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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貴女本榮華》第336章 結局(十)
  第336章 結局(十)

  許芷瀾驚駭,轉身,果然看到楚歆羽站在鐵欄外。

  獄卒打開門,讓楚歆羽踏進去。

  許芷瀾豁然大怒:“楚歆羽,你這個賤人,是你設計害我的是不是?不,應該叫你傅盈婼。”

  說著,她踏步上前,走了幾步,卻被腳下的鐵鏈拽住,差點往前撲倒。

  “原本我極喜歡傅盈婼這三個字,但被你用過後,我嫌髒了,所以,你還是稱我為楚歆羽吧,嗯,過了今天后,明天可以叫我藺三少夫人或北平侯夫人了。”

  話語中毫不掩飾的嫌棄和嘲諷就像一把尖刀插在許芷瀾的心頭,尤其當她腦海中浮現出那些自己曾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

  她當上皇后,狠狠的將楚歆羽踩在腳下,讓她跪添自己的鞋面,藺宸曜對她更是千依百順,虛寒問暖……

  這些情景與眼前的處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對比越是鮮明,心頭的疼痛就越是深刻。

  她目光含恨,盯著楚歆羽,指著她咬牙切齒的道:“就是你這個賤人毀了我的天命,害我成了現在這個副模樣!是你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你所擁有的,這輩子應該是屬於我的!你不是死了嗎?你還回來幹嘛?你這個不人不鬼的賤人!”

  她重生,不就是老天要允許她改變上輩子的命運嗎?她才是老天選中的人,她這輩子應該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為何還要讓傅盈婼回來?
  “不人不鬼?”

  楚歆羽斟酌著這四個字,語氣中含著淡淡的笑意,讓人聽起來有幾分悚然,不知她下步會說些什麽話,或做些什麽舉止。

  對!就是這種語氣這樣的笑容,與印象中的傅盈婼幾乎一個模樣。

  許芷瀾不禁往後退了半步,內心嘲笑自己,是她太笨了,一個人無論容貌如何改變,骨子裡的性子是無法改變的,若她早就發現這些,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說這幾個字很貼切,你知道嗎?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人,還是索命復仇的鬼,不如,你來告訴我。”

  許芷瀾抬起銬上了鐵鏈的手,朝楚歆羽揮過去,瘋狂地大叫:“你這個賤人!賤人!你以為你贏定了嗎?我告訴你,我有本事將你的魂魄囚禁在玉佩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別以為你佔用了別人的身體,我就奈何不了你!我是才是天命的皇后,傅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藺宸曜也是我的!”

  說著,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哈哈大笑了起來,樣子看去上有點癲狂。

  “上輩子我就是一刀刺進你胸口,把你的身體火燒了,你的骨灰放在一個小小的甕裡,然後讓大師開壇作法,將你的魂靈囚禁在玉佩裡。既然你能佔了別人的身體,那我一定也可以!只要我像你一樣死了,我同樣可以佔有別人的身體,到時候,我一定會將你的一切搶過來,讓你嘗一嘗失去所有的痛苦,然後讓你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原來如此!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野心,搶我的一切?!嗯?”

  許芷瀾收斂了笑。

  她不清楚傅盈婼是如何重生附身在楚歆羽身上,她找周通也只是想尋找傅盈婼的靈魂,是否還在人世間,而張天仙大師卻從沒有告訴她,傅盈婼的靈魂還可以寄在別人身上,以為封印在玉佩裡,她就不能再生為人。

  “你覺得你死後,真能如我一樣嗎?你剛才說,為什麽那麽多人死了,傅盈婼和楚歆羽為什麽還沒死?”

  楚歆羽看著她微笑道:“其實我沒死是承蒙你今生的照顧,若不是你殺了我,把我的靈魂封印,若不是你派殺手去晉靈寺刺殺楚歆羽,她就不會死,我和她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因為你,我和她相遇上了!我是她,她也是我!所以,我是人,也是鬼,而不是你所說的,不人不鬼。”

  聞言,許芷瀾胸口堵著一口氣,出不來,又咽不下去,漸漸的帶上一絲血腥氣。

  她聽到楚歆羽繼續說:“你放心,我有今天也是會拜你所賜,所以,等你死了,我一定不會找大師開壇作法,封印你的魂魄,因為這樣做太缺德了,我會請高僧為你超度,不會讓你變成孤魂野鬼,也不會讓你化作厲鬼不得安寧。”

  楚歆羽句句都是善待她,為了她好。

  她想再重生?想要靈魂附在別人身上?

  楚歆羽偏偏要送她去地獄,還要請高僧誦經護送她一程。

  許芷瀾胸口堵住那股血腥氣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她嘴裡噴了出來,幸好楚歆羽閃得快,並沒讓血噴在身上。

  楚歆羽還在說:“哦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情沒告訴你,你殺我,封印我魂魄,我還能附身在楚歆羽身上重生,那是因為我的靈魂本來就附身在傅盈婼身上,你殺我多少遍,我都不會死,明白嗎?”

  後面那句,她是故意刺激許芷瀾的,她不是想重生嗎?她以為自己是神仙嗎?再死,還可以重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特殊,大概是自己得老天爺特殊眷顧吧,所以她格外珍惜自己得來不易的生命。

  許芷瀾戟指嚼舌道:“傅盈婼,楚歆羽,我詛咒你永生不得好死!”

  她氣急敗壞,滿口謾罵,不堪入耳,與她偽裝出來溫婉知書的大家閨秀形象大相徑庭。

  “看來你很喜歡永生,怪不得想重生,那真可惜了,我請來的高僧並不懂如何讓鬼魂永生,不過如果你想永生,也行,我另找一個大師為你擺個法陣,最好是能安魂鎖魄的陣法,讓你永生都是現在這副模樣。桃心,你說周通會不會擺這種法陣?”

  桃心?

  桃心也在此?她還以為桃心已出事了,等等,她怎麽會跟楚歆羽一起?
  難道她早就背叛了自己?

  怪不得了,郢國公被扳倒和晉王被囚禁,原來是桃心騙了她。

  這個打擊比剛才楚歆羽刺激她的話還要重,她深信永不會背叛自己的人,竟然背叛她!
  就在許芷瀾心如刀銼時,鐵欄外面的陰暗角落,走出一個人,“周通法術無邊,肯定會擺這種法陣,只是他是有道之人,不會隨便給人擺這種法陣,除非那人十惡不赦,死後做了厲鬼,需擺陣消除厲鬼身上的戾氣,讓他們安心投胎。不過聽說這過程很痛苦,有些厲鬼因此受不住而魂飛魄散。”

  “桃心,你竟然背叛我和這賤人一起?!”許芷瀾說著,胸口再次湧上一股血腥氣。

  “背叛你又怎麽了?難道隻準你背叛別人,就不準別人背叛你嗎?”疏香走了進來,面對著她道:“再說,我又不是桃心。”

  “什麽意思?”

  疏香抬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一張英氣十足的臉孔。

  “你……”許芷瀾驚訝,她不是桃心?若她不是桃心,那她的桃心呢?

