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累了

  “青青，考試怎麽樣，能拿獎學金嗎？”羅青青的母親劉淑娟用杓子舀了幾杓雞湯到七歲兒子羅文傑的碗裡。看著對面低頭吃飯的羅青青一眼，問出了她忐忑半天的事。

  羅青青猶豫地看了一眼母親，心裡不知道是害怕或委屈，半天說不出話來。

  羅青青的父母是農民出生，父親在S市裡的一家公司當保安，母親在一個小工廠裡上班。兩人一個月的工資除去生活開銷和租房子，剩下的也就有三千。弟弟羅文傑暑假報了個兩萬塊的英語補習班，家裡經濟情況算的上困難了。

  老家農村重男輕女思想嚴重，女孩子讀書是一種負擔，說以後是反正是別人家的人，供著讀浪費錢。

  “我這次沒考好。”羅青青低聲道，她心裡的恐懼逐漸加深，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你又沒考好？！讀了兩年書，怎麽越讀越不行了。”劉淑娟的聲音比較尖，這下提高了嗓音，無比尖酸刻薄。

  羅文傑的小手拉著母親的手，讓母親別說傷害姐姐的話。羅青青看著弟弟，心裡的委屈崩塌了，她想找個人哭訴，但委屈不是一字一句能說出來的。

  “哎，早知道就該聽你大伯的，讓你出去打工。”

  “你連個獎學金都拿不起，我們怎麽供得起你啊。”

  “你爸也是，自己那麽點工資還讓你讀書，說你幾句，你別一副要死的樣子！”劉淑娟最裡不斷的往外吐字，看到羅青青死死地看著她，心裡火氣頓時劈裡啪啦的燃燒，伸手推了一下羅青青。

  “那您當初為什麽生我啊？”羅青青硬生生把眼淚給逼了回去，手指甲深深劃破皮陷進了肉裡。

  “你在說一遍？死丫頭反了啊！”劉淑娟被羅青青突如其來的質問臉色一變，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在燈光下看起來嚇人。

  “我不該活著是嗎？”羅青青一步一步走到母親面前，心如死灰的一個字一個說。

  “啪”劉淑娟被羅青青的態度氣到了，怒火之下扇了她一巴掌。

  “媽！”羅文傑用力地把母親拉開，擔憂地看著姐姐。

  羅青青那張普普通通的臉上有個鮮紅的手掌印，可見打的人用的力氣多大。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弟，奪門而出。

  “姐！”

  “死丫頭！”

  兩道不一樣的聲音被關上的門斷絕了，沒有喚回來那個人。跑出了家的羅青青瘋狂奔跑在黑夜中，她該死，她不配，這個家沒有她就好了！羅青青用盡力氣跑，她想只要跑的夠快，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心就能收回心裡。

  “瘋了嗎？！”被羅青青撞到的路人拉著她的手臂。

  “你”路人看到羅青青滿臉淚痕的臉，把話給收回去了。一個十幾歲的女生是經歷了什麽，哭得這麽悲傷。放開她的手，自認倒霉地離開了。

  羅青青坐在河邊石頭上，這裡是個休閑草場。整個人呆呆地看著平靜的水面，她已經哭累了，跑累了。

  來到一中讀書前，她讀書的錢都是用獎學金的，不然她早就被送出去打工了。母親強勢，把她所有的愛給了弟弟。父親想幫她卻懦弱，只能看著她苦苦掙扎。這個家裡，只有這個弟弟對她好，什麽東西都分給她。她是羨慕嫉妒他的，可弟弟那麽好的人，她沒有辦法討厭弟弟。

  她真的很累，河水在無形之中吸引著她，一步步走進深淵。

  “姐姐，天晚了要回去睡覺覺了啦。”一個小女生邁著她的小短腿走過來抱著她的大腿。

  “姐姐我沒有回去的家，你快回去吧。”羅青青看見小女生的母在招手，讓小女孩過去。想必是住在附近的人，晚上在河邊草場玩。

  “我回去啦，姐姐這麽大了不能離家出走啊。”小女生大人模樣地在羅青青耳邊說著悄悄話，說完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到母親身邊。

  羅青青微笑說了一句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