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NO.043輕羅歸來
謝葭又去把那沈管事叫來問了。他父親原是沈薔的陪房,看得出來,為人是個耿直的性子。謝葭是沈薔留下的唯一女兒,他當然願意聽候吩咐。謝葭問的問題,他都能答得上來,人看著也坦蕩。
略坐了一坐,隨意吃了點東西,一行人就開始往城裡趕。進了城換了馬車,於下午申時末趕到了將軍府,去向衛太夫人請安。衛太夫人留了膳,又讓她帶了一大堆東西回去。謝葭想著,也算是她確實到過將軍府的憑證。
奔波了一天,夜裡回到蒹葭樓,知畫就給她揉她酸脹的小腿。
墨痕道:“我看那沈管事,是個能用的。”
謝葭道:“我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墨痕笑道:“我原想過了,若是真值得的,劉姨娘也不會這麽大方地就讓出來給元娘,還是用來安置二姨娘的。沈管事的父親是夫人的陪房,活著的時候也是出了名的耿直,很得夫人器重。料想虎父當無犬子才是。而且我看這幾年,劉姨娘和沈管事並沒有什麽來往。”
墨痕想了想,又道:“這樣,元娘和二姨娘先不必出面,就說是我要置些私產就是了。怎麽說我也嫁了個秀才,賣身契也早拿回來了,置私產是不要緊的。”
說著,她笑了起來。
謝葭覺得這是個頂好的主意,於是這件事就交給墨痕辦了。隔日,墨痕告了幾天假,用的理由是有親戚進了京,去探望探望。然後就把這件事情辦妥了。
後來她回來說:“這事多虧了有沈管事……我照他說的,又從牙婆手裡買了兩個小子進來讓他帶著,再到村裡招募了幾個年輕後生,店鋪很快就籌備好了。我看著差不多,就乾脆脫手讓他去做。再過幾天,讓陸拾遺幫忙掛了牌子開了張。”
謝葭驚訝地道:“你就這樣丟給他做?”
墨痕笑得見牙不見眼,隱晦地道:“沈管事,很聽二姨娘的話。”
謝葭瞪圓了眼睛,想了一會兒,道:“二姨娘到底是我們公爵府出去的人,想來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墨痕笑了笑,沒說話。
過了幾天,謝葭的乾貨鋪鋪正式掛牌營業,隨便起了個名字,叫“南山園”。因為地段不錯,所以開了張,就進了幾筆生意。
謝葭覺得自己最近運氣不錯,盤算著想借著這個風水,把輕羅接回來。
這件事她部署已久。垂柳居在內院的邊緣,也就是接近外院的地方了,又多住著生病的下人。平時莫說是路過那裡,就是特地要往那裡去,恐怕一路上也會有一群人在她身後哭著喊著求她打道回府。到時候她身邊的奴才肯定少不得一頓打,而且輕羅也討不得好果子吃。
最近琢磨著該動手了,便讓知畫去劉氏面前提了一提,說是想接輕羅回來。劉氏自然是拒絕了,說是輕羅靨症沒好。謝葭琢磨著,趙媽媽每天都要派個婆子去騷擾輕羅一番,看來是真想要從輕羅嘴裡撈出點什麽來了。若是她貿貿然說出輕羅已經好了的消息,那麽劉氏只需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兩天,就隨時可以對輕羅下手了。
她想來想去,便去找劉氏,鬧著要給輕羅請道場。
劉氏大訝,心想著這幾個月都沒聽她怎麽提起那丫頭,怎麽突然又想到要做道場了?略一沉吟,她道:“我們家,不重這些的,怕是侯爺不喜。”
謝嵩確實是不喜歡家裡的女眷供佛,做道場。
可是謝葭認真地道:“人怎麽好端端的,會有靨症呢?肯定是有邪魔上了身。子不語怪力亂神,是因為孔聖人也對神怪存有敬畏之心啊。”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笑眯眯地又道:“衛太夫人是供佛的,我打算去和衛太夫人商量商量,請個小道場。這銀錢花費,從我月錢裡出就好了。”
後又補充道:“我知道劉姨娘和父親一樣,也是不供佛的人,才去找衛太夫人商量的。”
劉氏似笑非笑,道:“元娘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又難得有這份寬厚待人的心,姨娘若再不答應,可不就是不近人情麽?這樣,知華也隨姨娘學了不少時間管家了,這事兒就讓她幫忙操持著罷。”
謝葭並未把王知華放在心上,便笑道:“是,多謝姨娘。”
又笑道:“有勞知華表姐了。”
王知華忙站了起來,似乎有點受寵若驚,笑道:“能幫得上元娘的忙就是好的!”
