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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村長》第259章 村裡有個姑娘叫二丫(一)
  第259章 村裡有個姑娘叫二丫(一)

  三年的時光,不長也不短。

  短到大人們只會感慨一聲,啊,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啊。長到足夠一個小孩子,從還是腹中胎兒長到滿地亂跑。

  但對於遠歸的遊子來說,這數年時光,卻讓他連自己的家門也找不到了。

  吐出嘴裡叼著的草棍,男人從騎著的大黑騾子上下來。這一刻,斂去全身鋒芒的他,仿佛迷途的幼兒,帶著惶惑與不安,徘徊在家鄉的村口。

  他知道仙人村三年前經歷過一場可怕的地動,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家鄉竟會變得這樣面目全非。

  且不提村口平白無故多的一處大湖,記憶中的村莊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原先家家戶戶住的窯洞因為山體開裂,幾乎全部廢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戶戶建在地平面以下的房子。

  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人家,只有偶爾升起的炊煙,才讓人注意到那些挖在地下方方正正的大洞。

  探頭一看,順著兩邊的土製樓梯下去,就是一個規整小院子。

  依舊算是窯洞,但顯然更能抵禦冬日的寒風。屋頂也是晾曬的平台,此刻全部堆滿了新鮮打下的飽滿麥穗,金燦燦的在陽光下顯得分外富足而耀眼。

  主屋門前,堆著兩三隻臉盆大的南瓜,牆上還掛著一串串金黃的玉米棒子。

  南瓜也就算了,可玉米棒子對於男人來說,卻是新奇而陌生的。剛想下去看看這是東西,身後傳來不同尋常的動靜。

  男人警惕的立即回頭,就見一個還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女娃正仰頭站在他的面前。一雙黑葡萄般明澈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說不出的可愛。

  男人一眼就喜歡上了。

  小姑娘長得挺好,白白淨淨,眉清目秀,腦後還扎著一對羊角辮,綁得一絲不苟,整整齊齊。

  她大概也就兩三歲大小,粉嫩的兩頰還帶著圓鼓鼓的嬰兒肥,上面還有一層泛著奶香的細密胎毛,毛茸茸的,特別可愛。

  小女娃穿著一身普通的土布小褂,上衣是樸素的淡黃色,褲子是深竹綠。

  這都是鄉下常見的布料和顏色,唯一特別的是,淡黃色的上衣用深竹綠滾了個邊,竹綠的褲子則用淡黃色滾了個邊,頓時就讓樸素的衣裳變得俏皮起來。

  小女娃胸前還掛著一塊銀鎖片,打成了別致的大雁模樣。而她肩上還斜背著的一隻用黑白兩色,拚接成熊貓圖案的小背包。

  這隻小包明顯已經很舊了,開始洗得發白,邊角還有些磨損的痕跡。可小姑娘卻堅決的把它背在身上,顯然是她的心愛之物。

  “你是誰?”

  “你是誰?”

  在男人蹲下身時,小女娃和他同時開口詢問了。

  看這小女娃一臉嚴肅的包子臉,還奶聲奶氣的說著話,男人很些幾分想笑,。但微一沉吟,眼中忽又飛快掠過一抹促狹。故意板著臉,點著女孩的小鼻尖道,“我是壞人,專門來拐小孩子的。你這會子既然一個人被我遇到,那我就把你綁走好了。”

  說著話,他還故意裝出一副凶惡的樣子。

  意料之中被嚇得大哭,然後轉身就跑的景象沒有出現,小姑娘淡定的哦了一聲,然後問,“那你會給我賣個好人家嗎?”

  男人意外的挑了挑眉,是他看錯了嗎?這小姑娘的眼睛裡怎麽流露出一絲期待?
  一定是他看錯了。男人搖頭,“我要把你賣去給人當丫鬟,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生火做飯,洗衣提水,不聽話還要挨打,不給飯吃……”

  他還想繼續描繪一下那恐怖的前景,小姑娘卻有幾分不耐煩的將他打斷,“哦,那咱們走吧。”

  男人愣了一下,“上哪兒?”

