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姐真的變了
  回到了自個兒屋子，馮氏憤憤不平地開口，嘴裡的話冒著酸水。

  “娘，今天大姐把她不要的舊衣服給了程葉兒和程枝兒了，就是沒留給我！自從大姐撞了頭之後，她就不跟我好了！娘，我該怎麽辦啊？”

  程花兒哭喪著臉，她再有心計，也不過是跟著馮氏學的面甜心苦，愛佔便宜。偏偏以前又蠢又笨好糊弄的大姐忽然變得聰明了，她以前的那些法子全都用不上。

  雖說是舊衣服，可是程錦繡又不需要做農活，衣服看起來就跟新的差不多，她都想了好久了。以前大姐寧願壓箱底都不肯給幾個妹妹穿，現在舍得了，卻沒她的份了！

  “這怎麽行？憑什麽枝兒和葉兒都有了，就你沒有！我去找繡兒丫頭說理去！”馮氏一聽頓時怒了，這幾天夾著尾巴做人，好在程學棟嘴巴甜，到底是把黃氏給哄回來了，馮氏就漸漸恢復了本性。

  “說什麽理，你這死婆娘給我站住！還嫌我們三房的事情不夠多嗎？衣服是繡兒的，她願意給誰就給誰，你以為你去鬧一場就能討著好了？”程學棟瞪了馮氏一眼，爹娘還沒完全過了賭債那條坎兒，這沒腦子的婆娘簡直是沒事找事。

  “不去就不去！”馮氏恨恨地跺了跺腳，猛的有些奇怪：“花兒說的對，繡兒那丫頭自從上次摔了頭，醒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上次賭債的欠條，要不是繡兒那丫頭開口，爹娘怎麽會逼著我們寫？換做之前，這丫頭哪裡懂得怎麽多。你說這丫頭該不是撞了邪，身上有不乾淨的東西吧？”

  說起被逼著寫欠條的事情，程學棟心裡就不舒服。不過他也很清楚，爹娘才不會覺得是撞了邪，反倒是觀音菩薩顯靈點化了她。想起那日馬爺等人被蛇追著咬的一幕，程學棟打了個寒戰。不管到底是神還是鬼，反正繡兒那丫頭從小都是有些古怪的，他還是別去招惹最好。

  “行了行了，別在這疑神疑鬼的，這話若是要爹娘聽到了，我可不會幫你。”粗魯地打斷了自家婆娘，程學棟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就要睡覺。丈夫跟自己不是一條心，馮氏只能壓抑住心中的不滿，又把挑起事端的程花兒罵了一通。

  二房這邊，程枝兒和程葉兒喜滋滋地抱著衣服在身上比劃，程葉兒摸了摸手上柔軟的布料，忍不住驚歎：“這衣服真好看，摸著也好舒服，我都舍不得穿了。”

  “有什麽好舍不得的，本來就是大姐不要的舊衣服。”程枝兒嫌棄地開口，臉上卻難掩興奮之色，這還是她第一件沒有補丁的衣裳呢。

  “哪裡舊了，大姐的衣服都跟新的一樣呢！其實我覺得大姐也沒那麽討厭了，她最近其實都在幫我們呢！就好像今天，大姐雖然還是那麽凶，可是她最後卻是讓奶和大伯母去幫我們了，大姐是真的變了！”

  “我才沒感覺呢！姐，別說了，快把窗戶關上，咱們試試衣服吧！”

  “恩，好！”

  程葉兒點了點頭，跑到窗邊，卻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東西竄了過去。再仔細一看，四周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她揉了揉眼睛，心道大概是眼花了，這才噗通一聲關上了窗戶。

  程錦繡絕對沒有想到，原主的刁蠻任性，無理取鬧給人的印象是如此深刻，深刻她哪怕稍微有一點點示好的舉動，就被程家人懷疑了。實際上，也就只有程老爺子和黃氏，還有原主的便宜爹娘和弟弟才會覺得她天真善良。

  她那番觀音娘娘點化，要改過自新、友悌弟妹的話，黃氏他們自然是信的，只是，為了不讓其他的孫子孫女拿這件事情威脅到自家的寶貝孫女，黃氏便故意瞞了下來。否則的話，她給乖孫女開小灶，其他孫子孫女要她為了繡兒的福氣一視同仁，搶繡兒的東西怎麽辦？
  二房的人性格綿軟好拿捏，黃氏是不擔心的，但三房的馮氏可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三兒子賭債的事情讓黃氏寒了心。表面上不再故意為難，這已經是黃氏能做到的極限了，這人的心眼長偏了幾十年，要讓黃氏改過來，那是不可能的。

  翌日清晨，程錦繡起了個大早。泡了一夜的綠豆差不多已經吸入了水分裂開了，因為是秘方，黃氏自然不想讓別人知道，最後打算親自上陣，在加上一個李氏幫忙，其他人都給趕了出去。

