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京都之遊
  第二天一早，楊六少便梳洗妥當來邀楊玉柳逛京城，楊玉柳嘟囔一聲不用他討好，楊六少正色，“柳兒，之前是我不對，沒想到你人生地不熟，又受了委屈，一入宮門深似海，日後即便是我要見你，也難之又難，你要出來更是難如登天，趁著還有幾天時間，我領你在京城走走，見識見識”。

  楊玉柳頓時忘了跟楊六少的別扭，歡歡喜喜打扮妥當跟著楊六少出了門，大鳳多年天災人禍，百姓連吃穿都顧不上，男女之防也就慢慢沒那麽嚴苛，大街上處處可見年輕活潑的姑娘家和小媳婦，楊玉柳跟著楊六少一點也不打眼。

  楊玉柳畢竟是個才十五的小姑娘，很快就被京都的繁華迷的轉不過眼來，驚喜連連，楊六少也隨著她，十足的好哥哥模樣。

  “六哥，這個好好吃！”

  楊六少寵溺一笑，楊玉柳想將手中的櫻桃糖串送到楊六少嘴邊，手頓了頓到底沒敢，她的六哥永遠都是這種笑眯眯的模樣，比她所有的哥哥加起來都溫柔，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是怕他。

  “三哥，吃嘛，就一口，就一口！”

  少年微啞的聲音混雜著絲絲的甜，很有特色也很悅耳，楊玉柳轉身看去就見那個讓她恨的牙癢癢的冷面羅刹微低了頭去咬眼縛白綾的少年手中的櫻桃糖串，清冷的少年，嫩紅圓潤的櫻桃，說不出的違和，卻又說不出的和諧，仿若流年飛轉歲月靜好，楊玉柳小姑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隻覺這一幕無端讓自己覺得刺眼，於是便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是余怒未消，舌頭不受控制的在口中滑動，“姓江的！”

  江流直起身掃了她一眼，又專注去看蘇凰歌，“甜”。

  蘇凰歌又咬了一顆，連連點頭，“好甜，我都不知道櫻桃還可以這樣吃！”

  江流牽著她的手腕欲走，楊玉柳身子不受控制的堵到了他跟前，“不準走！”

  蘇凰歌茫然抬頭，“三哥，怎麽了？是誰？”

  “沒事”。

  蘇凰歌嘟起嘴，“我聽倒是個姑娘”。

  江流牽著她的手下意識緊了緊，“是楊家要送進宮的楊八姑娘”。

  蘇凰歌噢了一聲，興致勃勃開口，“邊關的姑娘有沒有京城的姑娘好看？”

  “一樣”。

  蘇凰歌撇嘴，又悵然道，“可惜我看不見，我聽人家說邊疆的姑娘英姿颯爽，比扭扭捏捏的京城女子漂亮多了呢”。

  江流聽到這就非常不滿的瞪了一眼楊玉柳，“讓路！”

  楊六少已將兄弟二人上下打量了個遍，上前一抱拳，“在下玉門關楊玉樓，見過江都指揮使，見過江四公子”。

  蘇凰歌從江流手中抽出手腕，還了一禮，高興道，“原來是楊六少，在下江回，久仰大名了”。

  “江四公子過譽，楊某愧不敢當”。

  “六公子這是帶八姑娘逛京城？我們要去給二哥買一套筆墨紙硯，一起？”

  “四公子盛情，楊某卻之不恭”。

  “啊，對了，八姑娘好像有點生三哥的氣，江回代三哥賠罪了，還請八姑娘大量”。

  “舍妹性子急，還要請都指揮使見諒才是”。

  蘇凰歌擺手，“見諒見諒，不打不相識，楊公子、楊姑娘，請”。

  對於京城最新紅人榜高居首位的江流同學，長安百姓耳熟能詳，掌櫃一見江大神駕到，趕緊將幾人請進雅間，又親自捧了最好的東西讓幾人挑。蘇凰歌摸索著拿了一塊墨在手中摸捏一會，又湊到鼻尖聞了聞，“延川石液？”