下午,她就去了一趟將軍府。
太夫人聽說她要做道場,也很驚訝:“你父親一向不喜歡這些東西的。”
後又略一思度,若有所思地看向服侍在側的白平:“想請個什麽樣的道場?若是銀子不夠,嬸嬸再補貼你一些。”
看樣子是都知道了吧!
謝葭有點意外。一方面是白平在衛太夫人面前竟是非常說的上話的,再則,衛太夫人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個性,沒想到對自己的事情這樣上心。
她這才發現,衛太夫人長了一雙雖然內斂,卻足夠讓人無所遁形的眼睛。
於是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道:“我想把輕羅丫頭接回來——到底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若是讓她不明不白地被丟在垂柳居,我肯定會寢食難安。”
衛太夫人聽說是上次那件事,神色間就柔軟了一些,道:“虧了這丫頭忠心護主,不然清風一定會被你父親打斷腿。既然如此,衛府也應當出一份心。待會兒啊,我派個人回去對你父親說。”
這樣就不至於惹了謝嵩礙眼了。
謝葭大喜,忙一疊聲的道謝。
於是謝葭回府的時候,懷裡便揣著衛太夫人補貼的十兩銀子。衛太夫人派人去給謝嵩打了個招呼,謝嵩嘟囔了兩句,最終還是答應了。
劉氏指了王知華來幫忙,是讓謝葭自己操辦這件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謝葭是求之不得,也根本沒把王知華放在心上。很快就自己和墨痕定了個日子,說是看過黃歷是吉日了。
衛府出了十兩,謝葭又從自己的月錢裡撥了十五兩出來,打算做一個三天的小道場——這種驅邪類的道場是最貴的。這樣一個最小的道場就要花費二十兩,還要撥出五兩銀子來供應和尚的茶水。請道場之前要先清掃過垂柳居,騰出地方來。
王知華帶了自己身邊的羅媽媽,和圓巧可心蘆薈三個丫鬟過來和謝葭商量事情。謝葭就帶著墨痕、知畫和三個武婢一起去了垂柳居。
垂柳居不比主子們住的地方,進門倒是有個院子,但是房屋並不分主次,而是一溜的平頂紅磚房。東西二側的角落兩處住著在垂柳居當差打掃的丫鬟婆子。這些人都是很少進內院的,更少和公爵府的上層打交道,充其量只是一群粗使的仆婦罷了。
那個園子裡種著幾株柳樹,大約也有辟邪擋煞的意思。這裡現在就住了十來個生病的丫鬟婆子,本都是在各院當差的。到了這兒,自然也就不講究了,院子裡到處擺著晾曬衣物的架子,甚至放著幾壇子泡菜。
進了門,便覺得晦物衝鼻。
王知華一進院便皺了眉,道:“先把院子清理出來罷!”
謝葭點點頭,由著她派了自己身邊的人去打掃,囑咐仆婦,鬧哄哄的一個上午,才把垂柳居的院子整理乾淨。另外有幾間空著的房間,王知華讓身子還身子還靈便的幾個病人搬動了一下,空出幾間相連的屋子來,作為和尚們的休息之所。
謝葭看她樂於此道,也不跟她搶指揮權,讓白平刺槐她們三個去幫忙乾些粗活,自帶著墨痕知畫退在一邊。
“這地方雜亂得很,說不準就混進了什麽人來。雖說是和尚,但到底也是外人,鬧出什麽不好聽的來就不好了。”謝葭望著來來往往的人,若有所思地道。
墨痕道:“元娘的思慮有道理,這些丫鬟婆子都是粗使的,難免見錢眼開,到時候還是要人看著一些。表小姐身邊的東西若是拉了,也是元娘和公爵府面上不好看。不如去調幾個粗壯的仆婦過來守著。”
謝葭點頭。
墨痕又道:“這麽大的道場,也沒有隻給輕羅一個人做的道理,也可免得太過顯眼。”
謝葭笑道:“我們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讓輕羅做法事做到一半,就清明起來,當然不現實。到時候還不把那群和尚的名聲捧得水漲船高,而且令人起疑。謝葭一開始的想法是讓輕羅在做法事的時候出來向她請安,她才“突然”發現輕羅早就好了的,然後再把輕羅帶回去。只是到時候少不得要拿垂柳居的一些仆婦問罪。
王知華既頗迷戀主持大局的感覺,謝葭索性把場地讓給了她,親自拿著五兩銀子,到廚房去讓人開始準備八色全素甜點,各種清茶,以及和尚做三天法事的三餐。
隔日,垂柳居開始做法事,謝葭先去了雎陽院上課,讓墨痕留下來和王知華一起主持大局。結果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的,隻害怕自己的計劃出點什麽亂子。
課間的時候,同學們聚在一起說話,虞燕宜突然說起蕭逸辰來。
“聽說蕭府重金請了個江南的趙先生去府裡做西席,還同時請了江南的四大才子去幫著講課。”
秦子騫不屑地道:“趙先生固然有些才名,可考了三次進士都考不中,哪裡有我們老師的才華?還有我看那四大才子,也不過是浪得虛名。”
南旭堯道:“我聽家父提起過這位趙先生……他曾經到我們府上來自薦,家父讓他當場做文章,他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家父說,辭藻倒是甚華麗,但口氣未免輕狂,論起時政利弊來,頗有一些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他還要家父舉薦他出仕,你們猜我父親怎麽說?”
