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NO.049別扭
休息了一會兒,去打探消息的白平回來說,衛清風已經走了,謝葭這才帶著墨痕匆匆忙忙地趕到怡性齋。
可是還沒進門,就被入畫擋住了。
入畫面露不忍,最終還是道:“侯爺說,元娘請回,若是想不通,便關在樓裡想個十天半個月。以後雎陽館,便不用去了,侯爺已經從宮裡請了個媽媽來教元娘刺繡。淺水澗先撥給元娘,讓元娘,學著管家……”
謝葭愕然:“這是要關我的禁閉嗎?!”
墨痕急道:“侯爺怎麽可能會不見元娘?!元娘並未犯錯,為何受罰?”
入畫別開了臉,道:“侯爺說了,元娘既然是女兒身,那就要像個大家閨秀,本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今已經和衛小侯爺文定了,那便好好在樓裡養養性子,以後出嫁了,也好操持一府內務。”
墨痕還欲再言,但是被謝葭攔住了。
謝葭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全都隨爹爹高興好了!”
言罷,轉身就走,再不回頭。
直到回到蒹葭樓,把人都趕了出去,她才撲在榻上,放聲大哭。
輕羅等人急得直在外面拍門:“元娘!元娘!”
裡面的人隻管哭,卻就是不肯來開門。
半晌,墨痕歎道:“罷了,讓她靜一靜吧。”
輕羅的眼淚也掉了出來,哽咽道:“這麽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元娘從來不曾這樣過……”
墨痕輕聲道:“那是侯爺,傷了她的心啊!”
她還只是個孩子,就算一副銅皮鐵骨刀槍不入的模樣,可那顆心到底是肉做的。到底是少了歷練,心被扎得狠了,還是要哭的。
侯爺啊侯爺,您以為元娘會吵鬧著不肯出嫁嗎?還是這個節骨眼上,無法面對她的質疑和委屈嗎?
可是這個孩子比您想得懂事啊!她現在這樣,完全是因為擔心您,擔心公爵府啊!
謝葭哭了個夠,最終想明白了一件事。現在謝府面對的,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她身小力薄,別說謝嵩不願意讓她去冒險,就算她願意把己身碾得粉碎,只怕也無濟於事。
謝嵩說,讓她不用再去上學,讓她學著管家……
是怕她常在外面走動,多少會受到一些波及吧!
她頭一次這樣恨,恨自己不是個真正的男孩子。如若不然,或許謝嵩就不會采取這樣果斷的手法。
這一天她粒米未進,直到後半夜,她才因為倦極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得到消息,婚期敲定在明年四月。在那之前,她恐怕是被長期禁閉了。
謝葭一向不是個自暴自棄的人,但是眼下一分力也使不上,不由得也有些絕望。只能期望謝府可以平安度過這一次難關,謝嵩可以沒事,說不定她就不用嫁給衛清風!
墨痕經不住她磨,還是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並給她分析了一下厲害關系。
“現在我們公爵府是被推到了風尖浪口上,侯爺本就不是常常博弈朝堂的人,如今這樣,也是為了早做打算。”
她猶豫了一回,道:“本來,侯爺是打算為元娘招贅,以後讓元娘承爵的。”
謝葭微微一哂,這個她早就知道了。雖然沒有人明說,但大家都當她是小孩子不避諱,那她如果還看不出來,可就白活了兩輩子了。
正是因為知道,也才知道謝嵩讓她不用再去雎陽館意味著什麽了——謝嵩改變主意了!
墨痕忍不住道:“侯爺既要接下黃門侍郎之位,那文遠侯府就被卷入了朝堂之爭,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閑散侯門了!侯爺是怕元娘就算承了爵也要吃苦頭!”
謝葭無奈地道:“我哪裡不明白爹爹的苦心。”
墨痕看了她半晌,最終道:“元娘明白就好了。”
不多時,輕羅上了樓來,道:“元娘,鍾媽媽來了。”
是宮裡來的教刺繡的媽媽。
謝葭抬起頭,只見一身材纖瘦的素衣婦人上了樓來,年約三十上下,挽了個簡單的羅魚髻,面上帶笑,渾身透著一股幹練簡潔的氣息,叫人看了就喜歡。
她便笑道:“是鍾媽媽吧!”
鍾媽媽俯身行禮,笑道:“見過謝小姐。謝小姐萬福。”
謝葭指了一旁的小杌子笑道:“媽媽快坐下說話。實不相瞞,我從來也沒有拿過針線,日後怕是要鍾媽媽多費心了!”
說完,墨痕拿了個紅封給鍾媽媽。
鍾媽媽面色淡淡地收下了。謝葭心中便暗自想著,果然是宮裡出來的,見過大世面。
她笑道:“我有個三妹,也到了學針線女紅的年紀,和我一樣沒有拿過針線。鍾媽媽教一個也是教,不如連我三妹一塊兒教了吧!”
