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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閨》第46章 N0.045:小混蛋
  第46章 N0.045小混蛋

  知畫急道:“這,這沒有鞋子,要怎麽出去啊!”

  這麽冷的天,走出去就該凍傷腳了!
  謝葭想著武婢都在樓下,就算大聲呼喊也未必能把她們叫上來,讓她們去給自己買雙鞋!當下隻咬牙切齒地道:“別在這兒找了!還不如去屋子看看,有沒有旁的我們能穿的鞋子!”

  知畫一臉莫名其妙,但看謝葭這個模樣,又不敢多問,和暗笑的墨痕一起去把屋子裡翻了個底朝天,竟是一雙鞋子也沒找到。

  謝葭頓時氣得要暴跳如雷,光著腳丫子就衝出去走了幾步,一踏出去,便覺得寒意刺骨,腳底的痛讓她一個激靈。

  墨痕和知畫連忙追了出來:“元娘!”

  謝葭正在火頭上,要她倒回去,臉面上又放不下。

  最終墨痕道:“元娘快別折騰自個兒!”

  謝葭心想,不能讓墨痕和知畫跟著自己一起挨凍。在心裡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這才舒服了,悶不吭聲地又回了屋子。

  墨痕忙蹲下來給她揉腳,埋怨道:“元娘怎麽又失了分寸!”

  謝葭惱道:“他一個堂堂忠武侯,年前還立了大功進了校尉將軍,怎麽還偷女人的鞋子!太不要臉,太不要臉!”

  知畫疑惑道:“我們的鞋子,是小侯爺……拿的?”

  “除了他還有誰!你沒看到他笑得那個德行!”

  墨痕和知畫心想,你什麽時候看見他笑了?

  謝葭道:“總不能就這麽呆在屋子裡不出去罷!我才不要遂了他的意!”

  墨痕嗔道:“元娘快別這麽說,小侯爺,也是擔心元娘淘氣……”

  言罷,眼睛在屋子裡顧盼了幾圈,笑道:“我下去讓刺槐她們去買幾雙鞋子來!”

  原來她在榻上找到兩個皮毛套袖,又找到了針線,縫了一個口,套在自己腳上,再把另一端在腳踝那裡扎緊。頓時該美女就蹬了一雙格外風騷的雪地靴。

  她笑道:“我這就去!元娘別急!”

  謝葭這才笑了起來,道:“還是墨痕姐姐聰明!”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刺槐她們就買了幾雙棉鞋回來。謝葭穿上了,走下樓去,結果發現衛清風那小王八羔子把馬車也帶走了!

  墨痕笑道:“跟老板借一輛就好了!”

  謝葭道:“好,他要是不借,我就說他樓裡有偷鞋子的賊!”

  墨痕憋著笑去了,果然借了一輛馬車回來。

  這都折騰得快到午時了!

  謝葭心裡暗自腹誹,衛清風這小犢子指不定躲在哪裡喝酒吃肉呢,自己卻還在這裡挨餓。路上走了約莫兩刻,到了南山園。

  大年初二,夥計們也放假回家走親戚了,門倒是還開著,還有那幾個買來的小廝在忙前忙後,生意竟然也不錯。

  沈管事親自守著,見了馬車上下來墨痕,便迎了上去,待謝葭下來之後,便行了禮,道:“早聽說您要來的。”

  謝葭有些意外,笑著點點頭。

  沈管事道:“夥計們正忙著,不能來給您請安。您請隨我到後堂來。”

  謝葭便跟著他進了店,看到幾個活計都熱火朝天地忙碌著,又留心了一下店裡的陳設擺放,看著覺得心裡挺舒服,便帶了笑,跟著沈管事進了後堂。那裡有個休息的小間,還連著院子,其實也是儲物處。

