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虧你想得出來(2)
錦弦唇角冷冷一勾:“皇后不是也沒有中毒嗎?”
女子身子一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凌瀾垂了垂眼簾,唇角微弧淺淺。
餓了,要吃樹葉,白水,還有侯石青。
侯石青,後是卿,皇后是蔚卿。
蔚景啊蔚景,虧你想得出來。
你借這個士兵將消息送過來,是送給我,還是送給葉炫?
你是篤定我來了吧?
難道你就不知道,你這個消息一給我,就等於在我面前暴露了你是蔚景的身份嗎?
想到這一點,胸腔就禁不住微微震蕩起來。
抿了抿唇,他抬頭,朝帝後二人看過去。
錦弦從座位上緩緩站起,一步一步朝女子面前踱過去。
女子臉色愈發沒有血色,她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攥緊水袖中的小手,強自鎮定道:“皇上作何要這樣看著臣妾,臣妾就是看到你們都暈過去了,臣妾準備去找雲漠太子問明緣由,索要解藥。”
“是嗎?”錦弦眉尖輕挑,薄薄的唇邊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看樣子,皇后跟太子殿下很熟啊,是雲漠的常客。”
女子的臉又白了幾分:“皇上就這樣猜忌臣妾?”
“難道不是嗎?蔚姑娘!”
女子腳下一軟,愕然睜大眸子。
錦弦就盯著她,唇角的冷笑更甚。
剛剛夜逐寒近前來用銀針測試他的茶水是否有毒時,一邊將銀針置於杯盞的茶水之中,一邊朝他度眼色,並用唇瓣無聲跟他說了一個字。
當時,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但知道他肯定有所暗示。
既然主動提出檢測茶水,想必應該跟茶水有關。
後見其測出無毒,他便主動提出大家嘗嘗看。
見夜逐寒第一個暈倒過去,他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用唇瓣無聲跟他說的是一個“暈”字。
後來見葉炫也暈了過去,他就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為探其究竟,於是,他也跟著假裝暈倒。
就是這個時候,他還以為夜逐寒是在設計拆穿桑成風的什麽陰謀,誰知道,他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他看到他的皇后沒有暈。
當然,茶水裡面本來就沒有毒,沒有暈也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兩個隨侍的雲漠兵士喊她“蔚姑娘”。
堂堂一國皇后,還是他國之後,這兩個桑成風的隨侍兵士不是應該喊她皇后娘娘才對嗎?
就算不喊,也沒有關系,但是如此一聲恭敬的“蔚姑娘”只能說明,彼此關系熟絡,絕非一般。
被錦弦這樣盯著,女子渾身的不自在,水袖中小手緊緊攥起的同時,腦中也快速思忖著對策。
原來是一聲“蔚姑娘”露出了馬腳。
還好,還好,只是叫蔚姑娘。
還有轉圜的余地。
眸光微微一閃,她已想好對應。
“不錯,臣妾的確認識太子殿下,臣妾曾經幸得太子殿下搭救過,臣妾之所以沒有跟皇上說這些,就是怕皇上誤會,看來,皇上終究還是誤會了。”
女子彎了彎唇,垂下眼簾。
清冷落寞。
也不再多說一字。
錦弦怔了怔,竟一時有些難辨其心中意味。
說實在的,要說這個女人通敵,他還真有些不相信。
如果說是曾經的蔚卿,這樣做還有可能,可她是蔚景。
相交三年,他自認為還是很了解她的,就算再恨他,就算要報復,她也定然不會做通敵這樣的事。
或許真的是誤會她了。
見她清冷落寞地站在那裡,他的心中生出一股潮悶。
這次回來,她對他,本就將心門關得死死的,拒絕所有溫暖的靠近,如今他若再懷疑她,他們還怎麽回到曾經?
“好了,右相出此一策也是為了安全起見,謹慎為重,既然話說開了,也就沒事了,朕信你!”
