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跟您之間的緣分。”

  景蓮似笑非笑的樣子讓霍億霖挑了挑眉。

  “什麽意思？”

  “伯父，哦不，應該稱呼您為K先生。”

  直接戳破了這張窗戶紙，如果這些種種巧合他再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那也就是太傻了。

  “所以，現在是想拿當初的救命之恩——”

  “那一命之恩您早就還了。在J市的時候，遊輪的甲板上我說過的。”

  打斷霍億霖的話，景蓮笑意不減。

  聽他如此說，這倒是有些讓霍億霖吃驚，畢竟景蓮滿可以用這個來說當成談判的價碼。這麽好的機會他竟然沒有利用。

  “可是你也可以由此來要求我，你卻放棄這樣的機會？我有些想不通你再想什麽了。”

  他在想什麽，無非是覺得這樣沒什麽意思罷了。今天看麥芽那樣舉動，自己想要做些什麽讓她動搖實在是太難了。

  眼中的焦距越來越渙散，他開始想些辦法，雖然哪些辦法稱不上光明正大。

  “從一開始您就是站在我這邊的，所以……我沒什麽可以顧慮的。”

  這話是聽上去沒錯的，但是霍億霖還是覺得有什麽地方隱隱不太對勁。

  “也許吧。”

  車廂裡一陣沉靜，誰也沒有再開口，車子緩緩駛入種著法國梧桐的寬大街道，在道路的盡頭就是霍家的宅院……

  

  麥芽有些煩躁，靠在椅背上，思緒有些遊離，她以前忙案子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可現在……

  暗暗歎了口氣，開始思索接下來的事該怎麽辦，雖然很是不想承認，但是霍億霖的那些話讓她心裡有了動搖。

  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爸爸，而且喜歡跟討厭這種事就是那麽個人感情化的反應，說她愚孝也好，蠢鈍也罷，如果的得不到父親的祝福，她一定不會就這樣貿然的跟祁牧野符合。

  而那一夜……

  就當是個美麗的夢吧。

  “這件事我來解決，你不需要煩心。”

  抬眼看著他，小麥好半天才應聲。

  “他的脾氣我比你了解，今天那種反應大抵是不會有改變了。其實他心裡已經已經有了決斷只是一開始我沒當做一回事，還以為他會想往常一樣縱容我。是我忽略了他的感受，才會鬧成今天的局面。”

  祁牧野聽著她的話，那種喪氣讓他很不喜歡。

  如果真的因為霍億霖的反對她就要放棄的話，那麽……他該怎麽堅持下去？

  “你想放棄了？”

  他的問題讓麥芽頓了頓。

  “說真的，我現在心思很亂。我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但事實上沒有。有些事我仍然想的太簡單。如果我多考慮一些，多顧全一些……

  這些年，我一直在他的呵護下成長，自以為長成了一顆大樹。氣勢上，如果沒有他的庇佑，我什麽都不是。只是這麽淺顯的道理，我竟然現在才懂。

  如果他不是霍億霖，那麽我什麽都不是。祁牧野，你知道麽。我現在有點兒挫敗。”

  她不想喪氣的，可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亂了，全都亂了。

  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祁牧野鄭重的向她承諾著。

  “我不會放棄的，麥芽，再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這一次絕對不會放開你。即便是有再多的困難，我都不會。”

  他懷裡很暖，暖的讓人心酸，讓人想要掉眼淚。

  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重新開始呢。

  但是，家人是無法越過的坎兒。她從小失去親人，如今有了爸爸，她很珍惜，真的很珍惜。

  她不想失去爸爸，那種滋味兒她真的不想在失去了。

  “祁牧野，我沒有辦法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服他，你聽到的，就算我將糖糖搬出來也沒有任何作用。我好怕，好怕就這麽……”

  “別胡思亂想，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去桑家的宴會，我想你父親一定收到請柬了，你和他一起去，這段時間，我會好好想辦法，相信我，嗯？”

  他極致耐心的誘哄著，那種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麥芽深深吸了一口氣，倚在他懷裡，無聲的應答著。

  

  “外公”

  剛剛洗好澡的糖糖懷裡抱著同樣也剛洗好澡的小肉球，眨巴著大眼看著在書房裡沉默不語的霍億霖。

  “怎麽了？不是要去睡覺的麽？”

  此刻的他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跟那個拍案而起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想跟你談談。”

  抱著小肉球，走到他身邊，霍億霖將她摟坐在大腿上，極致寵愛的看著她。

  “好，想說什麽。”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爸爸啊。”

  這麽單刀直入的話讓霍億霖挑眉。

  “糖糖，如果在我跟你爸爸之中讓你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誰？”

  “外公。”

  似乎連考慮都沒有的，糖糖就給了答案。

  霍億霖微微揚起唇角，似乎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

  “哦。為什麽？”

  “因為外公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比媽媽對我還要好。”

  小丫頭看著他，一臉真誠的說著。

  “那如果外公不喜歡你爸爸的話，你怎麽辦？”

  這個問題讓糖糖頓時蔫兒了下來，垂著小腦袋，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抹著狗狗松軟的毛發。小肉球不知道小主人此刻心裡的悲傷，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我……我不知道。外公，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我爸爸，可是你能給他機會讓他改麽，我想，爸爸為了我，一定可以改掉你不喜歡的地方的。”

  小丫頭這話讓霍億霖抿了唇。

  一老一小在書房裡對這話，麥芽站在虛掩的門口揪這胸口。

  “糖糖，有些事，你太小，外公沒辦法說，但是你要知道的是，外公做任何事，都是為了你媽媽好。”

  糖糖抬頭，看著霍億霖，嘟了嘟嘴。

  “就像媽媽說不讓我吃漢堡，吃草莓蛋糕，也會覺得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就是想要吃啊。媽媽想要蘋果，你卻給了她一個梨，就算這個梨是你手裡唯一有的，可是媽媽也不會很開心啊。”

  聽著這比喻用的如此活靈活現，霍億霖總覺得今天小丫頭不是要跟自己談談，完全是為了說服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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