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驚恐
果然,車速漸漸的慢了下來。他豁然換了個方向,用手上的槍猛然將後座的窗戶玻璃給敲掉了,身子一番一轉,便順著那個全是玻璃碎片堆滿的窗口滑了進去。
“初兒……”他還來不及叫一聲,車子驀然一個急刹車,裴陌逸的身子陡然往前,差點因此飛出去。
他急忙撐著前座的椅背穩住自己的身子,然而,等他再抬頭時,卻發現以初已經在滕柏涵的懷裡,被他用槍死死的抵著腦袋。
“呵,裴大少好身手,這也能讓你趕上,佩服。”滕柏涵回過身來面對他,懷裡還抱著以初,如果她腦袋上不是抵著那把槍,他們看起來便是一對親密的情侶一般,十分的般配。
裴陌逸的雙手卻死死的捏了起來,“放開她。”
“要我放開她也可以,現在請你打開車門,下車。”
裴陌逸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手指緊緊的握緊了手中的槍。
“別打歪主意,我知道你手上有那玩意兒,可惜,就算你動作再快,也不會快過我殺了白以初。所以,我勸你還是聽話比較好。”
滕柏涵挑了挑眉,對著他努努嘴。
裴陌逸死死的擰著眉,看著以初不省人事的樣子,哪裡放心的下。
“裴大少,你別以為我是莫爺,我可不會跟你數一二三。”
“砰……”他話音剛落,手中的槍已經調轉了方向,對著以初的腿便開了一槍。
裴陌逸豁然瞪大了眼,雙目赤紅大喊道:“滕柏涵,你對她做什麽?”
以初被痛意疼得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便看到裴陌逸如此緊張如此慌亂如此絕望的表情,好像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她頓時心疼極了,剛想讓他笑一笑,痛意終於傳達到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的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
“嗤……痛……”她已經好久沒感受到這種痛了,好久了。
以初垂下頭,看向自己的腿,死死的咬著牙。她就知道,滕柏涵的狠毒十年如一日,從來就不成改變過。
“初兒,別亂動,別動,乖乖的。”
裴陌逸恨極了,手背上的拳頭青筋暴跳,隱隱的散發出劇烈的殺氣。
“裴大少還不下車?”滕柏涵挑了挑眉,嗤笑了一聲。
裴陌逸死死的瞪著他,眼睛都已經變得血紅一片了。可是他還是默默的將手伸向了車門的門把,緩緩的打開了門。
他不確定滕柏涵還會不會開下一槍,不確定他什麽時候又會有如此毫無預警的情況。他只知道,初兒很痛苦,很難受,她流了很多血,需要包扎。
滕柏涵低低的笑了,“想不到裴大少也有一天會如此狼狽的樣子,真是痛快啊。”
“滕柏涵!”他咬牙切齒,真的十分渴望能夠一槍崩了他。
“想要救她,明天到流帝大學後門,帶著我要的東西,一塊來找我。我不喜歡看到太多人,所以,你一個人來。”滕柏涵降下車窗,對著站在外面的裴陌逸低低的笑了一聲。
裴陌逸的眼睛幾乎一刻都沒離開過以初的臉,眉心擰得死死的,“她要是出一點事兒,你就別想得到那份東西。”
滕柏涵冷笑著看他慢慢的下了車子,表情深沉,眸子緊縮。
“砰”的一聲,直至將車門關上,裴陌逸才手腕微微一翻,一枚小型的追蹤器最終黏在了車子底下。隨即,才緩緩的後退。
口袋中的手機微微震動了起來,他也沒理會,只是定定的看著那輛車子重新發動,慢慢的消失在視野。
許久,手機的震動依舊沒有停止,他這才臉色冰冷的按了接聽鍵,“老三,你到‘夜半玫瑰’一趟,夏嶸陽口中的證據就在‘夜半玫瑰’一樓朝北的窗台那邊,你仔細的找找,盡快,找到了到流帝大學校門口等我。”
楚千龍一愣,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疊聲的吩咐弄得改變了車子的方向,瞬間朝著‘夜半玫瑰’開去,右手拿著手機,卻聽得他話裡多了一絲異樣。皺了皺眉,楚千龍有些不確定的問:“那大哥你呢?”
裴陌逸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神銳利明亮,在暗黑的夜色當中尤其的灼熱,“我去救初兒。”
“救……”楚千龍陡然倒抽了一口涼氣,“大哥,你的意思是,大嫂被抓了?”
