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聖武帝之死

  珍妃走到聖武帝面前，眉眼之中蘊含著一種別樣的愁緒，此時聖武帝不禁有些恍然，在很久很久之前，珍妃也是這般看著他的。

  這種神情在這些年來，總是重復出現在他的夢中。

  “珍兒，真的是你嗎？”聖武帝走到女子面前，似乎想要觸碰一下，那個魂牽夢繞的人。

  可是等到聖武帝真正觸摸到珍妃的手的時候，卻猛然清醒了。

  “你真的沒有死？”

  珍妃點了點頭，此時珍妃身後出現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面上含笑，對著聖武帝說道：“陛下好久不見？”

  聖武帝看著若谷，頓時面上一驚，他伸出手，開口說道：“你！你！”

  “陛下難道忘了我嗎？你難道不記得了，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若谷緩緩的說道，此時的聖武帝就像是一隻被抓住七寸的蛇，如此動彈不得。若谷走到聖武帝面前，開口說道：”難道您就沒有懷疑過嗎？您一心想要殺死的人有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

  聖武帝震驚的說不出話。

  此時窗外的寒風似乎有猛烈了一些，珍妃美麗的秀發隨風飄舞，聖武帝看著如此美麗的場景，卻覺得無比驚悚，他伸出自己的手，發現那隻手開始迅速變化，看起來，衰老在所難免。聖武帝握緊拳頭，猛然衝向珍妃所在的方向，手中赫然拿著一把尖銳的刀。

  “你要幹什麽？”若谷伸出一隻手，輕輕擋住了聖武帝那把泛著寒光的刀。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珍兒，你這是想害朕，朕要殺了你們！”可是如今這位陛下的身體已經衰老的不像話了。

  若谷笑了笑開口說道：“此時你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你，你從內心中是相信的，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珍妃，你親手殺了她，就是為了長生不老，唯有心愛之人的死，才能造就無比強烈的執念，唯有這個執念，方能使人僵而不死。”

  聽到僵而不死這四個字，聖武帝掙扎著站起來，對著若谷說道：“是長生不老，不是僵而不死。”

  若谷冷笑，他開口說道：“無論是什麽人，都不可能永遠存在。”

  “你以為你是誰？朕是天下之主，朕便是永恆存在的，來人，來人快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帶殺了！”

  聖武帝的呼喊在這座空蕩蕩的樓宇之中回響，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出現。

  若谷笑了笑，他對著有些癲狂的聖武帝說道：“陛下做這些事情都是徒勞的，你所一直守護霸佔的這個江山，已經不是你的了。”

  “不可能！只要殺了這個女子，一切就會好了，就像上一次一樣。”聖武帝貪婪的看著珍妃，此時卻也顧不得什麽帝王的威嚴了，若谷冷冷的看著聖武帝，似乎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那把匕首眼看就要刺入珍妃的胸膛之中。

  “很多時候，人總是希望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可是你始終忽略了一點，我的陛下，你的執念已經消散了，就算殺了珍妃，你也會死。”

  若谷看著聖武帝，他如同死灰一般臉上帶著些無法形容的頹然。

  聖武帝手中的那隻匕首掉到了地上，他喃喃的說道：“怎麽可能，朕明明親手殺了她的啊。”

  此時在珍妃從若谷身後走了出來，看著聖武帝開口說道。

  “臣妾自小體弱，患有心悸之症，後來遇到一位奇人，那位奇人在臣妾胸膛之中放置了一個十分精巧的物件，也正是那個物件，救了臣妾一命。”

  聖武帝看著眼前依舊年輕美貌的女子，開口說道：“歲月如梭，你還是如此美麗，而我妄想留住歲月，卻依然蒼老如斯。”聖武帝滿目頹然，此時他的頭髮已經盡是灰白。

  珍妃伸出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那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珍妃笑著說道：“陛下臣妾，也已經老了，臣妾到了外面之後，帶了整整二十年的人皮面具，早已不記得自己長什麽樣子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一個女子最大的幸運並不是擁有絕世的美貌，而是遇到一個良人。”

  聖武帝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朕並非良人，對不住你。”

  “陛下不必如此，我可以原諒你。”珍妃輕輕說道。

  聖武帝灰暗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光亮，他站起來，拉住珍妃的手，聲音嘶啞道：“你真的可以原諒我？”珍妃的這句話對於聖武帝來說，無疑是一絲救命稻草，此時聖武帝才想起來之前張維文曾經對他說的一些話。

  如果一個人不是孤孤單單的死去，那麽他應該就不會感到寂寞了吧。

  珍妃看著聖武帝，輕聲說道：“只要你阿英我一個條件，我就原諒你。”

  “什麽條件？”此時的聖武帝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他的皮膚如同樹皮一般攀附在那張衰老的臉上。

  “我在這個世上唯一愛著的，便是我們的孩子，只有你死了，我的孩子才能真真正正幸福的活下來去。”

  “你居然讓我去死？”聖武帝不可置信的說道，在他的記憶裡，珍妃是如此的溫柔，每一次回眸對於他，都是纏綿的深情，可是這樣的女子，竟然讓他去死？
  “只有你死了，我的孩子才能好好活下去。”

  珍妃冷冷的說道。

  她從地上撿起聖武帝掉下的那把刀，朝著聖武帝緩緩走去。

  “我是大周的皇帝！”聖武帝厲聲道。

  可是眼前那個弱小的女子依舊拿著刀堅定不移的走到他的面前，將那把匕首緩緩而堅定的刺入聖武帝已然衰老的胸膛。

  匕首刺入皮肉的感覺，讓聖武帝的感官變得異常的遲鈍，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輕輕說道。

  “珍兒，你真的會原諒我？”

  聖武帝開口說道，他看著珍妃臉頰上流淌的淚水，這個女子就算是老了，可是那眉宇間的美貌依舊是讓人無法忘懷，他忍不住伸出手擦乾那晶瑩的淚珠。

  “都怪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如果重新來過，我一定不會再傷害你了。”

  聖武帝推開珍妃，她終究是一個心軟的女子，不忍心真的殺害任何一個人。就算是他這樣十惡不赦的人也會得到憐憫。

  他走到高樓邊緣，最後看了一眼珍妃。

  “珍兒，我答應你。”

  聖武的身影消失在冰冷的欄杆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