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NO.139經歷
等到睡下了,衛清風突然道:“嬌嬌。”
謝葭哼哼了兩聲,想著他是不是又想乾點什麽,而自己是不是又要裝睡比較安全……
誰知道衛清風突然翻了起來,然後把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又輕聲道:“嬌嬌?”
謝葭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嗯。”
衛清風低聲道:“咱們把白兒送回京城去吧。”
“……”謝葭有些驚訝,翻了個身面對他,“為什麽?”
衛清風低聲道:“你不知道,我們衛家男兒從三歲起就要送去三叔家的松鶴堂習武。十歲那年再回到娘身邊,我也是這麽過來的。”
謝葭訝然道:“可是白兒還沒有滿周歲,就……”
衛清風輕聲道:“如果不是在年少時打下的底子,我年紀輕輕,怎麽會有這樣的身手?”
謝葭一時之間心中百味雜陳,出於私心,當然不想把兒子送走。但是又不好胡鬧。糾結半晌,隻好抓著他的衣領,輕聲道:“長子得來不易,我的身子又兩三年內不能生子,若是,若是出了意外……”
衛清風耐心地道:“不會的。京城會派人過來接白兒,我也會讓金榮和連姑一同護送。”
謝葭還是不太願意,但是一時無話可說,只是翻來覆去不得安寧。
衛清風是看著她怎麽帶孩子的,自然知道母子連心,要她把孩子送走她必定舍不得。但是一來衛家傳統如此,也不能耽誤了兒子的前程。再則她每天裡裡外外的忙碌,還要顧著孩子,夜裡更是睡不妥當,只怕她的身子會吃不消。
謝葭卻是心裡越來越揪得厲害,最終拉住衛清風,輕聲道:“三歲……白兒還未滿周歲,何必這麽急就把他送去?”
衛清風輕聲道:“咱們在這兒也不是安然無恙,京城的人來一趟動靜頗大,難免會引起外戚和地方官員的注意。趁現在許多事情還沒有開始部署,把白兒送回去,是最合適的。”
他耐心地安撫她:“你放心,我們衛氏高手如雲,不至於連一個孩子都護不住。”
謝葭恨不得咬他一口:“你說的倒是輕松,你哪裡懂得我生白兒是差點去了半條命的!”
衛清風把她摟緊:“我知道!”
謝葭恨恨地推了他一下道:“你知道什麽!若是白兒出了什麽意外,我也活不成了!”
衛清風暗歎這樣下去遲早被你寵壞,但是眼下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不說話。
謝葭徹夜難眠。
隔日,果然就收到京城的信,說是來接衛小白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最多五日就要到了。
謝葭接了信,又一聲不吭地上了樓,枯坐了半晌。
傍晚,衛清風上了樓來敲門,道:“嬌嬌。”
謝葭才驀然回過神,去開了門。
衛清風跟著她進了門,道:“白兒五行缺水少木,所以起了個名字叫楚河。衛楚河。你看怎麽樣?”
山海關下,就是望楚河。
她的兒子以後也一定要上戰場。
謝葭一下子坐了下來,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大汗淋漓。
“嬌嬌?”
謝葭輕聲道:“您決定就好。”
然而她自己卻從此病倒了。
第二天早上就莫名其妙地起不來,衛清風一開始也不在意,覺得讓她賴一會兒就賴一會兒吧。沒想到到了中午還沒起來。
衛清風已經出去了。知畫等人覺得不對勁,連忙去叫她。
“夫人,夫人?”
謝葭“嗯”了一聲,翻了個身,但是好像還在睡。
知畫就輕聲道:“夫人,好歹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
謝葭就不做聲了。
知畫和刺槐等人面面相覷,輕聲討論著:“……好像不太對勁。”
刺槐伸出手去一摸她的額頭,好像並不燙,可是怎麽出了一頭冷汗?
眾人不敢耽誤,連忙去叫了連姑姑來。
謝葭醒過來的時候,連姑姑正在給她診脈,她有些奇怪,含糊不清地道:“怎麽了?”
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卻覺得喉嚨裡好像有一把火在燒那般,渾身燥熱,難受得很。正在這時候,一杯清水送到了她唇邊,她下意識地張嘴喝了,頓時覺得如沁入了心脾那般,剛剛那種煩悶混沌去了不少。
抬目四望,身邊的幾個大丫鬟,都站在了這裡,個個面露憂色。
連姑姑診了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夫人最近肝火有些旺,心力脈搏都有些瘁弱,是否是有什麽煩心之事,還是勞累過度?”
