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小人物與人心小

  一個小門派的小女子竟然說，她對大陸天下修為最高的修煉者很失望？

  如果不是明月這樣說，他們一定會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

  如果不是已經習慣了她經常這樣說話，他們還會以為她突然變成了一個驕傲自大的人了呢？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聽到習慣了，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麻木了。

  他們表示這是理所當然的，這是情理之中的。

  沒有任何問題。

  凌大少爺甚至還關心地對明月說：“月月不要太生氣了，都是他們不對，都是他們的錯。”

  呃，這當然是凌大少爺的風格啦。但凡有什麽事，明月都是對的，包括他自己，如果有這樣的事對的一方也一定是明月。

  他這樣幾人也已經習慣了，聽到這些話也只是笑一笑，當做沒聽到。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無限寵溺吧？要是換做平時她一定會當做沒聽到，可是現在此刻，明月卻有了一種被無條件信任的感動。

  說真的，她沒有資格對別人說失望。沒別的，實力不夠嘛。可是這件事真的很離譜好嗎？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如果被殺了，還有同一條線上的宗門勢力來管，哦，那是她那時太天真，傻著呢。因為她太弱小，就像螻蟻一樣被碾死，完全對別人沒有影響，別人為什麽要管？可是現在不同啊，那個動手的人明顯是個大魔頭，或許還是個外來的超級大魔頭，要是現在不管，將來讓他成就大勢，那恐怕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除非大神山上的那個人能破碎星球還差不多。

  可是，他能嗎？

  明月覺得不太可能。

  她給了凌大少爺一個微笑。明眸在幾人臉上一掃，輕輕轉過頭去，負手而立，淡淡道：“歸根結底都只是因為人心小而已。”

  人心小？是說大神山上的那個人嗎？
  怎麽會！
  除去鄭墨書和何水息，凌大少爺和厲小少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鄭墨書和何水息受明月的傳承影響最深，所以他們反倒是若有所思。

  這就是華夏文明的偉大之處了，不但博大精深，而且包容性很強，像東洲大陸這樣缺乏底蘊的小弟真的不能比。

  明月也沒指望他們能一下子就明白，於是只是繼續自己的話：“士兵浴血奮戰開疆拓土乃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即便是戰死也是死得其所，要不然國家百姓奉養他們所為何來？”

  這是在回答她不是在為底下那些小民的傷亡所難受，那她到底是對大神山上的人失望什麽呢？

  “月月你難道不是看到他們傷亡這樣大又沒有人管才傷心的嗎？那你在想什麽？你不是說過你從來都不喜歡這樣打打殺殺的嗎？為什麽這次死了這樣多的人，挑起這樣大的戰亂，你卻好像沒有什麽感覺一樣？”

  厲雙玨首先疑惑地瞪大大圓眼睛問。

  其他三人也凝神看著她等待回答。

  “嗯。”

  明月輕輕嗯了一聲：“話是沒錯，我是討厭這樣打打殺殺的，也對大神山不管小宗門被滅門之事不滿，但是我不是後悔，也不是為戰亂傷亡這樣的事傷心，因為我更相信將來。”

  將來？什麽將來？
  幾人一愣，隨即若有所思，只有鄭墨書露出一絲了然：明月說的是那些窮苦的百姓小民的將來吧。

  明月繼續給幾人解惑：“論國力西秦現在是最強國，論形勢一統大陸也是必然趨勢。這樣的大勢所趨誰也阻擋不了。李明軒人品能力眼光大局觀樣樣俱全，是最好的人選。現在又正是最好的時機，如果錯過，那麽將來的路將非常難走。如若因為現時這樣的傷亡而放棄機會，那是不明智之舉，所以我支持他。”

