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要什麽賞賜
雲卿淺笑笑,搖頭道:“他做的是他的,而我做的是我的,這不一樣。”
在雲卿淺看來,她與穆容淵沒有什麽特殊關系,同盟合作,要平等互利,才能持久。
見雲卿淺如此劃清界限的話,飛燁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捏把汗。
“陛下起駕了,我不能再耽擱了,那玉兒……”雲卿淺詢問道。
飛燁開口道:“雲小姐放心,待您回到隊伍中,屬下會將那玉姨娘放了,她什麽都不會知道。”
雲卿淺點點頭,緩緩站起身離去。
見雲卿淺走遠,飛燁才看到雲卿淺剛剛丟在一旁的發簪,那發簪的白色珠花上點點鮮紅,似乎是雲卿淺在舞劍的時候將血甩上去的。
飛燁想了想將發簪撿起來,飛身離去。
——
雲卿淺回到女眷隊伍當眾時候,海銀霜正欲朝皇貴妃稟報雲卿淺不見了。
看到雲卿淺泰然自若的回來,海銀霜重重松口氣,她是不願去招惹是非的。
“四小姐這是去哪了?皇貴妃娘娘已經吩咐起駕回宮了。”海銀霜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和責備。
雲卿淺也不介意,開口道:“到後面山上尋了處陰涼地歇息,一不小心就睡著了,讓二伯母擔心了,是淺兒的不是。”
雲卿淺主動認錯,倒是有些出乎海銀霜的預料,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海銀霜這種書香門第出身的女子,更加不會像韓春珂那般得理不饒人。
見雲卿淺姿態放低,她也收斂了情緒,好聲說道:“罷了,罷了,皇貴妃娘娘已應該已經啟程了,咱們也別落下了,今晚宮宴,你們幾個可不能再亂跑了。”海銀霜用眼神警告著四個姑娘,話裡話外竟然是把玉兒忘了。
也是,玉兒說是抬了姨娘,可畢竟還是個下人,海銀霜心底瞧不起她,便也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倒是雲卿嫣看了看雲卿淺身後,然後詫異的問道:“四妹妹,玉姨娘呢?”
雲卿淺面不改色的說道:“我在山上休息,她卻一心想來湊熱鬧,怎麽?她沒回來麽?”
雲卿嫣看向海銀霜,海銀霜眉頭緊鎖,她本就覺得與一個妾室結伴而行損了顏面,可怎奈何那大老爺極力要求。現在這妾室非但不給她省心,還要到處亂走,下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帶她出門了。
海銀霜見眾女眷已經紛紛上了自家馬車,便開口道:“玉姨娘那麽大人了,不會有什麽事的,我們先進攻赴宴,知琴,你去打聽打聽,若是尋到了,讓她先回府吧。”
“是,二夫人。”海銀霜的侍女知琴,領了命令到人群中去尋找海銀霜的身影了。
在回宮的馬車上,雲卿嬈忍不住抱怨道:“那穆小侯爺也太狡詐了,若不是他那些橈手固定在船艙中,若不是他私下請了西陵女將,今日靜王殿下一定會奪魁。哼,真是氣死人了!”
雲卿嫣笑笑:“二妹心悅靜王殿下?”
雲卿嬈詫異:“靜王殿下是所有皇子中最俊俏的,哪家姑娘不喜歡,姐姐不是也心儀靜王殿下麽?”
雲卿嫣低頭下意識看了看手指,喜歡?她原本也以為自己是喜歡靜王的,可那似乎是因為靜王總和雲卿淺相伴的關系。
近來雲卿淺和靜王不再那麽親密無間,她對靜王那種心思竟然也慢慢淡了。
可是無論她心悅於誰,他都不會心悅穆容淵的,一個無權無勢空有爵位的浪蕩子,配不上她雲卿嫣。
論才她不及洛梓伊,論貌她不及雲卿淺,可若洛梓伊和雲卿淺都沒了呢?
若是二人都沒了,這東京城裡誰還有資格和她雲卿嫣相爭?
洛梓伊身子一向不好,只要尋個合適的機會給她一點刺激,想必就離香消玉殞不遠了。
至於雲卿淺……
雲卿嫣微微低頭遮住眼中的深意。今晚,或許會有個好機會。
“姐姐,你想什麽呢?我說話你聽清了麽?”
雲卿嫣抬起頭看向雲卿嬈,開口問道:“啊?你說什麽?”
