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試探
  那對沈倩如的含笑招呼回以一聲冷哼的不是別人，正是前次陸夫人與文媽媽夜話之時提到的程怡芳，陸夫人大哥的小女兒，比陸書皓小兩歲比沈倩如大一歲，曾經的陸夫人心目中兒媳婦的最佳人選。

  沈倩如並不明白為何程怡芳與自己頭一回見面就對自己有這樣大的敵意，以至於連親戚的最起碼的禮節都不顧了。不過程怡芳對她沒規矩，可她卻不能失了禮數，因此對程怡芳的無禮她只是淺淺笑了一下，便繼續招呼程府其他的女眷。

  程怡芳的娘親見女兒如此不識大體，難免有些尷尬，不過陸夫人隻裝沒有看見，沈倩如也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程怡芳的娘親便也不說什麽了。

  陸夫人帶著沈倩如將眾人讓進花廳落座，上了各色香茶果點，程夫人帶來的小輩兒們這才正式給他們的姑母姑奶奶行禮拜年，陸夫人自然大大方方的派了份量十足的荷包。沈倩如和陸婉婷這才上前給陸書皓的三個舅母正式行禮拜年。

  因三位程夫人都是初次正式見沈倩如，在荷包之外少不得要送一兩件金玉首飾給沈倩如。若論富貴，程府的底子自不如陸府，因此三位程夫人送給沈倩如的分別是一件黃金點翠鸞鳥釵，一對普通的白玉鐲和一隻米珠攢花發箍，樣式既不新穎材料又不貴重。

  看了這三樣見面禮，便是陸夫人心裡都有些不高興，程府的家底子她多少也是知道的，再怎麽著給唯一的外甥媳婦見面禮竟然給的如此寒酸，這不是活打她的臉麽！陸婉婷一向被陸夫人嬌養著，這些日子又和沈倩如培養了一些感情，便也不高興的悶哼了一聲。連帶著看向程府少奶奶和小姐們的眼神都沒有剛才那麽親熱。

  沈倩如倒是無所謂，隻淺笑著收下三份見面禮，轉交給跟在她身後的采薇，命采薇收起來。然後又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送與那些要喚她為大表嫂的陸書皓的表妹表弟妹們。

  互相禮物之後，陸夫人笑著說道：“倩如，和你婉婷一起帶你弟妹妹妹們到園子裡逛逛去，沒的跟我們在這裡乾坐著氣悶。”

  沈倩如陸婉婷起來屈膝稱是，向三位程夫人行禮告退，方才引著程府的少奶奶小姐們出了花廳，往後面園子去了。

  “大嫂，芳兒的成親的日子可看好了？”陸夫人隨口問了起來。她只知道程怡芳過了年就在出門子，可具體日子她並不清楚。

  一聽小姑子問這事，程大夫人臉上的笑容便維持不住了，她沉沉歎了口氣道：“唉，芳兒這孩子命太苦了！”

  陸夫人一驚，忙問道：“大嫂，難道芳兒的婚事有意外？”

  程大夫人無奈的點點頭道：“年前，芳兒的女婿跟著管家去鄉下收租子，結果……路上遇到山匪，那孩子他……他受了重傷，回來沒拖幾天就……”

  “什麽，芳兒的女婿沒了？”陸夫人真是驚駭極了，她怎麽也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好端端的一個人就沒了，這讓陸夫人一時真是有些無法接受，這消息實在太突兀了，事先她竟沒聽到一點點風聲。

  坐在旁邊的程二夫人歎了口氣道：“那孩子我們都見過，多好的一個孩子啊，生的齊整不說，為人處事也周到妥貼，真真是個難得的好孩子！”程三夫人也點頭表示讚同，她們兩人立刻把程大夫人的眼淚招了出來，程大夫人用帕子邊擦淚邊傷心的說道：“你們都別說了，是芳兒沒福氣！”

  陸夫人在驚愕過後，心裡便有些不高興。程怡芳過了望門寡，就該安安分分在在程府待著，怎麽還好到處亂跑，這分明是觸主人家的霉頭麽。

  程大夫人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她一把抓著陸夫人的手說道。

  “姑奶奶，我素來最疼芳兒，要不然我也不敢帶芳兒過來，這孩子心裡苦啊！你向來又最疼愛她，我也只能帶她到你這裡散散心，姑奶奶你不怪我吧。”

  陸夫人真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麽滋味，她忽然想起剛才見程怡芳時，她穿著一襲簇新的桃紅灑金纏枝緞子衣裙，顏色很是鮮亮，剛才她還沒覺得有什麽，畢竟是在過年期間，而且程怡芳又是待嫁新娘，原本就應該穿的光鮮些，可是一聽了程怡芳未婚夫死去的消息，陸夫人就覺得程怡芳著實不懂事，就算是不好明著穿孝，她也應該穿的素淨一些才是正理。

  不過心裡想歸想，陸夫人也不能說到明面兒上，隻言不由衷的說道：“怎麽會吧，大嫂你這麽說可就見外了。”

  程大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這回不顧避諱帶了程怡芳過來，自然有她的目的。以程怡芳現在的情形，她已經沒了再嫁給好人家做正房夫人的可能。程大夫人把自己能想到的青年子弟來回來去的扒拉個遍，才將目標鎖定在陸書皓的身上。

  從前就有兩家親上做親的意思，如今她退而求其次，讓程怡芳給陸書皓做二房奶奶，難道小姑子還會不同意麽？一直以來，程怡芳可是最討小姑子喜歡的孩子！婆婆是親姑媽，程怡芳嫁進陸府，自然不會受氣的。日後說不定還有可能扶正！程大夫人的算盤可謂打的劈啪亂響，卻不知道如今陸府的情況早就與往日不同了，她的如意算盤能不能打的成還兩說呢。

  雖然大正月裡憑是誰家的園子都沒有多大的看頭，可沈倩如和陸婉婷還是奉母命引著程家的少奶奶和小姐們去後園走上一圈兒。

  程家打頭的是程大夫人的大兒程宋氏，她很清楚今日到陸府來不僅僅是吃年酒這麽簡單，她們真正的目的是想敲定把程怡芳嫁給陸書皓做妾。

  因著這個隱密的目的，程宋氏便極為注意觀察沈倩如。她的眼光時不時便會在沈倩如身上掃一圈兒，仿佛是評估考量，又仿佛是在揣摩，總之她的特意觀察讓沈倩如心中有些不快，從來沒有見過做客人的這樣看主人，怎的程家人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大表嫂，你總看我嫂子做什麽？”陸婉婷心直口快沒有心機，這陣子和沈倩如的關系又比從前親近許多，自然不容程宋氏用那樣的眼神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她的嫂子，便一口叫破程宋氏的行為，弄得程宋氏很是尷尬，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