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的心裡有些難過，不過，還好，他夠坦白，這世界上多了有女人還要朝三暮四的人，這說明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你今天肯來是被阿姨騙過來的吧？不然的話，我猜你一定來都不來。”

  她很聰穎，讓祁牧野想起了麥芽，算起來她們之間年齡差不多，也有相同之處，甚至說，柳真更有朝氣些，許是年齡跟家世的問題。她身上結合了妹妹的那種世家小姐的驕傲還有小麥身上那種善解人意，聽上去很矛盾，偏偏在她身上又十分和諧。

  最重要的，這個女孩兒，拿得起放得下，不是看不出她對自己的好感，可是當聽說自己有妻子跟女兒之後，她眼裡的那種熱切頓時變得理智起來。

  每個人都渴望自由，同樣也有自己的底線，這些底線成就了每個人做人的原則，束縛著人們。

  “我替我母親跟你說句抱歉。”

  他的話讓柳真挑眉。

  唉，這男人真是個極品，可惜了，不屬於她，不過，沒關系，天涯何處無芳草，她還沒淪落到非要看著有主兒的男人戀戀不忘的地步。

  “說真的，我對你很有好感，不過，既然有緣無分，也就算了。”

  她赧著臉說著，加拿大的教育不如美國開放，卻也比國內open的多，只是骨子裡的黃種人的內斂讓她遇見心上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矜持了下，但是現在，既然沒希望了，索性就攤開來說，也沒什麽丟人的。

  “謝謝你的坦白，很抱歉。”

  “有什麽可抱歉的，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傾慕你的女人一定不少，如果你要一個個的去道歉，恐怕會很累，這次用餐很愉快，希望再見還是朋友。”

  說著，舉起杯子，雖然裡面是果汁，依然很禮貌。

  祁牧野心裡輕松了很多，她是個好女孩，但是，弱水三千，他已經取了一瓢，也決定非這一瓢不飲。

  

  麥芽覺得自己很差勁，也很失敗，公私不分，也就是給她量身定做的詞匯了。

  明明手頭一大堆事需要處理，可是因為這些事，鬧的她一點工作的心情都沒有。

  還以為自己早就過了那種談戀愛跟過山車一樣年紀，可事實真是殘酷的可以，她的理智告訴自己祁牧野一定是有原因的，這些天來的甜蜜跟幸福都不是假的才對。

  但是，不管什麽原因，他沒有遵守對自己的承諾，說過不會再欺騙自己，為什麽還要這個樣子？

  深深吸了一口氣，麥芽覺得自己的心好難受。

  閉了閉眼，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轉過去，看著窗外的景色，整個CBD盡收眼中，這裡是港城最繁華的商業區——中環。曾經她那麽不適應這裡的快節奏，如今也能如魚得水了。

  她從一個青澀的小姑娘，漸漸蛻變成了一個職場女強人。

  不，她離女強人還遠著，她看過真的女強人，她們冷靜，果敢，公私分明，就像那些男人一樣，工作永遠是在第一位的，從不會讓個人私事影響工作一分一毫。

  可是自己呢？她以為自己也做得到的，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起身，走到寬大的窗戶前，抬手，描繪著隱隱綽綽印在玻璃上的自己。

  樓下的道路上，川流不息，像是人體的動脈流動的血液，人們如螻蟻一般生活，或許她也該看開一點，孩子都五歲了，有些事，還鬧什麽鬧呢？對吧……

  “嗡嗡……”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是那個號碼，麥芽接了起來，語氣平靜。

  “晚上想好吃什麽了麽？”

  景蓮聲音有些沙啞，小麥並不知道，此時的他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頭髮微微濕著，剛剛經歷過一場歡愉。

  一隻手握著電話，另一隻手則是放在寧願不盈一握的腰窩上。

  背對著他，寧願的眼裡有著哀傷，她白膩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微微有些冷，她聽著他給另一個女人打著電話，語氣，極致溫柔。

  一顆心仿佛被剪子絞著，說不出的痛，多痛呢？她也不知道了。每當這種時候，她就告訴自己，寧願你只是個下人，只是個保鏢，其他的什麽都不是。

  “隨你定，願賭服輸。”

  麥芽聲音很沉靜，可是那微微顫抖的手卻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她還是在意，在意祁牧野跟自己撒了謊，就算理由有多好，她都介意。

  這代表他心裡壓根兒都不信任自己，其實，大概的輪廓，她都猜得出了，無非就是老套的戲碼，韓梅騙他去相親之類的，他怕自己多想吧，或者別的什麽，所以才沒說。

  也許他會覺得自己這樣做多爺們兒啊，多偉大，多英雄。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也許……祁牧野壓根兒就不了解自己。

  忽然她想到女兒曾經說的一句話，一個人需要的是一個蘋果，可是另一個人卻給了那人自己僅有的梨，喜歡蘋果的人並不認為梨有多好，但是偏偏付出了梨的人覺得很受傷，覺得我已經把自己僅有的都系都給力你，你為什麽還不開心。

  多諷刺的事……偏偏發生在她身上。她是不是該感謝祁牧野給了自己一個梨呢？估計她要是耍脾氣，還會有人說自己白吃棗兒還嫌核兒大吧，現在這種男人都已經很難得了，糾結那麽多細節幹什麽。

  旁觀者，永遠有太多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話來勸你，卻永遠不知道你的痛究竟是什麽。

  “女士優先，我可是很期待今晚的約會。”

  景蓮語氣在笑著，卻像是巨大的諷刺，他雖然沒說什麽嘲諷的話，但是卻已經重重的戳中了麥芽的心。

  這才是他最狠的地方啊。這男人怕是早就對自己恨之入骨，恨不能看自己出醜——看啊，我早說過了吧？你不信啊，一語成讖啊。

  閉了閉眼，小麥說了個餐廳的名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說的話，這場對話會繼續，她沒有那麽多力氣了。

  輸掉這個賭約，她已經被啪啪打臉，哪兒有力氣跟人家再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