鍾媽媽的眉毛幾不可見的一挑。宮裡針繡房出來的,到底是有些自恃的,要她來教一個庶女,大約不願意吧!
謝葭微微一笑,並不因她的沉默而尷尬,而是端起杯子,輕輕吹了一層茶霧。仿佛在等著她作答。
終於鍾媽媽明白了,這位謝小姐,未來的忠武侯夫人,並不是不知輕重。讓庶女與她共學,因為她做得起這個主——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吧!
十二歲的年紀,從小就是做男兒教養,進入上京最有名的雎陽館學習。八歲因“雎陽小三賢”之名開始小有名氣,後來又臨摹了顧愷之的《洛神賦》,出了《嫦娥奔月圖》和《榆關曲》兩幅名畫,一支名曲。可以說,現在上京風頭最盛的貴女,就是這位謝小姐——她甚至超過了現在做皇長子伴讀的蕭十二娘!
鍾媽媽默默地在心裡過了一遍先前聽說的謝葭的情況,再看對方那張平靜無波的面容,心裡便拿準了底。其實有的時候,下馬威倒不可怕,最怕的是摸不清主子的想法。她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怎麽會不明白,謝葭的意思就是想和她和平共處,井水不犯河水?
她立刻笑道:“那就讓謝三小姐一起來吧!能給謝少師府上的兩位謝小姐啟蒙,是奴家天大的福分!”
謝葭笑了起來,她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了。又把謝三娘叫出來,鍾媽媽忙站起來請了安。謝葭又拿了個紅封給謝三娘,讓她拿去給鍾媽媽。
鍾媽媽忙笑著接了過來謝了。
事實證明,人無完人。所有人都認為謝葭很聰明,她出眾的畫技和書法,以及過目不忘的本事都足夠讓人驚歎。可是於刺繡一道,她卻完全不行——謝三娘學得比她快多了!
鍾媽媽感覺得出來她無甚興趣,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她無甚要求,只要她以後不至於連給自己的夫君做一件衣服都做不出來就好了!反而謝三娘於此道好像天生就有些天賦,她的教導重心就在謝三娘身上。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二月上,宮裡來了聖旨,進了謝嵩為從一品的黃門侍郎,隸屬三省之中的門下省,是門下省的副長官。這已經是進入內閣了。亡妻沈氏本是正二品侯夫人,有二品國夫人的稱號,再進為一品國夫人。
一時之間,謝府門庭若市,辦大宴的時候,門口停滿了轎子,都是朝中來賀的同僚。
謝葭站在蒹葭樓上,看著遠處的華燈萬盞,車水馬龍。
墨痕見了,也只能搖頭歎氣。元娘還在和侯爺賭氣。
突然輕羅來報,有故人來訪。
謝葭回過神,就有些狐疑:“什麽故人?”
輕羅面上似有些尷尬,道:“是秦尚書家的大公子!”
謝葭抿了抿唇,道:“不見。”
輕羅詫異:“可是……”
秦大公子大約是自己偷偷溜出來的吧,那必定是有事找元娘商量。元娘竟然會拒絕了……
謝葭輕聲道:“這個時候,不能惹麻煩。”
她是已經文定的女兒家,怎麽能在自己樓下和男子相會?劉氏還等著捉她的把柄呢。
她道:“你去同他說,改日有機會,我再去見他。”
輕羅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頭,下去了。再上來的時候,便稟告說秦子騫已經走了。只是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謝葭輕聲笑了起來,但是笑過之後,眼中又有些無奈。
曾幾何時,謝嵩給了她一個夢想,她每一步,走得戰戰兢兢,卻無比歡欣雀躍。也逐漸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以為自己可以不被這個時代所束縛,真正領略一把這公卿之家的繁華,做一個鮮衣怒馬的盛世貴女。
可是轉眼間,謝嵩又親手把這個夢想打破了。也許他只是醒悟了過來吧,女兒畢竟是女兒,即使要委曲求全,能平安地活著,比什麽狗屁夢想全都可靠!
五月她生辰的時候,謝嵩派人送了禮物過來。謝葭要去謝恩,可是又被拒絕了。入畫的臉色很冷淡,傳達了謝嵩的意思,讓她繼續閉門刺繡靜養。又提到她的繡技還是馬馬虎虎,讓她抓緊練習。畢竟明年就要出嫁了。
八月也沒有去給衛太夫人請安。
此時,邊關的戰爭已經進入白熱化。大燕連丟滄州,涼州,竹州三大州。文臣紛紛奏請和突厥談和,今上留中不發。但是兵部已經停了山海關的援兵和糧草。山海關困守一月,連主將都已經決定以身殉城——這樣起碼可以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衛清風點了左前鋒,山海關兵馬三萬,他手下只有六千。主將白卻要封城困守,他激烈地反對失敗之後,毅然帶著手下三千兵馬出城,與五萬突厥兵一決生死!
