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實真的是沈碧青逼迫自己的麽?
韓梅死死的攥著被子,想起那些事,歷歷在目。
……
“阿梅,我喜歡正剛,可是我不敢跟他說。”
那是沈碧青第一次對她吐露這件事,韓梅心裡顫了顫,可是表面還是保持鎮定的看著她。
“啊?你喜歡他啊,可是我感覺他好像不太喜歡太文藝太柔弱的女生。”
韓梅為難的看著她,就像好閨蜜那樣擔憂著她如何安放自己得不到回應的感情模樣。
“碧青,你別太在意,我感覺景升那個人挺不錯的。要不——”
“我知道他對我不錯,前天他還向我表白了。”
說道這事兒的時候,沈碧青的臉上有些羞赧的模樣,畢竟這麽直接的告白她還是第一次接到,而且對方還是好朋友,以方便不想傷了和氣,可是也不想回應讓他誤會,畢竟自己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他呐。
“那多好啊,你為什麽不跟景升試試呢。”
韓梅聽到這裡的時候,不知道多開心,如果沈碧青跟景升在一起,那麽自己就能跟祁正剛在一起,這樣一來,彼此都有歸宿了。
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鬱,顯然對於這樣的安排她心裡很滿意的。絲毫沒在意過沈碧青是否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
“可是……我對他只是朋友的感覺,我覺得,還是正剛那樣的更吸引我,他飽讀詩書卻一點文弱的樣子都沒有,看到他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臉紅心跳。阿梅,說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他。
可是我聽說過一陣子要組織知青下鄉,也不知道……咱們之中有沒有被選上的,要是因為這次分開的話,那麽我……我想跟他表白。”
沈碧青的話讓韓梅的心裡咯噔一聲。
幾乎連思考都沒有她說出了阻止沈碧青的話來。
“還是等等看再說吧,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要是被人拒絕了,你怎麽辦啊,多沒面子啊。”
畢竟是那樣的年代,沈碧青臉皮兒薄,也是有修養的大家小姐,哪兒有那麽厚的臉皮,這表白的事便是擱下了。
後來祁正剛上山下鄉,韓梅家裡找了人讓她去郵局工作。沈碧青因為身體原因就留在城裡,而景升也留了下來。
臨給祁正剛送行的時候,韓梅對沈碧青撒了謊故意說晚了一個小時。導致當天祁正剛等著沈碧青來見最後一面的結果是只有韓梅一個人出現在月台。
“正剛,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回來。”
狠狠的擁抱著眼前這個男人,韓梅留下了眼淚。
可是祁正剛的整個心思都在沈碧青為什麽沒來車站送自己,對於韓梅說的話也只是敷衍了事。
等火車拉起汽笛也沒見到她的身影,帶著遺憾,他就這樣離開家鄉。
等沈碧青來的時候,火車早就離開。
“怎麽回事,火車怎麽走了呢。”
“不是告訴你是七點的車麽,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啊。”
韓梅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沈碧青以為真的是自己記錯了時間,忍不住有些懊惱自己,卻沒有注意到自己以為最最親密的好朋友眼中得逞的笑意。
再然後,沈碧青開始努力給祁正剛寄信,希望他在那裡可以好好堅持下去,她知道他沒乾過那樣的粗活兒,一定會不適應。
那些信件的字跡娟秀,偶爾會有當年大家口口相傳的詩歌。沈碧青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投注在裡面,那樣的真摯。她拜托在郵局工作的韓梅一定確保這些信件郵寄給祁正剛,卻沒想過,那些信就被她這樣攔了下來,然後將那些信一字不落的抄寫下來用自己的名義寄給祁正剛。
那些柔情而隱晦的愛意讓祁正剛深深陷入而無法自拔。祁正剛意外韓梅會寫這樣的信件給自己,他對然感覺到過她對自己的情誼,可是卻從來沒想要接受過,但是知青的日子實在太苦了,慢慢的那些信件竟然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曙光,仿佛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一根稻草一般。
而面對自己石沉大海的信件,沈碧青卻一如既往的堅持著,她只是在想一定是他太累了太忙了,所以才不會有音訊殊不知,每一次那些信都被韓梅放在了她那些信的旁邊鎖在一個抽屜裡,遙遙無期,見不得光,就像它的主人的感情無人知曉。
祁正剛離開的日子,景升一如既往的對沈碧青好,沈碧青心裡感動,可是卻無法放下自己心中的初戀。一直拒絕著他……
寒來暑往,日子一天天過著,祁正剛終於能回來,那一天景升帶沈碧青和韓梅一起去了火車站,看到祁正剛一身樸素的衣服下了火車直直的奔著韓梅給了她了一個擁抱,那個場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沒人知道,那樣的幸福是她偷來的。
是她偷走了本來屬於沈碧青的幸福——祁正剛立刻跟韓家提親,兩人那年冬天成了婚。
沈碧青黯然神傷,可是卻只能祝福他們,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好閨蜜,另一個是自己的愛的人,他們相愛,結婚,自己心裡即便是難過也要撐得下去。
她本就身子骨不好,如此鬱結難舒更是落下了病。景升是個溫潤男人,看不得她如此就努力的去找偏方,找藥材給她治病。這樣照顧的日子過了五年,祁家已經有了三個兒子。而沈碧青被景升的執著感動,終於放下了曾經的執念,答應嫁給了他。
那時候,韓梅以為一切都那麽順遂的……
忽然拉回記憶,韓梅睜大了眼看著天花板。
後面的事她已經不敢在回憶,她很怕看見那張臉,尤其那雙帶著笑意的盈盈雙眼。
“沈碧青,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嘴裡面一直喃著,韓梅覺得自己就要走火入魔了。
麥芽依約來到了一品居的天子6號房。雖然不大卻裝置的十分雅致。
“媽媽。”
剛進門,糖糖就甜甜的喚著,坐在椅子上歡快的倒騰著腿兒。
祁牧野坐在一邊,眉眼中盡顯溫柔,那樣的他真的像是一個慈父一樣。看著父女倆那仿佛模子裡刻出來的臉,小麥愣了一小會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