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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田寵之蛇蠍農女》第214章 無命之人
  第214章 無命之人
  第217章

  面對晨丫頭幾個一臉的迷茫,高承眼中浮現出一抹明晃晃的嫉妒。

  “從小被爹娘捧在手心裡疼愛的人真幸福,你們都已經把這份關心習以為常了。而我,卻還要通過被打來感受到它的真實存在。”

  說完,他才捧著青紫的右手轉身走了。

  此時高風和顧采寧已經進了王瞎子的房間。

  王瞎子正冷著一張臉坐在床沿上。瞳瞳陪在他身邊,但是感受到王瞎子的心情沉悶,它只是趴在他腳下,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掃一掃的,雙眼瞬也不瞬的看著王瞎子。

  聽到腳步聲傳來,王瞎子才抬起頭:“你們坐吧!”

  顧采寧和高風坐下,王瞎子才長歎口氣,然後伸手往瞳瞳身上揉撫了幾下。

  瞳瞳立馬歡喜得把尾巴搖得更歡了。

  “爺爺,人已經被我們趕走了,短期內他肯定不會再出現了。”高風輕聲說道。

  王瞎子點頭。“你們剛才做得很好。他們……哎,這麽多年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放過我,現在終於找上門來了。”

  “他們主動找上門,難道不是爺爺您故意引導的嗎?”顧采寧突然問出一句。

  王瞎子空洞的雙眼立馬轉向她。

  即便眼睛無法聚焦,但是一瞬間從他雙眼中放射出來的光亮卻銳利得仿佛一把剔骨尖刀,一下扎得顧采寧的小心肝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多年的素養使然,顧采寧還是很快平靜下來。甚至她又主動問道:“難道不是嗎?您當初選擇把龍牌送給我們,除了是想讓這個東西給我們保命外,也是存著想利用我們來將那群人吸引過來的目的。畢竟,您一開始給我們摸骨算命的時候就說過,我們都是大富大貴的命格。那麽,我們和那群人有交集是十之八九。甚至……您只怕早就算到我們會有來往了。”

  啪啪啪

  王瞎子一臉讚賞的拍手。“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高風頓時皺眉。“爺爺,您有什麽計劃,直接和我們說不行嗎?又何必這麽算計來算計去的?難道咱們一家人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不是算計你們,我只是相信你們,知道你們肯定能扛得住,所以才沒有說。而且,我需要的也是你們最自然、最正常的反應,不然恐怕難以說服他們。那群人眼睛格外毒辣,但凡有一點敷衍的痕跡,他們都能一眼看出來。”王瞎子道。

  “發現了,爺爺您就很厲害。”顧采寧點頭。

  王瞎子立馬捋著胡子笑了起來。“我的確很厲害。想當初我還年輕的時候,同輩的二十多個師兄弟裡,只有我學得最快、眼力最好,我兄長和我一母同胞卻都差我甚遠。那段日子,我過得很是風光逍遙呢!只可惜後來沒了眼睛,我在外頭跌跌撞撞,很是吃了些苦頭。不過,在民間的這些年卻很好的增長了我的閱歷,也讓我的心變得比以前更敏銳,這才一眼就相中了你們夫妻倆。”

  他這張嘴可真會說。既誇了自己,又誇了他們。

  至於方才那位裝扮得仙氣飄飄的白發老者,則是被他給無情的鄙視了。

  顧采寧微微一笑,高風則是直接將脖子上的龍牌給摘了下來。“爺爺,這個龍牌到底是幹什麽的?如果他們真是衝著它來的,那大不了咱們把它還回去就是了。本來咱們也根本不想和那個什麽火玄宗打交道,那留著它也沒用不是嗎?”

