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限制
“此話怎講?”清陽公主心裡其實也這麽想,但卻怕自己判定錯了。
“奴婢看到長興侯夫人一直在看大公子。”李嬤嬤笑道。
這些孩子們之前經常在咱們馬場上打球,相互看順眼倒也有可能。
“馬上要上巳節了呢。”清陽公主點頭,“等回去我問問琳琳。”
李嬤嬤立時笑起來,“大公子只怕是去找顧二公子去了。”這明明是王慎遠的親事,真不明白清陽公主這個當娘的怎麽會先問女兒的意見。
清陽公主知李嬤嬤這話是提點她,笑著解釋道:“若琳琳跟顧家那邊能成,遠哥兒這邊到現在為止卻只有他一個,琳琳喜歡娘家嫂子,以後多回去幾回,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嬤嬤馬上明白過來,公主這是偏心呢!怕女兒嫁了人受了欺負和娘家嫂子關系不好,沒地方訴苦吧。
“是呢,薛姑娘剛好是郡主的伴讀,性子脾氣再熟悉不過了。”李嬤嬤一本正經地說道。
清陽公主豈會不知道李嬤嬤的想法?
可她仍舊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只要不出大的差錯,兒子以後就是國公,就算沒有什麽能力,但憑她和王惟一留下的家底,給兒子揮霍三代也不成問題。
三代之後,若王家還一無所成,那只能說到了衰敗的時候了,誰也無能為力。
可女兒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萬一受了委屈,必定要娘家人幫著撐腰,但王琳芝這幾次出事,王慎遠表現得皆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她便將主意打到了未來的兒媳婦身上。
李嬤嬤點頭,“公主所慮正是。”
別人或許會更看重兒子,可清陽公主卻從小崇拜平安大長公主,並不覺得養兒不如養女,相反還有可能更看重女兒一些。
正說著話,王慎遠回來了,身邊還跟著顧鉞。
清陽公主雖然知道王慎遠去找顧鉞,卻沒有告訴兒子自己想要見顧鉞,可他現在卻不請自來。
難道去向夫人昨天去公主府,實際上本來就是顧鉞的意思?
這小子,還挺有眼光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算得上是女兒的福星了。
若不是他,陸老夫人只怕早進宮,求昌盛帝訂下了陸陽春和王琳芝的親事。
陸家這麽卑鄙,真嫁過實在是太委屈女兒了。
要不是他,金吾衛如今還在忠勇伯父子手裡,自家丈夫和兒子現在估計還兗州。
若不是他,女兒只怕早遭了陸家和吳家的聯手算計!
若不是吳家出了這種醜聞,吳惠妃怎麽會在禦花園裡充當“花仙子”,以至於引來蜜蜂讓皇帝厭棄?
除了比女兒小兩歲之外,其實也沒有別的缺點。
這麽一想,竟然有種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越看越滿意!
“遠哥兒,你去看看那婆羅樹上還有沒有遺漏的婆羅果!”清陽公主不動聲色地清場。
王慎遠一向孝順,聞言沒想其他,只看了跟著的顧鉞一眼,“顧二弟先在這兒陪一下家母,為兄等下就回來。”
李嬤嬤笑道:“天氣這麽好,老奴帶個丫頭去給公主折枝桃花來。”
清陽公主笑著看了她一眼,卻向顧鉞道:“你阿娘昨天去本宮府上了。”
顧鉞直接跪了下去,“請公主允許小子娶郡主為妻,小子以後必定將郡主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清陽公主微微地笑,真會比性命還重要嗎?這話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太難了。
果真是少年,無知無畏,但這話讓她喜歡。
若沒有這樣的想法,她又怎麽會讓他有機會開口?
“你明白什麽叫比性命還重要嗎?”清陽公主淡淡地問道,“說得越多,就越有可能成為空話。”
年輕人動不動拿性命做賭注,殊不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年紀越大,肩上的責任越多,而夫妻之間最初的新鮮和感動卻過去了。
顧鉞卻搖頭道:“我隻知曉我見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隻想她每天高高興興,快快樂樂地做她自己願意做的事。反正我已經打聽過了,從提親到成親,要好幾年,您完全可以慢慢的考較我說得是不是空話。”
混小子,口氣不小啊!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阿遠若是有這等功力,她說不定早催他成親了。
“既然可以慢慢考較,那你為什麽急著提親?”
顧鉞:“我自認為其他的在公主眼中都算不得什麽,唯擔心您會覺得我的年紀比郡主小,先不聲不響地將她許配給了別人,那樣縱使我再努力,也成了枉然。”
清陽公主輕輕地用杯蓋蕩了下漂起來的茶沫,“這等大事,難道不該令堂來說嗎?”
顧鉞形喜於色地站了起來,“我這下就回去請家母讓媒人去府上提親。”
清陽公主嗤笑出聲,“本宮眼裡,你阿娘才有和本宮討論這種事的資本。你!小毛孩一個,身份不對等,本宮沒心思聽你瞎扯。”
顧鉞:“小子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決計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明白什麽了?
清陽公主正在疑惑,卻聽顧鉞道:“您的意思是後天就是三月三了,要小子自已想辦法說動郡主吧?放心,決計不會讓您失望的!”
本朝的男女之大防,並不像後世那般苛嚴,每年的上元、上巳、七夕、中秋……都是未婚男女相愛的日子。
市井人家這時候看對了眼,直接以天為被,地做床,悄悄辦事的也偶爾會有那麽幾個。
當然,詩書禮儀之家,規規要大得多,但未婚男女只要有好感,卻有相互贈送蘭草的習慣。
更有詩為證,如《詩經鄭風溱洧》描寫的就是三月三日上巳節,青年男女在水邊遊玩,互贈蘭芍表達愛慕之事。
可若想打動她的女兒,卻不僅僅是幾朵花的事了!
還是太嫩了點,不過並不惹人討厭,但僅僅是這樣,肯定做不了她清陽公主的女婿。
清陽公主根本沒理顧鉞,隻漠然地端了茶。
顧鉞:“您放心,小子一定會像您一樣對她珍而重之。”
他說完,恭恭敬敬地向清陽公主行了禮,退了出去。
這少年確實不錯,但還是太冒失了,一點不像書香門第的出來的孩子,還需再好好考察一番。
“清蓮居每日增加十名護衛,郡主如今大了,不該放進去的就別放進去了。”清陽公主不緊不慢地交待李嬤嬤道。
對女性的束縛其實是從朱熹才開始的。
國風·鄭風·溱洧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杓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杓藥。
譯:溱水洧水長又長,河水流淌向遠方。男男女女城外遊,手拿蕑草求吉祥。女說咱們去看看?男說我已去一趟。再去一趟又何妨!洧水對岸好地方,地方熱鬧又寬敞。男女結伴一起逛,相互戲謔喜洋洋,贈朵芍藥毋相忘。
溱水洧水長又長,河水洋洋真清亮。男男女女城外遊,遊人如織鬧嚷嚷。女說咱們去看看?男說我已去一趟。再去一趟又何妨!洧水對岸好地方,地方熱鬧又寬敞。男女結伴一起逛,相互戲謔喜洋洋,贈朵芍藥表情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