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媒人難當
鍾媽媽道:“少夫人,我也是個爽快的人,我相中緣依那丫頭了。少夫人可舍得?”
小柔想了下,木真和緣依?蠻不錯的說。遂點點頭道:“我沒意見,不過,我得問問緣依的意思。”
鍾媽媽笑道:“少夫人真爽快,我先前聽紅依說你把緣依當姐姐看待,緣依早非奴籍了,還怕少夫人看不上我家木真呢。”
鍾媽媽這話沒錯,大恆是改善了商人的地位,商戶也可以參加科考,但是,奴籍的人還是不行。小柔笑道:“媽媽放心,我能把木真要過來,就能給他消了奴籍,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你家少爺嗎?”
鍾媽媽忙道:“少夫人別誤會,我沒這意思。少夫人不嫌木真是奴籍就行,不用特意給他脫離奴籍。”時下,大家都認為,是自家的奴,才會跟自家生死如共,才會忠心。給下人們灌輸的也是這個思想,是楊家的下人,楊家好,他們才好。一旦脫離奴籍,那就是獨立的個體了,這種情形,如何能保證出去的人跟自己一條心?所以,放奴這件事,在當下,是真的很少。即使放去的,那也是家主不打算用的人。因此,鍾媽媽此刻,更擔心的是小柔不再用木真了。
小柔見鍾媽媽緊張,眼睛轉了兩圈,也就明白了,隧道:“鍾媽媽不用擔心,我有事讓木真去做。非奴籍,商人身份更好做事。他回京前,我會把這事辦好,要是能給他和緣依辦場婚事,那就更好了。”
鍾媽媽聽了這話,笑逐顏開。笑談幾句,鍾媽媽陪著小柔去了玲瓏閣。玲瓏閣就是小柔所在院子今年剛修建的一個二層小樓。本來沒名字的,沈洛川進去看了一眼,第二日就讓人做了個匾額送過來。
玲瓏小巧的小樓外冰天雪地,室內卻是溫暖如春。若是仔細看的話,一定會發現,這房子的結構和曹墨的房間相同。這是小柔挨凍了十天后,想起以前洗澡時,那暖暖的熱氣,什麽東西能承受住熱水,又略帶保暖效果呢?鐵可以,就是打鐵的水平有限,做武器都來不及了,還打鐵管?後來小柔讓楊允之尋了個瓷器師傅,兩人商討半天,弄了一批瓷管道出來,在去年十一月的時候才按上。不過,楊家只有小柔臥室和玲瓏閣裝了,外面獨曹墨一份。
一屋子丫頭見二人進來,連忙起身,緣依更是主動上前扶住小柔。此舉讓鍾媽媽更是滿意。 好之意自正月二十四開始休業,正月十六才開業。因此這些日子,雲依也一直在府裡。小柔看了幾個丫頭習的字,又隨便問了幾句後,讓雲依帶頭,繼續教大家,自己則和鍾媽媽緣依一起離開。
內室中,隻余小柔和緣依時,小柔跟緣依說了木真之事。緣依雖羞紅臉,卻道:“少夫人,真讓奴婢自己做主嗎?”
小柔氣鼓鼓道:“我幾時說話不算話了?別叫奴婢了。”
緣依聽了這話,知道沒外人在,這“奴婢”二字是不用說的了。紅暈散了一半後道:“這到沒有。那我說了。”言罷,半天沒個動靜。小柔眨了眨眼,靜靜地看著緣依。緣依知道自己主子的特性,她有的是耐心跟自己耗,一咬牙道:“少夫人,我沒別的要求。我只怕木真將來納妾。我們莊戶人家,不興納妾的,我怕木真會學別人。”
小柔小手重重的拍了緣依胳膊一下,讚道:“好!就該有如此想法,不枉我這些年盡把你往廢裡養。”
緣依笑道:“緣依願意被少夫人養廢。”
這日晚間,小柔和楊允之說了此事,讓他去問問木真的意思。楊允之聽罷,笑道:“我就知道緣依雖然整天笑眯眯的,也不是個善茬。也不看看她跟了什麽樣的主子。木真那一定沒問題。”他和緣依同歲,緣依當年是真心把小柔當妹妹疼的,他是知道的,他自然也希望緣依有個好歸宿。
小柔錘了楊允之兩拳頭後,揉著自己發疼的手道:“我怎麽了我!你這身體鐵做的吧,這麽硬。”還戳了戳眼前如鋼鐵般的身軀。
楊允之忙道:“別亂動。”
小柔卻嬌聲道:“我沒動嘛,就是看看自己的夫君也不行嗎?”小手一邊到處亂摸著,一邊嘖嘖讚歎著。
楊允之憋氣道:“你再亂來,後果自負!”見恫嚇無效後,楊允之繳械投降,如何解決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出於意料的是,木真聽到楊允之的問話後,猶不相信道:“少爺,這事是木真乾娘一廂情願的吧?緣依姑娘娘親弟妹都在,木真不過是個身份不明的孤兒。她是活在陽光底下的人,至於木真,別人不知道,少爺還不知道嗎?”
