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抉擇
“當然有舍就有得,你們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作枯燥地修煉,時常需要去危險之地歷練,每一次進階與提升都會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們將輪回所有的幸運堆積在這一世,死了就徹底消散於宇宙間,再無可能。
若有這個機會,你們如何選擇?”
她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可等她說出來,反而自己生了悔意。這條獨木橋自己走便是,幹嘛要拉著他們一起呢?輪回也是種與天地同壽的永生,她幹嘛要執著地讓他們一直陪著自己?
“我與姐姐一起,”禹安想都不想地回道,“沒有姐姐的世界,有什麽樂趣可言?”
薑父蹙下眉滿臉都是糾結,“閨女,爹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去,只是你爹我跟你娘約好了在陰曹地府見面的。”
薑舒晴抿下嘴,想到自己這具身體是變異冰靈根,是不是有些太不尋常了?她伸開手,“爹,您給我一件娘親的東西。”
薑父沒問什麽,直接在懷裡掏出個半舊的荷包,“這是我跟你娘成親的時候剪下來的頭髮,唉,雖然過去那麽多年,可我還是覺得像是昨天的事兒。”
薑舒晴雙手捧到跟前,放在從懷裡拿出的卦盤上,驅使著靈力開始為薑母卜卦。
沾染了人氣息的東西都會或多或少帶上主人的執念。
她怔怔地瞧著指針不停地擺動,跟高敬森當時的卦很像,都搖擺不定傾力往下指著。不過因為物件離主人太久,倒算不出再多的東西了。
“爹,娘,娘她……”
“你娘怎麽了?”薑父不懂這個,見指針亂轉,便滿臉激動地四處尋著,“是不是你娘一直就在咱身邊呢?”說著他還禁不住拂拂北風吹亂的頭髮,又拽拽衣服,臉色是少年才有的羞澀靦腆。
薑舒晴……
一個油膩大叔裝小鮮肉,哪怕他模樣極具欺騙性,可他是她這個有了倆娃少婦的爹呐!
“沒,娘只是沒死而已,”她嘴角抽抽,心裡說不上是啥滋味。雖然來到這個世上一年多,可朝夕相處之下,她也將薑父當成親生父親對待,連帶著對那個早逝的母親也有些孺慕之情。如今,突然知曉薑母並沒死,而是在修仙界,換句話說,薑母做了拋夫棄女的事情。
“胡說什麽呢,當初可是我親自將你娘埋了的,”薑父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莫不是被人哄騙了銀子,買了個沒眼卻能說謊的物件?害得我白驚喜一場,再來兩三次,你爹我就真得見你娘去了!”
“爹,”薑舒晴無奈地歎口氣,“我何時說過謊話?娘確實沒有死,應該是同爹在一起渡了情劫,回了其他界,若是幸運的話,咱說不定能在修真界見到呢。”
薑父眉頭緊蹙,遲疑地開口:“照你這麽說,我就是神話故事裡的那個牛郎了?”
“差不多吧,”薑舒晴點點頭,視線往下移看向倆懵懂的娃娃。她心裡柔軟成一片,一手摸一個孩子的頭,輕聲問:“你們還小,不清楚這個選擇意味著什麽。前面的路可能是一步登天,也可能一步生滅。誰也沒法給你們保證。”
“我跟娘!”
“我跟娘和哥哥!”
孩子們的世界很純粹,他們隻認定看到的,卻不會多想。
薑舒晴笑笑,“也罷,我們都去了修真界,你們留下來也不一定能恣意地活著。”這個我們指的是她跟高敬森,若是他們生長於修真界,那就容不得孩子們選擇了。不過,結果是一樣的。
“此去那兒,生死未卜,所以我打算等到了那邊再煉製洗髓丹,等大家引氣入體後拜入宗派。”萬一在途中折損他們還有來生不是?
她有完整的傳承,有五畝息壤,還有息壤上許多珍貴的靈草,可她依然不想做散修。在修真界散修不僅代表自己要尋找修煉資源,還代表同許多秘境絕緣,勢單力薄容易被人盯上殺人滅口。
倆娃和禹安沒有異議,大家的視線都轉向在原地背著手不停打轉的薑父。
薑父轉悠了會兒,頓下問道:“按你的說法你娘去了其他地方?那是不是棺材裡什麽都沒有了?”
薑舒晴想了想:“也不一定,說不定我,我娘會捏個傀儡給您念著。”
好吧,若素素是仙女,那她隨便一個法決都能糊弄他。
薑父咬咬牙,“好,我也跟你去什麽修真界,是不是我修煉有所成就能做到時光回溯,見到你娘?”
薑舒晴實話實說道:“準確來說返虛期修士能夠撕破空間進行瞬移,大乘期修士能夠開辟出獨立的一塊天地,但都不能回溯時空,只有飛升入仙界,成為大羅金仙才能自在來往於三千世界,且能夠選擇回溯時間點。”
薑父眼睛一亮,“去,為父也跟著你們到修真界湊熱鬧去!”
“爹,”薑舒晴先給他潑一盆冷水,“修煉過程很苦,而且大多數都止步於練氣期、築基期、結丹期、元嬰期或者化神期,好些的能再往上爬至分神期、返虛期或者大乘期問鼎天道。能夠飛升者哪怕在修士裡,百萬也難出一人!”
踏入修煉之途,那就是逆天改命,每一步邁得猶如踏著刀山漿海而行,哪是容易之事?
“有希望就行唄,”薑父不在意地擺擺手,“能夠尋到修真界本就是件罕事,你娘肯定在那裡,便是不在,我修煉成啥返虛,也能到處尋覓吧?返虛的壽命是不是很多?足夠我陪你娘許久的了。”
薑舒晴點點頭,“那,那我們回去安排一下,就嘗試著離開?我心裡一成的底都沒有……”
“姐,我們信你,若是沒有可能,你也不會跟我們攤牌了。再說我們既然也要選擇修煉成仙的路子,就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跟你有何關系?”
高卓然和高雅然仰著頭各自牽了她一隻手,“娘,我們也信你。能當娘的兒女,我們很高興。”
這話說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他們怕是在逃荒路上看多了這種事情,反而沒有絲毫怯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