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命的意義

  放羊老人一看他倆神情不定，也不多解釋，當即轉身就走，嘴裡說了一句：“你們跟我過來，就什麽都知道了。”

  劉薇因為對丁阿原尚有一絲的忌憚，趕緊跟在了放羊老人身體的一側。

  放羊老人覺察到了她緊張和不安的情緒，便把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是安撫，又像是保護。

  劉薇面對這位救命恩人，感情之情溢於言表，在老公不在身邊，並且危險的人物在側，自然把這位器宇不凡的放羊老人當作了保護傘。

  丁阿原遲疑一下，思忖這位把自己從懸崖邊緣拉回來的老人可以為自己指點迷津，便義無反顧地邁著大步跟了上去。

  “大爺，您的羊群呢？”

  劉薇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卻無法發現一隻羊的影子。

  “哈哈，我為了追你們，早把自己的羊群丟在山坡那一側了，先不用管它們，這裡沒什麽野獸。”

  劉薇聽了放羊老人的解釋，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時卻發現有一座簡易房呈現在她的眼前。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和後面的丁阿原逐漸看清這座房子。它其實就是用一些樹木建成的簡易棚，大概是兩間的布局，而且房子外面還扎著一道籬笆。

  劉薇詫異了：“大爺，難道您就住在這裡嗎？”

  放羊老人搖搖頭：“目前還沒有。等我把這裡建設好了，再搬過來住。”

  丁阿原不禁質疑：“您老不會是要在這裡隱居吧？”

  “哈哈，當然不是。不過，我目前是這座山的主人了。”

  “哦，這是怎麽回事？”

  “外面太陽曬，咱們進屋說。”

  放羊老人推門簡易房的木門，先往裡面讓劉薇和丁阿原。

  劉薇沒敢先進，而是等丁阿原率先進去後，才尾隨放羊老人一起進入。

  當她進去一看，裡面已經有了一張床鋪，一個方桌，兩把木凳等一些家當。床上有一套行李，方桌上著有水杯，還有一盞煤油燈。

  放羊老人首先示意他倆分別坐下。劉薇一看丁阿原坐在了一把木凳上，便選擇了比他遠一些的木床邊坐下來。放羊老人則坐下另一把木凳上。

  “這裡目前還挺簡陋的，等以後建設好了，會是一個很不錯的落腳棲息的地方。”放羊老人又笑著解釋。

  劉薇又不解地問道：“您為什麽要選擇定居在這裡呢？”

  放羊老人沒有率先回答，卻反問道：“你倆對這座山有什麽印象？”

  劉薇搖搖頭：“這裡除了有一些灌木雜草之外，別的也沒啥呀。”

  放羊老人點點頭：“嗯。不過再過多少年之後，我會讓這裡變成鬱鬱蔥蔥的枝繁葉茂的山林。”

  丁阿原忍不住插嘴：“您難道把這裡承包了搞綠化嗎？”

  “哈哈，這位先生說對了。我就是想在這裡栽樹造林。”

  丁阿原不禁唏噓：“您老都這麽一大把年齡了，為啥要上來遭這份罪呢？”

  放羊老人沉吟道：“別看這裡是荒山禿嶺，但我對這裡是有感情的。想當年我在這裡同戰友們打過小鬼子，許多戰友長眠在這裡。我每年清明都過來拜祭他們。當一看到這裡的環境，心裡就不是個滋味。所以在離休之後，就申請到這裡開荒造林。”

  劉薇醒悟道：“我早看出您不是普通的老農民，但沒想到您是老革命呀。”

  丁阿原愈發不解：“既然您已經功成身退了，為啥不享受幸福的晚年呢？”

  放羊老人不禁反問：“我現在想讓自己的余熱再發一些光，難道你認為我不會感到幸福嗎？”

  丁阿原莞爾一笑：“也許您覺得這樣活法更有意思吧。”

  放羊老人不禁動情道：“我回想那些英年早逝的戰友，就感覺自己沒有啥資格去享受自己的晚年。當年這裡經歷一場戰役。我們全連被鬼子包圍。除了少數戰友突圍出去，而絕大多少戰友都長眠在了這裡。我也是經歷九死一生才活下來。我後來不禁在想，上天讓我活下來，並不是為了要貪圖享樂，而是要繼續為了革命事業去奮鬥的。所以說，人不論要活多久，都要珍愛自己的生命，活出精彩，活出生命的意義。”

  丁阿原和劉薇同時被老者的話折服了，並向他投去欽佩的目光。

  丁阿原經過放羊老人一番開導之後，困擾多日的內心陰霾終於散去。

  他最後激動地表示：“聽了您一番教導，讓我明白了許多道理。我真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感到懊悔。目前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作為一名醫生，我應該通過幫助那些身患疾病的不幸人去解除痛苦，來體現自己的價值。”