  只是這個小間卻很精致,有書桌椅子,甚至還擺了暖爐和一張貴妃榻。

  “二姨娘有時候會來看看。”沈管事解釋道。

  又拿了一摞的帳本給謝葭看,雖然東家是個剛十個年頭,實歲才九歲多點的小女娃,他還是盡職地匯報了一年的財務情況:“我們是九月上開的張,因為地段不錯,又有拾遺照顧,所以生意很不錯。到年末結帳,一共賺了五百四十二兩。帳目銀兩平時都是二姨娘掌管。其中開支用度,進項出項,大主顧的帳冊明細,都在這裡了,元娘請過目。”

  三個月賺了五百多兩,平均月利潤達到一百多兩,果然選鋪子的位置很重要。當時的投入是四千一百兩,照這個勢頭,成本不用三年就可以收回來。她把厚厚的帳冊給了墨痕,笑道:“已經有了老主顧?”

  沈管事面上浮現出了笑意,道:“拾遺幫忙介紹了幾家大酒樓,都從我們這裡拿貨。盈利十分便有三分是從他們那裡來。”

  謝葭笑了起來,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得太多,只是一切有勞沈管事,和二姨娘了。”

  沈管事道:“姨娘很盡心,說是報答元娘的救命之恩,和對三娘的教養之恩。”

  謝葭道:“她一個女人家,也不要老是拋頭露面,就勞煩管事多擔待一些了。上次我們送來的那個朱管事,怎麽樣了?”

  沈管事道:“學得很快。”

  “也就是說,到了棗林忙的季節,沈管事可放手讓他去做了?”

  沈管事道:“是。”

  謝葭想了想,道:“畢竟是外人,我不放心……沈管事還是帶著他一些的好!”

  沈管事道:“是。”

  謝葭讓人拿了紅封出來,笑道:“逢年過節的,也給夥計們添添喜。沈管事先收著。還有這個單獨的,我看旁人都去走親戚過年,獨留下那三個也不好,這個紅封就讓沈管事做主,夜裡弄點好吃的,做個小席子,就當是個團圓飯好了!”

  沈管事有些驚訝,她想得這樣細致……當下接了過來,道:“是,多謝元娘賞賜。”

  謝葭看他話不多,但是為人本分,又不像是沒有腦子的,心中不由得暗暗點頭。再則有華姬在這裡,她也更加放心。

  想到華姬,原是絕世佳人,把玩的是琴棋書畫詩酒花,卻一身輕薄。如今容顏盡毀,遠離榮華,反倒安逸了……

  她在南山園呆了一會兒,飯也沒吃,便急匆匆地去淺水澗看華姬。

  華姬被她嚇了一跳,看著她下了馬,道:“早聽說你要去南山園,想必有一番折騰。這淺水澗地段這麽偏僻,你還跑到這裡來!耽誤了回府的時間怎麽辦!”

  謝葭笑嘻嘻地道:“姨娘別斥我!我肚子餓得很,來討點吃的!”

  她還是上次那副模樣,穿著樸素的衣裳,頭戴巾幗。聞言便道:“這都什麽點兒了!沒用午膳?”

  墨痕笑道:“不肯在南山園吃,一定要到這裡來,我們隻好也跟著挨餓!”

  華姬忙道:“快進來。就是這兒沒什麽好的,你們也別嫌棄!”

  謝葭鬧著想吃熱湯面,華姬隻得讓婆子去煮了一碗手工擀麵,另外弄了一碟子醬油肘子,村味很濃。謝葭等人早就餓慌了,三下五除二吃得精光。

  華姬就在一旁做針線,時不時笑看她們一眼。

  謝葭吃飽喝足,跑過去找華姬說話撒嬌,發現她手裡在做一件小褻衣,便笑道:“做給三娘的罷!”

  華姬道:“嗯……我想著,她大約也有這麽高了。做件褻衣,穿在裡面,不會惹麻煩的。”

  謝葭道:“應該能穿!”

  提起女兒,自然難耐,華姬躊躇了一陣,又道:“三娘,最近好麽?”