  “這個東西,在會用的人手上自會發揮出大用處。但在不會用的人手上,卻和一塊石頭沒兩樣。我早說了,把它給你們,只是為了讓有些人認清你們的身份,在必要時候救你們一條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用處。所以你們就安安心心的繼續戴著吧!爺爺老了,沒多久可活了,這也是爺爺留給你們的唯一一點念想。”

  王瞎子低聲說著,就親手將龍牌給高風掛回去脖子上。

  高風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在被王瞎子如此對待的時候,他莫名鼻子一酸,心頭也浮現出一抹不好的預感。“爺爺,您……”

  “沒事沒事。”王瞎子又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後他再精準的伸手抓起顧采寧的,把這對夫妻的手交疊在一起。

  末了,他臉上才揚起一抹歡愉的笑:“在遇到你們之前,爺爺窮極無聊之下曾經給自己算過一次命,我知道我只能活到今年年底。只是當時算到我會兒孫滿堂,一家和樂,我自己都不信。結果誰知道,老天爺果然沒有和我開玩笑,我現在不就是兒孫滿堂了嗎?你雖然不是爺爺親生的孫子,但在爺爺心裡卻比親孫子還要親。有你們在我身邊陪伴這麽多年,爺爺心滿意足,就算年底真的走了,那也了無遺憾。”

  “爺爺!”

  聽到這話,顧采寧和高風雙雙臉色大變。

  王瞎子卻笑得更開心了。

  “算人莫算己,算計死無疑。這個道理我們行內人都懂,你們行外人肯定也聽說過一些皮毛。只是當時我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隻想一死了之。可我又怎麽都死不了,才生出了給自己算一卦的意思。因為這一卦,我陽壽大減,但是無所謂,爺爺遇到你們,死也無憾!”

  吱呀——

  這個時候,晚哥兒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太爺爺。”

  他低叫了聲,慢慢走到王瞎子身邊,依偎著王瞎子站好。

  王瞎子再摸摸他的小腦瓜,他柔聲說道:“晚哥兒,這些年你爹娘不容易啊!他們又是要照顧爺爺,又是要撫養你們姐弟,還要帶著全村人一起過好日子。他們吃了這麽多苦頭才終於熬出了頭,你以後一定乖乖聽話,長大後好好的幫你爹娘完成夢想知道嗎?”

  “嗯,我知道。”晚哥兒連忙點頭,小臉異常平靜,仿佛沒有聽出王瞎子是在交代遺言一般。

  高風見狀,他卻不由眼圈開始泛紅。

  顧采寧也心口一緊,她不舍得了。

  不知不覺,他們和王瞎子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多年。王瞎子這個人安靜,平和,卻自帶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這個老人家出現的時間並不多,更極少插手家裡的事情。可他的存在,卻仿佛定海神針一樣,穩穩的將全家人都給定在這裡,也讓大家一起凝聚在他身邊,擰成一股繩。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說的就是他這樣。

  結果現在,他卻說出這樣的話……

  顧采寧連忙深吸口氣。“爺爺您放心,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好好過活。”

  “那是當然。你們都是好孩子,爺爺知道的。”王瞎子笑呵呵的,一邊撫摸著晚哥兒的小腦袋一邊說道。

  一家人一起說了半天的話,渾然不知在他們的頭頂上,一個黑影匍匐在瓦片上,將他們的所有話語都盡數收入耳中。

  當他們開始聊起家常的時候,這個黑影才輕飄飄的踩著瓦片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的茫茫黑夜之中。

  黑夜出了村子,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趕到縣城,進入了一所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宅子裡。

  但進到裡頭,才發現裡頭別有洞天——上好的黃花梨木桌椅,千金難得的汝窯杯盤,甚至連腳下的地毯都是從波斯進貢的,多少皇親國戚能弄到一塊都要顯擺上好久呢!可是現在,這個屋子裡卻鋪滿了這樣的地毯!
  方才被顧采寧母女幾個趕走的白發老者現在正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他一手端著茶杯,身體還在微微發抖:“那一家人簡直都是屠夫!二話不說,直接放蛇,而且還是咬人就會斃命的毒蛇!小弟的眼光真是墮落了,他居然能和這樣的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住了這麽多年!”

