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是我疏忽大意了，會發生這種事，都是我的錯。”

  祁牧霆很認真的再說著，卻讓祁牧野心裡難受的無以複加。

  從小到大，長兄如父，他們幾個都是在大哥照顧下慢慢成長，不管有什麽事，都是他為幾個兄弟抵擋一切的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哥！可是他知道眼前這人同自己一樣不是鐵打的身子。

  “我覺得事有蹊蹺，如果說一開始我還覺得媽對不起沈家，可現在我卻有些不得不想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

  “可能有些事是我想當然了而已，尤其是為什麽青姨隻告訴老頭子這件事卻對景蓮隱瞞，如果說只是為了讓他放下仇恨，那麽她就應該不去說才對，但是她沒有，還有媽雖然承認了信和下毒的事，但是她從來沒解釋過，再聯想這五年，她總是試圖跟爸解釋而不是說要努力讓他諒解自己，也是有問題的地方。”

  祁牧野說這些話的時候恨自己為什麽現在才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著所有的一切，他真是該死啊，為什麽當初不覺得有很多事說通呢？

  “可現在媽已經去世了，很多事也都隨著青姨跟媽離去成了謎，要查起來，談何容易。”

  看著祁牧霆，一句談何容易讓祁牧野也變得沉默下來，是啊，談何容易。但是就這樣任由這個謎一直這麽下去麽？他很想知道母親是單純的覺得要奪走那人的愛才會跟青姨反目成仇麽？可是兩人已經結婚，為什麽要下毒呢？

  

  祁正剛心有些亂，可是，想要通過寫字來讓自己的心虛定下來，可偏偏怎麽定不下來。

  最後煩躁的把毛筆仍在一邊。有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楞坐了半響，伸手，打開一旁的抽屜，那裡，是一份DNA報告。

  這是五年前的一份報告，他永遠都忘記不了自己當時看到報告內容的時候有多麽多麽的震驚。

  “叩叩叩”

  沉悶的敲門聲讓祁正剛收回思緒，將抽屜合上，好像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進。”

  門被慢慢推開，周秘書走了進來，看著祁正剛點了點頭。

  “先生。”

  “什麽事”

  “牧雅小姐找您。”

  小雅？祁正剛眯了眯眸子，一抹沉痛從眼底滑過，他知道這個女兒向來跟韓梅的關系要比跟自己親近，此番前來，怕是不平靜。

  “我知道了。”

  說著起身，拄著手杖下了樓。

  祁牧雅聽到手杖落在地上發出“吭吭”的響聲，忍不住緊繃了神經。如果不是聽小哥說了那些事，她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做了這樣的事。

  “爸，您為什麽要那麽做？為什麽？”

  看著她紅著眼，質問自己的樣子，祁正剛眯了眯眼，蹙起眉頭，有些不耐的樣子。

  “不管怎麽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怪我，我也沒辦法。”

  沒辦法？祁牧雅聽到這三個字真的很想要哈哈大笑出聲，他還能這麽輕巧的說沒辦法？她沒有母親了，她的母親就這樣去世了，最後隻得到一句沒辦法。

  “爸，你愛過媽麽？你愛過她麽？”

  祁正剛愣了下，沒想到她會提這個問題，沉默了好一會兒，腦子裡閃現出很多記憶。

  他記得又一次，他們出差被人偷了，渾身上下一分錢都沒有，直到餓的不行，她從鞋子下面掏出來兩塊錢，綠色的票子，微笑著看著他。

  “幸好藏了一張兩塊錢，能買碗餛飩吃。”

  後來他們找到個餛飩攤兒要了一碗餛飩，很香，那好像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一碗餛飩，一共有十個，個兒大，皮兒薄，裡面滿滿的都是肉餡兒。咬開，那種味道，滿口留香，至今難忘。

  他讓她也吃，可是她卻隻吃了三個，就說膩了，剩下的七個都留給了他，兩人坐在小小的圓桌旁，他們吃著一碗餛飩，最後甚至連湯都喝的丁點兒不剩。

  她還開玩笑的說裡面的海米是龍蝦的兒子，現在咱們吃它兒子，以後努力努力吃上它。

  那時候他因為這個笑話開心的笑著，一點兒都不覺得苦，後來聯系到了家裡，來人接走了他們，可是這碗餛飩卻印在腦子裡，是不是就要想想。

  他愛她麽？在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後，還會覺得自己對她有感情麽？

  曾經的曾經，他因為那些信而支撐了下來，可是後來……後來是因為什麽呢？

  一個錯誤的開始，早就了一個遺憾的結局。

  祁正剛的沉默不語讓祁牧雅笑了起來。

  “呵呵呵……爸，我真的為我媽感到不值得，不管你們上一輩發生過什麽，可是這麽多年，我媽對您如何，您心裡一清二楚吧，她從來都把您放在第一位，從來都事事為您。可您呢？您為她做過什麽？您也不過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借口，趁機擺脫她而已。我今天真是來錯了。”

  抹著眼淚，祁牧雅不再浪費口舌，轉身走出別墅。

  祁正剛坐在沙發上，好久都回不過神，也不知道怎麽了，滿滿的都是跟韓梅過日子的那些回憶。

  他摔斷了腿，差點要坐輪椅的時候，每天都是她在努力照顧著，換著花樣的做吃的，她廚藝很好，就算家裡有傭人可是她還是喜歡親自下廚。

  誠如女兒說的那樣，她對自己是好的，很好。

  默默的閉上雙眼，祁正剛覺得心裡空空的，說不出的滋味兒，他這是怎麽了，當年說離婚的時候那麽決絕，怎麽反而分開了五年，知道她……

  難不成自己……倏地睜大了眼，祁正剛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自己腦子裡飛快閃過的想法。不會的，絕對不會的，自己心愛之人，難忘之人都是沈碧青，是給自己寫信的沈碧青，是她，不是別人，不是別人，韓梅雖然對自己好，給自己生兒育女卻不是那個走進心裡的人，對，她不是那個走進自己心裡的人。

  

  秦小萌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深深吸了一口氣，S市，她來了，祁牧饒，等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