雲卿嬈沒太在意,繼續道:“你說那玉兒說的會是真的嗎?若是真的,今晚可是讓雲卿淺那小賤人出醜的最好時機了。”雲卿嬈話音未落笑聲起,她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雲卿嫣倒是不太在意,出醜算什麽,那雲卿淺以前出的醜還算少麽?她在意的是雲卿淺跟今日那西陵女將到底有沒有關聯。
看台距離太遠,她無法分辨身形,可雲卿淺離開後那西陵女將就出現了,會不會太巧合了?
可若說雲卿淺就是西陵女將,那麽她是何時會舞劍的?究竟是她藏得深,還是她骨子裡已經變了一個人?
雲卿嫣感覺脊背開始發涼,自打雲卿淺落水醒來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一件順她們大房心意的。如今連母親都被逼無奈裝瘋賣傻,她必須要小心謹慎,力求一招製敵,決不能再給雲卿淺有翻身的機會。
“今晚不要輕舉妄動。”雲卿嫣開口道。
雲卿嬈眨眨眼,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紙包:“姐姐,東西我都準備好了,為何不能行動?”
雲卿嫣有些詫異的看向雲卿嬈手中的東西,驚問道:“你何時準備的,我怎麽不知道?”
雲卿嬈無所謂的說道:“是玉兒啊,哦不,是玉姨娘,是她今日出門前交給我的。”
雲卿嫣臉色一沉,這玉兒果然是恨毒了雲卿淺,她恨雲卿淺是好事,可她想利用性子衝動的雲卿嬈,就不能容忍。
雲卿嫣一把將東西搶到手中,厲聲道:“七公主和雨霏表姐有意為難雲卿淺,我們且先看著,若是她們不敵,我們再動手不遲。”
雲卿嬈雖然有些遺憾,可仍舊乖順的點點頭,對這個親姐姐,她十二分的信任。
——
九龍殿,晚宴。
今日賽事實在精彩,在皇帝和他的一眾妃嬪沒有到九龍殿的時候,眾人都在討論今日的賽事。
“這穆小侯爺果然有當年穆老將軍的風范啊!”
“誰說不是呢,要說脾氣秉性,還是定遠侯更像穆老將軍,可論起這狡猾奸詐,威武候不遑多讓啊。”
“哈哈哈哈,那小子,真是有趣,若我家有適齡的閨女,一定把他收入門下。”
武將們紛紛讚揚,畢竟人人都尊敬強者。
文臣們就迂腐許多。
護國公冷哼一聲:“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什麽神龍擺尾,翻江倒海,分明是犯了規。勝之不武。”
戶部尚書繆大人迎合道:“護國公此言有理,若是早知可以將武功與龍舟競渡結合在一起,那麽其他幾位殿下也未必會輸。”
工部尚書也點點頭:“僥幸罷了,不過贏了一次而已,齊王殿下連勝幾年,也沒他這般張揚。”
“僥幸?”昭文帝的聲音忽然從殿門口響起。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臣等……參見陛下……”
昭文帝心情頗好,笑呵呵的走進來,身後跟著一眾妃嬪,和今日參加龍舟賽的各位選手。
宇文璃一走進大殿就開始尋找雲卿淺的身影,今日穆容淵的驚龍舞姬,實在跟雲卿淺的身形太像了,可那舞姬蒙面,他又身在比賽,實在沒辦法看個真切。
眼下見到雲卿淺一臉淡然的站在那裡行禮,他心中的懷疑又有幾分不確定了,雲卿淺有幾斤幾兩他自認為很清楚,那西陵破陣曲可不是普通人能學會的。將一曲節奏融入驚龍鼓中,這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宇文璃抿了抿嘴唇,暫且按捺住自己的懷疑。
宇文琅走進大殿,也第一時間去看雲卿淺,心中不免有幾分遺憾,今日若是他贏了比賽,是不是可以趁機向父皇開口要人呢?
他從來沒有這麽心神不寧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見雲卿淺,想聽到關於她的消息,哪怕那些傳聞都是負面的,他仍舊覺得眼前的女孩子可愛嬌俏,只要她願意,他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挖出來送給她。
宇文琅苦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麽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他了解雲卿淺不多,如此牽腸掛肚,可不就是因為她一顰一笑都印在了他的腦海中麽。
雲卿淺行禮後是低著頭的,可她仍舊感覺到了有許多視線將她鎖住,她下意識的抬頭,好巧不巧的就撞入穆容淵的雙眼中。
他換了一身果綠色的華服,鮮少見他穿如此嬌嫩的顏色,倒是令人眼前一亮。好看的鳳眸眼角上挑,嘴邊嵌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眉眼彎彎裡面即是得意,也有情意。
他朝著雲卿淺微微張了張嘴,雲卿淺明白他是在問她,還好麽?