  疏香從她的眼中明白她內心所想,便說道:“你的丫鬟,自然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許芷瀾卻以為他們殺了桃心,再一次血氣攻心,口吐鮮血。

  “你們不是人,有什麽事衝我來,她什麽都不知,什麽都沒做……”

  “什麽都沒做?”楚歆羽打斷她的話,冷笑道:“顧四不是她殺的嗎?秋雨不是她殺嗎?黃蓮不是她殺嗎?還有我從普靈寺回晉京城那天,我的馬受到驚嚇,不是她用銀針驚嚇的嗎?再說,我父母對你什麽也沒做,他們還養了你幾年,你不是也殺了他們。”

  “可她……”許芷瀾張口說不下去。

  “怎麽?身邊的人被冒充的感覺如何?”楚歆羽問。

  “你……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許芷瀾突然發爛,抬腳就要朝楚歆羽踢去,卻被疏香眼疾手快,抬腳朝她的膝蓋踹了過去。

  許芷瀾被她踹到一邊,痛得爬不起來。

  “若不知道,那我就讓你感受一下。”楚歆羽走到她跟前蹲下,朝她看了看,“這張臉倒長得可以,不過,我可不想你頂著這張漂亮的臉去行刑。”

  許芷瀾正想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時,突然不知哪來飛來一隻蟲子,在她臉頰咬了一口,她感到一陣刺痛,抬手一拍,飛蟲飛落到了地上,她看不見的臉頰迅速以肉眼所見的紅腫起來。

  楚歆羽的聲音悠悠響起,像是吟詩似的——

  “這蟲子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紅顏,喜歡棲息在亂葬崗的屍骨堆裡,以吸收骨氣成長,所以,凡被它咬過的地方會紅腫潰爛,而它的唾液會通過血管進入人體心臟,之後慢慢將心臟腐蝕殆盡。”

  伴隨著楚歆羽的聲音傳來,許芷瀾感覺自己臉頰很癢,繼而心臟也是,癢得她很想用手去擾,臉頰癢可以用手抓擾,可心臟呢?

  她急得冷汗直冒,癢得她急切的想找什麽去將臉上的傷口毒素洗掉。

  “沒有用的,即使你跳到水池,也洗不掉傷口的毒素。”

  “楚歆羽你這個賤人!”許芷瀾怒急攻心,又開始詛罵起來。

  這次楚歆羽沒有理會她,轉身走出牢房,疏香跟隨尾後。

  “你別走……”

  許芷瀾撲上前去,卻又被疏香一腳踹了回去。

  楚歆羽站在鐵欄外,看著倒地擾臉擾胸口的許芷瀾道:“死可以一了百了,但對那些被你殺害的無辜冤魂來說,讓你這樣死太便宜了,所以,你死前,讓你嘗嘗什麽叫生不如死!”

  說完,再沒看她一眼,便邁步離開。

  疏香往牢裡扔了把匕首,輕笑一下,道:“若你難受,可以用此匕首把臉傷那塊肉剮下來,或用它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這樣就不難受了。”

  侯爺說了,她死了也不要讓她帶著像傅二姑娘的臉去死,她臉上的傷口越癢越想抓,越抓越潰爛,面積也越擴越大,到時整張臉的皮膚都會爛掉。

  許芷瀾倒在地上,時不時的抓抓臉,心臟暫時沒那麽癢,只是臉上她越抓越癢,不抓就難受。

  這夜,許芷瀾作了個夢,夢回上輩子的事。

  在皇后的寢宮裡,只有她和傅盈婼。

  那天,是她出嫁前兩天,傅盈婼已是皇后了。她傳自己進宮,握著自己的手道:“以後好好的過日子,他雖不是豪門世家子弟,但人品是不錯,也挺上進的,只要夫妻倆能一條心,將來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許芷瀾不以為然的撇了下嘴,如果真為她好,想她過好日子,幹嘛不將她配給豪門世家子弟當嫡妻?
  就連兩天后她的大婚,她都沒什麽表示,只是讓人悄悄接自己進宮,說些對自己絲毫沒幫助的話。

  明明是自己年齡比她大,過了桃李年華還沒成親,幾乎要成為全晉京城的笑柄了。

  她十五歲寄在外祖家,他們雖沒有虐待她,可因她沒有任何依靠,秦老太太為了家族利益要將她嫁給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子當繼室。

  她很感激傅盈婼將她從秦老太太手中將自己救出來,讓自己去傅家陪她,可如果真的為自己好,就該替她覓適一個好家世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沒任何功名的武將。

  “嗯,我知道了,就像表妹一樣,與皇帝夫妻一條心,苦盡甘來,最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這樣的榮耀我們讓我們既然妒嫉又羨慕啊!”

  傅盈婼笑道:“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如果本宮有選擇,寧願像你一樣平平淡淡,可惜人生沒有重來。”

  “真的?若讓你重新選擇,你會選擇跟我一樣過平凡日子?”許芷瀾不相信有人會那麽傻,放著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不要,卻隻想過粗茶淡飯的簡單生活。

  ……

  從夢中醒來,許芷瀾瘋了!
  她覺得自己的重生,其實是成全了傅盈婼的願望。自己拚了命想要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華富貴,卻是傅盈婼拚了命想要甩掉的。

  她很清楚,上輩子傅盈婼與藺宸曜有過一段情,因兩家的關系無法在一起,致使後來即使她嫁給蕭敬晟,藺宸曜仍對她念念不忘,終身不娶。

  而傅盈婼呢,在她成親那時召她進宮說那番話,想必是她的真心話,可那時自己以為她在說反話,他們都是俗人,俗人哪有不愛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是她成全了傅盈婼和藺宸曜啊,上輩子他們相愛卻因身份不能相守,這輩子,傅盈婼換了身份,成為了楚歆羽,沒有身份的束縛,不但得到皇帝的賜婚,就連太后和皇后都讚同他們在一起,認為這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緣。

  哈哈,好一個天作之合。

  這都是許芷瀾的重生換來的,他們憑什麽這樣對她?
  “啊……”

  她痛苦地尖叫,臉上的傷口越來越癢了,被她抓過的地方已潰爛了,血淋淋挺嚇人的,而心臟就像被千萬隻螞蟻咬一樣又癢又痛。

  就在她倒在地上痛苦打滾時,牢房外面的街道卻是另一番喜慶熱鬧。

  ……

  這天,豔陽高照,天藍如碧,乾淨的看不見一絲雲。

  忠毅侯府上上下下一片喜慶洋洋。

  碧雲閣裡,昭陽郡主和孫若雅很早就來了,她們昨天來添過妝,今天是來送楚歆羽出嫁的,屋裡除了楚佳婷和楚佳韻並沒有來,其余楚家姐妹都在。

  楚佳婷姐妹沒來的原因,是今晨袁氏企圖自殺。

  盡管楚佳婷說讓她耐心等一下,她會想辦法讓人帶她離開地牢,可她知道,自己主算逃離地牢,在外面也只能偷偷摸摸過日子,回娘家肯定不行了,在外面她又過不了這種苦,她希望用自己的死,給楚歆羽添上一把堵。