  小女娃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不是要把我賣掉嗎?走啊。”

  男人有些瞠目結舌,不過看著這小女娃理所當然的走在前頭,他也不好承認說自己剛剛說的都是在開玩笑,隻得牽著他的大黑騾子,跟在小女娃身後,邊走邊問。

  “你怎麽那麽希望被賣掉?”

  小女娃翻翻白眼,“我要是說不同意,你是不是現在就會打我?”

  呃……男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要真是這樣,他確實會這麽威脅她的吧?
  頂著小女娃鄙視的小眼神,男人硬著頭皮又問,“那你就這麽走了,不擔心你家裡人會著急?”

  小女娃無所謂的聳聳小肩膀,這動作以她這年紀來做,很有幾分搞笑,但男人還是繃著臉,沒有笑。

  “反正他們也常常讓我很著急。書上說,投之以桃,要報之以李,那就讓他們著急一下好了,反正也不用吃藥。”

  男人頭上三條黑線下來了,他忍不住在想,如果這是他家女兒,他該怎麽辦?怎麽會有種好可怕的感覺?

  “那你這是打算帶我去哪兒?”

  “後山。”小女娃繼續鄙視著他,解釋了幾句,“你要帶我從前山走,肯定會被人發現的。後山人少,不過有機關。不過你別怕,我知道它們在哪兒。”

  可是,小妹妹你到底要不要這麽配合?

  男人隻覺騎虎難下,好似被這興致勃勃的小女娃帶進一個未知而危險的遊戲裡。

  不對!

  他這麽大個人,難道還會怕了這麽個比兔子也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娃?不管是身為男人的自尊心,還是大人的驕傲,都不容許這男人退縮了。

  跟著小女娃一路到後山,男人注意到,她引向的果然是正確的下山的路。別看這小丫頭個小腿短,走得還挺快。

  “這裡有個陷阱,那裡也有一個。你離遠點,別掉下去了。”

  看小女娃帶著他,毫無心機的指給他看各種陷阱,男人在驚歎之余,未免也越來越不放心。

  再怎樣聰明,這也總是個小孩子吧?哪裡知道要對人留有戒心?而且村裡就這麽把陷阱告訴這些小孩子,真的好嗎?萬一被壞人騙得說漏了嘴,那豈不會很——

  危險!

  當跟隨著小女娃,踏上一處草叢時,男人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了。可他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被觸發的機關從天而降,很快套著男人的雙腳,把他倒吊在了七八米高的大樹上。

  再看一眼底下那個淡定的鼓著包子臉,看著他的小女娃,男人知道,他上當了。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小女娃伸出一根小手指,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噓了一聲,然後很認真的看著他,“你這麽大聲,會把人都引過來的。你想讓人家看著你這樣嗎?”

  男人忽地噤聲了。

  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說衣錦還鄉,難道要人看他這狼狽的樣子?
  小女娃又問,“那你想告訴別人,說是我把你抓起來的嗎?”

  不想!

  要讓人知道他被個小女娃戲弄了,他這一世英名豈不就付諸流水了?
  小女娃再度望著他,展露一個天真無邪的誠懇表情,認真的說,“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壞人也不是你這樣的。所以我把你吊起來,也不是在欺負你,只是想小小的懲罰你一下,不要隨便嚇唬小孩子。”

  男人欲哭無淚了,這是誰家養出的娃娃,怎麽這麽難纏?

  “那我現在受到懲罰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小女娃頗遺憾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要放人下來,得把那個樹上的繩子解開。可我是小孩子,夠不著啊。我娘又不許我爬樹,她說我要是再敢爬樹,把衣服磨破了,就不給我衣服穿了。”

  “那我怎麽辦?”男人也不想一直吊在這裡啊。他也怕萬一給他娘看到,肯定要挨罵的。早知道一進村就好好問路不行嗎?幹嘛閑得沒事逗弄這個小丫頭?
  小女娃告訴他一個自救的辦法,“你身上肯定有刀的吧?用刀把繩子割斷,你就可以順著樹爬下來了。我幫你把這隻大騾子牽出去,回頭要是給人看到,我就說是我在後山撿的。你記得,動作要快一點哦。要不等到人家找過來,你還沒跑掉,那會很丟臉的咧!”

