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番外：設計

  “父皇，你最近怎麽好像有些變了？”父皇親自教他練字，念錦高興壞了，可是卻更多的是疑惑。他本就早熟，父皇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這般親近過自己的。

  “父皇變了，難道念錦不喜歡嗎？你是父皇唯一的孩子，父皇又怎麽可能真的不關心你？那個景女官，在你流落宮外的時候，不是照顧過你幾日嗎？前幾天我召見她，讓她辨認刺客，順便問了一下你在宮外可有受苦。

  倒是沒想到，這個宮女膽子挺大，竟敢質問朕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她說，你在宮外的時候，每天晚上睡覺都在做夢喊著爹爹。有時候看到普通百姓父子相處的情形，就會一臉的羨慕。定是我這個當爹爹的不稱職，才會讓你露出那樣的表情。”

  姬玉緩緩地開口，神色間倒是格外的柔和，為了在兒子面前為老婆刷好感，某人哄騙起小孩子來，也是不遺余力。實際上，他說的也都是真話。

  “念錦，爹爹這幾日想了很久，你母后的死是意外，爹爹不能將責任都怪到你的身上。念錦，以前是爹爹錯了，你能原諒爹爹嗎？”

  將念錦抱到了自己的膝蓋上，姬玉凝視著他漆黑的眸子，一臉認真地開口。小家夥大大的眼睛裡面已經盈滿了淚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了他的懷裡。

  “嗚嗚嗚，爹爹，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不怪念錦害死了娘親了？嗚嗚嗚，念錦不是故意的，念錦也不想害死娘親的哇哇哇——”

  小家夥哭得撕心裂肺，倒是讓姬玉也是心中一軟，他的確，太過忽視這個孩子了。如今念錦變成這樣，其實何嘗不是他的緣故呢？
  “念錦別哭，爹爹知道你沒錯，是爹爹錯了。”撫摸著懷中毛茸茸的小腦袋，姬玉柔聲安慰了起來。

  “爹爹也沒錯，只要爹爹以後每天都對我這樣，念錦就原諒爹爹了！”依戀地靠在姬玉的胸口，念錦又哭又笑地蹭了蹭，仿佛一隻撒嬌的小貓。

  “好，以後爹爹每天都抽時間，教念錦讀書寫字，再騎馬射箭好不好？過幾天就是秋狩了，念錦想不想在大臣們面前，和爹爹一起去狩獵？”

  “真的嗎父皇？念錦要去要去！”小家夥高興得心花怒放，今天實在是他有記憶以來最開心的日子了！
  “爹爹，念錦這不是在做夢吧？只有在夢裡，父皇才會對念錦這麽好。”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小家夥一時間還有些難以相信，喃喃自語一般的話，卻讓姬玉瞬間紅了眼眶。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姬玉啊姬玉，這些年來，你到底做了什麽？
  “當然不是做夢了，以後念錦，就和爹爹一起用膳吧。爹爹今天，親自送念錦回東宮，好不好？”

  既然召見繡兒容易惹麻煩，倒不如他自己親自到東宮去，實現真正的一家團聚。有他在，那個謝氏再別有居心，也不敢當面做出來。

  這一刻，姬玉也明白了，念錦雖然信任謝氏，可是他心裡最在意的，還是他這個父皇。只要他願意主動敞開自己的心，收服小家夥，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困難。

  拉著念錦的小手，父子兩人便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念錦死死地握著他的大手不放，臉上更是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只是，才到了東宮門口，就聽到裡面似乎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宮女們驚慌失措的叫喊。

  “謝姑姑，謝姑姑你怎麽了？”

  “來人啊，快去請太醫，謝姑姑暈倒了！”

  聽到這聲音的念錦頓時神色微變，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露出了緊張的模樣：“爹爹，好像是姑姑出事了！不行，我得趕緊去看看她！”

  念錦擔憂的態度，讓姬玉的心中一沉，眼中飛快地閃過晦暗不明之色，他臉上卻不動分毫。

  “那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謝氏是在念錦的寢宮裡面暈倒的，現在已經人事不知，念錦將她視為半個母親，見狀自然是害怕極了。忍不住皺起眉頭，厲聲質問了起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姑姑為何會忽然暈倒？”

  “回稟殿下，奴婢，奴婢也不清楚……”

  宮女們一問三不知，好在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開始為謝氏把脈。半響，才神色凝重地開口道：“謝女官這是中了毒了，幸好發現及時，若是再遲上一刻鍾，恐怕是性命不保。”