  幸好衙役發現得及時,不然,在這種喜慶的日子,真會被她給添晦氣了。

  免得影響楚歆羽的心情,楚老太太就讓楚佳婷和楚佳韻姐妹留在碧落園,等晚宴的時候,才讓她們出來。

  而事實上,楚佳婷真沒那個心思去給楚歆羽送嫁,自她知道傅二姑娘是冒充的,她就知道救母親出地牢無望了。幸好沒有人知道她和這個假傅二姑娘的交易,否則,她也會被連累了,所以,她這幾天就裝病不出門。

  卻說楚歆羽沐浴過後,徐媽媽黏了線來給她開臉,完畢後,外面的丫鬟來報,說全福娘娘已來了。

  全福娘娘必須是父母俱在,兒孫滿堂,子孝孫賢,所以,二夫人給楚歆羽請來的是威遠將軍夫人。

  威遠將軍夫人笑起來很親切,她說:“年少時,我與梅夫人,也就是你的外婆是手帕交,今天能替好友的外孫女上頭,真是我的福氣。”

  楚歆羽就道:“其實是我沾夫人的福氣才是。”

  威遠將軍三代是武將,老太將軍和老將軍都是久經沙場,風裡來火裡去,多少回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身傷痕,而大公子也在刀槍劍戟中,經歷無數生死,逢凶化吉挺了過去。

  所以,威遠將軍夫人是全晉京城最有福氣的人。

  威遠將軍夫人笑道:“楚五姑娘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有福氣之人,哪裡需要沾我的福氣,是我沾五姑娘的福氣才是。”

  全福娘娘,吉利話不離口。

  威遠將軍夫人雖是頭次做全福娘娘,可她卻出嫁了兩個女兒,說起吉利的話挺流暢的,而且給楚歆羽梳頭挺順手。

  楚歆羽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裡的威遠將軍夫人拿著梳子,在她的頭髮輕輕滑動,嘴裡念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楚歆羽在她念詞的同時,腦裡不禁浮現自己與藺宸曜滿頭白發的情景,而且在她腦海裡的藺宸曜就算滿頭白發,在她眼裡仍是最帥的老頭子,而她,在藺宸曜眼裡,肯定也是最漂亮的老婆子。

  他們會在花園裡喝茶,跟孫子女們聊著他們年輕時的故事,而且她最會講故事,孫兒女們都喜歡纏著她,帥老頭子吃醋了。

  想著想著,她輕笑了起來。

  梳好頭,二夫人從丫鬟端來湯丸給楚歆羽。

  楚歆羽低頭一看,碗裡除了湯丸還有蓮子和紅棗。

  一旁的三夫人就道:“快把這些吃下去,圖個吉利。”

  楚歆羽點點頭。

  吃完後,開始上妝並穿嫁衣。

  當楚歆羽穿裝完畢後,昭陽郡主和孫若雅看呆了,好美啊!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這樣的嫁衣,聽說是楚歆羽自己設計的,果然是與眾不同。

  楚歆羽看著上了妝的自己,有點陌生。

  原本這張臉的五官就夠吸引眼球了,如今用了胭脂點了紅唇,更嬌豔動人!

  楚歆羽見她們喜歡,心情愉悅道:“以後你們成親,我送你們嫁衣。”

  昭陽郡主欣喜的點頭,孫若雅卻道:“你幫我們設計便成,剩下我們自己完成。”

  戌朝的女子,嫁衣都是自己做的,楚歆羽的嫁衣雖不是自己繡的,可整體設計卻是她,這也算是自己做的。

  她們真很羨慕,這嫁衣可是獨一無二,尤其是裙子,輕飄飄的,裙擺繡的金絲花卉,風一吹像波浪一樣,一浪一浪,很漂亮。

  “也行。”

  楚佳期著眼前的一切,眼裡升起了一抹妒忌,為什麽?同為楚家女,楚歆羽輕易就能得到一切,她真的不服!
  當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楚歆羽身上,除了楚佳瑜,誰也沒留意到楚佳期眼裡那抺嫉妒和不平,楚佳瑜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四姐姐,你別再用這樣的眼神看五姐姐了,只要降低一下自己的要求,你一樣能得到幸福的。”

  她知道前兩天二伯娘給她介紹了一個青年,他是二伯娘哥哥手下的副將,原配沒了,但給他生了個兒子,今年才兩歲,其實這副將條件不錯,二伯娘想著肥水不流外田人,便介紹自家的侄女給他,可四姐姐卻不喜歡人家,說不要做繼室。

  其實做繼室有什麽不好,何況像她們做庶女的,嫁過去能當正室已很不錯了,只要善待繼子,日子一樣能過得和和美美的。

  “要你多事!”

  楚佳期睨了她一眼,不準她多事。

  既然如此,楚佳瑜也收起關心,她心裡暗想,以後她都不多事了,做好自己就行了。

  離接親還有半個時辰,威遠將軍夫人扶楚歆羽坐在床上,等著花轎前來。

  因有上次的經歷,應付這次的婚禮,侯府上下都做得有條有理,絲毫沒有慌亂,倒是楚歆羽,聽到外面不斷傳來絲竹之聲,又看到丹青和紫鈴頻頻往窗外看,弄得她也緊張起來。

  人不都是這樣的,事情臨頭的,反而踏實,相反,等待的時候,最是難熬。

  竹帛見楚歆羽的情緒一直不穩,就道:“姑娘,要不你去眯一會眼睛吧,你昨晚沒睡好,萬一今晚要鬧洞房,你豈不是半宵都沒辦法合眼了?”

  “也可以和我們聊聊天的,這樣就不緊張了。”孫若雅附身過去,朝楚歆羽眨眨眼。

  “好吧,我們聊聊。”聊天可以緩解緊張。

  這時,外面的丫鬟跑來說,安姑娘和康姑娘來了。

  安綺蘭和康寧昨天也來添妝,今天是來送嫁,一進來安綺蘭歡喜道:“我們來的時候,看到榮國公府的花轎了,現在應該已到前街了。”

  “前街?那很快就到了。”楚佳瑜道:“等會誰願意去做攔路官?”

  孫若雅道:“新郎是我們戌朝的戰神,千軍萬馬都擋不住他,我們幾個弱雞姑娘哪能擋得住?”

  “你剛才不是說要當攔路官過把癮嗎?”