木真因長相陰柔,十三歲時在北區黑市上被人挑中,做了三年孌童。裕親王和楊允之剛至北營時,年少氣盛,一夥人在北區闖蕩好幾日。木真奄奄一息時,被楊允之和裕親王所救。後來楊泗睿來大同後,才把木真帶回小楊家,交給楊總管。
楊允之道:“那是過去,誰沒有過去呢?你家少爺我,自小沒少受人欺辱和白眼。這樣好處是,我現在沒了仗勢欺人的親戚。”當年離開玉溪時,他們一家去給田老爺子道別後,楊泗睿又給了田家老大和老二各一萬貫錢,聲明以後各奔東西,以往恩怨兩清。有空會回去看看他們,但是任何人不得仗楊家之勢做事。若是事發,別怪他們不留情面。
“木真那樣的過去,能有什麽好處?”
楊允之笑道:“木合比你小兩歲,兒子都一歲了,你說好處是什麽?晚成親這兩年就是好處。”
木真聞言道:“木真記下了,下次見少夫人時一定告訴她,少爺覺得自己成親太早了。”
“你小子這樣,緣依你就別想娶了。”
木真黯然道:“木真就沒想過能娶她。”
末了,楊允之到底是沒能說服他。在小柔那交不了差,又不好跟她說孌童一事,隻說木真配不上緣依,不肯娶。小柔覺得莫名其妙,在她看來,木真是真的不錯了,絕對的潛力股,和緣依確實相配,難道是對不納妾一事不滿?喊來緣依,說了木真的話。
緣依聽罷,先是有些黯然,而後道:“少夫人,我能自己去問問木真大哥嗎?”
“地點?”
緣依一愣,一年不在少夫人身邊,有點跟不上她的腳步了,想了兩圈,才明白,這是問她想在哪裡跟木真見面呢。“以少爺的名義招他去正堂西房,我在那等他,行嗎?我怕他知道是我反而不來。”
小柔也驚訝緣依對木真的了解。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一定要促成這樁婚。都這麽了解一個男子了,還不是對對方有意?
這夜,小柔問道:“夫君,你和木真誰功夫高?”
“這還用問?自然是我的高。”
“偷聽他們倆的談話,又不被發現,你行嗎?”
楊允之拒絕去幹。無奈小柔卯足勁纏他,最後他不得不問道:“你要知道他們事做什麽。他們還不能有點不為人知的事了?”
這話不對味,顯然楊允之知道什麽,烈女怕纏郎,反過來也成立,不過一炷香功夫,小柔就把緣由給磨了出來。待楊允之羞赧的說完後,小柔很誠懇的道:“這種在意呢,就是個過不去的檻了。不在意的話,說白了不過是木真做過別人的小妾罷了。”
楊允之忙捂住小柔的嘴,責備道:“別的話你亂說沒關系,這種事你怎麽這般無禁忌!”
小柔先是想推開,沒推開,想咬,使不上勁,索性伸出舌頭,那柔軟的觸感讓楊允之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放開了小柔。小柔自由後不滿道:“我不過跟你說說罷了,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那廂,木真雖然奇怪少爺今日為何在西房見他,但是還是過去了。進門卻見緣依在,剛想掉頭就走,不料緣依早防著他如此了,已經堵住了他的去路。“木大哥,你為何拒絕?你是因為我不原你將來納妾嗎?”
“怎會!娶妻我都沒想過的事,又怎會想納妾一事。”
“那是緣依不好嗎?”
木真苦澀道:“是我配不上你。”
緣依正色道:“木大哥,我一個小丫頭罷了,唯一的依仗,就是我們少夫人。其他的我還有什麽?木大哥如今也是跟著少夫人的,至多三年五載,就是緣依配不上木大哥了,緣依這才要木大哥給個不納妾的承諾。”木真是個重諾之人,跟他說了,他應了,就不會去違背自己的承諾。
木真看著此刻雖然是正色,卻依然是笑顏的緣依,痛苦卻又憧憬著道:“你哪裡不好了?一些小戶的女子,還不如你的教養好。你讀書識字,女紅樣樣都好。還彈得一手好琴。”
緣依跟小柔學過彈琴,如同她其他本領那樣,什麽都會,就是不精湛。不過,她是真的喜歡彈琴,小柔就送了她一個普通的瑤琴。在莊子上,她得空教過那些小姑娘們彈琴。木真意識到自己對她產生別樣情懷,就是在第一次見她教小姑娘們彈琴時。那時,他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若是自己的妻子在教女兒該多好!念頭一閃而過後,他自嘲的笑了半日,他不是連娶親都不打算娶的人嗎?
緣依被他誇的羞紅了臉 :“我哪有那麽好,從頭到腳,緣依只不過是個普通的人罷了。”言罷,正了正色:“木大哥,既然你說好,那你為何拒絕娶我?你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呢?我娘那,早就做不得我的主了。能做主的人,少夫人和鍾媽媽都不反對。按說這事,少夫人直接做主就可以了,是她心善這才過問了我們倆的意思。”
木真苦澀不語。
緣依覺得頭疼的很,她的觀點,大都來自小柔,小柔就不是個曲曲折折的人,木大哥這樣,她實在是愁的很。忽然驚喜的想到,他已經說了,他連娶妻都沒想過,怎麽會納妾呢?這應該夠了吧?隧道:“不想說就不說吧。我隻問你,你會納妾嗎?”
木真搖頭後,緣依略微羞澀道:“那就這樣吧。木大哥多保重。”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木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