  放羊老人欣慰地點點頭：“你現在想明白也不晚，就不要再糾結之前感情上的不幸了，要收拾好心情重新上路。只要讓自己在工作崗位上充分發光發熱，那愛情就一定會眷顧你的。你走吧，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丁阿原站了起了，首先向放羊老人表示道：“謝謝您。您確實拯救了我。這不僅是我的生命，還有我的靈魂。以後有時間，我還會過來拜訪您的。”

  放羊老人含笑點點頭。

  丁阿原臨走前，又向劉薇表達了由衷的歉意：“劉薇同學，我讓你受驚了，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向你表達無比的歉意。”

  劉薇輕輕搖頭：“對於一個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我來說，還有什麽事情不值得寬恕呢？你就不由耿耿於懷了。”

  丁阿原又講道：“我理解了你想撮合他倆的心願，也想幫忙，可惜我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她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劉薇聽罷，又不禁濕潤了雙眼。

  丁阿原這時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並往方桌上一放：“這是你的車鑰匙。那輛車就停在山腳處。你下山就可以發現它。”

  劉薇一愣：“那你怎麽回去？”

  “從山腳距離市裡只不過二十多裡。我想獨自走一走，再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緒。”

  劉薇趕緊表示：“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丁阿原淡然一笑：“你還是再留一會聽一聽這位老革命的開導吧。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小蘭，而且又身患絕症。也許他老人家有拯救你的良方呢。”

  劉薇心裡不由百感交集，不由黯然垂下了頭。

  放羊老人把丁阿原送出門後，又回頭重新審視劉薇：“閨女你真患了不治之症？”

  劉薇含淚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應該好好去住院接受治療呀。難道經濟條件不允許嗎？”

  劉薇黯然搖頭：“不是。我家是開公司的，根本不缺錢。不過，我已經到了癌症晚期，就算再有錢，也買不回來這條命了。所以，誰都拯救不了我。”

  放羊老人的眼角濕潤了：“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雖然自救不了，但卻正想辦法幫助自己的愛人找到當年誤會的戀人，想以此拯救他的幸福。”

  劉薇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我以為自己會給他帶來一生的幸福···可是···上天卻殘忍地說不了···我只有再幫他找到一份新的幸福···才能臨死前閉上眼睛呀···”

  “傻丫頭。”放羊老人嗔怪地打斷，“難道你活著就是為了你的愛人嗎？”

  “不是，當然還有我的兒子。可是除了他倆，我就沒有別的親人了，還能為了誰呢？”

  放羊老人沉吟一會，才又講道：“我目前連重孫子都有了。可我放棄了四世同堂的家庭生活，而獨自來到這裡，目的就是趁自己有生之年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對於我來說，自己的親人決不僅僅是自己的家人。”

  “那您的親人還有誰？”

  放羊老人和藹地一笑：“閨女你不是嗎？那位先生不是嗎？我幫助你們，就是把你們當作自己親人一樣。當然，還有普天下的芸芸眾生，都可以成為我的親人。”

  劉薇感歎道：“您當年為了抵禦外辱而出生入死，不知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可我感覺自己的力量真是太渺小了，豈能跟您比呢？”

  放羊老人搖搖頭：“閨女你錯了。我們每個人的力量可以有不同，但幫助他人，做對社會有益的事情是不分大小的。你雖然因身患絕症是不幸的，但天下還有許多比你更不幸的人。”

  劉薇苦笑道：“我都是一個將死之人了，還有誰比我更不幸？”

  “衡量一個人的幸與不幸，不能用生命的長短。如果讓有限的生命活出無限的精彩，那就不枉來世一回。我的那些戰友犧牲時都很年輕，有的僅僅十幾歲，可他們的人生個個精彩，並已經流傳後世了。所以，你能說他們是不幸的嗎？你既然是一名成功的企業家，所獲得的財富是從社會中來，就應該懂得回報社會，做到樂善好施，這才是一個民營企業家的良心。”

  “您的意思是讓我多做善事，廣結善緣嗎？”

  “閨女，假如你能把幫助別人當成一種快樂的話，那你就會讓自己的短暫生命發出永不熄滅的光芒。這也許比你著急為拯救自己的愛人幸福更有意義。”

  劉薇思忖一會，才略有所悟地點頭：“我懂了。謝謝您的開導。您就是我的榜樣。”

  劉薇離開時，放羊老人因為她不熟悉下山的路徑，便親自送她下山，沿途跟她談了一道，並發現了他的‘羊群’——只是一對‘母子’。

  放羊老人笑著解釋：“我這個牧羊老頭其實有名無實，實際是借放羊為名，要長時間勘察這裡的地理和氣候情況，為下一步植樹造林做準備工作。”

  劉薇附和一笑：“您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劉薇在放羊老人的幫助下，順利到達山腳，並發現了自己的汽車。

  放羊老人在她離別時，又凝重地叮囑道：“閨女要珍重自己。希望你在有生之日提高自己的生命質量，煥發自己的生命光芒。”

  劉薇含淚點點頭：“嗯，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我希望自己像**那樣，利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無限地做為人民有意義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