  “我是隨便說說的,何況攔路官又不是我們姑娘家做的。”

  “膽小鬼!”楚佳瑜鄙視的睨了她一眼,然後跟安綺蘭康寧和楚佳期道:“不如我們去。”

  “我不去……”楚佳期秒慫道。

  楚佳瑜覺得她們都太膽小了,倒是昭陽郡主夠義氣,自告奮勇舉手去。

  “你們真的要去?”孫若雅有些吃驚。

  “當然啦,今天這麽喜慶,我們去熱鬧熱鬧。”說完,楚佳瑜和昭陽郡主兩人一起下樓去。

  “我也去。”

  說話的是楚佳茗,四房的小姑娘,今年才九歲,沒在侯府長大,故而性子野性的很,卻跟府裡的姐妹相處很融合。

  楚佳期嗤鼻,自信滿滿道,“我敢打賭,她們走到門口準會轉回來。”

  當攔路官一般是男生,要麽比試詩歌,要麽比試箭術或猜謎語,可她們幾個什麽準備都沒有,就昭陽郡主肚裡有幾滴墨水,或者她可以出問題,但新郎是誰?他是平北侯啊,能文能武,正如孫若雅說的,千軍萬馬都擋不住他,何況幾個弱雞姑娘。

  孫若雅等了一會,見她們沒回來,便耐不住,說:“我出去瞧瞧。”

  見她去,安綺蘭和康寧也跟著去。

  結果等一會兒,還沒見人回來,楚佳期就讓丫鬟前去看看。

  瞧時辰差不多了,二夫人將已準備好的一頂赤金鑲寶石的點翠珠冠戴到了楚歆羽的頭上,那頂珠冠插著六支拔金點翠鳳凰銜珠步搖,並鑲嵌無數粒尾指頭大小的寶石。

  楚歆羽頓時感覺頭頂一股壓力往下沉。

  二夫人眼圈紅紅的,拉著她的手,像母親一樣叮囑她道:“嫁過去,要相夫教子,孝順婆婆,友愛小姑,千萬不要耍性子,知道嗎?若是遇到什麽委屈,盡管回家,我們就算再沒本事,也會護著你的。”

  三夫人道:“是啊,二嬸三嬸就是你的母親,你的依靠!”

  楚歆羽感覺很溫暖,原本她的淚點挺高的,但被她們這幾句話,弄得眼睛濕濕的了。

  突然間,她有點舍不得她們,今天之後,她不再是楚家姑娘,而藺家媳婦,出了這個門,回來她便是客人了。

  威遠將軍夫人就道:“要哭就現在哭,等會哭就很難看了,妝也補不上。”

  ……

  卻說前院這邊,藺宸曜看著兩個小屁孩張開雙臂站在門口,把路給擋住,誰也不準過去,他們身後站著幾個姑娘,是給做這兩小孩後援的。

  其實她們也不知道出什麽題考北平侯,因為她們是姑娘,拚力肯定不行,只能考題了,可又沒有事先安排考什麽問題,最後決定讓兩個小孩打頭陣,看看像平北侯那樣威武的人會如何哄小孩讓路。

  至於如何發揮,就讓兩小孩自己自由發揮,結果楚佳茗和楚致鵬不約而同道:“得把我們哄高興了,我們就給你開路進去娶我五姐姐回家!”

  楚佳茗的聲音最響亮,也很有氣勢。

  怕藺宸曜不知道兩小孩是誰,早已做過功課的鬼燁在一邊提醒道:“侯爺,她是少夫人的堂妹,旁邊的小男孩是她的堂弟,左上邊的也是她的堂妹……”

  鬼燁依次的一一介紹。

  藺宸曜腦門有三條黑線。

  怎麽娶個媳婦,也要過五關斬六將。

  之前在大門外,已被幾個舅舅攔住比試過一番,現在又來一批女將,還這麽弱小的將。

  藺宸曜沒有哄小孩的經驗,也不知道如何哄他們高興,若是知道進門要過五關斬六將,他肯定飛簷走壁到碧雲閣二樓,將楚歆羽搶了,然後快馬加鞭的回府拜堂。

  鬼燁知道藺宸曜對小孩沒輒,就幫腔道:“九姑娘,要不你們先讓我,一會我讓人給你們送一堆好吃的過來?”

  “我已經九歲了,不是三歲小孩子,沒那麽容易哄誘的,哼!”

  “我已經七歲了,不是三歲小孩子,沒那麽容易哄誘的,哼!”

  姐弟倆一前一後,連動作都是一樣的,萌得讓人忍不住想笑。

  “不然這樣,我帶你們去騎馬?”

  楚致鵬一聽騎馬,眼睛亮了,側頭看向九姐姐,眨眨眼睛,結果楚佳茗下巴一揚,“不要!”胖嘟嘟的臉滿是傲嬌與不屑。

  鬼燁:“……”

  小孩不都喜歡好吃好玩的嗎?怎麽這兩小鬼這麽難纏啊。

  鬼燁不知道的是,來的時候,昭陽郡主已將兩人哄誘好,無論如何也要抵住誘惑,成功後就帶他們去吃玩樂。

  屋內,楚歆羽已弄好一切,坐在床上等新郎進來。

  當楚佳期的丫鬟跑回來報告外面的情況,楚歆羽忍俊不禁。

  “那最後有沒有把路讓開?”楚佳期好奇問。

  丫鬟一臉燦爛的笑道:“當然有,最後是北平侯許諾九姑娘和八公子,只要他們把路讓開,往後他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他,若是想見五姑娘也可以,榮國公府隨時都可以來,甚至在榮國公府住多久都行,八公子就動心了,至於九姑娘,她還要了北平侯一個承諾。”

  “什麽承諾?”

  “收她為徒。”

  “什麽?”楚佳期驚訝的跳起來,楚佳茗太膽了吧,竟然要北平侯收她為徒?“那北平侯答應了嗎?”

  “答應了,不過不是拜他為師,而是他身旁的護衛。”

  楚佳茗因為不在侯府長大,父母管教她又不太嚴厲,任由她自己成長,故而性格比較跳脫,喜歡跑去聽人說書,而且最喜歡聽英雄故事。

  當她知道自己的五姐夫是戌朝戰神北平侯時,她不知有多歡喜,因為她的夢想就是要當一個女英雄,但做英雄前必須要有一身武藝,想到若自己能拜戰神為師,那麽自己以後一定能做個女戰神。

  再加上藺宸曜出手大方,一人給了個大紅包,足足有一千九百九十九兩。

  兩小孩雖少,但也知道近兩千兩銀子有多少,都抵得上他們二十年的月錢了。

  所謂拿人家手短,昭陽郡主等人也不好意思不讓藺宸曜進去了,幾人很有默契地讓出一條路。

  楚佳期聽後,腸子都悔青了。

  什麽都不用說,只要在那邊一站,就有兩千兩大紅包,因一時的膽怯,損失甚大,不知現在去補救還來得及嗎?
  她正想開口說出去瞧瞧時,昭陽郡主和楚佳瑜等人回來了,她們今天收獲挺大的,心情特別的高興,尤其是楚佳瑜,她這輩子都沒拿過這麽大的紅包,覺得這個姐夫太給力了。

  她上前握著楚歆羽的手,祝福道:“五姐姐,一定要幸福哦!”

  “一定會的!”

  昭陽郡主等也一一給楚歆羽送上祝福,並說了一些吉利的話。

  而這邊守在樓下的丹青歡歡喜喜的跑上來道:“姑爺吃了有“甜棗”的湯圓!”

  這個吃湯圓是戌朝的習俗,楚歆羽在楚佳芃成親時在屋裡聽婆子們說起的,湯圓裡麵包了不同的東西,酸甜苦辣都有,但只有一個湯圓裡有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這個湯圓叫“甜棗”,吃到這個湯圓的寓意是早生貴子。

  新郎吃了湯圓,代表女方這邊要開正席了,她就要上花轎了。

  果然一會兒,就有喜娘進屋,衝著楚歆羽笑道:“新娘子該出門上花轎了!”