謝葭漫不經心地道:“怎麽說?”
南旭堯笑道:“家父說,文章千古好,仕途一時榮,先生還是好好琢磨著怎麽流傳千古的好。”
眾人愕然,然後都笑了起來。南旭堯平日的性格有些沉悶,說出這種話來,就格外好笑。
秦子騫左右看了看,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然後才低聲道:“我聽說……今年選秀的時候,蕭府又進了一人,當今皇后娘娘的妹妹,已經進了淑嬪了。”
謝葭嚇了一跳,怎麽議起朝政來了!
孰料其他人根本就混不在意。也許知道妄議朝政不好,所以都湊到了一起,壓低了聲音。秦子騫又道:“又進了一人……自古外戚乾政是大忌,皇上怎麽還會讓蕭氏女入宮?”
南旭堯冷笑了一聲:“蕭府勢大,又與藩王交好,根基難撼。如今朝中上下,誰不得讓著幾分?就連今上,也要看著他們幾分臉色。不過這有什麽,古時越王還臥薪嘗膽十六年呢!何況今上到底是真龍天子。”
謝葭無奈了,推了他一下:“你小聲點!”
南旭堯咧了咧嘴。
虞燕宜笑道:“你們說蕭氏根基難撼,其實蕭氏不過是先帝時期才出了一位皇后……裡頭的前因後果,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
眾人狐疑。謝葭想到虞燕宜出身昭陽公主府,昭陽公主和今上一母同胞,都是當今蕭太后所出,最終心中的八卦壓垮了理智,忍不住問道:“莫非,你知道些什麽……”
虞燕宜也不賣關子,隻讓他們又湊過去一些,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當今太后,原來是先帝做王爺時的元配王妃。後來先聖德太子薨了,先帝便繼了位,進了蕭王妃做皇后,但一直遲遲未封太子,導致后宮傾軋十分嚴重,后宮人人都懷有奪嫡之心。後來今太后娘娘被害,困在冷宮整整三年。”
謝葭一怔,怎麽還有這段歷史?
虞燕宜道:“那時候先帝獨寵劉貴妃,是差一點就進了皇貴妃的。可是後來,劉氏勢力在朝中一日千裡,又是小族得勢,不懂得收斂,其中不乏囂張跋扈之輩,弄得民怨沸騰。”
“先帝也被氣病了,劉貴妃趁機說要請道場進宮,不知道哪裡來的歪魔邪道,說要挖了皇長子,也就是今上的心肝祭天,才能治好先帝。”
謝葭驚呼:“好大的膽子!”
虞燕宜冷笑道:“是啊,真是狗膽包天!先帝病著,整個后宮,朝廷,都被弄得烏煙瘴氣,早念起太后娘娘的好來。乍然聽到劉氏所言,氣得差點厥了過去。當時蕭氏還有個做大將軍的,便帶兵進了宮,以拱衛皇上為名,救出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雖然幽於冷宮,但後位未廢,抓了劉氏,主持大局,直到先皇好了起來。”
“後來,那位蕭將軍便自刎謝罪了,那是太后娘娘一母同胞的親兄。太后娘娘傷心過度,便也病了,自己準備三尺白綾,也打算自盡。先皇趕到紫宸殿,才救了下來,並免去了蕭氏之罪,將劉氏滿門抄斬,蕭太后回到了紫宸殿。先帝認為是自己一時荒唐,才導致嫡庶不分,朝堂大亂,又害得發妻受了此等委屈和喪親之痛。從此便對太后百依百順。”
長長的一個故事聽得一群小屁孩膛目結舌。
虞燕宜口乾舌燥,拿了杯子來喝茶,又道:“這話,私在我們府裡傳著,可不要出去說。”
秦子騫立刻道:“這還用你說嗎,我們也不是那樣的人。”
南旭堯長歎一聲,道:“蕭太后縱然有功,可如今……”
謝葭心中卻道,是因為覺得對不起她吧,所以後來才由著她把持朝政,外戚日益坐大……畢竟不是作為太子被培養的閑散王爺,繼位之後便被權力富貴迷了眼,棄糟糠,寵姬妾。後來吃了苦頭,又覺得愧對嫡妻,百依百順,混不在乎禍亂朝綱。
這人還真是不適合當皇帝啊。
想著這些事,倒是分散了一下她的注意力,剩下的時間好像也沒有這麽難熬了。到了下午,轎子來接了謝葭回去。
進了樓,便看到白平笑吟吟地等在樓下。
“怎麽樣!”謝葭急步上前,便問了這麽一句。
白平輕笑著請了安,才道:“輕羅姐姐正等著給元娘請安呢!”
