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田野幽幽，小豬溜不溜？

  “我倒是好奇，你竟然沒趕我走．．”

  “腿在你身上，我不做沒意義又累著自己的事”隨弋貼著窗子，闔了闔眼眸。

  阿Ａ笑了，捏捏香煙，“呵，其實你要這麽想，不是有人幫你免費提袋子麽．．”

  隨弋側頭看他，淡淡一頷首，正經回答，“其實我就是這麽想的”

  你倒是真老實！

  阿Ａ樂不可支，不過一看到隨弋在煙飄過去的時候一皺眉，便是回神，將煙掐滅掉，扔出窗子。

  正好，他看到車發動的時候，後面公交站上有揣著公文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得追上來，一隻手揮著，肚子一顫一顫的，高喊，“師傅，師傅，等等我，師傅～～等等我啊～～師傅～～”

  阿Ａ忽然身體往隨弋這邊傾斜，頭伸出去，大喊：“徒弟，徒弟，你回高老莊去吧！！！回去吧～～為師要去女兒國～”

  這麽一喊！
  哈，車上的人全笑了！那司機笑說：“臭小子，別胡說．．老子才是他師傅呢～～你特麽就一猴子精～.”

  眾人笑得更歡了～～

  隨弋勾了唇，在這廝一本正經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瞥了他一眼，“有你這麽缺德的麽？”

  “介個還真沒有！”阿Ａ挑著眉，一臉得意。

  兩人都長得不差，在車上這些趕著回村的大媽大叔看來，就是挺招人的。

  車上還有周末放假回家的高中生。

  都偷偷瞧著兩人。

  車停下，載上了那個本該回高老莊的人，緩緩行駛，駛入陽光燦爛的大路上。

  去向隨弋要去的地方。

  碗窯，這就是她每個月都要回去的地方。
——
  在混跡江湖的阿Ａ看來，隨弋這個女孩，是他看過最特別的女孩，不，應該算是最特別的人。

  隨弋，一如她的名字，隨意自然，從容優雅而鋒芒內斂，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蒼茫感。

  也許這樣形容太文縐縐了，但是他真真覺得自己那為數不多的文化無法形容出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

  她喝茶，她說話，她笑著，她的待人處事，都在顯露著她的與眾不同。

  諸多揣測，對於她，無解。

  就像是他無法理解一個如此古老而原始的小村莊是怎麽養出那跟唐寒煙也幾乎相差無幾的優雅來的。

  有一種優雅，來自於歲月的沉澱，也來自於她們自己的豪無所覺，毫不在意。

  但是，一個連著豬圈跟破敗青苔黑瓦的屋子．．．

  隨弋看到阿Ａ安靜在屋子前面的時候，便是挑眉笑了下，“等我把藥拿給我奶奶，我再送你回鄉裡坐車回去吧”

  離這裡半個小時的路程有著一個小鄉，裡面有旅館跟飯館，自然也有小車站。

  雖然之前她就已經跟阿Ａ提過，讓他回去，不過對方硬來要，她就由著他了。

  反正，最後還是得回去的吧。

  阿Ａ回神，扭頭看向隨弋，本想抽煙，想了下，又算了，說：“你以為我會走？”

  “難道你還要留下來？”

  阿Ａ收回目光，摸摸身前的攀藤籬笆，有些懷念得說：“小時候，我家也是這樣的．．．還經常抱著豬圈裡的小豬溜出去玩，我母親總說我這人太頑劣，不知髒．．”

  頓了頓，阿Ａ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後來我母親死後，房子沒了，我去了很多地方，做過很多事，自然住過很多房子，但是總沒有一個房子是我的家．．”

  明明一個是茅草屋似的，烏漆墨黑，還總有豬糞味，他怎麽覺得是天堂呢？

  吸了好幾口煙，他才恍然從感傷的情緒裡回神，側身看的時候，隨弋人已經不在了，他有些發怔。

  額，人什麽時候走的？
  難道老子是在一個人自言自語？

  不過一抬眼，便看到隨弋站在院子門口，朝他淡淡飄出一句話。

  “豬圈裡的豬挺胖的，怕你溜不動，但是讓你抱一抱懷念一下還是可以的，不過不要進屋子，太臭。”

  那一刻，阿Ａ決定把之前所有用來形容這個女人的從容優雅全部收回。
——
  屋內讓阿Ａ再次驚訝了一會，很奇怪，屋內很乾淨，家具什麽的甚至很新潮，榨汁機，油煙機，地板，都整修過。