  “說得好像我們手上有多乾淨似的。你忘了那群黃水了嗎?”坐在對面的黑衣老者涼涼開口。

  白衣老者就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這個所謂的黃水,就是那一群化成了黃水的黑衣人。這群人只要任務完成不了,最終體內的毒素就會發作,整個人都化成一小灘黃水。時間一長,火玄宗內的人就直接以黃水稱呼他們。

  那群人是火玄宗裡地位最低的人,輕易一死一大片,他們也從不把這些人的命給當一回事。

  甚至,要不是現在黑老者提醒,他都快忘了他們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了!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黑衣老者頷首:“進來吧!”

  那一團輕飄飄的黑影立馬走進來,然後跪倒在黑衣老子跟前。

  馬上,他就一字不落的將顧采寧他們幾個人的對話都給重複了一遍。

  等他說完,黑衣老子再擺手。“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黑影立馬又飄了出去。

  從進來到出去,除了該說的那幾句話,其他的他什麽聲音都沒有發生,輕飄飄的好像一陣風,來去了無痕跡。

  而等黑影走後,黑衣老子才又轉向白衣老者:“你覺得怎麽樣?他們的話可信嗎?”

  “剛才我親身去試驗過了,那對夫妻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白衣老者連忙說道。

  “那,那群孩子呢?尤其是那個天縱奇才的小案首。”

  “他也什麽都不知道。”白衣老者再度搖頭。

  “果真?那倒是奇了。”黑衣老者眉梢一挑,老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解,“他一肚子驚才絕豔的東西,竟然真沒有打算找一個人傳承下去?”

  “他們家中不是還有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嗎?那孩子還從小就跟在他身邊,晚上還和他睡在一起!”白衣老者連忙提醒他。

  黑衣老者立馬淡漠的一眼掃過去。“你忘了嗎?咱們火玄宗的東西太過複雜深奧,族中的男丁都是從三歲開始慢慢入門,由十多個師傅輪番教導,打基礎到十歲,才能再進一步正式學習相關的東西。那孩子才多大?而王彥朗他根本就活不到那個孩子長到十歲。這樣的人,他會傻到選這麽一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娃娃做繼承人嗎?”

  “他不就是喜歡標新立異嗎?以前在族中就是這樣。現在到了外頭,他也的確乾得出來這樣的事情。”白衣老者小聲說道。

  “那都是些小事,他幹了也就幹了。但是在教導祖宗子弟火玄宗的本事上頭,幾歲開始學習什麽,這些都是老祖宗們經過幾百年的摸索才定下來的最好的方案。就算是他自己,他也是兩歲開始,五歲顯現出端倪,這樣就已經是天縱奇才了。你覺得,那對在這上頭沒有任何基礎的夫妻,他們的兒子能比王彥朗更強嗎?”

  黑衣老者一番話,說得白衣老者啞口無言。

  黑衣老者才又擺擺手。“罷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人當初離開的時候還擺了咱們一道,可是讓咱們損失慘重,誰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又是一家人聯合起來欺騙咱們的?接下來你依然要好好盯著他們,我倒要看他是不是真的年底就死!”

  “是,屬下明白!”白衣老者聽到這話,他才終於又精神大振,趕緊起身應是。

  將這件事商議完畢,白衣老者才畢恭畢敬的行禮退下。

  等他走後,黑衣老者又掐指算算,他就眉頭一皺。“還真是稀奇了,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孩子,這母子倆的命我都算不到,這是怎麽一回事?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兩個人,怎麽命相卻顯示他們都不是這個世間的人?”

  “來人!”他立馬大聲招呼外頭,“準備法器,我要請天師來幫忙問卦!”