  喜婆身後跟著楚致岷。

  他已在侯府住下了,同時,楚老太太會趁她今天成親時,讓楚政對外宣告,找回失蹤多年的長子。

  可以說忠毅侯府今天是雙喜臨門。

  楚致岷眼睛紅紅的看著楚歆羽,自己回來住下,妹妹就要出嫁了,分別那麽多年,做兄長的卻沒照顧過她一天,對她挺愧疚的。

  “若妹夫欺負你,一定要告訴哥哥。”楚致岷道:“哥哥雖官職不及他,但為了你,哥哥絕不畏強權。”

  “知道了!”

  她的話落,丫鬟捧來紅木漆盤,紫鈴將盤子上的蓋頭取下來蓋在楚歆羽頭上。

  楚歆羽隻覺得眼前一片紅,眼前景物被遮擋看不見,心裡頓時緊張起來,邁出這門後,她就要開啟人生新的旅程,是一個她做了兩世人也沒有邁出去過的旅程。

  她聽到喜娘道:“五姑娘,該走了。”

  接著,她被人背了起來,一步步走下樓,接著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音響起,一路上吹吹打打。

  楚致岷背著她去了安善堂拜別楚老太太,父母和叔叔嬸嬸們,由於梅氏不在了,牌位就放在楚政的左邊椅上。

  跪謝侯府的養育之恩後,楚歆羽再次被楚致岷背著走出侯府大門,坐上了花轎。

  八人抬的大轎,寬敞的轎內珠翠裝點,描金繪彩,平穩的往前行進,絲毫不見晃動,耳邊傳來震耳的鼓樂和喜炮聲,街道兩邊擠滿了人群,指指點點的笑論著。

  尤其是看著陪嫁一台接一台的跟在後面,十裡紅妝的陣仗湊熱鬧的群眾們怎舌。

  “世家望族迎親果然不一樣,這麽多陪嫁,到底怎麽用啊!”有人驚歎道。

  “楚五姑娘幫朝廷籌了不少款,又救了城西的百姓,這般風光大嫁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自從瘟疫的事落幕後,現在在晉京城的百姓心中,楚歆羽是上天派來的仙女,援救了他們這些人,所以,他們覺得只有楚歆羽才配得上他們戌朝的戰神。

  轎內的楚歆羽沒注意這些人聊什麽,她隻感覺眼皮有點沉重,乾脆合眼打瞌睡。

  昨晚她從大理寺回去,不知是心情緊張還是什麽,輾轉難眠,快天亮才合了一會兒眼,就被紫鈴叫醒起來沐浴梳妝。

  路上花轎行走得很平穩,楚歆羽幾乎沒有感覺自己是在坐花轎,仿佛就坐在椅子眯了一會兒,榮國公府就到了。

  隨行的喜娘將早已準備好的尺、鏡、剪刀遞過去,楚歆羽感覺有人掀起外面一層轎簾,接著起了三聲箭響,周圍頓時一陣喧鬧喝彩聲。

  楚歆羽想應該是藺宸曜將裡面的轎簾射了下來。

  喜娘將大紅綢子塞進楚歆羽手中,讓她順著朝前走,跨過火盆和馬鞍,頭頂被人灑過五谷,一腳踏進榮國公府,耳邊伴隨著喧囂的鞭炮賀喜聲,踏著長長的喜毯,一直通往正屋喜堂。

  楚歆羽蓋著喜帕,什麽也看不到,只能憑著感覺踩著喜毯緩緩前行,繼而她又像一個木偶一樣,隨著禮官的唱和提示不斷起立下拜,轉身,再拜拜……

  等她回過神來時,已坐在喜床上,只是坐著不舒服,好像壓著什麽東西,讓她很不舒服,正想起來時,喜娘按住她道:“這是坐福,不能動的。”

  楚歆羽知道,坐著的東西是早生貴子的寓意,所以,她坐著真的不敢再動。

  外面的樂聲也漸漸遠去,只有屋裡低聲說話和陣陣的笑聲。

  楚歆羽正努力分辨那些聲音時,眼前忽然一亮,喜帕被挑開了。

  她抬頭對上藺宸曜那雙清澈深邃的眼睛,只是這雙眼睛和她以前看過的略微不同,這一次裡面含有些許道不明的深意,她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卻能意會到。

  楚歆羽臉頰一熱,然後低下頭去,嬌羞的模樣恰到好處,藺宸曜忍不住嘴角微抽,滿眼都是笑意,像一陣柔軟的春風,教旁邊幾個丫鬟婆子看去了,眼睛都直了。

  隨後,藺宸曜在她身旁坐下,側頭定定的盯著她,楚歆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心想是不是她的妝容不對,正想開口問時,聽到他說:“雖然你上了妝很好看,但我還是喜歡你素顏的模樣。”

  以往他潛進她樓閣時,看到她時都是素顏,就算是白天,因她的皮膚天生如雪,無須胭脂,隻塗一層口紅,便美的驚人!
  現在濃妝抺豔,是他從未見過的,本來潔白嫩滑的肌膚在厚厚的粉底下不見蹤影了,不過臉頰上的淡淡紅暈,櫻唇上的那抺豔麗,卻給她添了幾分豔美。

  “這種新娘妝扮,一生只有一次,你還想我嫁幾次?”

  她這個妝是新娘妝,比以往的妝都要豔,她看到鏡裡的自己,雖然也被驚豔到,但她還是喜歡淡妝的自己。

  他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立馬握著她的手道:“其實這妝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

  “嘴甜!”

  楚歆羽嬌羞瞥了藺宸曜一眼,他今天穿著大紅色繡鳳穿牡丹的園領吉服,腰間圍著鑲嵌寶石的玉帶,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上,眼含笑意,劍眉微揚,越發襯出他男子漢的英挺偉岸。

  喜娘這時端了餃子過來,楚歆羽咬了一小口,好像沒煮熟的樣子,她猶豫要吞出來還是咽下去,聽到喜娘問她:“生不生。”

  她只能硬著頭皮,硬咽了下去,然後小聲道:“生。”

  喜娘大笑,一旁的丫鬟婆子還有幾個婦人也跟著笑了。

  接著一丫鬟捧來酒,那是合巹酒,藺宸曜起來接過,倒了兩杯,一杯給楚歆羽,然後兩人身體湊近,握著杯子的手交叉,昂頭將酒飲盡。

  禮成後,藺宸曜被人催去待客,臨出門時,湊到楚歆羽耳側細聲道:“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話時,故意往她耳內吹了口氣,楚歆羽全身頓時像觸電一樣僵住了,臉蛋更像被火燒了一樣,滾燙滾燙的。

  藺宸曜出去了,楚歆羽終於可以起來了。

  一個穿著玫紅色繡嫩黃纏枝玫瑰褙子的婦人走過來,笑著對楚歆羽道:“三弟妹,我是大嫂,累了一天了,你先把鳳冠拿下來,去洗個熱水澡吧,等會三叔回來,那些人也不知會不會跟著來鬧洞房。”

  楚歆羽點點頭。

  藺宸曜曾經跟她簡單的介紹過他的家人,雖然沒見過面,但聽他的描述,在她心裡,已將這些人的樣子記在心裡了,所以,她知道這婦人是藺宸翀的妻子韓氏。

  竹帛便過來,替她把鳳冠取下放好。

  韓氏要領楚歆羽去沐浴,楚歆羽拒絕了,“讓丫鬟來吧。”

