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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書香》第315章 滑天下之大稽的放榜
  第315章 滑天下之大稽的放榜

  眼看著還有一日就會試放榜了,京中的舉子們一個個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似乎為了緩解壓力,這頭一天,他們玩的更歡樂了,連一向與戚弦志同道合的張天,也忍不住興奮和激動,大清早的去了趟賭坊,只是沒想到被自己意外聽到了驚天消息,又氣又急之下,他只能先回客棧找戚弦商量。

  在同福客棧的後院找到戚弦,張天先是自個兒痛哭了一番,然後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仔細說了。

  “那孫萊士不就是有個在番禺當布政使的爹麽,成日價兒的顯擺,第一次下場子的時候竟還敢大放厥詞,戚兄以為他是真有學問,那才是大錯特錯的,那廝的爹,早就給了同考官銀子。

  去年鄉試的時候,地方布政使做主考官,我覺著,那廝的舉人身份也是假的,他爹就是考官,保他個舉人簡直易如反掌。”張天越說越覺得憤怒,要不是打的自己疼,他恨不得再打兩拳泄憤。

  戚弦聽出了問題關鍵,首先問道:“這話你是如何聽來的?”這種事可造不得謠,輕則是要取消考試資格,重則可是要殺頭。

  張天又道:“這話我是偷聽來的,在賭坊遇到孫萊士,與他玩了兩把,倒是輸了。

  不過他卻沒有繼續再賭,因為遇見另一個與他交好的同年,我聽他叫那人先才兄,然後他們便一同下了桌兒,我原本也是打算要走的,只是荷官說孫萊士落下了荷包,又見我與孫萊士認識,便請我給孫萊士帶過去。

  我想想,到底拜托我了,也是小事,便答應了,拿著荷包去找孫萊士,卻原來他與那先才同年包了個雅間兒,在裡面喝酒吃肉。

  原本我是想要直接敲門的,可正好聽到他們裡面在談笑,說什麽會元的事兒,我起了個心眼兒,反正四下沒人,就躲在門外偷聽,不曾想竟然聽到了天大了內幕。”

  戚弦一直冷靜的聽著,只是聽到此時,也難言胸中怒氣,“難道他們說的就是花錢買貢士的事?”

  “正是如此。”張天恨的咬牙切齒:“我若不是親耳聽到,怎敢胡說,那個叫先才的,說是花了三萬兩從同考官手裡買了個貢士,孫萊士更囂張,說他老子花了五萬兩,買了個會元。

  戚兄,你可知我當時那心情,我恨不得直接衝進去拿拳頭砸在他們臉上,恨不得打死他們,我寒窗苦讀十幾年,眼看終於有出頭的希望了,卻被這些犢子給斷了前途,我至死都不甘心,難道要再等三年?就是等到死,不給錢,還是輪不到我。

  我現在已經不相信這些考試了,給了我們希望,實則卻是騙人的,這朝廷,已經腐敗到了骨子裡,要亡了,要亡了。”

  他是氣憤過了頭,說話也就全無顧忌了,聽的戚弦趕緊呵斥他道:“張兄,這話不能亂說,在哪兒都不能亂說,這是要掉腦袋的事。”

  張天在椅子上坐下,望著天喃喃又無助:“戚兄,你說我們該怎麽辦?你是去年的新科解元,以你的學問,本來有機會連三元,現在倒好,機會被一堆銀子搶走了,你就甘心?”

  戚弦自然是不甘心的,只是他面上沒有表露的太明顯,盡量沉著道:“明日我們且看看,若是放榜下來,會元真是那孫萊士,那這事兒便是真的。”

  “是真的我們又當如何?”張天期許的看著他,總覺得或許戚弦能有什麽主意。

  戚弦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道:“若是真的,買貢士的肯定不止一人。”

  張天想了想,沒想明白其中關鍵,又聽戚弦問道:“孫萊士可有說是哪位同考官賣給他的?”

  “說了。”張天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是吏部侍郎劉乾。”

  戚弦微微吃驚:“吏部侍郎?”

  “正是,我也納悶兒來著,按理禮部才是掌管考試的,這吏部是掌官吏任免一事,禮部的還遵紀守法,吏部的卻做出這種事,若是事情最後敗露,禮部也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張天那時是躲在門外偷聽的,也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吏部侍郎跑到禮部的地盤兒上貪汙,這可是稀奇得很,只是他確實聽到的是吏部而非禮部啊。

  戚弦只是微微頷首,勸他道:“這件事先不要伸張,待明日放榜便知分曉。”

  張天自己也沒法子,只能先暫時聽戚弦的。

  二月的最後一日,也是會試放榜的日子,這天一大早,舉子們都圍在告示欄前眼巴巴的瞅著,只等榜單一貼上,一群人跟一窩蜂似的撲上去,場面擁擠混亂,甚至有些人還被推的翻到在地,然而來不及叫罵,只是爬起來又迅速往前面擠。

  每逢放榜日,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一張榜單承載了無數人十幾年寒窗的辛酸。擠在前面的人,瞪大了眼睛在名字裡面挨著找,有人中途找到自己的名字,激動的大叫一聲,與旁邊也不叫什麽名字的同年相擁,而後奔走相告報喜去了。

  當然也有人在從頭到尾看便之後,也沒見到自己的名字,不死心的再去看一遍,最終才是仰天長歎一聲。

  有人歎息有人欣喜,卻有人突然大吼了一聲“天理何在”的話,然後引得周圍人頻頻看過去,倒不是那人喊的話,而是他竟然開始去撕榜單,手一扯,就撕下一塊來,刺啦一聲,刺耳的嚇人。

  他這一舉動可是嚇壞了其他的舉子,旁邊的人回過神,連忙去攔住,這榜單可撕不得啊。

  有人又苦口婆心的勸他:“這位年兄,考場失意是常有的事,還是坦然面對吧,我今年亦落了榜,哎-——只能等來年了。可你這撕了榜單可是要獲罪,要入牢的啊,別連累了自己。”

  那人卻悲戚的大笑幾聲,眼裡泛著淚花,可面上卻全是震怒之色:“諸位同年,你們可知為何落榜嗎?我們寒窗苦讀十幾年,本來信心滿滿,卻為何落榜?

  這些人隻管放一個榜單出來,也不做半分解釋,他們不說,我卻知道,因為貢士的名額,全叫有權有錢的買去了,就連這會元,也是花了五萬兩銀子買的。”

   荷官:古代賭坊搖色子的人。

    另外再修正個地方:劉乾是吏部侍郎來著,前面的篇章寫成戶部侍郎了,各位莫怪啦,偶爾智商降到負數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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