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舊部
從燕州到定北,路上一共耽擱了有三天半的樣子。
定北果然只是一座邊陲小鎮,人煙稀少。小鎮上只有兩條交錯的街道,稀稀拉拉的一些棚戶,看上去有些蕭瑟。
根據楊釗得來的消息,掌珠沒有費多少力氣便來到了一家低矮的鋪子面前,這是家賣紙扎的鋪子,門口擺放著不少用於做紙扎的竹子,還有一些被劈得細細的竹篾。從門口望去裡面擺放著一些成品,從靈厝到各種一應紙扎的冥器,五彩斑斕,說不盡的漂亮,只是這種漂亮裡透露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請問有人在嗎?”掌珠久不見人,便高聲問了一句。
半晌沒有人答話,閏生在疑惑:“是不是走錯呢?”
就在大家疑惑的時候,突然見一座靈厝後面冒出了半張臉,陰森森的問了句:“你們要買什麽?”
這一情形,讓現場的幾人都嚇了一跳,就是傅掌珠也臉色微變,她倒吸一口冷氣說:“請問這是趙賡家裡嗎?”和他們說話的確定是人不是鬼吧?掌珠沒想到她也會有害怕這些的一天。
“你們找趙賡做什麽?”後面那個人走了出來,待到明亮的地方掌珠才看清是一位四十五歲的半老頭,頭髮花白,一臉的褶子,穿了身青衫,手裡還拿著一罐漿糊,看來在後面正忙活。
“我們是從燕州來的,是他朋友,想來拜訪他,請問他在家嗎?”
那人將他們仨人打量了好幾遍,最後才朝內看了一句:“老九,有人找你。”
這時候的趙賡正在後院裡忙,一時半會兒也沒聽見,那個半老頭便和他們說:“估計他沒有聽見,你們去後面找他吧。”
看樣子沒有走錯,掌珠便往屋內走,閏生覺得這家鋪子有些陰森可怕,偏偏屋內不大明亮,那些紙扎的小人一個個的瞪著眼睛更是怖人,他沒留意到腳下,感覺踢到了什麽,定睛一看,卻見是一口黑漆的棺材。閏生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來,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接著便攙扶了楚元貞。
“二公子,您當心腳下。”
掌珠從後門出來,果然看見了一個較為寬敞的院落,院落裡卻擺放著不少的半成品,有兩三個工匠在忙碌,有幫忙搭架子的,還有糊紙的,還有正低頭作畫的。掌珠看見了在角落裡忙著給花圈扎花的,那人蹲著身子,身形敲不出來,但年紀似乎對的上。
她沒有立馬過去,先喊了一聲:“趙賡!”
果然正忙著扎花的人回頭看了一眼,他瞧見了門口出現的這三人。他一個也不認識,這些是顧客來買東西的吧,他站起來朝他們走去,
“你們要買什麽?”
閏生覺得這話也太忌諱了,連忙道:“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是來見趙賡你的。”
見他?!趙賡心下更是疑惑了,他將這三人來回的看了一遍,詫異道:“幾位是?”
掌珠簡單明了道:“我們是從燕州來的,來找您問點話,請問您方便嗎?”
趙賡看向了跟前這位生得白淨又姣好的女子,他雖然不知這些人上門來到底做什麽,但還是熱心的請他們到屋內坐。
趙賡不明白這幾人來找他到底為什麽,他讓人給元貞和掌珠奉了茶,便在一旁小心陪著。
掌珠先開了口:“我們不請自來實屬冒犯了,但這一趟卻是不得不走,聽聞您早幾年在北邊的大營裡從過軍?”
趙賡立馬想到了謝案,他離開兵營已經好幾年,還被人尋到,這是要提當年的事,他不知這些人的底細,因此說話也更加的小心。
“你們是從哪裡得知我的事?”
掌珠也開門見山的道:“當然是你曾經呆過的地方。我們是從別的士兵那裡打聽到的,聽聞你曾經是謝將軍的親衛?”
趙賡雙眼微眯,他也痛快的承認了:“在謝將軍的帳下呆過兩年。”
“哦?兩年倒是不長的時間了。聽說謝將軍的事出來後,朝廷對他的舊部進行了大清洗,他的那些部下大多不知去向,有一部分人是明顯被殺了。聽聞你在謝將軍入京前都在他的帳下?”
這些人是朝廷的?謝案不是已經了結了麽,怎麽還提這事?趙賡暗覺不妥。
“我雖然是他的親衛,但上面的事我什麽也不知道。你們也別想打聽。”
趙賡的態度倒讓掌珠並不覺得意外,作為父親的親衛要說對當年的事完全不知情她可是不信。趙賡就要走,楚元貞這時候發話了。
“你別擔心,我們並不是朝廷派來的什麽人,肯定不會向上面告密,說出去你半個字。我們也知道謝將軍的案子錯綜複雜,當年有些地方還沒完全弄清楚就草草的結了案。我們只是想從你這裡打聽一下關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嗎?”
趙賡不相信的打量了他們幾眼,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掌珠從容的回答道:“我是他女兒。”
趙賡這下愣住了,他更是不信的看著傅掌珠。掌珠見他不信又說:“你要我當面給你演練一套謝家拳嗎?”掌珠說著便起了身。
這時候趙賡又開口了:“關於謝將軍的家事我不大清楚。”
“謝家往上數三代的名字我都說得上來,那些侄兒、侄女們我也都知道。你還是不相信嗎?”
趙賡遲疑了,好一陣他才點頭道:“就算你真是他女兒,可我聽說謝家全族都遭了殃,你再打聽當年的事還有什麽辦法?”
掌珠道:“我想為家父沉冤昭雪,謝家世代忠烈,不允許被汙蔑,被侮辱。被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趙賡見掌珠如此,他心中有幾分相信了,他又坐了下來。
“你們想知道些什麽?”
掌珠道:“自然是關於我父親在營中的一切。”
趙賡有些為難,元貞補充道:“你不必介懷,知道些什麽就說什麽吧。”
趙賡看著跟前的兩人,男的俊,女的俏。這兩人當真是要為謝將軍翻案而來的?當年的事在他心中塵封已久,自從燕州回來後,他再沒向任何提起當年在營中的事,哪怕是自己的枕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