  “那行。”韓氏道:“外面一幫女眷說要見見新娘子,我想著你忙了一天累了,便讓人打發了,反正明天可以見的,所以你安心沐浴,不必怕有人進來打擾,還有,等會我吩咐人送些飯菜上來,想必你也餓了。”

  “謝謝大嫂!”楚歆羽真的餓了,比起沐浴,她更想填飽肚子。

  “不客氣,等你回門後,我們再好好說說話。”

  楚歆羽點點頭,韓氏的笑容極親切的,她有種預感,自己會跟她相處得不錯。

  二夫人曾跟她說過,榮國公府雖是名門望族,家大業大,但宅裡的人並不像其他世家望族那般勾心鬥角,只要她嫁過去,孝順公婆,友愛姑子小叔,日子定然會過得很舒心的。

  韓氏將屋裡的人都帶了出去,剩下屋裡竹帛和紫鈴,還有兩個小丫鬟。

  其中一個丫鬟走過來,跟楚歆羽說:“夫人,奴婢服侍你去沐浴。”

  楚歆羽看了一眼她,瓜子臉,櫻桃嘴,長相倒不懶,就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回夫人,奴婢叫綠萍,她叫紫影,我們是三公子吩咐服侍夫人的。”

  在榮國公府,仆人稱呼藺宸曜為三公子,只是外面的人和他的下屬,才會稱他為侯爺。

  “名字挺不錯的,好吧,我先沐浴。”

  既然是藺宸曜吩咐的,楚歆羽也沒推遲。

  走進浴室去,綠萍想要跟進來,卻被楚歆羽阻止了,她不習慣陌生人服侍,便叫竹帛進來。

  沐浴好後,楚歆羽換上一身簇新的常服。

  外面廳裡,幾個小丫鬟婆子已在桌面擺上好酒菜和點心。

  楚歆羽原本就餓了,沐浴過後,肚子更餓,她將綠萍和紫影打發出去,隻留下竹帛和紫鈴伺候。

  陪嫁丫鬟,她隻帶了竹帛和紫鈴,因為丹青有個青梅竹馬在侯府裡做事,日後兩人會成親,這是楚歆羽曾給她的承諾,所以便讓她繼續留在侯府,跟在楚老太太身邊,而陌香是藺宸曜派來的,自然是跟過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餓過頭了,明明看到食物,她肚子很餓,可當吃下去的時候,她喝了一碗雞湯和吃了三塊點心就飽了。

  身體放松了,倒是想睡覺了,可想到藺宸曜說要她等他,而且很快回來,算算時間,他去了有一個時辰了。

  楚歆羽讓竹帛叫人將酒菜撤下去,然後坐在床上。

  撒在床上的花生棗子桂圓等東西已被紫鈴收拾起來,不過一本正經等人很煎熬,感覺時間很難過去一樣。

  就在她昏昏欲睡時,一道聲音把她驚醒了。

  “三公子回屋了。”

  醒來後,楚歆羽才發現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房門就被推開,一陣酒氣隨著風卷了進來。

  藺宸曜被兩個粗壯十分吃力的婆子扶著進來,然後輕輕的放在床榻上,楚歆羽第一次見到醉成這樣的藺宸曜,事實上,她還真沒見過他喝酒,不知他的酒量如何。

  兩位媽媽扶他回來,想也受累了,便吩咐竹帛拿兩個紅包給她們。

  竹帛倒是利落,拿出紅包塞給兩位婆子。

  婆子接過,紅包挺沉重的,起碼有五、六兩,心一陣大喜,說了兩句吉利的話,便恭敬退了出去。

  婆子離開後,楚歆羽看著醉得不醒人事的藺宸曜,嘴裡細聲低咕道:“原來說叫我等你,就是等著伺服你啊。”

  說著,她轉過身,對竹帛道:“去打盆熱水……啊……”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被人往下一扯,整個人就撲到藺宸曜懷裡,腰間被一條強健的手臂緊緊摟著。

  她側頭,對上藺宸曜那雙狹長的眼睛,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她驚訝道:“你沒醉?”

  原來他是裝醉的啊!過分,還以為他醉了呢。

  “事實上,我沒喝酒。”

  “沒喝?”楚歆羽在他身上臭了臭,明明一身酒氣,怎麽會沒喝。

  藺宸曜看著她小狗似的動作,輕笑道:“我讓人把酒換成水了,所以他們怎麽灌都不可能醉。”

  “那你喝了多少?”

  “大概有七八壇吧。”

  他可不想自己的洞房花燭夜是醉熏熏的狀態,或是讓他的夫人守著他過一夜,所以,他讓人將酒換成水,而身上的酒氣,是他故意潑上去的,所以,喝了一晚的酒,都沒有人發現他喝的其實是水。

  “你真壞!”

  楚歆羽輕捶了他胸膛一下,沒想他這麽調皮,居然想到把酒換水,若是讓人敬他酒的人知道,豈不是腸子悔青了。

  藺宸曜握住她的手,放到胸膛上,讓她感受自己胸膛下那顆有力跳動的心,“我隻想在你面前做真實的自己。”

  楚歆羽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微微低頭道:“我、我替你去準備熱水,你先梳洗一下。”

  說著,她想抽回手,把被他握得緊緊的,藺宸曜道:“讓丫鬟去。”

  竹帛和紫鈴聞言,立即去準備,兩人放好熱水,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並把門關好,留紫鈴在門外守著,以便裡面使換。

  屋裡,藺宸曜抱著楚歆羽,讓她坐在自己漆上,道:“想見你的時候,終於不用再半夜潛進你的閨閣。”

  他終於等到這一天,她是他的了。

  “是啊,每次你進來,我都擔心會被人發現。”

  雖然她不在意那些世俗眼光,但她生活在這時代,也不得不遵守,所謂人言可畏,名聲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很重要。

  “以後不用擔心了。”

  藺宸曜與她的手指相扣,低頭慢慢靠近,楚歆羽知道他想做什麽,心突然一緊,抬手擋住他的唇,“你先去洗澡,水都放好了。”

  “你陪我。”

  “我洗過一次了。”

  “那你服侍我。”

  “你有手腳啊。”楚歆羽想到自己從沒伺服過人,便道:“如果你要人伺候,我去叫丫鬟來……”

  “你是故意氣我的是不是?”

  氣他?楚歆羽眨眨眼,沒有啊,她怎麽氣他了?
  藺宸曜無奈地低笑道:“今晚是我們洞房花燭夜,你覺得有別人在,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嗎?”

  “那、那好吧。”

  “不洗了,反正我很乾淨。”

  說完,藺宸曜放開楚歆羽,三兩下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然後將她頭上的珠釵拿下,放在一邊,如絲般的秀發傾泄而下。

  “你不要洗澡?”