  “跟著墨痕姐姐學琴,最近老實了不少”,謝葭猶豫了一回,還是道,“本來屋裡兩個奴才都不老實,後來被我收拾了,我撥了輕羅到她房裡看著……還有九月末供了痘娘娘,我怕姨娘擔心,就沒提。現在全都好了。”

  華姬嚇了一跳:“供了痘娘娘!現在怎麽樣了!房裡人不老實?怎麽不老實?”

  “梅晴走了之後,那兩個東西也不成氣候,姨娘不用擔心。以前是我太不留心。現在三娘每日跟著墨痕姐姐學琴,墨痕姐姐直誇她有天分呢!說是比我好多了!”

  華姬卻還是放心不下,道:“留疤了沒有?”

  “沒有,一點也沒有!”謝葭忙安撫道,“小臉光得很!姨娘若是不放心,等天氣暖一些了,我想個法子,把她帶出來給姨娘看看!”

  華姬心動,但還是道:“還是別……她畢竟是庶女,年紀小,不像元娘是上學堂讀書做男孩子養的,我又不在了……帶出來,只會惹麻煩。”

  謝葭道:“姨娘別急,我會想個妥善的法子的!到時候把她的琴帶來,讓她彈琴給姨娘聽!”

  又讓墨痕對她說了說三娘的學習情況,讓她寬了寬心,這才回衛府去。

  衛清風匆匆回到“客雲居”,謝葭果然不在了。他心中暗道,還好自己調了暗衛出來給她。問過老板,說是借了輛馬車出去了,老板的樣子也頗無奈。他隻好給人家賠禮,又喝了一會兒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了府去。

  謝葭果然已經回了謝府,正和衛太夫人相談甚歡呢!

  看到衛清風,她想到他應該到處去找過自己了,光是想想他沒頭蒼蠅似的傻樣就覺得痛快,嘴角便一直咧著——她哪裡知道人家還特地在客棧等了會兒,免得比她先回來了!
  衛清風給衛太夫人請安。

  衛太夫人道:“既然送了元娘回來,怎麽也不親自進來?小小年紀就想效仿大禹,想要三過家門而不入嗎!”

  謝葭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但是衛清風好像早就習慣了衛太夫人這種口吻,神情木然地請了罪。

  衛太夫人又說看到他心煩,把他趕走了。

  謝葭在將軍府留宿一晚,答應了衛太夫人要臨摹顧愷之的《洛神賦》送給她老人家把玩。第二日一早,衛太夫人便讓衛清風親自送她回了謝府。

  這次衛清風騎馬,好像又是有什麽事要出去。半句還鞋子的話也沒提!
  除了“未老先衰”之外,謝葭又給他貼了兩個新標簽,分別是“假正經”,和“偷女人鞋的變態”。

  但不管怎麽樣,拿到了錢,謝葭的心情還是頗愉悅的。

  衛清風待到年初十就回去了,並沒有留下來過元宵的命。初十之後,各府的走動也就漸漸停了下來。

  謝葭便抽了時間出來臨摹從衛府借來的《洛神賦》。

  顧愷之號稱“書絕、畫絕、癡絕”,繪畫重視神韻,是後代啟蒙。在現代的時候,他的真跡都已經失傳,謝葭前世看到的《洛神賦》也是唐宋摹本。現在有幸從衛太夫人那裡得到真跡,她心中不激動是不可能的。

  洛神的形象是《洛神賦》的靈魂,曹植所書,言他所見到的洛神“翩若遊鴻”。後世稱其人物衣著為如“春蠶吐絲”,宓妃踏水而來的形象如“凌波微步”。

  為了畫好《洛神賦》,謝葭花了半個來月的時間,先畫了十幾張洛神的單獨畫,著力刻畫其神韻和那種飄渺如仙的感覺。直到畫出了一副好的,才開始著手畫整幅《洛神賦》。

  出了正月,雎陽館就開始上學了。跟著謝嵩學了兩年,學生們大抵已經有了一定的功底,也有幾個學生在上京已經有了一些名氣。虞世宜詩名漸重,南旭堯擅畫景,蘇至勤擅棋,秦子騫畫技不錯,另外又迷上了寫散文和譜曲彈琴。謝葭的畫技已經成為雎陽館中的頂尖,不過不同於南旭堯,她擅畫人物肖像。