謝葭大喜。
一邊上樓,白平就在身側敘說著事情的經過:“……墨痕姐姐把人留在了屋裡。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多虧了表小姐誤打誤撞。先前迎了輕羅出來,墨痕姐姐還不曾開口,表小姐先發現了輕羅姐竟已經都好了,那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輕羅是她的人。”
“不等墨痕姐姐開口,她又馬上派人去告知了劉姨娘,鬧得整個院子的仆婦都知道了。墨痕姐姐馬上請了個大夫來看,大夫說是已經好透了。然後就把人帶了回來。表小姐還拍著胸脯保證說,姨娘那裡讓她去說一聲就是了!”
謝葭忍不住笑了出來,道:“那還真是歪打正著了!”
白平笑道:“是啊,人已經接回來了,也就不怕那邊再出什麽么蛾子了。”
謝葭點了點頭。
進了房門,謝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杌子上的輕羅……瘦了許多,似乎也高了一些。她笑著叫了一聲:“輕羅。”
輕羅的眼睛就濕了,垂著頭上前請安,哽咽道:“元娘……”
謝葭抓了她的手,笑道:“快別這樣,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頭罷?洗漱更衣過沒有?怎麽不回房去好好休息?”
墨痕上前來,笑道:“說是一定要給元娘請了安才去休息。”
謝葭笑道:“傻姑娘,今個兒就去好好休息休息,等明晚,我們擺個小席給你慶祝慶祝!”
輕羅心中羞愧,道:“元娘,梅晴她……奴婢瞎了眼,竟然還為她求情……”
謝葭訝然道:“這事你也知道了?先別提,好好休息,以後有的時間慢慢說!”
說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謝葭頓時覺得胸口的一塊大石也就去了,這些日子前所未有的舒坦。
又做了兩天的道場,不過謝葭已經不管那事了,就由著王知華去折騰。
這天下了學,謝葭回到了蒹葭樓,樓裡早就準備好了小席。輕羅臉蛋紅撲撲的,迎了出來:“元娘。”
謝葭笑了起來,道:“怎麽還要你親自操持?”
輕羅忙道:“是我想多做些事,這些日子在垂柳居呆著,也悶得發慌。”
謝葭道:“你這樣說,可要招我心疼了。好了,如今既回來了,就開開心心的,再不去想那些事情。”
輕羅眼眶一紅,福了福身,哽咽地道:“好。”
席子擺在二樓的外廳,就是平時謝葭作畫或是宴客的地方。本來她的活動范圍是非常寬闊的,但是因為三娘在碧紗廚裡隔了那麽一隔,無形中空間就小了許多。擺好了螃蟹席,謝葭讓人去請三娘,可是秦媽媽來了,畏畏縮縮地說了一句“三娘不舒服”。
謝葭問了一句:“哪裡不舒服?怎麽不早說?也不請大夫來看看。”
秦媽媽忙道:“沒事!沒事!就是,就是今個兒中午沒有睡,所以,所以……”
謝葭大為心煩,不想來就不想來,何必如此。便揮了揮手,讓秦媽媽去了。
過了幾日,正碰上謝葭沐休。她畫了一會兒畫,突然想起來,便問墨痕:“三娘最近怎麽都沒有彈琴?”
墨痕上次給了她一本琴譜,讓她半個月練熟的。聞言,墨痕道:“是了……最近都沒聽到她練琴。”
她不禁皺眉。
謝葭放下畫筆,道:“墨痕姐姐,你好歹教著她,她每日,都想些什麽呢?”
墨痕苦笑,道:“我又怎麽會知道?三娘心裡藏著許多事情。”
謝葭想到三娘是庶出,生母出身低微,從前是連丫鬟也要欺負到她頭上去的。這樣的環境,性格就難免有些古怪。想起自己這幾個月的冷落,現在想起來,倒像是在賭氣。她也有些無奈,道:“我去看看她罷。”
墨痕松了一口氣,其實早就該去看看了。不過兩個都是孩子,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