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幼稚？

  祁牧野放在腿上的手控制不住的緊握成拳頭，因為力氣太大，骨節都咯吱咯吱的作響，雖然聲音也很細微，但還是被麥芽給聽到了，嚇的她連忙縮了縮身子。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裡都是驚慌和戒備，哪裡還有平日裡那老公長老公短的樣子。

  這種情況讓祁牧野恨不能分分鍾發個飆，可是他又不能這麽做，只能忍著所有的負面情緒。

  “麥芽，我知道你現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現在不是六年前了。我們不是彼此冷落對方的關系，我們是夫妻。”

  小麥看著他眼裡的深情，有一瞬間是愣住的。

  心臟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但是這樣的感覺，她絕對不可能歸類為是同意了他所說的那些話。什麽兩個人感情不錯之類的，只能說看到一個男人這樣的表情，她都會同情的。

  更何況他還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公。

  “你別這樣……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都想不起來了，再說，你不是說過的麽，我們之間就是——”

  “小麥，你好好想想，你對我的感覺，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麽？嗯？你好好想想。”

  即便是早就做過心理建設說不要著急，可是看著她陌生的眼神，戒備的神色無一不讓他心裡刺痛。

  “你……你……”

  麥芽捂著腦袋，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很，也不知道是因為祁牧野一個勁兒的催促還是因為剛剛受過傷。

  看到她五官皺在一起，那痛苦的樣子讓祁牧野頓時忘了自己要繼續追問下去，將她摟在懷裡溫柔的安慰著。

  “不想了，不想了，咱們不想了。”

  靠在祁牧野的懷裡，他那麽溫柔的安撫讓小麥煩躁的心情慢慢平緩了下來。

  他突然變得這麽溫柔的樣子讓麥芽還是很不適應。

  “我想休息一會兒，謝謝。”

  聽著她幾乎祈求的氣音，祁牧野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將她調整好躺姿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裡忽然有些安靜，麥芽愣愣的看著天花板，想著祁牧野的態度，心裡說不出滋味兒。

  他明明看上去那麽疲憊，那麽頹喪，可是在自己面前仍舊保持尊重自己的狀態。明明覺得自己的態度那麽傷他，可還是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自己……和這個老男人真的是真心相愛，還……有個孩子？

  下意識的用手碰了下小肚子的位置，一想到這裡曾經有個孩子出現過，她的心情就無法形容。

  

  祁牧野安排好了高乾病房，麥芽又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專家小組看著片子，臉上的神色都是差不多的。

  血塊還是沒有散開的意思，而且現在果真出現了患者失憶的情況。

  “如果患者不能自行將血塊散開的話，只能采取手術了。當然，危險還是存在的，不到最後沒有辦法的時候最好不要做出這個選擇項。”

  醫生的話讓祁牧野沒有說話。

  對於醫學這種事並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要怎麽做都要聽醫生的選擇。

  “我想讓我太太去國外進行治療。”

  國外？

  主任沉吟了一會兒，雖然不想承認這種手術，國外做的的確會別國內更好一些，但是……如果真的要病人轉院的話，還是要多方考慮的。

  “如果這是你們家屬的選擇，我們當然會尊重，但是同樣，我覺得最好不要太草率下決定。”

  兩個人正說這話，辦公室的門想起了敲門聲，走進來一個小醫生看到祁牧野的時候點了下頭，然後看著主任說了一句話讓祁牧野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幻莫測。

  “顧明燁教授已經到了，現在正在大學城裡講課，晚上定了天啟飯店的蘭花包廂。”

  “顧明燁？”

  祁牧野的反應讓主任倒有些好奇這兩個人有什麽關系。

  “祁先生，您和顧教授認識？他這次要受邀做演講，我們也正打算和顧教授說說能不能做個嘉賓會診。”

  腦外科的嘉賓會診？可顧明燁不是心胸外科的麽？

  “不熟。”

  不熟，又不是不認識，所以還是有能說的了的話的關系啊。

  這個顧明燁啊，實在是太難請了，要是能想盡辦法來醫院做個嘉賓會診的話，那就非常不錯了。

  “祁先生太謙虛了，其實——”

  “要是沒有什麽事的話，我明天就在明天辦理出院了，主任還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

  看穿了主任的意圖，祁牧野並不想要自己參合這種事，就在他還沒有提出要求的時候先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主任到底也是老江湖，他一開口就讓祁牧野明白了意圖。