  屬下們不敢耽擱,趕緊將他的法器全都給拿出來,再擺好桌案,點上香燭。黑衣老者立馬一手拿上早已經被雙手磨得油光發亮的法器,一手提起毛筆,在一張宣紙上飛快的寫下顧采寧和晚哥兒母子倆的生辰八字,嘴裡還在念念有詞。

  一連串古老神秘的話語從他嘴裡吐出來,速度奇快無比,侍奉在一旁的小童都幾乎聽不清楚。黑衣老者卻仿佛還嫌不夠,他念叨的速度越來越快,手下揮筆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到最後,他的嘴皮子開開合合,所有字句都連成一片,含混不清。他的手也揮舞得太快,就連他自己也只能看到一片殘影。自己手下寫了些什麽,他都不知道,就仿佛雙手都已經不是自己的,只是在機械的隨意揮舞。

  與此同時,他的臉色也越變越難看,臉上的血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越發慘烈的蒼白。

  直至最終——

  噗!
  他終於扛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的人也身體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

  “大長老!”

  小童見狀,他趕緊跑過來把人給扶起來。

  但黑衣老者虛軟得過分,他連扶了好幾次,才勉強將人給從地上攙了起來。

  可等雙腳站穩,黑衣老者就趕緊一把把小童推開,自己跌跌撞撞的跑到桌案前,頓時見到那張布滿了墨跡的宣紙早已經被鮮血掩蓋。上頭的好些字跡也被血跡暈染成一團,根本就看不清了。

  但他還是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在上頭搜尋了許久,才終於勉強認清了上頭的幾個字。

  霎時他臉上爬滿了驚訝。

  “還是沒有?怎麽可能!普天之下,除非是無命之人,亦或者命格比我更高之輩,否則不可能我請了天師相助也排查不出來。而現如今,除了宗主,誰的命格還能高過我去?難道說……這母子倆都是無命之人?要是這樣的話,那宗族倒是不用擔心了。”

  “那麽現在,咱們就將這個結論稟報給宗主?”小童忙問。

  “不行!”黑衣老者立馬搖頭,“就算要稟報,那也得等到王彥朗咽氣之後。不然,誰知道這中間又會發生什麽事情?王彥朗詭計多端,我們必須嚴防到底!”

  “是,徒兒知道了!”小童趕緊點頭。

  卻說顧采寧那邊。

  王瞎子隻再三叮囑他們把龍牌收好,就打著哈欠趕他們走。

  “我累了,要休息了。”

  顧采寧和高風見狀,他們也就出去了。

  “我去看看承哥兒,給他送點藥。”到了外頭,高風忙道。

  顧采寧點點頭,她也轉身去帶著孩子們收拾那一地的黃水。

  再等一會,高風才沉著臉回來了。

  “我好像把承哥兒給打狠了。”他低聲對顧采寧說道。

  顧采寧眉梢一挑。“你把他打成什麽樣了?”

  “好些地方都青紫破皮,而且腫得厲害,有這麽高呢!”高風給她描述一下,“當時我真氣狠了,下手也沒個輕重。現在回頭再看,才發現我打的太重。而且偏偏我打的還是他寫字的右手,你說要是他以後手有點什麽毛病,那可該怎麽辦?”

  “你想多了。你就算下手再狠,但對孩子,你心裡還是有分寸的。所以他這樣只是看起來被打得狠,但其實就是一點皮肉傷,養幾天就好了。”顧采寧輕聲安慰他,“而且,剛才你去看他,他有什麽表示沒有?”

  “他……”高風頓時眉頭皺得緊緊的,“我還沒說什麽呢,他就主動向我表示說他沒事,讓我也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說著,他低歎口氣。“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要不是夠懂事,他又怎麽可能活到現在?”顧采寧隻道,就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心裡真覺得愧疚,那你接下來就好好的補償補償他。多監督他上藥,給他準備點他愛吃的東西。順便,咱們也該計劃一下接下來的安排了。”

  高風又抬起頭看她。

  顧采寧點點頭。“爺爺雖然再三向咱們保證,說龍牌留在咱們身上沒事,可你覺得真的沒事嗎?”