謝葭輕咳了兩聲道:“可能是前幾天飲酒過度,損得厲害吧。”
連姑姑便道:“夫人自生產之後身子大損,需得幾年慢慢調理才能調理得過來,怎麽能恣意酗酒?還有你們幾個,怎麽好讓夫人這樣勞碌?”
謝葭還想喝水,便道:“連姑姑莫急,我以後好生養著就是了。我還想喝水。”
知畫連忙去給她倒了杯水來。
她現在是虛不勝補,連姑姑也不敢開什麽大藥,只是讓她好好將養幾日。並立刻讓人拿了東西來給她吃了,然後由著她又睡下了。
衛清風回來,知畫連忙去稟了。衛清風就把連姑姑叫來問。
連姑姑只是說,疲勞過度,前幾日恣意飲酒惹下的禍端。
衛清風便道:“那便好好將養幾日,也別再讓人去打擾她了。”
連姑姑道:“是。”
衛清風上了樓去,謝葭正在吃晚飯,看起來精神頭還算好,但是和從前不能比。見他回來也只是淡淡打了個招呼。
衛清風去貼過她的額頭,笑道:“好在沒有發熱。”
謝葭淡淡地道:“就是覺得身上乏得厲害,明兒一早起來就好了。”
衛清風卻看得出她眼下的陰影有些重。她年紀尚小,生產過後身子雖然虛了些,但也不至於憔悴成這樣!
他沒有多說,當晚休息下。隔日就沒有出門。
第二天謝葭卯時末的時候醒了一次,起來吃了早飯,看得出來也是勉強說笑。衛清風轉個身的功夫,她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衛清風歎了一聲,把她抱到床上。
剛把她放上床,她突然又醒了,抓住衛清風的手:“九郎,您別走。”
衛清風輕聲道:“恩,我不走。”
她好像這才安了心,倒頭就睡了。
衛清風果然就沒走。看她睡熟了,便讓人去把長安找來,讓長安帶輕羅分別去米鋪和牧場查帳——一共點了十二個武衛給他們。
然後找了連姑姑來,連姑姑診了脈,還是得出和昨天一樣的結論,始終是不知道她到底生了什麽病。
“……或許有什麽心事呢”,連姑姑道,“可是夫人一向是個豁達的人……”
說是心事,那無非是為了衛小白了。
衛清風無奈,隻讓連姑姑先去休息,然後自己留在房裡照顧謝葭。
謝葭睡到大中午,雙眼惺忪地爬了起來:“白兒……”
衛清風連忙抱了她一下,低聲道:“嬌嬌,要喝水?”
謝葭急了起來,道:“昨兒白兒一天沒見著娘,晚上就哭了。我得去看看他。”
衛清風抱著她輕聲道:“別急。我讓人把他抱來給你看。”
謝葭這才消停了。下人來擺了飯菜,她卻伸長脖子等著孩子過來,也無心顧及桌子上都擺了什麽。
最終王氏把哇哇大哭的衛小白抱了過來,連衛清風都嚇了一跳。
王氏解釋道:“昨個夜裡沒睡好,哭著要娘。”
謝葭心都揪了起來,忙道:“白兒來,娘抱。”
衛清風就一把把衛小白接了過來放在自己懷裡,笑道:“白兒,叫爹。”
衛小白卻不肯,一直往謝葭懷裡鑽。他老子面色不虞,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把衛小白小心地放到謝葭懷裡,道:“小心沉。”
衛小白竟然一到母親懷裡就不哭了,隻時不時還會哽咽兩下,伏在謝葭胸口上,模樣十分可憐。
謝葭心都要碎了,頓時也眼淚連連。
眾人慌了神,手忙腳亂:“夫人,夫人?”
衛小白見母親哭了,果然也哭了起來。
謝葭把衛小白抱在懷裡,輕聲道:“我苦命的孩兒,娘怎麽舍得你啊……”
聞言,王氏也哭了起來,許是想到自己的孩兒。
衛清風煩躁地將杯子重重放下了,道:“哭什麽!”
王氏立刻收了聲,謝葭坐在桌子邊,眼淚也止不住。
衛清風瞪了知畫一眼,知畫連忙把人都帶了下去。臨走聽到衛清風在低聲道:“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你是衛氏的主母,怎麽能因為這一點小事就這副模樣!”
謝葭緊緊抱著衛小白,低頭不吭聲。
知畫不敢再聽,連忙帶人出去了。
衛清風道:“現在就哭成這樣,白兒一走你又要怎麽辦?等他從松鶴堂回來,又上戰場去了,你又要怎麽辦!”
謝葭閉上眼。這兩天,衛氏男人的宿命一直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上一代,幾乎死絕。衛清風這一代,上過戰場的,也死了個七七八八。在戰場上落下舊疾甚至殘廢的幾乎無人能幸免。
衛太夫人年紀輕輕,就落下了腿疾,滿頭白發……這都是為了衛氏的男人熬出來的啊!
