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山雨欲來
  劉震躲在門後，躊躇的不知要不要出去。

  彩菊明顯一副不會輕易離開的模樣，說不得惹急了她，還會直接闖進門來。

  想當初鄒氏對自己倒也重用，因為這層關系，在笑仁堂他也沒少受到好處，如今鄒家沒落了，尤其是鄒家對凌家的所作所為暴露之後，他就更沒必要給凌慧獻殷勤了。

  但想歸想，若是直接就斷絕來往也是不可能的，俗話說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彩菊這般三天兩頭的來找自己，實在是讓他避無可避。-——
  總不能一輩子躲著不見吧，答應她這一次，從此以後再也不往來，這樣最好。

  這樣一想，劉震便回到屋裡，穿了件衣服才出門。

  彩菊目光陰冷的瞪著她，嘴角彎起諷刺的笑：“劉大夫可真是貴人忙，我怕你貴人多忘事，忘了我是誰，就自我介紹一番，我是從前伺候夫人的，如今伺候二小姐的丫鬟彩菊。”-——
  劉震可不是個薄臉皮的，絲毫不為所動，語氣中帶著不耐煩：“如今我與鄒家和鄒夫人已經沒什麽關系了，你這樣窮追不舍到底是什麽意思？”

  “良心被狗吃了的家夥，夫人還在的時候，你怎的不敢這樣說？”彩菊厭惡的罵道。

  劉震也跟著冷笑：“說的好似你多有良心似的，你若是有良心，你最好待會兒別求我。你我都知道，我們都不是有良心的人，既然沒有良心，你還有何必要置怨我。”

  “你——”彩菊要一副要被氣的吐血的模樣，這麽理直氣壯的還說自己沒良心的，這個劉震可真是有臉得很。

  想著自己還有事要找劉震，不好撕破了臉皮，遂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氣，緩聲道：“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不請我進去坐一坐？”

  劉震略猶豫，他知道彩菊來找自己是有事要求，也打著隻幫這一次好打發她的心思，便沒有拒絕，讓下人在客廳準備了茶點，自己則帶著彩菊進了客廳。

  兩人剛剛坐下，他就直奔主題道：“你說吧，來找我什麽事，我若是能幫的，便幫你這一把，以後我與你們便沒多大關系了，我如今是在替凌府做事，可不是替二小姐做事。”

  “哼——”彩菊冷哼一聲，“我也不給你繞彎子，今日來只找你要一瓶東西，你給了，我便離開，你若是不給，我就守到你給為止。”

  劉震蹙眉問道：“什麽東西讓你如此執著，莫不是什麽害人的東西？”

  彩菊否定道：“害人倒不至於。”她低聲說了句什麽。

  劉震面上一詫，驚訝道：“你要這東西幹什麽？”

  “這你就甭管了，總之有用便是。另外，這件事你若是敢跟誰說，那我們便魚死網破吧。”彩菊放出了狠話。

  劉震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些，沉吟片刻，才道：“我給了你這東西，我自己也脫不了乾系，我如何知道你會不會拿這件事來威脅我？除非你告訴你到底要做什麽用。”

  畢竟能掌握住對方的把柄，就算是將來被威脅了，也有討價的籌碼。

  彩菊卻沉著臉保證：“二小姐要做的事，怎是你能理解的，我隻告訴你，你的擔心是多余的，以後，我們也不會與你有多少交集，你便當成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罷。”

  劉震就等著她這話，當即就起身道：“那你等著我去取來。”

  彩菊沒等多少功夫，劉震就帶著東西回到大廳。

  他小心翼翼的將東西遞給彩菊道：“我不管你這東西是作何用的，總之這件事與我沒有任何乾系，我今晚只是給了你一些治風寒的藥。你日後也別來找我了。”

  彩菊將瓷瓶放入袖中，起身冷聲道：“你就是不說，我也不會來找你了。”說完便甩袖離開。

  劉震親眼看到她走出大門，才忙讓守門小廝將門閂插上，並且叮囑道：“以後每天提前半個時辰關門。”

  小廝不敢過問為何，隻恭敬的道是。

  劉震目光定定的鎖住他，問道：“今晚你看到誰來了？”

  小廝倒也聰明，忙搖頭道：“小的今夜誰也沒見到。”

  劉震這才放心，轉身回屋。

  卻說彩菊回到凌府的時候，天已經黑的暗沉，看樣子像是要下雨似的。

  凌慧正等的著急，終於等到她回來後，立即追問道：“怎麽樣，東西拿到了？”