雲卿淺心裡一跳,連忙低下頭,心道一聲這穆小侯爺果然妖孽,對誰都笑的那麽好看。
好看?她竟然覺得他好看?雲卿淺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自在。
“子衿啊!”昭文帝入座後就調侃穆容淵。
穆容淵站起身對著昭文帝爽朗的笑。
“你剛剛聽到了麽,人家在說你僥幸呢!”昭文帝笑道。
穆容淵眉頭挑挑,大言不慚的說道:“僥幸?僥幸是強者的謙辭,弱者的借口。若非要說臣僥幸勝了,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廉恥!”
“大言不慚!”
“臉皮比城牆還厚!”
一群看不慣穆容淵的文臣都在那嘟嘟囔囔,倒是昭文帝被穆容淵逗的哈哈大笑。
雲卿淺心中暗歎,不知這穆小侯爺究竟有幾副面孔。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你贏了龍舟競渡,到底想要什麽賞賜啊?”
昭文帝一提起這個,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穆容淵笑眯眯走到殿中,開口道:“微臣……”
不等穆容淵說完齊王宇文琢就騰地一下站起身,語氣帶著幾分警告的說道:“穆容淵,你不過是走運罷了,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裡應該明白,別去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齊王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讓穆容淵別提龍武軍統領一職。
可齊王太激進了,昭文帝還好端端坐在上面呢,他竟然就以一副上位者的語氣來呵斥穆容淵。一時間引得許多人都皺了眉頭。
雲卿淺心中冷笑,這種蠢人,難怪會被宇文璃蒙蔽了一輩子,到死都不信宇文璃架空了他的權利,帶走了他的兵馬,最後奪走了他的皇位。
坐在距離昭文帝最近的皇貴妃娘娘,自然看到昭文帝不悅的抿了抿嘴連忙開口道:“琢兒,休得胡言,輸了就是輸了,豈能鬧小孩子脾氣。”
皇貴妃這番話說的漂亮,三言兩語就把齊王宇文琢此刻情緒失控的模樣,說成了是因為不滿今日輸了比賽的事兒。而不是因為他自己惦記龍武軍。
這輸不起是小孩子脾氣,這惦記京城守備軍,那可就是心思不純了。
宇文琢見皇貴妃眼神冷冽,心中明白自己說的有點過頭了,悻悻的坐回到位置上。
穆容淵挑眉一笑,轉身面向眾皇子說落座的地方,眼神挑釁,可語氣輕快的說道:“陛下龍恩浩蕩,只要有陛下護著微臣……”
穆容淵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而冷冽,嘴角掛著一絲邪佞的笑意,繼續道:“即便是不屬於微臣的,微臣也能要得到。”
很明顯幾位皇子都感受到了穆容淵的挑釁之意,宇文琢是以為穆容淵準備開口要龍武軍。
而宇文璃和宇文琅幾乎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雲卿淺。
不行!這怎麽行?
宇文璃連忙站起身,開口道:“威武候,機會難得,你……你可要把握住啊!”此時此刻在宇文璃心裡,真的希望穆容淵開口要龍武軍。
這樣昭文帝定然會對穆容淵心生忌憚,從今往後也不會那麽寵愛於他了。
宇文琅也想開口勸說兩句,可還不等他說話,坐在皇貴妃身旁的七公主宇文瑤,便開口道:“子衿哥哥,你可要想好噢,你想父皇求什麽,父皇都會答應你的,可別措施良機噢。”
宇文瑤話裡話外情意綿綿,就差直接讓穆容淵開口當駙馬了。
皇貴妃不悅的捏了捏宇文瑤的手,可宇文瑤被寵壞了,隻伸伸舌頭,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刻行為,距離自薦枕席,已經相差不遠了。
對於穆容淵的賞賜,所有人顯得十分感興趣,只有昭文帝一直面帶微笑,似乎毫不在意。
可喬公公明白,昭文帝心裡有一杆自己的稱,他雖然寵穆容淵,一是因為穆老將軍曾經屢次救駕。二是因為穆容淵生性不羈,經常弄出一些有趣的事兒。三來就是為了安撫遠在南滇的定遠侯了。
可寵是寵,要建立在對方乖巧聽話的前提下。若是對方肖想了他不該想的東西,那麽寵愛隨時會變成戒備。
喬公公垂眸不語,並沒有給在場任何人眼神的提示,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穆容淵選對了,那便仍舊是陛下信任的寵臣,一切照舊。
穆容淵選錯了,那就是陛下棄之如敝履的人質。說不定……尋個由頭就病故了……
“子衿,到底想要何賞賜啊?”昭文帝再次開口問道。
穆容淵勾唇一笑,笑的天地失色,笑的邪佞魅惑,只見他開口道:“回陛下,微臣要……”
穆容淵眼神瞟向女眷席,頓時引得一眾佳麗緊張的繃直了身子,莫名的緊張。
可若說最緊張的,莫過於高座之上的七公主,和女眷席中的雲卿淺了。
尤其是當穆容淵朝著雲卿淺看過來的時候,雲卿淺頓時心裡咯噔一下,這人……這人要……
還不等雲卿淺將自己心中想法想出來,就聽到穆容淵斬釘截鐵的說道:“微臣要求娶忠勇侯嫡女,雲卿淺!”