大戰數日,戰至三千兵馬只剩五百,也沒有投降。終於白卻要動容,率兵衝殺出城。兩萬多將士早已視死如歸,此時被衛清風調動了士氣,儼然有破釜沉舟之勢,最終竟然大破突厥兵,守住山海關,還俘虜了突厥的左賢王。
捷報傳來,今上大喜,連夜進了衛清風為左將軍,另令兵部調出兵馬糧草即刻開赴邊關,責令白卻要戴罪立功。
燕軍置死地而後生,又得此鼓舞,一鼓作氣連攻涼滄二州,再與突厥兵決戰竹野。
大燕的兵權散於藩王之手,兵部稱無兵可調。但是這並不影響前線將士的士氣。終於趕在過年之前,捷報傳來。
大燕軍收服竹州,徹底徹底將突厥兵趕出了大燕的國土,另俘虜敵軍三千,有左賢王等大將,擇日押解進京。
至此,戰時談和肯定是不成了,當時奏請求和的文人紛紛背上了罵名。衛氏戰神之名再起,皇黨也終於有了夠份量能牽製蕭家的可用良將。
謝嵩大喜,連著幾日都笑容滿面的。喜上加喜的是珍姬又有了身孕!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被他關在蒹葭樓的嫡女……倒是個硬性子,竟然真的一年也沒有跨出樓。他不由得微微一哂,能把性子養靜一些,倒也好。雖然是嫁到衛氏,但到底是要到別人家去做媳婦的,再跟在家裡時一樣猴兒野,是不行的。
“既然過了年了,就讓嬌嬌來給我請安吧!”謝嵩笑著,又咳了幾聲。
入畫也松了一口氣,道:“是。”
這爺倆兒鬧別扭竟然鬧了一整年,也算是奇事一件……先前倒沒看出來,元娘的性子竟然這麽烈,前天晚上大過年的,也繃著一張臉。然後年初一又蹲在樓裡不出來了。
謝嵩又自言自語似的道:“自古美人愛英雄。清風回了京,怎麽也要加官進爵的。這下她該沒什麽別扭的了吧!”
京城裡不知道多少閨秀都羨慕著她呢!
入畫就潑他涼水:“元娘若是在乎這些,當初也就不會不高興了。就算小侯爺沒有打這勝仗,卻也是坐穩了的公爵夫人呢。”
謝嵩笑了一聲,又咳了起來,入畫忙去給他順氣,半晌才消停下來。他不由得道:“這陳禦醫看來也是不行了,我去年得了個風寒,怎麽咳到現在……”
入畫實在看不過去,道:“還不是侯爺成天兒沒日沒夜的折騰出來的……這又是寒天臘月的,自然要發作的。當初元娘落了水,隔年過冬,不也是咳得厲害嗎?”
謝嵩想了起來,歎道:“她那麽小一個嬌嬌兒,也要受這等委屈……對了,當初怎麽莫名其妙就落了水呢?她也不是貪玩的人。”
入畫一怔,怎麽現在倒追究起這個來了?
謝嵩皺眉想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嬌嬌的性子,就是從那以後,突然變了的……我聽到風聲,她還在外面開了個鋪子……”
入畫訝然道:“開了個鋪子?侯爺又是怎麽知道的?”
謝嵩微微一哂,道:“我有什麽不知道的。她的生意做的可是還不錯呢。竟然還央了冬姬來跟我要淺水澗……是讓淺水澗的人幫她打理生意呢!”
好好的大家閨秀,年紀還那麽小就跑出去做生意,不排除是有人在側慫恿的嫌疑……可是墨痕分明又不是這樣的人,再則,他的女兒不像是沒有主意的。
難道真的有什麽隱情,讓她覺得那麽不安,得要靠自己,才能活的下去嗎……
正思度著,梧桐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道:“元娘來請安啦!”
又笑道:“小侯爺也來了!”
謝葭和衛清風在怡性齋門口撞了個正著。不同於往日的沒心沒肺,這下兩人都有些尷尬。衛清風心裡知道她必定不願意,聽說都鬧了一整年了,因此也不敢拿正眼看她。
馳騁沙場那麽多年,此時卻緊張得手心裡都出了汗。只看到她一抹湖綠色的長裙,恍恍惚惚,好像有些像竹野那一歲一枯榮的草茵,或者是那蕩漾的碧波。一雙尖尖的繡鞋,不安地躲避著。
謝葭也低著頭,不敢看他,隻聲如蚊呐地請了安:“衛師……將軍。”
衛清風也別開了臉,道:“嗯。”
以前他還敢有事沒事叫一聲“嬌嬌”,帶點戲弄的意味。現在竟是也不敢了。怎麽會這樣……回來之前,明明連想也沒有想起她……
梧桐去通報了,兩人並肩站著等。謝葭轉了轉腳尖,輕聲道:“衛將軍怎麽會來?太夫人可安好?”