  格外慎重的告誡完,小女娃從她那隻熊貓口袋裡,掏出一塊糖來,送到騾子跟前,“乖,過來。”

  “不要!”男人在樹上呼喚。

  騾子上還有他的行李,這要被她牽出去給人看見,他的臉還是會被丟光的。

  可大黑騾子充耳不聞,看著糖就兩眼放光的上前低頭,張口吃了。

  小女娃順勢牽住它的韁繩,“跟我走吧,我家還有好多好吃噠。”

  然後,她就這麽順利的把大黑騾子拐走了。

  “噯!”男人被吊在樹上,忍無可忍怒道,“小壞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等我下去,一定要打你屁股!就算你娘是村長,她也保不住你!”

  小女娃再度老神在在抬頭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就牽著騾子走了。

  男人氣絕。

  她那一聲哦,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但當務之急,他還是快想辦法逃生吧。要給人看到,他他他,他丟不起這個人!

  再度牽著頭大黑騾子回村的小女娃,不用再隱藏形跡,於是理所當然的碰到不少人上前來打招呼。

  “二丫,你這又是揀到個啥?”

  看著對面五六歲的小女孩,小女娃翻翻小白眼,不屑於回答這麽低能的問題。

  村中最老的大青騾子爺爺還天天在村裡磨豆漿呢,這丫頭天天早上來接一桶回去,難道換個顏色,就認不出來了?可她明明比自己還大三歲!
  不想回答的小女娃酷酷的板著包子臉,冷冷的丟兩個字,“你猜。”

  繼續牽著大黑騾子往前走,很快又遇到一個提著籃子的大嬸。

  “二丫,你牽個騾子要去幹嘛?”

  對長輩要有禮貌。黃衣綠褲的二丫停了下來,勉強道,“我把它牽去拉磨,讓大青騾子爺爺歇歇。”

  “喲,二丫真是個好姑娘,都知道心疼老人家了。喏,這是嬸子剛摘的野山莓,酸酸甜甜可好吃啦,給你嘗嘗。”

  被硬塞了一把野山莓的小女娃有點不好意思,細聲細氣的道,“謝謝。回頭我家煮了糖水,我給您送一碗。”

  “呵呵,不用啦。”大嬸笑著,走了。

  小女娃皺眉看看野山莓,她前些天悄悄跟人打了一架,裡面有顆小牙被打松了。小天哥哥說,這些天不能吃酸的東西,否則牙會掉的,這可怎麽辦?
  要不,拿回去哄她哥?
  黃衣綠褲的小女娃愉快的做了決定,將野山莓小心的收進熊貓小包裡,牽著大黑騾子到了村裡的小磨坊。

  如今已是下午,不用再磨豆漿。但是因為剛剛打下了冬小麥,所以大青騾子仍在乾活,拖著石碾子在曬乾的麥穗上走來走去,把麥粒碾出來,再脫粒磨成粉,就能做出好吃的饅頭包子啦!
  想著白白胖胖的饅頭包子,小女娃吸溜了下口水,把大黑騾子牽了過去,甜甜的喊了聲,“董爺爺,讓它幫你乾活吧!”

  董大伯抬起頭來,瞧著她笑了,“喲,是二丫呀,你上哪兒弄一頭這麽好的騾子來?”

  小女娃臉上略有些得意,“是個傻蛋給我的。你吃了我的糖,就得好好乾,知道嗎?”