  看起來跟鎮裡的一些屋子差不多，因為是村子裡，地方大，這屋子從外面看起來不怎麽樣，一進去，卻是挺寬敞的。

  內屋還有小沙發．．．
  丫丫的，老子之前是白感傷了？
  不過想起林老說隨弋經常幫唐老辦事，很能乾，他恍然，深深看了隨弋一眼，這人倒是真的很孝順。

  估計都把錢花在了這屋子跟那藥品上面了吧。

  “奶奶？”將藥都放在桌子上，隨弋喊了一聲，卻沒人回應。

  頓時一皺眉。

  走出屋子的時候便是看到附近聞訊趕來的幾個村裡人。

  “是小隨啊．．．”用油膩膩的手擦著腰上圍裙得胖大嬸朝隨弋喊了一聲。

  “王大嬸，你看到我奶奶了麽？”隨弋用本地話問了一聲。

  “看到咯，看到咯，她去田裡了．．我們拉過她類，她不聽，就要去．．”

  幾個村裡人三言兩語說著，不過都很熱情，看待隨弋的眼神也很是熱切。

  阿Ａ覺得納悶了，這民風倒是真純樸啊．．
  不過眼角一撇對方腰上那新潮漂亮的圍裙跟衣服．．心裡一頓。

  隨弋要去田裡找她奶奶，阿Ａ便是跟了上去，兩人並行的時候，他問：“你不會是經常買東西給這些村裡人吧？所以他們那樣熱情友好．．”

  “善良跟同情經不起揮霍，有來有往，才能持久”

  “我現在明白為何林老一直說你聰明了”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說自己笨麽？”

  “．．．．”
——
  精明如唐老，也只知道隨弋從他手裡賺了二十多萬，卻不曉得隨弋把錢花在了哪裡，因為知曉這人最不喜歡別人攙和她的事情，但是盡管沒問沒查，他也能從一些蛛絲馬跡知道隨弋在用這些錢給自己的奶奶創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也在盡全力給她治病。

  但是，十幾歲的孩子，就已經把人情考慮得面面俱到，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這就不是懂不懂事的問題了，而是這個人的情商極高。

  當阿Ａ看到田裡彎著腰拔蘿卜的富態老太太，他便是笑了。

  很顯然，重病的老太太精神面貌跟身體都不錯。

  這很奇怪，在之前，他設想過自己看到的會是悲傷花月得哀戚景象。

  主要是那豬圈帶給他的影響太大。

  隨弋在後面喊了一聲，這老太太便是直起身子，轉身看來，看不清楚人，但是知道，這只能是隨弋來了。

  “小弋，小弋，你回來啦！”

  原來隨弋都是定期回來的，這一天，老太太記住了，即使記不住，也讓村裡鄰居幫忙提醒，這不，今天知道隨弋要回來，她便是來拔蘿卜了～～

  阿Ａ看到老太太腳邊的籃子裡裝著一條絲瓜．．

  老太太樂淘淘得笑，力氣卻不大，一個蘿卜拔了老久，隨弋直接湊上去，也顧不得上面的汙泥，直接拔了出來。

  “這些事情我來就好．．．你等下要閃著腰了．．”隨弋用土話叮囑了幾聲，便是讓老太太在一旁坐著。

  老太天想要提籃子，卻發現籃子已經被一個高個的少年提著了。

  將有些散亂的頭髮稍稍撥弄了下的阿Ａ露出和煦的笑容，提著籃子介紹自己，“你好，奶奶，我是隨弋的朋友，我叫阿Ａ”

  他講的也是土話。

  因為他也是南潯本地人，鄉下的土話他也會。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點頭，顯得很是高興。

  阿Ａ就坐在田埂上，跟老太太用土話聊天，一邊時不時看向不遠處拔蘿卜的隨弋。

  隨弋家的田不多，也都沒種，主要是老太太身體不好，私下裡也就偷偷瞞著隨弋種了一畝蘿卜，又掛了幾株絲瓜藤。

  三兩下搞定後，隨弋轉頭便是看到了跟老太太相談甚歡得阿Ａ。

  “回去吧，我送你去車站”隨弋說道。

  然而．．．阿Ａ還未說話，老太太就抓著隨弋的手說不能讓客人就這樣回去．．．要留下來吃飯．．既然阿Ａ很喜歡這裡，想在這裡玩玩，那就住一晚再走好了，可以去鄰居那裡留宿什麽的，明天晚上再跟你一起走．．．巴拉巴拉．．

  無奈的隨弋一抬眼便是看到一臉得意的阿Ａ。

  這家夥倒是賴著不走了？——
  村裡的風氣還是不差的，雖然隨弋帶了一個少年回來，但是隨弋這人明顯在村裡名聲很好，也沒什麽人說閑話，而且老太太很歡喜隨弋帶朋友回來。

  用她的話講，就是隨弋平日裡太孤僻了，她很怕她沒朋友。

  沒朋友？
  隨弋倒是覺得老太太的感覺挺準的。

  她的確沒什麽朋友。

  之前唯一算對她和氣照顧的周然也變異了。

  一個燕清嫵．．．

  屋內，老太太喝了隨弋煮好的藥湯，吃了藥丸，貼了藥膏便是睡下了。

  阿Ａ坐在院子裡看隨弋忙動忙西，卻發現沒有自己可以插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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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