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從來都作數

  歐陽宇凌很少這麽認真的樣子，每次都是一臉笑意，眼裡透著幾分玩味，現在，他這麽正式地問她，倒讓顧汐語有些意外。

  她別過臉去，道：“你是身份尊貴的王爺，天潢貴胄，天之驕子，人人敬你怕你仰望你！”

  “我問的不是這些！”歐陽宇凌還是看著她，目光似乎要直穿透她心裡去，他認真地道：“我問的是，你怎麽看我？”

  顧汐語道：“我怎麽看有什麽關系？我和大家一樣看法！”

  歐陽宇凌有些失望，道：“小汐汐，你怎麽了？咱們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今天怎麽這麽冷漠？我本來覺得我離你已經近了許多，可是今天，我卻感覺我離你又很遠很遠了。”

  顧汐語冷笑一聲，這個人，這個人到底想說什麽？他在她面前，叫小汐汐叫得無比親熱，滿口調笑。可是一轉眼，在樰椽面前，他又是那樣的左右逢源，長袖善舞。

  小涼亭裡，琴韻聲聲，他聽得多愜意？

  現在，背著樰椽，他又在她面前扮深情嗎？他真當她是傻子？
  她漠然道：“淚兒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會救活她的。等她好了，不用再跟著我了。跟著我太危險。謝謝你陪我去吉州，謝謝你以前幫過我。我身為威遠侯府的嫡女，也算是一個大家閨秀吧？這個世界的規則我不能不守，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我也不能不遵。你當我是朋友，我很感謝，但是，我不能再當你是朋友。關於我的閑話已經太多，我不想，也不願意再一次成為閑話和謠言的中心！”

  歐陽宇凌一怔，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小汐汐，我不管你怎麽想，我說的話，從來都作數。”

  顧汐語皺眉看了他一眼，他說的話多了，他指的哪一句？
  但是這時候的顧汐語無心去想這些，因為這時候，顧府已經到了。

  聽說英王殿下駕臨，已經回府的顧柏楊親自帶人來迎接。得到消息的玉觀公子也一起出來了，因為顧柏楊之前松了口，這時候玉觀公子要一起來迎，顧柏楊盡管感覺不太妥當，卻也沒有阻止。

  當歐陽宇凌下車後，顧汐語也從車裡出來時，顧柏楊明顯吃了一驚。

  京城裡的太子和各位王爺，顧柏楊都不陌生，也都能看透，但獨獨英王歐陽宇凌是個異數。在所人眼裡，他就是個閑散王爺，軍中無職，朝中無權。

  不是皇帝不想讓他掌事，而是他不願意。

  當年皇帝曾想讓他掌管兵部，他一口回絕，說什麽兵者，凶器也，他是個雅人，不喜刀兵。

  既然他說是雅人，皇帝便想順了他的意，讓他掌管博文院，這是整個西越國文臣最大的機構，地位不次於丞相。可他又說了，文者，酸腐之氣也，他是個閑人，不喜舞文弄墨。

  皇帝哭笑不得，隻得依了他，由著他想上朝便上朝，想理事便理事，總之，他是文也不要武也不要。

  表面上，他是個最無勢力的王爺，皇帝封王的皇子們，總有負責的職司，比如秦王歐陽盛津管的是禮部，鄭王歐陽智端管的是工部，六皇子歐陽華林還沒封王，卻已經在博文院掛職了。

  只有他沒有任何職司，是閑到不能閑的一個人。

  可是，朝中精明的人都知道，他若有心，沒有辦不成的事。

  他無兵，但當年九門提督夥同皇叔歐陽康樂趁著皇帝狩獵時謀反，控制了京城所有的城門，幾乎打到內庭。

  當時年僅十六歲的他控制了內庭龍武衛，把意圖一同造反作亂的虎武衛統領秦長棟一劍削下腦袋，又鐵腕整束，使那支虎武衛全部歸他麾下，一路打出去，沿途不斷地收攏殘兵，斬殺叛將，清除肅亂。

  一個十六歲的皇子，滿血浴血衝在最前面，比士兵更勇敢，更不怕死。

  也正因為這樣，本來只有三千人的虎武衛隊，在九門提督和歐陽康樂所率的兩萬叛軍的圍攻夾擊之下，竟然越戰越勇，人也越戰越多起來。

  叛軍們不少人也只是奔著榮華富貴而去，眼見得榮華不保，富貴不存，誰還賣命？

  歐陽康樂叛亂被平息，他引頸就戮時，曾長歎，本來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各個環節都算無遺漏，卻漏算了這個深宮皇子，以至功敗垂成。

  也就是說，當時若是沒有歐陽宇凌，現在西越國的皇帝，就已經是歐陽康樂了。

  皇帝見他立此奇功，當即要他掌管皇帝衛隊龍翔衛和皇宮衛隊虎武衛，這龍武衛可是禁軍內衛，皇帝此舉，等於是把整個禁宮的安全都放在他手中，那可是連太子都不能得到的權力，但他不要。平叛之後，拍拍手，隻請求皇帝準許他在宮外建府。

  皇帝哪還有不同意的，所以，他也是唯一一個沒滿十八歲就在宮外建府的王爺。

  他亦無權，但當初皇帝生病，前右丞相劉和光暗間結黨，把持朝政，蒙蔽皇上聖聽時，十九歲的他突然來了興致，天天上朝，在朝政議事之上，駁得劉和光無言以對，對政令國情，把握得無比精準。

  劉和光的陰謀被攻破，朝堂回復清明，劉和光也在歐陽宇凌的妙計之下自動引咎告老還鄉，要不然，也沒有後來的右丞相謝長鈞什麽事了。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現在他二十歲，可是誰也不敢把他和一般的二十歲小青年一般看待。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明無兵無權無職無司，可在京城王爺之中，他卻是誰也不敢得罪的存在。

  要是顧汐語知道他的所有經歷和故事，大概要歎一聲，這不知道是被誰穿越了，不然，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妖孽的人呢？
  顧柏楊不大想讓歐陽宇凌看見玉觀公子，歐陽宇凌這個人太精明，要是被他知道了玉觀公子的身份，必然不妥。

  但玉觀公子這個人也不會聽他的。誰叫自己有把柄在玉觀公子手中呢？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時候卻也無可奈何了。希望這兩個人碰在一起不會惹出什麽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