錦弦一邊說,一邊朝女子伸出手。
女子站在那裡沒有動,只是眸光輕輕一轉,眉眼清淡,朝凌瀾看過來。
凌瀾瞳孔微微一斂,起身站起,對著帝後二人一鞠:“都是微臣的錯,微臣是見方才進來之時,雲漠的太子殿下看皇后娘娘的眼神有異,似是相識,微臣隻記得前朝七公主跟雲漠的太子殿下是熟識,卻沒想到皇后娘娘也認識太子殿下,一時心中憂急,才出此下策,請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在微臣也是安全起見的份上,原諒微臣這一次冒失!”
凌瀾長睫輕垂,將眸中所有神色全部匿去。
好一個錦弦,為了撇清自己,就將他推了出去。
不錯,的確是他出的一策。
他想,既然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蔚景還處心積慮借士兵傳遞“皇后是蔚卿”的消息給他,肯定是有她的用意。
再結合桑成風見到跟蔚景長得一模一樣的皇后沒有一絲反應的表現,他得出一個結論。
桑成風知道這個皇后是誰。
一個他國太子為何會知道這些?
只能說明一點,他們兩人有交集。
蔚卿是桑成風的人。
如此一來,蔚景的處境就非常危險了。
為了讓這個假皇后當得理所當然,桑成風可能會將真正的皇后蔚景滅口。
就算不滅口,也一定會囚禁,總之,是絕對不會讓蔚景再出來威脅蔚卿的地位。
他要救蔚景,他只能讓蔚卿暴露。
只有蔚卿暴露了,且控制在他們手上,桑成風才可能推出蔚景威脅或者交換。
雖然,如此一來,蔚景會再次暴露在了錦弦的面前,但是,凡事有利有弊,換個角度想,因為是蔚景,錦弦一定會鼎力去救。
比起不想讓蔚景跟錦弦再有任何交集,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平安。
他要她活著。
後面的他再想辦法應對。
總歸是有辦法的。
反正他也做好了,此役結束,要動的心裡準備。
所以,他要告訴錦弦這些,他要揭穿蔚卿的身份,只是,他不能明說。
若直接說皇后是蔚卿,錦弦一定會問他為何會知道這些,他並沒有證據。
也不是沒有證據,是沒有可以拿到桌面上來,又不會讓錦弦對他產生懷疑的證據。
他此時是夜逐寒,是對他們幾人之間的事毫不知情的夜逐寒,不是凌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有一絲閃失。
所以,只能讓蔚卿自己露出馬腳。
他想,既然這個女人跟雲漠是一夥的,那麽在得知他們都被下毒,而自己安全的情況下肯定會有所舉措。
所以,才有了此舉。
女人果然舉措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錦弦這個生性多疑的男人竟然選擇了相信。
而且,他剛才還有意丟了一句,隻記得前朝七公主跟雲漠的太子殿下是熟識,卻沒想到皇后娘娘也認識太子殿下,難道他都沒所懷疑?
看來,得想其他法子才行,而且要快。
錦弦瞟了他一眼,沉聲道:“算了,所幸也沒有引起什麽糾複,不然,真是丟醜丟到他國來了。”
話落,朝凌瀾揚了揚袖,示意他坐回去,而他自己則是上前徑直拉過女子的手,帶女子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桑成風還沒有回,氣氛有些詭異。
最後還是錦弦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撚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輕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回味了一下,道:“嗯,入口即化,甜而不膩,跟我中淵的芙蓉糕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們也都嘗嘗看。”
說完,又似想起什麽,側首看向凌瀾:“對了,右相需不需要再用銀針檢測檢測?可朕已經食了。”
錦弦鳳眸彎彎,一臉的興味。
凌瀾瞳孔微微一斂,連忙起身,頷首:“微臣不敢!”
似是被他的樣子愉悅到了,錦弦“哈哈”朗聲一笑,朝他揚了揚手,示意他坐下,又伸手撚起一塊糕點,遞到女子的面前,柔聲道:“蔚景,一路奔波,午膳你也沒用,你也吃一點吧,是你喜歡的甜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