  “不可能。”高風毫不猶豫的搖頭。

  他又不是傻子,哪裡會不懂這裡頭的關系?

  那些人既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放過王瞎子,那就說明王瞎子是一個十分值得他們忌憚的對象。而能讓他們幾十年都放不下的這個人,王瞎子他會做無用功?

  他肯定比他們夫妻倆都聰明多了!

  所以,王瞎子的這一步棋必有深意。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必須把後路都給安排好。”顧采寧說道。

  高風心領神會。“村子裡的這個養蛇事業是咱們辛辛苦苦扶持起來的,現在也才只能說上了正軌,但距離真正的飛黃騰達還有很遠的路要走。而且眼下這些事業主要還是依靠咱們,但以後它不能一味的依靠我們了,不然要是我們走了,它可怎麽辦?”

  “所以接下來,我們必須讓鄉親們自己掌握主動權。別人施舍來的錢都是暫時的,只有靠自己賺的錢,那才是自己的錢,也能長長久久的賺下去。”

  “沒錯。我們做這件事的初衷就是想讓大家都跟著發家致富,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那麽現在,既然都已經帶著他們走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就該放開手,讓他們自己去繼續朝前走了。”顧采寧點頭。

  說到這裡,夫妻倆相視一笑,就各自轉過頭,開始著手安排自己手頭的一應事宜。

  也是第二天開始,王瞎子的身體越來越差。一開始他還能杵著拐杖出去走走,但後來就走不動了,最多只能躺在院子裡曬曬太陽。

  高風和他說話,說了十句他能聽到四句就不錯了,其中兩句還經常聽錯。

  眼看老人家的精神越來越差,高風趕緊叫人去縣城請大夫過來。

  大夫給王瞎子把脈出來,就歎息道:“老人家這是年紀大了,得了老人病。這個毛病無藥可解,現在老人家想吃點什麽喝點什麽,你們隻管隨他心意就行。至於其他的,那就別再想了。”

  高風不死心,又派人去省城請了好幾位名醫來給王瞎子看病。但名醫們的結論也是一樣,甚至還有人勸高風:“老人家活到八十多歲已經很不容易,就算現在去了那也是喜喪,你們應當為老人家高興才對。他這把年紀了,活在世間才是受苦,那還不如讓他痛痛快快的走了,輪回轉世重新做人,那豈不是更好?”

  高風接受了這個理論,終於不再到處求醫問藥。只不過,他也還是放下了手頭的許多事情,開始和顧采寧一起陪在老人家身邊,盡量讓老人家身邊不再孤單。

  好在村子裡的蛇肉生意已經走上了正軌,一切也都有了正規流暢的體系。那麽就算高風和顧采寧不怎麽管事了,事情在王三、村長還有張元立幾個人的把持下,還是在有條不紊的運轉著。

  雙柳村蛇肉的名聲越傳越廣,許多外地人都來吃蛇肉、買蛇藥。再加上雙柳村現在還多了一個年輕的案首,這赫然又給雙柳村裡增添了幾分談資。更有人在吃蛇肉之余,特地過來拜會案首,和他探討交流的。

  承哥兒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了這麽多人,他就乾脆把村裡的同窗給叫過來一起會客。這自然又給村裡的男孩子們提供了和人交際、見識外頭世界的機會。

  村裡人頓時發現:原來送兒子去讀書,還真能沾上案首的好處啊!於是他們對孩子讀書這事更加積極了。

  甚至有的男孩子表現好,和一些人聊得投機,直接把人帶回自家去吃飯。客人心情一好,在他們家買了一堆東西,這又推動了村裡的生意。

  有的人就見狀,他們就生出了新的想法。

  馬上,就有人來找高風。“風哥兒,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

  “我想自家也開一個飯館。不過你放心,我們就只是一個做普通農家菜的小館子,偶爾做點蛇肉賣,不會搶醉仙樓的生意!”