什麽?!!
“不行!”
“不行!”
“不行!”
三道男女各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眾人聞聲望去,發現靜王宇文璃,雍王宇文琅,七公主宇文瑤,都站了起來。
倒是當事人雲卿淺,只是表情錯愕的愣在原地,沒有表態。
七公主的心思很簡單,昭文帝不屑去追究,畢竟七公主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能成為一代明君,江山社稷在昭文帝眼中,永遠重要過兒女情長。
倒是宇文璃和宇文琅,讓昭文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宇文琅見昭文帝看過來,他毫不畏懼的上前一步,站在穆容淵身旁,開口道:“啟稟父皇,婚姻大事,關乎女兒家一輩子的幸福,豈能輕易當做一個遊戲的彩頭,這樣對雲小姐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雍王此言極是。
昭文帝又看向宇文璃。分明是問宇文璃為何說不行。
宇文璃也抬步走向大殿中間,他已經想好了,既然穆容淵這麽破釜沉舟,那麽他也不想再等了,今時今日,他就要昭告天下,說他和雲卿淺兩情相悅,已經互許終身。
然而當宇文璃下定決心準備開口的時候,一抬頭便看到楚妃沉著臉色對他皺了皺眉。那表情,分明就是不認同啊。
宇文璃心裡一頓,剛剛十分的勇氣就這麽轉眼間泄了一半。
“璃兒,你且說說,你為和覺得不行?”昭文帝見宇文璃不開口說話,便追問到。
宇文璃看向雲卿淺,只要雲卿淺此刻告訴他,她願意跟他,哪怕只是一個認同的眼神,他都會毫不猶豫忤逆楚妃。可惜……他終究還是失望了,因為雲卿淺此時此刻已經低下頭,仿佛事情跟她完全無關一般。
宇文璃閉了閉眼,開口道:“兒臣……兒臣覺得三哥說的沒錯,女兒家的幸福,不該如此草率決定,至少應該問問雲家小姐的意見。”他想親耳從雲卿淺口中聽到拒絕穆容淵的話。
昭文帝挑挑眉,看向雲卿淺,他也想知道,雲戎的這個閨女,究竟是什麽本事,竟能引得他的兒子們如此競爭。甚至連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穆容淵,竟然也開口要成親。
昭文帝嘴角翹了翹,雖然是笑,卻沒有一絲喜悅。
雲卿淺美則美矣,可是在和君明月太像了,縱使她沒有那一身異香,可仍舊讓昭文帝每每看到她就覺得喉嚨有刺,眼中有沙,難受的緊。
若是雲卿淺安分守己也就罷了,一個姑娘家,嫁了人無外乎相夫教子,折騰不起什麽風浪。可她卻偏偏不是個安分的。
若是安分的,如何會引得這麽多男子相爭?
昭文帝笑容不達眼底的問道:“雲卿淺,你是何意呢?”
被昭文帝點名,雲卿淺不能在裝傻了。
她平靜的站起身,可是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有多麽不平靜!
穆容淵是什麽意思?為何不安事先約定好的來要龍軍統領一職?
就算直接開口要會引起昭文帝的懷疑,那麽他就沒有別的辦法麽?一定要將她推到如此尷尬的境地?
感謝寶貝們打賞哈,麽麽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