可是她的兒子還這麽小,就又乖又貼心,她就要眼睜睜地把他往那條路上推嗎?
衛清風在說什麽,她半句也聽不進去。沉寂了兩日的傷心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這輩子,她算是嘗到了痛徹心扉是什麽滋味兒。
衛清風道:“嬌嬌,他既然姓衛,就有他的責任!”
謝葭輕聲道:“什麽責任?百年將門不能無以為續?為了人家一句‘虎父無犬子’?”
衛清風道:“嬌嬌!”
謝葭一想到兒子就肝腸寸斷:“我寧願他不姓衛!”
衛清風拂袖而去!
謝葭徹底病倒在床上,連身也起不來。
過了幾日,京城的人到了。領頭的是盧媽媽。看得出來,衛太夫人也是非常謹慎小心。盧媽媽聽說謝葭病倒了,也是嚇了一跳,顧不得下人正在休整,就把連姑姑叫來問話。
連姑姑輕聲把近日的事情都說了:“……幾日前就聽見九爺和夫人爭吵。之前從來沒見他們吵得這麽厲害過,九爺連著幾晚也沒有睡在夫人那裡。夫人整日睡著,夢靨的時候就叫著小少爺的名字,偶爾也叫謝侯爺……”
盧媽媽暗暗吃驚。竟然會叫謝侯爺……看來是真的離了心了!
她顧不得身後還有人在叫她,連忙提著裙子上了樓去。
房門緊閉。
她敲了敲門:“夫人?”
謝葭醒了,可是沒有做聲。
盧媽媽就自己推了門進去。果然見謝葭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出神。她輕手輕腳地坐在床頭:“夫人?”
謝葭好似剛回過神,露出一絲笑容,道:“是盧媽媽啊,您怎麽來了?”
盧媽媽看她瘦得一把骨頭似的,臉色也不好看,不禁也有些心疼,連忙扶了她起來,輕聲道:“太夫人讓老奴來瞧瞧您和九爺。”
謝葭露出一絲苦笑,道:“你們是來接白兒去京城的吧?”
盧媽媽一時無話可說。
謝葭輕聲道:“橫豎你們都要把白兒接走,能不能去對九郎說一聲,把白兒抱過來給我瞧瞧。”
盧媽媽大吃一驚:“怎麽九爺不讓您見小少爺嗎?”
謝葭垂下頭,苦笑道:“是我一時失言,惹了九郎生氣。九郎說我有失衛氏主母的身份氣度……盧媽媽,我知道錯了,您去幫我把白兒抱過來好不好?”
盧媽媽看她開始說胡話了,不由得暗道糟糕,看來是病得不輕。她侍奉太夫人多年,當然也見過這樣的?太夫人的長子去的時候,太夫人也大病一場,幾乎不成人樣,後來能好起來,盧媽媽如今也覺得像做夢一般!
夫人的年紀比當年太夫人還要小,還是在這流放之地牢獄之中產子,果然熬不住,這就要倒了!
盧媽媽想到往事,不禁也覺得害怕,更是悲從中來,把謝葭摟在懷裡,輕聲道:“夫人啊,您年紀還輕,何必如此啊!”
謝葭閉著眼睛,哭也哭不出來了。
盧媽媽撫著她的背,安撫道:“夫人,您年紀還小,許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是這過日子啊,就是這樣的。別說是衛家的女人就得過這一關……就是普通的民婦,從家裡的閨女變成媳婦,再變成母親,哪個不是一路坎坷?”
謝葭輕聲道:“可是我舍不得啊……”
盧媽媽輕聲道:“小公子就是回了京城,進了松鶴堂,以後要不要送上戰場,也不一定。一則近年來國泰民安,應該不用打大仗,至多就是征征小族,斂斂戰功就是了。”
“再則,若小公子實在不成氣候,衛家也沒有為了名聲好聽,逼著子弟去送死的道理。”
謝葭低聲道:“盧媽媽,您別哄我。衛氏滿門孤寡……”
盧媽媽安撫道:“那是在亂世啊。老將軍戰死那一役,和咱們九爺晉升那一役,早就免了後患,簽了百年和書。您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謝葭把臉挨在盧媽媽懷裡,心中稍安。
盧媽媽哄著她到她睡下了,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又收拾著去了衛清風那裡。
衛清風站在書房。
盧媽媽一進門就下跪行了大禮!
衛清風連忙親自去扶:“盧媽媽!我哪裡受得起您如此大禮!”
