你那些婢子的舉止你又當如何解釋?我一直覺得你對鈺兒不太上心是因為我那不孝孫的緣故,豈料這其中另有玄虛。”
“祖母,您要相信……”
還不等她多做解釋,一旁的幕晟宣已經拎起了李青娘的衣領:“說,這孩子是誰的?告訴我實話……”
幕晟宣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他雖然對這個女兒不太待見,可小時候卻也見過幾面,眉眼間就連祖母都說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特別是那薄唇輕勾,笑起來的時候更像,只是後來她越來越大,變得愈發的不愛笑,所以很多人都忽略了這件事情。
——自己的女兒卻不是李青娘的孩子,那是誰的?
答案似乎已經不言而喻。
瞧著他像是入魔了一般,老夫人也擔心他怒火攻心一拳下去將人捶死,忙忙勸聲:“你先將事情問清楚,再行處置之法。”
若是事情確如這婢子所言,那麽幕家的廟太小容不得她這尊大佛,不過瞧著鈺丫頭的遭遇,這事情怕是八九不離十。
可憐天下父母心,就算不能公平對待也絕對做不出這等事情來。
“說,她是誰的孩子?”
雖然極力克制著情緒,可李青娘明顯感覺到他眼底的那抹急切與恐懼,她唇角緊緊咬著:“世子爺,你怕是魔怔了吧!她是我和你的女兒啊!”
“李青娘,別把我當傻瓜,若是你親生的孩子,你會這般對待她?你有什麽理由這般對待她?”
他太清楚眼前的女人的性情,那蠅營狗苟的事情就像是與她天生契合一般,當初敢明目張膽地算計自己,又怎麽能放得過晚晚呢?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猶記得那個時候謝青焌遠走北疆,她想要自己暗中保護已經隱隱有了低頭的趨勢,可誰料想自己回來之後等到的卻是她跳崖而亡的消息。
——甚至還找到了一具和她身量相當重合的屍體。
“你覺得她是誰的女兒?幕晟宣,你覺得我沒有怨怪她的道理。那麽我告訴你,我怨怪她,為什麽她不是一個男孩?”
她苦笑了一聲,眼眸緊緊盯著他拎著自己衣領的拳頭:“我嫁入你幕家多年,然而你碰過我的次數卻屈指可數?你們幕家所有人都逼著我生嫡子,然而你碰都不碰我,我一個人怎麽生孩子?”
“她是我的孩子不假,可她同樣也是你的孩子,我恨你卻沒有辦法抗衡你,所以我只能從她身上撒氣。”
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往下掉,眼睛充滿了悲情之色:“幕晟宣,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愛你的女人,你是如何待我的?,每當我將氣撒到她身上,我的心都會痛的要死,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李青娘聲淚俱下,那悲哀中隱含卑微,嘶吼中帶著祈求的神情令幕晟宣和老夫人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也難以言表。
過了好半晌,幕晟宣一把甩開了她的衣領:“若是簡單的懲罰我或許會相信你的說辭,可她臉上的燙傷你如何解釋?”
雖然李青娘給出了解釋,然而幕晟宣能做到如今這隻手遮天的位置上靠的可不單單是運氣,更多的是實力。
他就算心裡面隱隱有些觸動卻也深知這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別看她說的天花亂墜,他著實不會相信幾句。
“你或許忘記了,她小時候唇角輕咧時和你多像啊!幕晟宣,你知道我每天面對一個和你笑的一模一樣的人時,心情是如何的?”
李青娘仰起頭問話時,悲情的眼眸深處隱晦著幾絲打量,不過那東西隱藏的極深,幕晟宣心裡面想著旁的事情,一時間也沒有窺探到。
“所以你就毀了她的臉?”
幕晟宣眉頭緊皺,也不知道將她的話信了幾分,而李青娘煞有其事地輕嗤了一聲:“人的付出總有一個度,而你的索求明顯已經超出了我能給予的度量,所以我只能在女兒身上求平衡。”
李青娘說完看向了床榻上躺著的人影,一雙美眸裡面充斥著各種隱晦夾雜的無奈情緒,那心疼、懊悔不足言表。
“李青娘,這些年怕是養大了你的心,已經讓你忘掉了當初的事情。你當年脫掉衣衫赤身裸體躺在我身邊的時候,可沒有人威脅你。”
當初他明顯地告訴過她,他給不了她太多的東西,然而她還是貼了上來。那個時候他甚至直白地告訴過她,這是一樁交易。
她嫁給自己,而他幫李家在大贏立足,這雙方互利的事情,什麽時候成了自己單方面所求?他唯一對李家有愧的恐怕也只有李青羽了,畢竟當年不管真實的情況如何,晚晚總歸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自己顯然給他壓了一頂含著顏色的頭冠。
“幕晟宣,我那麽心悅於你,你……”
李青娘雙目無光地盯著幕晟宣,那眼淚好似是這世間最廉價的東西,一個勁地往下流淌,而幕晟宣眸寒如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