  這後一句話,小女娃是很認真的對著大黑騾子說的。

  “正好,青騾子也是真累了,讓它歇會吧。”董大伯不客氣的把大黑騾子牽過來了。管他哪來的,反正二丫給的,先用了再說。

  大黑騾子渾然不知自己被顆糖就賣了身,傻乎乎的被人拿下背上的行李,套上韁繩就開始乾活了。

  董大伯一邊收拾著問,“二丫要不要在這裡玩會兒再回去?你董奶奶在家做好吃的酸菜包子呢,一會兒就送來。”

  酸菜……小女娃暗自吸溜了下口水,堅決的搖了搖頭。

  她不是吃奶的小娃娃了,她不能沒有牙!要是象她哥那樣缺著牙,會被她娘笑話死的!萬一給她知道自己打架,那……

  怕自己呆長了經受不住誘惑,黃衣綠褲的小女娃趕緊往家跑。一路還不忘護著那幾顆寶貝的野山莓,要趁新鮮帶回去投喂她哥。

  至於哥哥在換牙,也不能吃這些東西,則被小女娃堅決的無視掉了。她帶回去的愛心小山莓,她哥必須吃!
  跑進村中唯一一戶建在地面上的小院,家裡難得靜悄悄的。

  情況不對!

  小女娃果斷收腳,警惕的左右看看。

  然後很快,她家的豬鬼鬼祟祟從隔壁的狗洞那兒鑽個大頭出來,衝她輕輕哼唧了兩聲。

  那人是在家裡蓋的新房裡?
  小女娃放輕腳步,迅速而敏捷的跟著她家的豬,悄無聲息的摸到對面。那也是個挖在地下的院落,從門窗來看,是全村最新的一家,當然也就是最後才蓋的。

  才沿著樓梯,下到院裡,就聽見東廂房裡有人猛地一拍桌子,“李雍!關於你女兒的教育問題,你必須負起責任來!”

  小女娃嚇得一激靈,小脖子一縮,很快用專業而隱蔽的動作躲在了房門口,從門簾的細縫裡,往裡偷窺。

  很好,全家人都在了。

  連哈巴狗都戰戰兢兢縮在角落裡,隻除了她自己。

  小女娃鼓了鼓小臉,明顯有點不高興。

  她家的豬伸著兩隻長長的獠牙,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跟她一樣,它也是不被允許進屋的,所以很能感同身受被排斥的感覺,趴在一邊陪她。

  屋子裡,那個叫娘的人還在控訴,“你們瞧瞧,有這樣的小孩子嗎?人家是以大欺小,她倒好,以小欺大!打了人還不許人家回家告狀。還說什麽,你這麽大個人,還打不贏我這個小孩子,有臉回去哭嗎?有本事就再來跟我打一架。地瓜!你說,這件事你早知道是不是?”

  “有話好好說,別嚇著孩子了。”屋中年紀最長的老婦人,也就是小女娃的祖母,期期艾艾的開了口,“再說,二丫也沒說錯吧?”

  娘的臉色明顯黑了三分,更加凶猛的瞪著小女娃她爹,“你說!她的功夫是不是你教的?這樣仗著會點拳腳就打人,她對了嗎?”

  小女娃鼓了鼓臉,在她爹沉默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門口時,忽地捧著那把野山莓,走了進去。

  她家的豬一臉震驚又欽佩的看著這個勇敢而無畏的小女娃,下巴掉到地上都忘了撿。

  豬腦裡突然想起一句它兄弟常望著這小女娃說的話:
  真漢紙總是勇於面對一切挑戰。

  哪怕對手是——她娘。

  ※
  地瓜:蒼天作證!後一句話,絕對不是我說的!

  某豬:真漢紙要勇於面對一切挑戰!兄弟,你不能輸給你家妹紙。

  地瓜:哭,我家妹紙是女強,哥比不了。

  某馬:這點以我被揪斷無數根後,慘遭被剪的尾巴毛點讚!
  某爹:(黑臉)我家閨女哪強了?明明很軟萌嬌弱的好不好。不孝子,跟那個馬一起去面壁思過,豬連坐!

  地瓜、某豬、某馬:這就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的節奏吧。。。555,抱頭齊哭~~~
  (明天更新會準時的,太討厭這樣趕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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