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因為你睜著眼睛說瞎話(2)
啊!
所有人一震,蔚景更是大驚。
“殷伯伯……”她大叫,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匕首在陽光下閃著幽藍的寒光,沒有能力去接、去擋、去阻止。
她沒有武功,也不會輕功。
殷大夫吊在樹上,匕首飛得高,連她想要用身體去擋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刻,她是那樣無力。
鋒利的匕首割斷了吊在樹上的繩索,“砰”的一聲插在樹乾上,殷大夫“嘭”的一聲重重砸落在地。
見匕首的目標不是人,蔚景的心一松,可在殷大夫跌落的那一刻,又猛地一緊。
池塘的邊上都是青石子路,他剛受斷臂之痛,又被吊著多時,且年事已高,怎經得起這般摔跌?
聽到殷大夫悶哼的聲音,蔚景瞳孔一斂,快步奔了過去,“殷伯伯……”
因是斷臂這側先落地,殷大夫痛得幾乎暈厥過去。
蔚景以為他死了,又驚又痛,又害怕又傷心,哭著喊著搖晃著他。
殷大夫緩緩睜開眼睛,強忍著劇痛,朝她勉力一笑:“老夫沒事,小九……你的眼睛看得到了……真好……”
他昨夜給她檢查,發現情況忽然變得惡劣了,還以為……
沒想到,竟然複明了。
剛才進屋他就發現了,情況緊急,也沒顧著說。
“嗯,殷伯伯妙手回春,小九的眼睛看得到了,”蔚景吸吸鼻子,同樣笑著,伸手正欲將他從地上扶起,邊上一雙男人的黑布大鞋映入眼底。
順著鞋子往上,就看到那個肥頭男人,不知幾時已經將刺在樹乾上的匕首取了回,正拿在手中把玩著。
“你到底脫是不脫?”他斜斂著眸子,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蔚景,手指輕輕撫摸著匕首鋒利的刀鋒,似乎下一刻,那匕首就要脫手而出。
蔚景眸光嫌惡一斂,沒有理他,繼續彎腰攙扶殷大夫。
驟然,頸脖處一緊,一股外力將她往後拉起,驟不及防的她直直被拉得站起,且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隨著“呲。”的一記布帛撕。裂聲,她的身上陡然一涼。
險險站穩的同時,被撕做兩半的長衫滑落,她一驚,想要伸手去攏都來不及。
時值盛夏,身上本就衣著單薄,除去外袍,裡面就只剩下一件兜衣。
於是,她隻著一件兜衣的身體就這樣暴在陽光下,也暴在眾人視線裡。
啊!
全場倒抽氣聲此起彼伏。
蔚景環抱著胳膊,忽然想起了嫁入相府的那夜。
她也是像現在這般被迫當眾脫衣。
一樣的屈辱。
那時,他在,他視而不見,今日,他不在,為了另一個女人。
她低低笑,忽然,就坦然了。
不就是要看背嗎?
盡情地看去!
小小的兜衣本就只能遮住身前的風景,後背等於不著片縷,她緩緩轉身,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到。
哪怕渾身都是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她也已經無視。
一時間,場下四寂。
所有人都看著她,雅雀無聲。
各人眉眼,各種心思,當然,最多的是錯愕。
錯愕的原因有兩點。
一,她的背上沒有傷。
他們要抓的那個女人被他們的暗器所傷,背上一定是有傷的。
二,她的身上有很多痕跡。
青青紫紫,密密麻麻,那是什麽痕跡,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那是被男人激烈疼愛過的痕跡。
應該就在昨夜。
這樣的女人說她是皇后娘娘,簡直是笑死個人了。
皇后娘娘的男人不是當今聖上嗎?
聖上在皇宮,這個女人在窮鄉僻壤的這裡,昨夜又是怎樣承受雨露恩澤的?