盧媽媽卻執意不起,望著衛清風道:“自打少爺離開京城,太夫人夜夜難寐,思念甚切。恐夫人年幼照顧不好少爺,又恐夫人照顧不好小少爺。也擔心夫人少不更事,受不得這西涼之苦,反而讓少爺憂心。”
衛清風皺眉,道:“媽媽這是哪裡的話?夫人雖然年紀還小,但於內料理家務無不周之處,對外也能多有結交助我一臂之力。”
盧媽媽笑道:“少爺還知道為夫人說話,看來確實只是在賭氣!”
衛清風怔住。
盧媽媽站了起來,柔聲勸道:“少爺,您也知道夫人年紀還小,無論做錯了什麽,今時今日,能做到這個地步,已屬難得。你們是少年夫妻,時常鬥氣,以後只怕後悔莫及!”
衛清風想到她說寧願兒子不姓衛,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盧媽媽,夫為妻綱,她既然年紀還小,那我便要教導她為人妻的道理!她既然是咱們衛家的主母,又怎麽能這樣怯懦軟弱?現在就哭成這樣,把自己的身子也拖垮了,以後怎麽辦?”
盧媽媽就勸道:“少爺,您的話不無道理。現在若是在京城,一切安逸,奴婢也不敢說半句不是。可是夫人年紀這樣小,如今於這流放之地牢獄之中產子,本來就已經是大損。到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一肩挑了家務內務,怕是早就積勞成疾了。”
她神色黯然,輕聲道:“骨肉天倫,哪裡是這麽簡單的?衛氏的女人,大抵都是要過這一關的。您是不知道,當年太夫人失了長子,也是大病一場,樣子就和現在的夫人一模一樣!當時我們都覺得,夫人怕是熬不過去了……”
衛清風猛的回過頭。
謝葭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了很多。這麽多天以來,她好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清醒過。
確實,人生不就是一路坎坷,尤其是女人,哪有人能一輩子過一種生活不變的?
以前在謝家,做元娘的時候,甚至包括前世,她都是很單純的。所有的事情,都想當然。討厭就討厭了,喜歡就喜歡了。想做的事情就想辦法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就捂著耳朵什麽也不要聽不想做。除了出嫁這回事,其他事,她不想面對,都能給自己找到另一條路。
剛出嫁,沒有孩子的時候,衛清風把她當成一個寶貝那樣寵著,把護短的脾氣發揮到淋漓盡致。之前不覺得什麽。可是現在才覺得以前那樣雖然幼稚,可是她卻很喜歡。也是現在才知道,雖然她很喜歡,那樣是很幼稚的。
然後流放到和慶。然後有了孩子。
所有的事情,都一直一直在變。生活在變,他在變。有些事情,總是她不能再逃避的了。
就像她說輕羅的時候那樣,說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能夠隨心所欲的小丫頭了!
所有人,好像都在經歷著這一切。每個人看起來都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也和別人沒什麽兩樣。可是私底下,難道都是這樣痛徹心扉?
她淚眼朦朧中,好像看到了衛清風的臉。然後她就把眼睛閉上了。耳邊有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忽遠忽近。
“……她總是這樣睡著。”
“連姑說心病難醫,怕是心結解不開,吃什麽藥也沒有用。”
“難道就看著她一直這樣下去不成?”
有人深深的一聲歎息。
“盧媽媽,不然,就讓白兒在她身邊多呆幾年……”
“少爺,早走,晚走,一樣是要走的。眼下是小少爺回京城最安全的時候,京城也早做好了準備。若是到時候,您複了爵,勢必朝野嘩然,那會有多少人盯著小少爺?那樣回京城,才是九死一生!”
衛清風說不出話來。
盧媽媽一針見血地道:“少爺,夫人是心結難解,需要的是開導。畢竟比起當年太夫人……小少爺還在啊!這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衛清風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出去罷。”
盧媽媽還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歎了一聲,就出去了。
睡夢中,她的容顏蒼白又憔悴。
衛清風又記起從前,她那雙小鷹一樣的眼睛。這樣意氣風發的一個女人,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輕輕握著她的手。
謝葭睜開眼,看著他。
衛清風歎了一聲,輕聲道:“嬌嬌,別怕,我再也不丟下你不管了。”
謝葭好像還沒有醒,又閉上眼。
衛清風低聲道:“若是咱們一定得過這個坎,那我陪著你一塊兒過。”
謝葭在夢中落下淚來。
衛清風枯坐半晌,半句話不能言。
直到深夜,謝葭才醒了過來,輕聲道:“要喝水。”
衛清風連忙去倒了水給她喝。她似乎還記得一些白天的事,對衛清風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
“盧媽媽他們已經到了,不知道是否已經安置妥當。我病在床上,家裡一定一團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