  這意味著,館內弟子之間的競爭已經越來越激烈了。小孩子都有好勝之心,像早先那樣,抵不住好玩的天性喜歡躲懶的已經很少了。跟了謝葭兩輩子的“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又太冷”的毛病也早就治好了。

  為了不落後那群小屁孩,除了各科先生布置的作業,謝葭每日練習十張小楷,一張速寫人物肖像,另外親自養了一盆碗蓮以修生養性。然後再每天讀一遍後人分析顧愷之畫技的書籍,細細觀摩《洛神賦》一遍,並且對比自己以前臨摹的洛神形象尋找其不足之處,才動筆臨摹。每日如此,如癡如狂。

  直過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臨摹出一副完善的《洛神賦》。那是她熬了個通宵借著夜色的寧靜突然找到的感覺。

  交給墨痕看,墨痕驚豔,然後笑道:“神韻已經有六分。”

  謝葭有些失望:“還有四分不足!”

  墨痕笑道:“拿出去,誰也不會相信是個十歲的姑娘所畫!”

  謝葭還是有些蔫。這幅畫花費了她太多的心血。

  墨痕道:“元娘別喪氣,這畫已經是頂尖的好了。不信,拿去給侯爺看!”

  謝葭道:“拿給父親看,父親大抵要說和墨痕姐姐一樣的話。”

  果然,交給謝嵩,謝嵩又如獲至寶,簡直歡喜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因為他和墨痕一樣,都把謝葭定位成了一個初學畫的十歲女娃。他甚至又想把這畫佔為己有,結果考慮了一下衛太夫人那個凶悍的脾氣,以及放在自己這裡,不如拿到衛太夫人那裡去顯擺。衛太夫人的八卦圈子可比他大多了!最終還是忍痛割愛了。

  謝葭卻還是對自己的本事沒有底氣。又畫了一副單獨的《仙姬踏雲圖》,讓墨痕偷偷拿到博淵閣去賣,看看一個沒有名氣的畫師拿去的東西能賣多少錢——那應該都是論才定價吧!
  結果墨痕拿回了四十五兩銀子,笑道:“博淵閣抽了一分的提成。元娘這下該放心了吧,我也不曾對老板說小兒所畫,隻說有一副《仙姬踏雲圖》給他,掛了出去,第二天就賣了!說是頗有六朝時顧愷之的風范!”

  她又道:“賣了五十兩呢!”

  謝葭總算安了心,後笑道:“父親一副真跡,五千兩都不止!”

  墨痕抿著唇笑,道:“侯爺像元娘那麽大的時候,一副真跡可不值五千兩。”

  也是,革命的道路還長遠。謝葭決定繼續努力。

  結果事情的發展卻出乎謝葭的意料之外。

  衛太夫人果然把她的《洛神賦》掛在大廳裡顯擺,說是謝嵩那老小兒的寶貝閨女畫的。人家看那工筆,根本就不像是小朋友畫的,當著衛太夫人的面是不敢說什麽,結果背地裡就多有嘀咕。偏巧那副《仙姬踏雲圖》被一位給事中的夫人給買了去,那位馬夫人對畫也是頗有研究的,心裡起了疑,便每天跑到衛太夫人那裡去竄門。

  研究了大半個月,才確定這兩幅畫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過馬夫人才華是有,人品就不怎麽樣了,很快,上京公卿貴族之間便流傳出了一個說法,說是謝葭讓第一文婢墨痕代筆,借花獻佛。

  這流言很快傳得沸沸揚揚。謝葭這小書呆子卻渾然不覺,還每日把自己困在屋裡苦練畫技。

  謝嵩發現不管他怎麽解釋,人家當面說著好,卻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背地裡那謠言倒越傳越熾,頓時就氣炸了肺。

  謝雪趁機跑到謝嵩面前去進言:“父親何必生氣?真金不怕火來煉,過幾日就是元娘的生辰,到時候不如大宴親朋,讓元娘當中作畫!謠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謝嵩覺得她這個主意好極了,道:“好!就讓元娘當眾作畫!”