  “拿到了。”彩菊小心的將瓷瓶拿出來給凌慧看。

  凌慧眼中大放光彩，跟拿著寶貝似的仔細端詳，喃喃道：“有了這東西，我便能早早替母親報仇了。”又問鴛鴦道：“東西都準備好了？”

  鴛鴦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凌慧嘴角泛著冷笑，讓彩菊將東西收拾好，然後則由鴛鴦扶著去了果簷居，還沒走過去，天就下起了雨。-——
  凌善道還在處理朝中事物，聽到外面有人叩門，小廝稟報說是凌慧來了。

  他有些詫異，放下手中的事物，讓凌慧進屋說話。

  自從鄒氏走後，凌慧就沒有出過翠微閣，甚至之前還瘋瘋癲癲的，幸得路大夫給配了藥，後來精神才好了些，但如今已經能走出來了，倒是讓他又是欣喜又是驚訝。

  “這麽晚了還特意過來，可是有事？”凌善道讓凌慧坐下說話。

  凌慧默默的點頭，良久才黯然而悲傷的道：“得知父親給我定了好的親事，我想親自將這件事告訴母親，母親生前就盼著能看到我出嫁，可——”

  話還沒說完，人就哽咽起來。

  凌善道趕緊安慰她幾句，又道：“你可是想去領項山給你母親掃墓？”

  “正是。”凌慧點頭道：“我想親自去告訴母親這個喜訊，母親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欣喜的。”

  這也不是什麽難的要求，凌善道便點頭同意道：“你要去當然可以，我差人隨同你一起，你什麽時候想去？”

  凌慧濕潤著眼睛看著凌善道：“我明日就想去。”

  “明日？”凌善道往窗外看了看，不同意的道：“現在已經下起了雨，明日山路上肯定要打滑，不安全，也不急在這一兩天，你便等天晴了再去吧。”

  凌慧淚水唰的落下來，哭泣道：“父親，我去看望母親，怎會因為這一點雨就退縮，母親生我養我吃了那麽多苦，這一點兒雨對我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還請父親同意。”

  她的執意要求讓凌善道很為難，答應吧，又怕出什麽事，不答應吧，恐又讓凌慧想不過。

  “父親-——”凌慧懇求的看著凌善道：“我隻這一個要求，姐姐無論要什麽你都能答應，可我不過是想去看看母親罷了，你竟還猶豫，是否我所有的願望，父親都要視若無睹？是否只有姐姐才是父親的女兒？”

  凌善道面上不悅道：“你為何會這樣想，你與你大姐，皆是我的孩子，我也一視同仁，這種話以後莫說了，聽著叫人傷心，你既要去，便去罷，只是帶些人上，免得遇到什麽不測。”

  凌慧表情瞬間高興起來，“多謝父親，那我這就回去準備，雨應該明日早上就能停，我便下午再出發。”

  凌善道不再阻攔，只是點頭。

  待凌慧離開後，他才吩咐凌常道：“明日讓人跟上去，這孩子思想這般偏激，和她母親一樣，我怕萬一出什麽事。”

  “老爺放心，老奴會找人跟上去保護二小姐的安全的。”凌常點頭道。

  第二日，凌慧吃過晌午飯，便讓鴛鴦將準備好的東西搬上了馬車，然後帶鴛鴦和彩菊出發去領項山。

  鄒氏以及鄒家罪孽深重，所以鄒氏是不得葬入凌府祠堂的，只能將墳墓安置在領項山，此去領項山，需得出城走十多裡的路，等到馬車到了領項山山腳下的時候，日頭已經偏了西。

  雖說凌善道讓她帶人出門，但凌慧卻隻帶了個車夫駕車。到了目的地後，她便讓彩菊將車夫遣走，如此身邊便只有彩菊和鴛鴦二人了。

  凌慧還是上了山，山路濕滑，她好容易才找到鄒氏的墳墓，因為是新墳的緣故，周圍還沒有雜草，只是光禿禿的墳頭看著更淒涼。

  在鄒氏墳頭呆了也不知多長時間，直到彩菊提醒她道：“二小姐，天已經黑了，我們該下山了。”-——
  從領項山到北水嶺還得些許時間，她怕耽誤了時辰。

  凌慧最後望著鄒氏的墳墓，喃喃自語道：“母親，我這也是被逼無奈，你若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這件事順利，只要我嫁入了羅家，掌握了羅家的一切，便能給你報仇了。”-——
  “二小姐，走吧。”眼看著天已經越來越黑，彩菊不得不催促道。

  凌慧頷首，提著裙角這才下山而去。

  車夫已經被遣走，幸而彩菊會駕車，一行人便駕著馬車去往北水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