衛清風道:“家母很掛念你。我來給師座請安。另外,家母說你在家裡悶了一年了,讓我帶你出去走走。”
“……這個,我父親說女兒家就要有女兒家的樣子,再不能像從前那樣胡來了。”
衛清風道:“嗯。”
梧桐迎了出來,笑道:“小侯爺……瞧我,該叫衛將軍了!衛將軍,元娘,侯爺有請!”
衛清松了一口氣,先行一步。謝葭則磨磨蹭蹭地跟在他後面。墨痕在最後,看得好笑。倒是從來沒見元娘在旁人面前這樣呢!
進了書房,謝葭聽著謝嵩熟悉的聲音,不禁就抬頭看了一眼——前天晚上她硬是整頓飯都低著頭。謝嵩瘦了很多,而且還在咳嗽。謝葭一怔,怎麽還沒好?
衛清風道:“師座為何還在咳嗽?”
謝嵩咳了兩聲,混不在意似的笑道:“小毛病罷了!清風,恭賀你將封侯拜將!”
衛清風的嘴角幾不可見對抿了抿,笑道:“承師座吉言!”
謝嵩道:“你此次進京,皇上必定將大肆封賞。你記住,加官可以,若要再進爵位,便要婉拒。你雖然立下大功,但比起你的父輩,卻不值一提。”
為了牽製蕭府的勢力,趁著衛清風立大功之際對其加官進爵是必然的,甚至白卻要也可以將功折罪,或許還會進位。衛府世襲忠武侯,已經是開國二等郡公爵,外姓候裡的頭一份。若是再進爵,只能進了國公,那就真的是被推到了風尖浪口上去了。衛清風還這麽年輕,前途無量,謝嵩不希望他傾軋於朝堂之中。
衛清風道:“師座放心,我省得。”
謝嵩滿意地一笑。
謝葭猛的抬起頭。謝嵩雖然瘦削卻鋒芒畢露的面容便印入眼簾——比起從前,少了幾分儒雅不羈的氣質,而是多了一種內斂的凌厲。謝嵩變了!或許當年卷入朝堂,是無可奈何……他甚至可能保好了作為一將功成之下萬枯骨的準備!可是現在,難道他不是已經樂在其中,躍躍欲試!
這樣的謝嵩,是否能有和蕭氏一鬥的能力?
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就沒有看到,謝嵩望著她,神色變得很柔軟。
“帶嬌嬌出去走走吧!”他放輕了聲音,好像怕驚擾了她那般。
什麽禮教不禮教的,他是半點也不在乎。或許為了保護嫡女只能放棄他最初的那個想法,但是現在他也還是想要嫡女和衛清風在婚前能多一些接觸,免得到時候嫡女心帶著怨氣出嫁。
衛清風和謝葭哪裡能懂得他和衛太夫人的苦心。
兩人都覺得很無奈,尤其是衛清風——當她還小麽?她都十三歲了!
出了怡性齋,衛清風深吸了一口氣,道:“走,我帶你去騎馬!”
他覺得自己真聰明,又給她找到一件事情做。
謝葭果然笑了起來,道:“好。”
結果剛走了兩步,迎面就走來步履匆匆的謝雪和王知華。謝雪很明顯是來找衛清風的,王知華則在她身邊一直跟一直勸,但謝雪似乎聽不太進去。
謝葭眼前一亮,心裡想著小雪姑娘,你又來鬧笑話了嗎?
謝雪直接衝到了衛清風面前。
謝葭突然笑了起來,親昵地道:“大娘~”
謝雪和王知華同時愣住。
衛清風就默默退了開來——看這架勢,謝家大娘應該是來找她的吧……
王知華忙拉著謝雪行了禮:“元娘安好!衛將軍安好!”
謝雪行了禮,就轉向衛清風,堆起了滿臉甜蜜的笑意,道:“恭喜衛將軍立此大功!”
衛清風木然地點點頭。
謝葭突然繞了個圈,跑到了衛清風背後去。謝雪正搜腸刮肚地想和衛清風多說兩句話,突然瞪大了眼睛——謝葭竟然在衛清風後面對著她做鬼臉!
衛清風突然回過頭,謝葭的一隻手還放在鼻子上來不及撤下來……
“……”
誰想得到他會突然回頭啊!喂喂,這不符合國際慣例有木有!
謝葭訕訕地縮回手,想想還是不妥,又伸回去蹭了蹭鼻子——你可以誤會成我本來就是要蹭鼻子的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