  “不,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浪費很多時間了。”藺宸曜拉著她一起躺下去,將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把臉埋在她馨香的秀發裡。

  楚歆羽想到一會兒要做什麽,臉頰如火燒那樣火辣辣的,身體僵在藺宸曜懷裡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會被他就地正法。

  她上輩子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雖然學什麽都很容易上手,可她二十多歲還沒經歷過人事,對這種事情,卻陌生得很,何況聽說第一次很痛的,要是他能溫柔一點,也許也許……

  藺宸曜將她的臉轉過來,瞧見她垂眸不敢看自己,而臉上的紅暈宛如是晚霞那般紅豔,看她如此嬌羞,藺宸曜覺得身體某一處正正逐漸起了變化,他先是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後低聲道:“會有一點痛,你忍一忍。”

  楚歆羽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她怕熱,怕冷,更怕痛,如果她點頭,就表示默認他接下來的動作,如果搖頭……他會不會以為她拒絕?

  “怎麽了?”見她沒出聲,藺宸曜低頭問。

  楚歆羽原想說我沒什麽,最後卻成了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

  “沒有。”

  “你願意了?”藺宸曜幽黑的眼睛幾乎要發綠光了:“那太好了!”

  瞬間,帳幔落下,將兩人身影掩在紅帳裡。

  ……

  第二日,楚歆羽在藺家宗祠入族譜時,聽說許芷瀾午時時,已推出午門斬首了。

  同時,許明軒偷偷潛回了京城,還沒有到斬首的法場,就被藺宸曜的暗衛捉住了,當時他欲想低抗,可鬼燁射傷了雙腿。

  許明軒與許芷瀾兄妹兩狼狽為奸,殺害了不少無辜的人,秦家怕他會連累自己,聲名與他們兄妹斷絕了所有關系。

  許明軒最後的下場,同樣是上了斷頭台。

  香家一案重審結束後,藍依的身份恢復了,之前抄家末收的東西,朝廷還了回去,藍依可以回江南重建家園了。

  藍依的傷好得七七八八,她在楚歆羽新婚第二天回來了。

  兩人同甘共苦兩年多,早就情如姐妹了,知道藍依要離開晉京城,楚歆羽有些舍不得,原還想撮合她和鬼燁的,這樣兩人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可她知道,藍依有她的使命。

  在她帶著藺宸曜回門那天,楊茜珺和孫若雅一起到侯府來了。

  楊茜珺是昨天回來,因錯過了她的婚禮,今天特地過來給她補上添妝和祝福的。

  楚歆羽見到她,感覺她瘦了很多,而且整個人的氣質似乎也變了,眉宇間的英氣減了兩分,卻多出了幾許溫柔,看樣子,似是戀愛了。

  楚歆羽替她高興。她知道,在洪州楊茜珺肯定發生了些事情,她問起來,楊茜珺吱吱唔唔的,臉上更是出現嬌羞之色,楚歆羽是過來人,不須言名,也猜到一二。

  直到後來皇帝給楊茜珺和蕭敬炫賜婚,楚歆羽心裡懸著的擔憂便落了下來。

  上次蕭敬炫受傷掉落山谷,是洛雲卿救了他,兩人孤男寡女共度一夜,大家都在猜想洛雲卿將會是秦王妃,誰知因郢國公和晉王出事了,洛雲卿也牽涉其中,商閣老是洛雲卿的外公,現在連商家都被懷疑是不是與郢國公有關系,商閣老因管教外孫女不嚴而引咎辭職。

  而洛雲卿因救過蕭敬炫的命,可她曾將太子與蕭敬炫的行蹤透露給許明軒,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最後被判逐出晉京城,沒傳召,不得進入晉京城。

  藍依是在楚歆羽新婚半個月後,離開了晉京城,同行的還有鬼燁,藺宸曜派鬼燁到江南辦些事情,在哪裡至少要待上三個月,正好與藍依一起有伴。

  楚歆羽明白藺宸曜這樣的安排,因為藍依養傷期間,一直與嫿兒在一起,而鬼燁也時常去看她們,兩人接觸多了,自然有些事情發生了。

  鬼燁跟了藺宸曜多年,從沒有對女孩子像對藍依這樣上心過,如果藍依離開晉京城,也不知何年何月回來,怕鬼燁找不到媳婦,隻好作此安排,若兩人真有結果,到時就讓鬼燁待在江南。

  中秋節過後,永順伯府選了吉日送來彩禮,雖然永順伯府不如往日,但彩禮還是按禮數來,半個月後,楚佳宜出嫁了。

  楚佳期的婚事仍是沒著落,二夫人給她介紹了好些青年才俊,可她仍是沒放下心中的執念,她認為自己現在是北平侯夫人的姐姐,就算是庶女,身份也不同以前,她應有更好的選擇。

  其實二夫人介紹給她除了家境不是世家外,人品是不錯的,家境也不複雜,二夫人認為像楚佳期這樣的脾性,不適合當世家的媳婦,找個家境簡單,人品不錯的人過,再加她背後有侯府做依靠,日子應該會過得很舒適的。

  可她偏就是看不上人的家境,最後二夫人乾脆將她的婚事丟回楚政,讓他自己去操心了,結果楚政將她許配給一個他在濟南認識的富商當繼室,富商原配隻生了兩個女兒,後來因為得了熱病去世的。

  富商想要個兒子承繼家業,就托楚政幫他在晉京城覓適一個官家姑娘,對方嫡庶沒關系,只要能生就行,若是對方生了兒子,他龐大的家業是對方的兒子繼承,而且還額外給女方娘家兩間在晉京城地段不錯的店鋪。

  楚政想著肥水不流外田人,自家就有一位庶女,便親自將這門親事定了下來,楚佳期想反對也不行,她沒有楚歆羽的魄力和背後有秦王和康妃娘娘作靠山。

  而楚歆羽與藺宸曜成親後半年,大夫診斷出懷孕了,榮國公府上上下下都開心極了,尤其是藺老夫人,這是她第一個重孫。她不但給楚歆羽送珠寶首飾,人參補品,還派了在這方面經歷豐富的媽媽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平時也有三個丫鬟出入跟隨著,生怕她磕著碰著,甚至在她的房裡鋪上了地毯。

  楚歆羽覺得藺老夫人這樣種誇張了,她雖然懷孕了,可是她不想到哪裡都跟著一幫人,她又不是不足三歲的幼童,不需在房裡鋪地毯。

  楚歆羽盡管不滿藺老夫人這樣做,但她並沒有在藺老夫人面前提出來,而是與藺宸曜商量,讓他想辦法說服藺老夫人,不要把她當幼童的照顧。

  她也是第一次當母親,自然會保護好自己的孩子,看到人多,出入總是跟著她,反而讓她容易得抑鬱症。

  也不知道藺宸曜是如何跟藺老夫人說的,他去找藺老夫人的翌日,那些跟班消失了,而照顧她飲食的媽媽也走了一個。

  而長公主在她和藺宸曜成親以來,雖然沒有刻意的刁難她,或動不動就對她立規矩,但卻對她客客氣氣的,讓人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

  反而她對別一個姑娘卻十分熱情,這姑娘叫阿蘭黛,是長公主到龍華寺上香時,馬匹因為突然受到驚嚇,發狂奔跑,是這位阿蘭黛不顧危險將馬匹控制住了,救了長公主一命。

  長公主知道阿蘭黛是到晉京城尋親的,但由於親人已搬離晉京城,她又打探不到親人去哪裡,就寄住在龍華寺,可她帶的盤費也用得差不多了,不能在龍華寺繼續住下去,但她又不想回故鄉,所以想在京城找份工作。