  “怎麽會這樣？好端端的，為何會中毒？”

  “殿下，謝姑姑是在用了桌子上的糕點之後才出事的。會不會，是那糕點有問題？”一個小宮女頗有些忐忑地開口，指了指一旁茶幾上的精致玉碟。此時此刻，上面正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盤糕點，只是缺了一角，看來是被謝氏吃了。

  太醫上前取了一塊糕點，聞了聞又嘗了嘗，最後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過，的確是這糕點有問題，上面被人撒了無色的毒粉。人服下之後並不會立刻出事，而是要一刻鍾後才會見效，再一刻鍾內不服用解藥的話，就會中毒而死。而且，這糕點，似乎只有表面上的兩塊有問題，余下的，都是正常的。”

  太醫的話，立刻讓宮殿裡的氣氛凝重下來。誰都知道，謝姑姑貼身照顧太子，平日裡太子入口的東西，她都要親自嘗試了之後確認無誤，才會讓太子吃到嘴裡。而只有上面兩塊糕點才有毒，可想而知，那下毒手的人，針對的不是太子，正是謝姑姑本人！
  “天啊，這，這糕點，不是景女官特意為殿下準備的嗎？”

  最先說出謝姑姑就是用了點心之後才出事的小宮女震驚地脫口而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然而，她的這番舉動，卻是立刻將矛頭指向了準備了這些糕點的程錦繡。

  誰都知道，這些時日，都是程錦繡在負責太子的膳食。而且，因為謝姑姑太得殿下的信任，本是掌事女官的程錦繡卻相當於手無實權。而那想要暗害謝姑姑的人，只有程錦繡才是最大的嫌疑。

  如果是今天之前，念錦恐怕會憤怒得連審問都不用，直接派人抓了程錦繡問罪。可是，今天父皇突然轉變，還親自向他道歉，並且承諾以後都會陪伴在他身邊。這一切，都是因為程錦繡冒死諫言。那個笨女人，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情，卻從不在他的面前表功，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
  雖是這般想著，念錦到底還是關心謝氏的，於是便立刻讓人將程錦繡帶了過來，當場審問。

  旁觀的姬玉則是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他暗自慶幸，自己今天下定了決心要好好補償兒子。否則的話，恐怕讓謝氏這個女人得逞了。此女果然有心計，下手也快，若是真等到秋狩那日再想法子除掉她太遲了，繡兒早就中了她的算計了！
  程錦繡進了屋子，臉上的身為微微有些怔楞，老實說，剛剛從禦膳房回來的她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幾乎是一眼看去，她便瞬間明白了什麽。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姬玉身上，卻見他張了張嘴，無聲地開口。

  “景女官，今日這糕點，是你準備的嗎？”

  “不錯，是我親手為殿下做的。莫非，有什麽不妥？”

  “太醫說，這糕點裡面被人下了毒，而謝姑姑用了糕點之後，便是昏迷不醒了！這毒，可是你下的？”念錦直接開口質問起來，小小的臉蛋上滿是憤怒。

  “殿下，這簡直是冤枉啊！如果我真的要害死謝姑姑，怎麽會那麽愚蠢的親自做東西下毒？那豈不是直接告訴別人我就是罪人嗎？”

  程錦繡立刻喊起冤來，心裡倒是覺得有些古怪。這謝氏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些吧，布的局這般顯而易見。還真以為念錦會為了她，不分青紅皂白定自己的罪嗎？

  姬玉在一旁默然，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他今日為她刷了念錦的好感度，小家夥絕對有可能會這樣做的。

  “而且，除了我之外，也有別人接觸到這糕點，殿下怎麽就能篤定是我呢？當時是我讓蘭芝端去東宮，再——”程錦繡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便跌跌撞撞地跪在了地上，仿佛震驚至極的大喊出聲。

  “景女官，你，你怎麽能這樣？不是你讓我在糕點上下藥的嗎？你為何要出賣我？”

  那失聲尖叫的，正是曾經對程錦繡示好的蘭芝。此時此刻，她滿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卻是直接證實了程錦繡謀害謝氏的罪名。

  “果然是你！景女官，就算你想要取代謝姑姑，成為殿下身邊的第一人，也不能使出這樣狠毒的手段啊！殿下，謝姑姑一心隻想著伺候殿下，從未有過爭權奪利的心思。殿下，你可要為謝姑姑做主啊！”

  之前的小宮女頓時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為謝氏抱不平起來。這小宮女便是謝氏的遠房侄女，入宮之後一直跟在謝氏身邊做事。她為謝氏鳴不平，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