  離謝葭的生辰還有半個月,謝嵩立刻就讓劉氏準備操持,張張請帖都是他自己親自寫的,幾乎把朝中有名望的公卿都請了過來。礙於顏面,也請了蕭府。

  謝葭得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她倒是愣了一愣,才道:“當眾作畫啊……”

  墨痕笑道:“元娘有真才學,又何懼當眾作畫!”

  謝葭道:“我倒不是懼,只是有些想不通,大娘怎麽就跑去給父親出了一個這樣的主意……”

  但是事情已經迫在眉睫,多想無益,不如好好準備。謝葭對自己的畫技有八分信心,每日練習從不懈怠,並不指望能一戰成名,但是應付過關應該沒有問題,至少不會丟了當代畫壇第一人謝嵩的臉。

  轉眼到了她的生辰之日,晚上就在府裡擺了大宴,請了名門貴勳和他們的夫人小姐前來慶祝。當天晚上,謝葭換上了劉氏送來的水紅色襦裙,和藍色長裙,還梳雙環丫髻,鬢角綴著珍珠,額心貼了花紅,墨痕把她打扮得十分隆重。

  整個公爵府燈火通明,坐在蒹葭樓,都能聽見外面絡繹不絕的人群嘈雜之聲,一片喜氣洋洋的情景。

  墨痕笑道:“名門貴女之中,過生辰有這樣的排場,近十幾年,京裡也只有元娘有了。”

  謝葭有些緊張,道:“可我畢竟是個女孩子……書裡不是都說,養在深閨人未識麽?”

  墨痕整理了一下她的發髻,輕聲道:“元娘是咱們侯爺唯一的嫡女,又怎麽是尋常閨秀?縱是旁人家的少爺,也不能比的。”

  她話中似有深意,謝葭想不明白,正想問,卻被撩了門簾進來的輕羅打斷。

  輕羅笑道:“元娘,怡性齋那邊派人來請啦!”

  謝葭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三娘和墨痕出了蒹葭樓。

  芸香知畫在前提燈,謝葭和三娘一前一後,後面跟著墨痕和秦媽媽,再就是一排提著燈籠的武婢和三個灑掃丫鬟。這點光輝很快就被通往怡性齋的衣香鬢影和火樹銀花湮沒。謝葭一行人走到大院的路口,便把燈籠交給了門口等候的丫鬟。

  梧桐引著謝葭去給坐在正廳的謝嵩和眾貴勳請安。有不少謝葭是已經見過的,最惹眼的是謝嵩的左手邊多了一個穿玄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長得虎背熊腰,滿臉虯髯胡子,相貌十分威嚴。和他一比,謝嵩的儒雅之風就愈發突出了。

  這就是蕭太后的兄長,今上元配蕭皇后的父親,安國公蕭太師。

  謝葭垂首行禮。

  謝嵩笑道:“元娘,免禮。”

  又指了與他同桌的幾位大人介紹給她,她一一上前行禮,少不得收了一圈紅封回來。蕭太師的紅封尤其大,讓貼身的小廝拿了來給她。謝葭偷偷抬起眼皮看了看,對方面容威嚴,半點聲色都不露,但是雙目如炬,看得人渾身不舒服。

  不管怎麽樣,到底是女孩子,又穿著女裝。請過安之後,謝嵩便讓她去內廳陪諸位夫人小姐們坐。

  謝葭便帶著三娘和墨痕輕羅退到了內廳。

  內廳的氣氛,就多了幾分熱鬧,少了幾分壓抑。各家夫人盛裝而來,小姐們也打扮得非常出挑。文遠侯府無正經女主,這樣的日子便由劉氏來撐場面。謝葭上前向她行了半禮,劉氏連忙起身回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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