  當長公主要給她銀兩作為她救了自己的報酬時,阿蘭黛卻拒絕了,她說:“若夫人想報答阿蘭黛,就幫阿蘭黛找份工作吧。”

  “行。”長公主二話不說答應了,但轉念又想到她一個姑娘家在京城,身邊沒有親人,就算有份工作也不安全,就讓她先跟她回府,工作的事慢慢再幫她找。

  所以,阿蘭黛是以長公主的救命恩人身份住進了榮國公府,每天陪著長公主喝喝茶,打馬吊牌,或是參與各種貴族宴會,而長公主把阿蘭黛介紹給別人時,說是她朋友的女兒,來她京城覓夫婿的。

  此話傳了開來,很多夫人都送拜貼去給長公主,想借此與長公主套套關系,定下阿蘭黛的婚事。

  可楚歆羽卻知道,阿蘭黛對其他人沒有興趣,因為她看上藺宸曜了,那是她親眼所見,絕非自己瞎猜的。

  那天藺宸曜與往常一樣下朝回來,而她與藺宸曜提前約好,他下朝後到花園的望月亭裡陪她,她在那邊畫畫,因為楊茜珺要成親了,讓她替她設計一款嫁衣。

  當藺宸曜走到綠林小道,而這小道與望月亭隻隔了一個蓮花池,望月亭的位置又比小道高,所以藺宸曜往這走來時,楚歆羽一眼就能看到。

  而阿蘭黛這時出現這裡,假裝與藺宸曜偶遇上的樣子,然後與藺宸曜側身而過時,故意拐了一下腳,身體便往藺宸曜傾倒過去。

  楚歆羽看到了,眉頭蹙起,她看得出來阿蘭黛那一拐是故意,但她不喜歡藺宸曜與別的女人有接觸,尤其是別有用心的女人。她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跟藺宸曜說過了,她不想他當太陽溫暖別人,她隻想他除了父母血親外,隻準對她一人笑。

  而眼前這一幕,藺宸曜並沒有讓她失望。

  藺宸曜原本要踏出的腳步,意識到她傾向自己這邊時,突然收回腳,退後半步,阿蘭黛沒想到他會臨時收腳的,重心不穩,摔到道邊,仆人今晨才修剪了道邊的花叢,所以阿蘭黛這一摔可想而知,付出了什麽代價。

  楚歆羽看到了都替她肉疼的,她以為藺宸曜會伸手將她拉起,畢竟一個女人摔倒了,出於禮貌,是會這樣做的,但結果又讓人意外。

  藺宸曜邁步直接走過。

  阿蘭黛見此,呆住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又在丫鬟的幫忙下,站了起來,不顧身體上的刮傷,擋在藺宸曜跟前道:“侯爺,您難道忘記我嗎?”

  “我必須記得你嗎?”

  阿蘭黛被他的反問問得啞口無言。

  他的確不必記住自己,那天她被幾個人闖進寨裡的人劫持,在半路上,遇上了她的英雄,是他幫自己甩掉劫匪,而她幫他從迷霧裡走出來。

  然後她想跟著他走,卻被拒絕了,理由是相互無欠。

  她知道他的身份,雖然他拒絕了自己,但她尋上了京城,只要她待在京城,就有機會接近他,可她萬沒想到,到了京城之後,才知道他已有未婚妻,而且藺家是不準納妾的,除非原配多年無法生育。

  可她仍是不死心,只要讓她留在他身邊,她不會計較名份,今天的偶遇的機會她等了很久,可卻換來一身傷。

  而藺宸曜的表現,楚歆羽心悅,她就喜歡他對哪個女人都這種冷漠疏離的態度,所以,阿蘭黛再怎麽傾心於他,她也不用擔心這個男人會被勾引走。

  至於長公主,自知道她懷孕後,對她的態度也漸漸的暖和了,關心孩子也不忘記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把身體養壯些,因為女人生孩子是要走過鬼門關的,若沒健壯的體魄,最後受苦的是孩子。

  楚歆羽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既然她願意接受自己,那麽,她也不會抽著她曾經對自己的態度不放,後來她與長公主多幾次深入接觸後,才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傲驕的人,偶爾有些小孩脾氣,但只要摸透她的性格,與她相處並不難。

  ……

  十二月,大雪紛飛的夜晚,楚歆羽順利生下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小公子!藺宸曜沒看兒子一眼,急急的奔進房裡,蹲在床榻前,看著疲憊不禁的妻子,雙眼頓時紅了,顫顫的雙手握著她的手。

  楚歆羽感覺自己的手被藺宸曜輕輕握住,他的手很溫暖,讓她瞬間安心,像是整個人,驟然就落到了實地上來。

  “玄暉……”

  剛才她用力生孩子時,差點就要昏死過去時,她看到羽兒了,就站在她的床前,她差點還以為自己要死了,羽兒是來接她的。

  羽兒卻微笑的說:“加油!你一定能做到的,要狠狠的幸福下去!”

  然後羽兒的身體慚慚的淡去。

  她知道羽兒是來向她告別的,自己用了她的身體,卻還沒有好好的跟她說聲謝謝,更不想她這麽快離開,拚著最後一口氣,想喊住她不要走,可她張口“不——”,孩子出來了。

  藺宸曜道:“妹妹,你想說什麽,我聽著呢。”

  “我看到羽兒了……但她又走了,我都沒跟她說聲謝謝……”謝謝她給了自己身體,讓她得以重生,與藺宸曜再續未了緣,還替父母和自己報仇了。

  雖然她與傅家沒有相認,但她卻知道,傅老夫人一定猜出什麽,不然自己成婚沒多久,便邀約她過府,問她的炭精畫師出何處。

  她實在不想把關系弄得太複雜,就把當初騙藺宸曜那樣的話照搬的告訴她,她沒想到傅老夫人這麽容易相信了。

  過了三天,傅老太太說自己與她很投緣,想認她做乾孫女。她心想傅老夫人回去三天才作決定,一定想通了什麽才這樣做的。

  傅家原本就與她有某種關系,既然他們主動提出來,她順水推舟,應下了這層關系。

  楚歆羽想到這些,忽然紅了眼,眼淚在眼眶裡不停打轉,但眼淚沒的掉下來,藺宸曜湊上去,輕輕吻了吻她的眼斂,“妹妹,只要我們好好活著,幸福的活著,她在另一個世界一定很欣慰的。”

  楚歆羽點點頭,“我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找到屬於她的另一半,像你一樣疼愛我的疼愛她。”

  藺宸曜道:“會的,她一定會!”

  “我想看看我們的孩子。”

  “好,我去抱他過來。”

  藺宸曜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楚歆羽含笑的看著他背影,那麽的寬厚俊拔,一股無言的溫柔從心底深處溢出,她相信,未來的路只要兩人並肩攜手,同舟共濟,一定能相守終身,幸福滿滿!
   寫了快兩年了,總算是完結了!

    感謝大家的一路相伴和不離不棄,愛你們喲!
    會連載兩章番外,之後就把《重生之錦繡婚程》的結局篇填上。若喜歡重生文的,可以移駕到那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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