  “哦，那好，那好。”

  祁牧野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心事重重，再和麥芽見面的時候兩個之間多了一點點尷尬。

  小麥還是那種不願意多說話的樣子，手裡拿著的漫畫也都偷偷的藏起來。

  那小小的動作讓祁牧野忍不住笑了笑。

  “明天出院，我會盡快安排國外的權威醫生給你定製一個全新的治療過程。”

  這消息讓麥芽有些差異，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也沒覺得自己現在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有必要非去什麽國外治療麽？

  “我……我覺得自己現在感覺挺好的，沒必要再去做什麽治療。我也不想出國，而且也沒時間了啊，我……快高考了啊。”

  合著這個小丫頭還想著高考的事兒呢。

  祁牧野歎了口氣，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我知道你還是不相信現在的情況，可是你必須面對這個事實。沒有什麽高考，你今年也不是十八歲，而是二十四歲。其他的你也可以不記得，你也可以不相信，我愛你這個事實。小麥，不管你什麽時候恢復記憶，哪怕說一輩子不恢復記憶都可以。我會重新追求你，讓你重新愛上我。”

  這些話，是他經過失望之後的想法。

  既然事情也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總歸要面對的。

  如果能夠恢復記憶當然很好，可是如果沒法恢復的話，他就重新追求這個女人。

  他相信，哪怕是沒有了哪些記憶，但是相愛的心是不會變的。

  看著祁牧野認真的樣子，小麥到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映了。

  她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這一切的荒唐的事，就算自己多麽想要去逃避都逃避不了。

  早上護士查房的時候她問過護士今天的日期，也看過電視上新聞的日期。

  就算祁牧野的能耐這麽大也不能收買所有的電視台，報紙給他作假。

  所以，自己真的不是那個應該準備高考的小女生了，即便理智已經說明這是個現實，可是情感上仍然不想接受。於是她搜了最近有書屋買了幾本BL漫畫，幾年了，當初的單行本也變成了完結狀態。

  這中心態該怎麽收拾啊。

  然後……

  這老男人還說了這樣的話更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辦！

  “可是這對你也不公平吧，你想想我現在的狀況，可能並不——”

  小麥想要說算了吧，但是可惜的是祁牧野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

  意外的是糖糖發過來的視訊，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下麥芽。

  女兒還不知道這些事，要怎麽說，他也沒決定，思來想去，還是暫時保密的好。

  就連韓愈也都沒有吐露半個字，先讓家裡的保姆照顧著。大人世界的複雜，還不適合讓孩子過多的參與。給孩子們一種壓力，影響到學業和生活。

  “是女兒，你的情況我還沒有說，所以，先別出聲。”

  看著他誠懇的模樣，小麥點了點頭，心裡又出現了那種難受的感覺。

  和老男人結了婚還有了孩子，他說兩人彼此很相愛，可是為什麽自己卻是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腦袋受了傷忘記了？可是為什麽會受傷他也沒說。

  總之好多事都覺得不太對勁，腦子裡就像是有一團亂掉的線團無處下手。

  “老爸，你怎麽才接電話啊，老媽的電話打不通啊，怎麽回事，你們兩個怎麽了啊。”

  看著祁牧野舉著手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手機裡傳來軟軟萌萌的娃娃音，那聲音讓麥芽的心咚咚跳的很是厲害。

  雖然想不起來，可是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熟悉感。

  這個小女孩兒就是自己的女兒？聲音好萌，讓人忍不住嘴角會微微上揚。

  “沒什麽，你媽媽的手機忽然壞了，爸爸在工作，怎麽樣，在港城生活的如何？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提到這個小丫頭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沒有啊，我很努力的在學習的好麽，好吧好吧，我卻是和時雨在玩了，在游泳館裡，他超厲害的，不過，我不能當著他的面誇獎他。”

  麥芽看著父女兩人之間的互動，那種心情真是形容不出。

  這樣的祁牧野，看上去有點點熟悉，可是腦子裡卻一點畫面都沒有。看來自己應該問問失憶的原因才行，總該知道為什麽忽然變成這樣才對。

  “你啊也別總是欺負時雨了，你明知道他那麽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