  “娘也真是太偏心了！我們難道不是程家人嗎？憑什麽只有大嫂能進去？二嫂，你說是不是？”馮氏拉上了唐氏做同盟，唐氏只是微微一笑，弱弱地開口道。

  “這是繡兒得到觀音娘娘庇佑才賜下的秘方，我們自然沒資格知道。”

  唐氏的話噎的馮氏啞口無言，這邊，程錦繡已經在廚房安排黃氏和李氏開始了。

  涼粉的做法其實非常簡單，將泡好了綠豆去皮磨成漿，再用紗布過濾出豆渣，剩下的就是分離好的含有澱粉的豆漿。將豆漿放置一夜，隔日將表面上的清水倒出，攪拌均勻。然後便在鍋裡倒入清水和少許鹽，燒開之後把澱粉水倒入，一邊倒一邊攪拌，再加入少量明礬，直到煮透。

  再準備一個大點的盆子，將煮好的糊倒進去，讓其自然冷卻，冷卻好了的糊糊就成了雪白的涼粉了。法子簡單，最主要的是注意的是水和粉的比例，而加入少量的明礬，則能讓涼粉更透明，更勁道滑嫩，不粘連，不斷條。好在明礬在這裡叫做礬石，藥鋪裡面都有賣，價格也便宜。

  今天能做的就是把澱粉弄出來，程錦繡真正的打算，是和程老爺子一起去鎮上趕集。今日正是逢場的好日子，她來到這個朝代有半個月了，到現在還沒出過一次門呢。

  “姐，記得給我帶好吃的回來啊！我要吃糖葫蘆！”程浩宣拉著她的衣擺不放手，涎著臉開口道。他也想去鎮上，可是爺奶肯定不會同意。大姐就不一樣了，只要大姐說想吃，爺就一定會給她買的。

  “好了，我知道了，一定給你帶回來。”程錦繡哭笑不得地點頭告別了小家夥，和程老爺子一起上了村裡的牛車。

  今日出門，她穿著黃氏為她準備的新衣服，粉紅色的襦裙，頭上梳著包包頭，看起來乖巧又俏麗。一路上走過去，不管是大男人還是壯小夥，都偷偷地伸長了脖子看她。

  程錦繡被眾人的視線弄的頭皮發麻，腦海中忽然想起原主最喜歡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門，得意地招蜂引蝶，她頓時黑了臉。

  鄉下對女孩子沒有那麽嚴苛的要求，男女同坐一輛牛車也並不是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不過，程老爺子卻不希望自家的寶貝孫女隨便被人看，因此特意護著她坐在最裡面，用高大的身子擋住了旁人的視線，總算是讓程錦繡稍微自在了一點。

  不過，她能避開外面的，卻避不了對面那個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少年。對方那直愣愣的眼神，仿佛看呆了一樣，讓程錦繡叫苦不迭。

  騷年，大庭廣眾之下，你好歹收斂一點吧！

  “喲，程大爺，又帶著你家的福娃娃去鎮上啦！”

  牛嫂子陰陽怪氣地開口，狠狠地瞪了自個兒不爭氣的兒子一眼，臭小子，一個啥都不會的小狐狸精有什麽好看的！

  大壯被自己俺娘這麽一推，頓時回過神來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程錦繡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難怪這語調怎麽聽怎麽怪呢！

  “呵呵，是啊。”程老爺子訕訕地笑了笑，並不多話，他也知道上次牛嫂子上門被拒之後，兩家就有了點芥蒂。反正這婦人尖酸小氣他也看不上眼，懶得費心搭理。尤其是程鐵牛打獵的時候受了傷還沒獵到野物，牛嫂子不但不覺得這是意外，反而認為都怪程家的人拒絕了她。

  “臭小子，人家的福娃娃那可是打算攀高枝嫁給貴人老爺的，你把眼睛看穿了都沒用！”

  面對牛嫂子的冷嘲熱諷，程錦繡表示極度無語，內心做攤手狀，怪我咯？
  這個時候，護孫的程老爺子不幹了，你自己兒子管不住，憑什麽說我乖孫女的壞話？別看程老爺子在家裡向來悶不啃聲，當年在桂花村他也是出了名的刺頭。當下便板著臉，打算回擊。

  “爺，算了，狗咬了人一口，人難道還能咬回去不成？我們不跟畜生一般見識。”

  程錦繡拉住了老爺子的手，語氣輕柔。她雖然不像原主那樣暴脾氣受了委屈只會告狀，卻也不是那忍氣吞聲的。這牛嫂子之前就在村裡面傳她的壞話，現在又故意針鋒相對，顯然也是個極品。對於極品，她向來不會客氣。

  “繡兒說得對，爺我大人有大量，不和畜生一般見識。”程老爺子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瞧瞧自家乖寶，說話多有見識。

  她的聲音雖小，這牛車上的人卻都是能聽見的，眾人頓時吃吃的笑出了聲。牛嫂子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氣得一張老臉發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