  “四公子好眼力！這品延川石液可是最上等的零錠墨，寫出的字流暢潤澤，最是適合春闈下場使用，考官不看別的，但看那墨跡也是賞心悅目啊！”

  “這個包起來，三哥，其余的你來挑”。

  “我不會”。

  “你不會難道還指望著我挑？我如今也只能夠挑挑好墨了”。

  楊六少開口，“楊某雖不通詩書，倒也自負有三分眼光，四公子若是放心便由楊某幫江二少爺挑”。

  “那敢情好，不過這長安誰不知道楊家六少最是雅善文墨，六公子太謙虛了”。

  “玉門關可比不得京都才子匯聚，矮子裡挑將軍，楊某倒也算得雅善文墨”。

  蘇凰歌咧著嘴笑，楊玉柳指著一支盈光水潤的玉筆道，“那個好”。

  “你覺得好，六哥買下來送你好不好？”

  “我又不寫字，要那個勞什子做什麽？”

  楊六少寬容一笑，“也不怕兩位江公子笑話你”。

  楊玉柳哼，“我就不信他們也寫字！”

  蘇凰歌笑道，“三哥的確是不愛寫字的，我也多年沒寫過了”。

  楊六少心念一動，“我這次從玉門關帶來了一名大夫，雖比不上灰鷲未合之名，但頗善眼疾，原是特意為孝敬太后，四公子眼睛不方便，不如一會跟楊某去驛館讓那位大夫看看？”

  “多謝六公子美意，只是江某已請得名醫，也一直在治，陡然換了個大夫反而不美”。

  “這倒也是，”楊六少有心想問問他是怎麽弄傷了眼睛，轉念又想不過一個孩子，初次見面問的多了反而不美，遂指著自己挑的幾隻筆和硯台問道，“都指揮使覺得如何？”

  “包起來”。

  “相請不如偶遇，不如由楊某做東，我們去喝幾杯？”

  “好啊——唔，該當是由我兄弟一盡地主之誼才是，楊公子請”。

  楊六少出身武將世家，楊家教養子孫又一貫嚴苛，自然談不上什麽嬌生慣養，可在見到蘇凰歌二人帶他們去的酒樓還是不自覺皺了皺眉頭，他自然是無妨的，可柳兒馬上就要進宮，這種魚龍混雜的下等酒樓並不適合來，楊玉柳倒是一無所覺，高高興興道，“還不到飯點就這麽熱鬧，果然京城就是京城”。

  “這裡有全長安最好的說書先生，我最喜歡聽了”。

  楊玉柳更高興，“真的？他什麽時候來？”

  “一會就該開始了，這裡的桃花釀也是全長安最好的，楊公子和楊姑娘來的巧，正好嘗嘗今年的新釀”。

  四人上了二樓雅間，要了蘇凰歌大力推薦的桃花釀，菜還沒上齊就聽到樓下哄聲四起，卻是說書先生到了，楊六少掃了一眼，很是普通的老頭，矮小乾癟，根本看不出蘇凰歌口中“全長安最好的說書先生”的風范，不過看那些人的反應，當是個有本事的。

  事實證明也確是如此，驚堂木一拍，那原本矮小乾癟的老頭便似注入一道活泉，指點文字、嬉笑怒罵間讓聽者為之魂牽。

  老頭說了一個貪官謀財害命的故事，又說了個纏綿悱惻的才子美人佳話，下面便有人起哄說要聽最近紅透半邊天的江流小朋友的傳奇，老頭笑罵，“怎麽？聽了那麽多遍還聽不夠？”

  一個漢子高聲怎呼，“再聽一百遍都聽不夠，娘的，什麽有那個聽著帶勁夠味！”

  底下應和聲一片，老頭驚堂木再響，“話說這位都指揮使江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