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找茬
打鐵鋪子的後院,地方不太大,牆根底下,擺著成小山一樣柴禾,上面鋪著油氈布,整齊地堆積在一起。
院子的另一側,只有小片菜地,種了點晚豆角。
文氏遞給表哥李河一個包裹,母子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要說的話很多。
“以後你接手鋪子,就要住鎮上,可娘在村裡正給你相看人家呢。”
打鐵鋪子的小學徒都是小子,若是李河以後娶媳婦,同住一個屋簷下,男女大防,不是很方便。
村裡的姑娘靠譜些,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在家也能幫著做點家務。
“娘,我還不太想成親。”
說到親事,李河低下頭,不自在地抓抓腦袋,在表妹面前說這個,很是窘迫。
他雖然沒什麽本事,卻也是愛美之人,村裡的姑娘家,五大三粗,真是不能入眼。
李河想好好乾幾年,等攢了銀子,在鎮上買院子,娶個鎮上的姑娘。
村裡姑娘大多沒見識,粗俗,張口閉嘴說髒話,他接受不了。
如果都和表妹莫小荷一般,有見識,長相明豔,那他有什麽不願意的呢?
李河的小心思,不敢和娘親文氏說,不然,被罵的狗血淋頭一定是他。
“不想成親?你個小兔崽子,你都多大了?”
一言不和,文氏立刻從眼淚汪汪的慈母,化身為悍婦,一手叉腰,一手揪著李河的耳朵,高聲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眼瞅著及冠,村裡這個年紀的小子,娃都好幾個了!
李河還在打光棍,每次文氏出門都被問此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兒子不能人道呢!此事今年就得解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他。
莫小荷在一旁看著,揉了揉額角,原來表哥是古代版大齡青年,也遭遇逼婚這架勢。
古往今來,都是一樣的。
“咱家條件不好,卻也不是娶不起媳婦,只要你別眼高手低。”
文氏繼續嘮叨地說教,兒子幾年前來鎮上,可能是被小家碧玉迷惑了,所以動了心思。
這麽一想,文氏警覺地抬眼逼問,“你說,是不是心裡有人了?”
李河常年不回家,脫離掌控,就怕他做出損害人家女方名節的事兒。
例如小荷,好好的姑娘,最後怕是要迫不得已嫁給醜陋的獵戶。
“娘,沒有的事兒。”
李河嚇得一個激靈,他是窮小子,誰能看得上他?
不想成親,是不想媳婦跟著他過苦日子。
他隱忍這麽多年,學會打鐵的本事,想有朝一日,自己多多賺錢,讓爹娘不那麽辛苦,妹妹也能嫁個好人家。
自家底氣硬了,也不會被欺負。
一個話題說了好久,李河無地自容,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莫小荷見狀,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她完全插不上話。
正午時分人少,她想出去轉轉,尋找賺銀子的門路。
一路走過來,她用心記好每個標志性的建築,怕自己迷路。
“大舅娘,我出去給外公打上二斤白酒,比咱們村頭的小雜貨鋪子味道好。”
莫小荷舉著包袱裡的小餅子,為自己找好借口。
李秀不放心她一個人,也想跟著一起,再說因為表妹的繡樣賺了銅板,怎麽也要回報一二。
一個人上街不妥,莫小荷初來乍到,怕自己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文氏見二人結伴,思考片刻,點了點頭,當著未嫁的姑娘家說親事不好,應該避忌。
剛才是她太著急了。
不放心囑咐幾句,莫小荷和表姐才走出門。
出門第一件事,不是找雜貨鋪子打酒,莫小荷直奔剛才看到的最大的書畫鋪子。
“小荷,你要買紙筆嗎?”
李秀有些膽怯,手裡沒多少銅板,連走進鋪子的勇氣都沒有。
以前,她不承認自己很小家子氣,現在對比表妹,莫小荷鎮定自若,有從容的氣度。
“表姐,你若是不想進去,就在這等吧。”
莫小荷想進去參觀,又不能當著李秀表現太多。
“這個你拿著吧。”
李秀咂舌,這個鋪子,怕是鎮上最大的了吧?
光是牌匾就是燙金大字,聽說裡面的普通的狼毫筆,都要十兩銀子。
家裡就算砸鍋賣鐵,也買不起。
她掙扎一番,到底膽怯戰勝一切,支支吾吾地把錢袋交給莫小荷。
表姐的一番好意,如果她不拿著,表姐怕是有愧疚感。
莫小荷略一思量,接過錢袋,讓李秀到門口邊上的樹蔭處等著她。
打開店門,內裡一片涼爽。
入秋後,天氣不如夏季那麽火熱,可是店家還在用冰盆,可見店鋪財力雄厚。
入門是一扇山水花鳥的屏風,選取的是白色的絲綢,在絲綢上作畫。
以莫小荷專業眼光看,只能說尚可,色彩搭配稍差,缺乏藝術感。
繞過屏風,大堂非常寬敞,分為書畫兩個區。
牆壁上掛著的字畫,多半是名家名作,多虧前身有點墨水,她還是能看懂一部分的。
櫃台上,趴著個打呵欠的老頭,見莫小荷進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看不到,繼續呼呼大睡。
莫小荷很無語,有這麽看店的嗎?
萬一她拿走什麽貴重的東西,店家豈不是損失大了?
“門口的屏風,如果鳥的羽毛,用三種顏色著色,會好一些,不顯得那麽粗糙。”
屏風隻可遠觀,以林清淺的水平,初中入門級的畫作,都要比眼前的強。
老頭眯了眯眼,打量林清淺。
這小娘子一進門,他就看到了,雖然穿著普通,但是舉手投足的做派,絕不是小戶人家的女子。
身邊沒有帶丫鬟,是鬧著玩,誠心來找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