“你自己小心一點,莫爺可能在那附近。”裴陌逸沒有過多的解釋,囑咐了一句,便掛斷了手機,過了半晌,才往回走去,他的車子就在不遠處。
滕柏涵趕裴陌逸下車,便直接拿了車子後座的繩索,將以初捆在座位上,臉色一擰,冷笑的踩下油門。
以初微微閉著眼,她能感覺到腿上的鮮血還在往外冒,腦袋有些疼,應該是被他用槍打暈的時候變得紅腫了。
她全身無力,只能微微闔上眼靠在椅背上,眸子微微的眯起,有些吃力的看著路邊的景色,暗暗記下車子經過的途徑。可是沒多久,她的腦袋便微微的暈眩了起來,雙眸模糊的看不清楚。
沒多久,車子停在了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面前是一棟獨立的別墅,佔地面積十分的寬廣,不論是大門還是庭院,甚至是花圃,都顯得精致有序,很是大氣的感覺。
以初微微眯起眼,這地方她從來都不曾看到過,她甚至都不知道滕柏涵竟然還有這樣一棟別墅。
旁邊的車門打開,她微微的扭過頭去,滕柏涵皺著眉頭給她解開了繩子,將她從車內抱了出來。
“堅持一下。”
堅持?以初忍不住嘲諷的笑,她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他居然還讓她堅持一下。
怎麽,是怕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裴陌逸會把那份證據給直接曝光出去嗎?
她感覺有些搖晃,滕柏涵的腳步有些急切的樣子,匆匆的走進了大門裡。
屋內立即有傭人迎了上來,看著全身狼狽的以初時嚇了一大跳,急忙伸手過來接,“滕少,我來吧。”
“不用,你去叫葉醫生過來。”滕柏涵卻閃身避了過去,帶著以初上了二樓。
以初被小心的放在了床上,眼睛依舊有些模糊的樣子,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的低血糖。沒多久,便有個背著醫藥箱衝衝過來的中年男人,他似乎對滕柏涵有些恭敬的樣子,很聽他的話。
以初模模糊糊的想著,或許,她對滕柏涵的勢力,了解的還不夠透徹。
葉醫生很快準備了麻藥,要動手幫她取子彈。
“不要麻藥。”以初蹙眉,低低的說了一句。
床邊的兩人同時一愣,葉醫生看向了滕柏涵,有些為難,“滕少,這,不打麻藥怕是很疼,要是忍不住一動,會有偏差,子彈不好取出來。”
“打。”滕柏涵看了以初一眼,臉色冰冷,毫不猶豫的下了命令,完全沒將她的話聽進耳朵裡。
“是。”葉醫生低頭,將針頭蓋上針筒,伸手就來給以初消毒。
“我說了不打。”以初手一揮,便將那針筒直接揮出去,那角度,差點戳中葉醫生的眼珠子。
葉醫生嚇了一大跳,退後兩步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個針筒,拍了拍胸口,“滕少……”
“白以初,你發什麽瘋,你覺得這裡有你說話的權利嗎?”滕柏涵一把壓在她的手,死死的按住她的身子,冷笑幾聲,“好,你不打麻藥是嗎?葉醫生,給她取子彈,不用顧忌,讓她好好看看自己血肉被翻出來的樣子。”
說著,他一把將以初的身子給提了起來,讓她坐在床上,按著她的頭死死的對準自己被鮮血染紅的腿,讓她看著。
“葉醫生,動手。”
“是,是……”葉醫生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有些心有余悸的樣子,看著以初死死的瞪著眼睛,忽然挺同情她的。
這取出子彈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的,大男人尚且會疼得呼天搶地聲嘶力竭的。她一個年級輕輕的小女生,待會恐怕是要直接昏過去了。
哎,何必呢?這麽倔強。
搖了搖頭,葉醫生翻出手術包。
手術刀很是細致,鋒利,那刀子劃在以初的肌膚上有一種冰冰涼涼的觸感。葉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只是盯著看,居然一動不動,仿佛正在被割開的血肉不是她的一樣。
滕柏涵手勁微微的放松,眯著眼看她,心裡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她當真不怕疼?她身上的痛覺神經都已經死了嗎?如此畫面,就連男人看了都有些不忍直視,何況她才十八歲,什麽都沒經歷過。
滕柏涵有些迷惑了,白以初身上,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他和她相識這麽多年,她一直透明的如同白紙一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秘密能夠瞞過他的眼睛。
甚至,她有一點點的事情都會告訴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了?變得仇視他憎恨他和他不斷的作對。就算她知道了他接近她的目的是為了白家的財產,她也不應該對他有這麽深的恨意才是。
她到底有什麽經歷是他不知道的?
滕柏涵表情凝重,心中疑惑叢生,卻像是鑽進了死胡同裡一樣,無論如何也出不來。
以初死死的咬著唇,她痛,當然痛,痛的全身都開始冒汗,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已經爬滿了,下唇已經被咬破了,留下一排深深的牙齒印子。手心裡的指甲都戳進了掌心當中,她要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壓製住全身的顫抖。
但是她不能打麻藥,她不能暈過去,然後一覺睡到天亮什麽事情都不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