  “就這樣?”高風問。

  村民一愣。“不然呢?以我們現在的本事,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

  “我是想問,既然都能做飯館了,那你幹嘛不順便把小客棧也開起來?吃住一體,才最方便省事。而且現在,村子裡的客棧也的確不夠用了。”高風沉聲說。

  啊?
  村長頓時更怔愣得厲害。

  高風就點頭。“當然,我也只是給你提一個建議。你能想到自立門戶,這一點十分難得,我同意。現在你可以回去考慮考慮,但至於開不開客棧,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強求。”

  “哦,好,我回去考慮一下。”村民怔怔點頭,一臉深沉的回去了。

  看他這樣,家裡的人都嚇到了。

  “該不會,風哥兒他不同意吧?可是之前不是他說的,咱們想幹什麽,只要和他說一聲他就會答應嗎?”他媳婦小聲嘀咕。

  “你在瞎說些什麽?人家風哥兒光風霽月的,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過了?我的要求他已經同意了,甚至他還主動幫我想其他法子呢!”回過神的王老大趕緊板起臉低吼。

  他媳婦也愣了。“他給想什麽法子了?”

  “他的意思是,讓我把客棧也一起開起來。”王老大低聲說。

  這一路回來,他也一直在考慮開客棧的可能性。

  越想,他越是心動。

  現在他乾脆一跺腳:“開就開!反正飯館都要開了,那多開個客棧算什麽?反正這個錢我家出得起!”

  他說到做到,果然開始著手準備飯館客棧一起開。

  村裡的其他人見狀,有的人佩服他膽子大,但也有人笑話他太過膽大包天。

  但他隻說:“是風哥兒讓我這麽乾的!”

  大家頓時就無話可說了。

  飯館和客棧,飯館最先開起來了。自從有錢了,村裡幾乎家家都翻修了家裡的舊房子,蓋上兩進的大院子,院子裡頭四五個房間,一家子住綽綽有余。現在把院子隔出來一半,擺上幾條桌椅板凳,那就是一個簡陋的小飯館。

  飯館裡的飯菜都不用額外置辦,後院裡的蛇捉來燉一鍋就是一鍋鮮美無比的蛇湯,地裡的菜撿了炒上一炒,就鮮嫩得很。

  雖然做法粗糙了些,但勝在食材乾淨新鮮,還是吸引了不少客人上門。

  畢竟醉仙樓生意太火爆了,大家每天都要排上許久的隊才能進去坐下。現在天氣一天天的冷了,就算醉仙樓給提供了歇腳避風的地方,但一群人在那裡傻坐著還是冷啊!這個時候,只要有一碗熱湯能遞進手裡,那就最好不過!
  所以,這第一家開起來的小飯館生意竟然不賴!而且回頭客也不少!

  村裡其他人家看到,也有人動了心思。

  他們去高風那裡打聲招呼,高風自然也爽快的同意了。

  當然,有些人小心謹慎,決心還是隻開飯館,客棧什麽的太麻煩,這個先不做考量。

  飯館開得多了,各家之間就要開始競爭。在菜品、質量以及服務上就有了需求。如此一來,家裡有一個能說會道的小夥計就很重要了。要是再添上一個能認字能撥算盤的姑娘收帳,那就更好不過。

  而且隨著年關漸漸來到,往雙柳村過來進貨的人越來越多,村裡人靠著這個小飯館竟然也額外賺了一筆過年錢!

  而這小飯館的開業,也減輕了村子裡醉仙樓和客棧的壓力。

  這天晚上,顧采寧回來,她對高風說道:“今天秀娘來給我送畫的時候,跟我說她家現在的飯館生意很不錯。她娘的一手好廚藝終於找到了用武之地,每個吃過她做的飯的人就沒有不誇她的!她娘受到鼓舞,竟然還自己開發出了幾個新的菜式,端出去給客人吃後效果也意外得很好。因為這個,她娘在家裡的腰杆都直了,說話底氣也應了。她爹以前在家裡說一不二的,現在遇到事情竟然也知道和她娘商量了呢!”