  話是沒有錯，幾人都點頭，但是……

  凌眉畫還是不明白，鳳尾眼微凝：“可是月月你為什麽要管這些事？我知道你很愛惜那些小民，希望他們的日子能過的好一些，但是這些都是那個李明軒的事，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修煉才是最大的事，唯一的事，其它的都不應予以理會。”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厲雙玨和何水息都是點頭，就連鄭墨書也在心中暗暗認同。雖然理解明月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看不得人間疾苦，但是如果為這些瑣事而耽誤修煉卻是大大的不對，是最得不償失的事情。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明月轉回身來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柔和美麗，她的眼神卻很認真而堅定：“修煉確實是我們最大的本職工作，絕不能因為其它的瑣事而耽誤修煉，這是基本原則。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她停頓一下，又轉回身去抬頭望天繼續道：“七虛天主修為高不高？那是絕頂的高。結局卻怎麽樣？還不是被他的七個手下害死了。這說明什麽？”

  七魂影蜷縮著身子躲在一邊不敢亂動。

  說明什麽？
  幾人思考中。

  明月沒有停頓：“肖之逸厲害不厲害？當然厲害。那是當之無愧的大陸第一人。就連鄭大叔如此天縱奇才依然遜他半籌，可是他的結果又怎麽樣？”

  結果還不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以專殺大淫賊出名的殺手組織的越青蓮乾掉了，為什麽？
  四人心頭巨震，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敲打了。

  明月輕笑：“站在高位者常以為自己修為高絕，只要登臨天下就可以傲視所有，獨領孤獨，卻不知這世上是有因有果的，而這一切又全由本心而起。”

  天風吹來，吹得她的白裙飄揚，就仿若她的話一樣，直吹進幾人的心中去：“抱璞守真方能證得大道。本性之初既是惡念所得結果必定為惡果，這就是大道循環，沒有人能逃得過。”

  萬裡無雲的天空忽然響起雷聲，仿佛在應和著這句話。

  鄭墨書幾人默然而立，久久不能言。

  明月回過頭來衝著他們一笑：“當然，其實光顧著一人修煉也無不可，只要不做壞事就可以了。可是我高明月雖不才，也沒有什麽絕高的大本事，可是我卻還有自己的一番想法抱負。我還想再往前走一走，往更高處看一看，所以，我絕對絕對不能栽在那些所謂的小人物手裡面，我一定會對那些所謂的小人物們很好很好的才行。”

  說到這裡，她的笑容更加燦爛，甚至還有一些俏皮：“而且我還想活的更久，比那個什麽不死老頭還要更久，不想被什麽不知名的小人物莫名其妙殺掉。所以我要更加地善良，管更加多的閑事，得到更多人的崇拜才對，是不是？”

  這話說的對不對呢？又是不是真的呢？

  四大美男子現在並不在意，他們只是看著那個美麗的女子笑也跟著一起笑。

  是真是假又何妨？或許是真的，也或許只是為了掩藏自己那顆柔軟的心而說的假話。

  那又怎麽樣？
  他們並不在意，他們只要她開心快樂，他們便已心滿意足。

  漫天厚重雲層因她的笑容而散去，露出美麗的晴空來。

  剛才的氣氛很壓抑，幾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此時聽到明月這樣俏皮的話，卻仿佛心都一下子輕松了。

  厲雙玨最是直率爽直，心思也最簡單，立刻就應和著明月笑出八顆閃閃的白牙來：“月月說的對，你就是真的很善良，又那麽好看，那個什麽不死老頭兒哪裡能比得上你？所以你一定會比他活的更長更久的。真的，相信我，放心。”

  “嗯，謝謝小玨。”

  明月眉眼彎彎。

  鄭墨書凌眉畫何水息三人也都不由再次莞爾：月月就是這樣奇特的女子。既能讓他們跟著她一起悲傷一起難過，又能讓他們一下子開心快樂起來。

  明月回到紫葉八仙桌旁坐下。

  這是何水息何大少爺準備的，他老人家的原話是：我的身子弱，受不得一絲半點的苦，所以就要盡量地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

  所以他不但準備了八仙桌，椅子，甚至還有一張床。

  現在這張桌子派上了用場。

  她有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