還是他們老大見多識廣,不然,他們還真的被這個女人和那個老頭子給唬住了,只有他們老大自始至終都認為這兩個人在招搖撞騙。
不過……
要說姿色跟身材,這個女人還真是一等一的。
只是可惜了……
蔚景三百六十度緩緩轉了一圈,停了下來,
“看好了嗎?我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雖然沒有問他們檢查她的背,是為了什麽,但是,想想也不難猜出,肯定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背上有什麽痕跡。
譬如胎痣,又譬如傷口,再譬如大婚那夜鶩顏所中的鐵砂掌一樣。
不論什麽,她都沒有。
見沒有人說話,她又緩緩彎腰將地上撕碎的長衫拾起,冷聲道:“如果不是,就請放了我們。”
抖開衣袍卻發現已經成了兩半,根本沒法再穿。
欲轉身將依舊倒在地上的殷大夫扶起,然後回屋找件新的,卻驟然聽到肥頭男人冷喝:“慢著!”
她徐徐抬眼,看向男人。
男人眯眼一笑:“聽聞江湖上有一種易容術,可以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也可以讓身上的疤痕傷口都掩住消失……”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頓在了那裡,但是,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蔚景當然也聽得明白。
就是懷疑她其實是背上易容了是嗎?
“所以呢?”她眸色清冷,凝著不遠處的男人。
“所以,爺還要仔細檢查一下!”
男人緩緩踱步,大搖大擺上前,手中的匕首還在把玩著。
蔚景冷冷一笑,也不想與他多說,默然轉過身,背朝著他。
沒有就是沒有,她也不懼檢查。
男人一直走到她的身後站定,只有一步的距離,或者一步都沒有,很近。
蔚景皺眉,本能地往前邁了一步,又被男人猛地擒住手臂拉回。
咫尺。
幾乎相貼。
感覺到男人渾濁的氣息噴薄在頸脖後面,蔚景閉了閉眼,小手緊緊攥握成拳,強自忍住胃裡翻湧的憎惡。
“檢查好了嗎?”她問。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抬手,撫上她的背。
她渾身一顫,作勢就要避開,卻又被其鉗製住,“你緊張做什麽?我不過是看看有沒有貼假皮?你如此反應是做賊心虛嗎?”
愣是忍住了回頭扇對方一記耳光的衝動,蔚景緊緊咬著唇瓣。
一抹血腥入口,她竟是將自己的唇生生咬出了血。
當如絲一般的觸感入手,當女子獨有的清香入鼻,男人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喝了醇香的烈酒,難以抑製地沉醉其中。
愛不釋手……
特別是那些青紫痕跡,看著那些痕跡,讓人禁不住瞎想……
慢慢的,手就有些不受控制,通過女子的身側,滑到了她的前面……
如同觸電一般,蔚景一顫,緊緊繃起的弦也在那一刻徹底斷裂,她猛地轉身,“啪”的一記清脆響聲劃破所有的靜謐。
眾人大驚,男人亦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她高高揚起,還未落下的手臂。
臉上生疼,她,她竟然扇了他一耳光。
“你竟然敢打爺!”男人一字一頓,森冷的聲音從牙縫中迸出。
“請自重!”蔚景放下手臂,後退兩步,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雙眸子,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自重?”男人冷佞一笑,又驀地笑容一斂,厲聲道:“來人,給這個不識抬舉的女人給爺按住,爺要仔細檢查她的背上是否易容過?這個老頭子是大夫,傳聞很多大夫會這手,有些人易得幾乎天衣無縫,跟真的一樣。”
邊上那些男人本就看得眼紅,如今一聽按住,那真真是好差事啊,於是,一哄上前……
蔚景臉色一變,欲逃卻哪裡能逃?
眾人七手八腳上前,抓臂的抓臂,抓手的抓手,抓腕的抓腕,將她死死地鉗製住。
冰涼的觸感忽然落在背上。
冷硬。
蔚景一驚,雖然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覺到那是什麽。
是刀口。
是的,是匕首的刀口。
男人嘴角噙著一抹嗜血的笑容,手執匕首在女人的背上比劃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