  高風頓時笑了。“鄉親們都掙到錢了,村裡女子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這是雙贏。你現在很開心吧?”

  “是啊,我很開心,這個結局就是我想看到的。那你呢,你開心嗎?”顧采寧反問。

  “我當然開心。”高風點頭。但是馬上,他又皺起眉頭,“只是這兩天,爺爺的身體更不好了。”

  自從入冬後,王瞎子竟然都從床上爬不起來了,人也開始不停咳嗽。高風把各種能潤肺止咳的藥材還有食材都給他用遍了,也不見多少效果。

  這幾天晚哥兒都沒有去學堂,隻管一天到晚的陪在王瞎子身邊。有他的小手緊緊捏著王瞎子的手,王瞎子才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會。

  但是,也只是一小會而已。

  病來如山倒。老人家一旦身體崩潰,那真的就和山崩地裂一般,讓他們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顧采寧聽了,她正絞盡腦汁的想要說幾句話安慰安慰他,卻見晚哥兒進來了。

  “爹,娘,爺爺他走了。”

  高風和顧采寧瞬時臉色大變,兩個人趕緊飛奔向王瞎子的房間裡。

  但也已經晚了。

  王瞎子現在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帶一絲微笑,人已經沒了呼吸。

  他說他今年年底就要仙逝,竟然就真個在冬月底赫然長辭了!

  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在王瞎子咽氣後,高風和顧采寧還是悲傷的在王瞎子床前跪了整整一夜,然後才開始張羅起他的喪事。

  “爺爺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些年他也為咱們家付出了不少,這個喪事一定要大辦。”高風道。

  顧采寧定定點頭。“那是當然。”

  於是,夫妻倆極盡自己所能,將王瞎子的葬禮給辦得風風光光的。

  最好的紅木棺材,最體面的壽衣,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再請了省府裡的和尚來給王瞎子念經超度。還有所有和高風家有來往的人過來吊唁,全村人自發來幫忙招待賓客。王瞎子的身後事辦得極其奢華鋪張,幾乎整個東山縣的人都知道了——

  “觀音鎮雙柳村裡頭有一個孝孫,他給他爺爺置辦了好一場體面的喪事呢!”

  而等到停靈完畢,棺木送去下葬的時候,高風又選了村子邊上最好的一塊風水寶地,花大價錢請人造了最時興的墓穴,再請了二十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過來抬棺。

  他身為王瞎子唯一的孫子,主動抬起了最重的那一根杆子。

  晚哥兒捧著瓦盆在前。顧采寧和晨丫頭曉丫頭身披重孝,母女三個緊跟在他們父子身後,心裡一邊想著王瞎子的音容笑貌,一邊撒著紙錢走向早已經挖好的墓地。

  一直到現在,顧采寧依然覺得燒紙穿孝都只是場面活。但是為了王瞎子,她願意盡這個場面。對他們一家人那麽好的爺爺走了,現在她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表示自己對他的思念了。

  送靈的隊伍從離開高家,就吸引了無數人來看。

  等出了村子,就見村子外頭的路都已經被各處過來看熱鬧的人都給擠滿了。

  大家看著高風一家滿身孝服,後頭送葬的人也都滿臉悲傷的模樣,他們也都不由的眼圈一紅,開始低頭抹眼淚。

  但就在送靈的隊伍走出村子的時候,一隊騎著高頭大馬的人突然出現了。

  看到侵佔了路面的高風一群人,他們只是皺皺眉,就讓到一邊。

  等到送靈的隊伍走後,領頭的人才從身後抓出來一個人往地上一扔。“你說的那個姓高的呢?他家在哪,你快領我們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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