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想了一夜，其實發現有些事也許一開始就已經有了端倪，只是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去聽去看去感受，又或者說我是拒絕去聽去看去感受可能更確切。老婆，你願意原諒我這個混蛋麽？”

  祁牧野的話讓小麥愣住，半響才回過神發現他說了什麽。

  原諒？他剛剛是對自己說原諒麽？

  所以這代表……

  “你相信我？”

  麥芽顫聲問著，似乎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震驚，喜悅，不知所措，最後是踏實。

  “我只是想通了很多東西，對我來說什麽是最重要的，我該更珍惜什麽，這些我早就應該想通的東西卻到了現在才明白，我是白癡是傻瓜，可能——”

  他還要說些什麽卻被小麥給攔住。

  “我知道你心裡會難受，對你來說她是曾經想娶的女人卻突然離世，不管曾經她做過什麽但是人都已經不在了，塵歸塵土歸土，我也不該講以前的那些事，這也是對逝者的不敬。我是嫉妒你每次都那樣維護她，好像在你心裡她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不可觸摸，仿佛有著神一樣的地位，我還很害怕，怕自己永遠會活在她的陰影之下逃不出來。

  所以我那麽努力去想要證明你的心裡面只有我一個，老公，我知道這樣有些無理取鬧，和一個不在人世的人爭朝夕很不明智，也不理智。但是我是女人啊，我的心那麽小，小到只能裝下你一個人，我真的撐不起心裡還有別人的，我撐不住的。”

  祁牧野伸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心裡難受，覺得自己竟然做了最不該做的事還自以為對麥芽誠心，坦蕩，沒什麽可說的似得。

  但事實上確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家裡不是講誰更有道理而是講愛，這件事看似是自己有道理可真正讓小妻子收到了傷害，這樣的道理要來又有什麽用處呢？

  “別哭，是我不好，我忽略了很多東西，我應該知道你不是那麽無理取鬧的人。如果今天對方是個好女孩，你可能不會這樣，就算你會吃醋卻也不會這樣。只是你了解了一些事之後覺得對我不公平。所以說白了你這個傻瓜是在為我打抱不平而已。

  你說你怎麽傻又這麽笨呢？媽沒讓你說你就當真守口如瓶？”

  麥芽聽著他的話好像一下子所有的委屈都不再是委屈了似得。

  自己的確在覺得為什麽那個女人要這樣對待祁牧野。那種做法絕對是傷害了一個男人最最基本的底線。所以看到祁牧野在為她打抱不平的時候才會如此。

  他的那些真心維護都成了可以傷害她的利刃。

  只是還好，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不是麽？

  “我以為這些事可能並不是真的，畢竟我沒有親眼見到。但是當我遇到路與之之後，在我觀察到他的不對勁之後，我才明白過來一件事，這件事並不是無跡可尋。而我也在想要試探你的意思。要是你能放下我可能真的一輩子都不會說的。只會再想辦法讓你知道路與之的為人。

  可是你的反應一樣很強烈。我突然想到之前在港城的時候，我給你收拾衣服，從你口袋掉出來的吊墜。這麽多年你還留著，我當時好難過，但是我還是忍住了。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有做，我只是不想去碰觸那段過去，我並不了解的過去。

  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忍不下去了，糾結，煎熬，在繼續下去會影響到我對你的感情，所以我說了，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裡的想法，也不想騙自己了。”

  今天她想說出這件事，既然這契機就這麽來了，那麽就說出來，不要繼續隱瞞彼此的想法。不要讓這個障礙繼續下去。

  “我好像並沒有像一個非常強大的男人那樣去好好保護一個愛我的女人，她在我面前脫掉了所有堅硬的鎧甲，最坦誠的她，可是我沒能讓得到該有的安全感，沒有讓她覺得在我身邊是最好的選擇。我——”

  麥芽忽然伸手，纖長微涼的手指抵住他的唇，不想他繼續說下去。

  一夜間她也想了很多，他們都是值得彼此真心相待的人，如今他能想通這些只能說明在他心裡，自己是真的比之前的林麥還要重要，至少這不該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才對。

  有些事如果繼續鑽牛角尖只會帶來不好的後果，何必要和自己的幸福過不去，更何況，祁牧野，他是真的愛著‘自己啊，自己也同樣愛著他，不能自拔的愛著。

  都說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是給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利，所以，就算他真的傷害到自己也是因為這權利是自己主動給的。

  “我都懂，所以，我沒想過要離開你，更沒有想過會要讓你難過。我以後都不會讓你這樣難過。”

  麥芽看著他，重重點頭。

  “老公，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就算上一輩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我都不會離開你，祁牧野，我啊，比自己想的更加愛你，你知道麽？

  後面的想法她還是埋在了心裡沒有說。

  就讓這個秘密一輩子都留在心裡，這樣就很好了。

  “你搶了我要說的話，我還不想放開你，也不不會放開，所以，你最好有這個覺悟。”

  小麥看著他不由得笑著點頭。

  “好啊，千萬別放開。”

  

  林夕覺得自己要崩潰了，腹瀉嘔吐的症狀不止！

  而就在她狂要瘋狂的時候，疾控中心的化驗單也出了結果。

  那個陽性讓她真的覺得天都要塌了！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手裡緊緊的攥著化驗單，癱坐在椅子上，手腳都發冷，寒氣順著腳底直直的衝向腦門，世界轟然坍塌！四周都是斷壁殘垣，未來沒有一絲光亮。

  到底是誰傳染給了自己？按照時間推算不可能是路與之，所以只能在那個時候自己的一時放縱才會……

  可是現在要怎麽辦？要怎麽才能讓自己回到正常人的狀態？

  不，一個艾滋病患者哪裡會有正常人的狀態？這輩子都毀了！她這輩子都毀了！

  幽魂一樣從疾控中心走出來，林夕覺得太陽那麽刺眼好像故意諷刺自己一樣。

  為什麽老天爺會這樣對自己？

  報應麽？難道這一切是報應？

  她哭著，難堪著，覺得人生無望。

  這個世界都要變得像是天旋地轉，再無她的容身之處。人生變得這樣艱難，她啊是不是整個人都要走向毀滅了？

  “小姐，你要去哪兒？”

  被林夕攔下的出租師傅瞧著她這模樣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是遇到什麽打擊了？

  “城邊墓地”

  林夕坐上了車，腦子放空。

  一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跌跌撞撞總算到了林麥墓前失聲痛哭。

  “姐，對不起，對不起，你生我的氣了是不是？是因為你生我的氣我才會變成這個這樣子是不是？”

  一定是這樣的，她生氣自己對祁牧野動了心，她氣自己為了一己之私將她推到了路與之的懷裡。

  當初的一切都輸因為自己的自私自利，就連姐姐的離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對不起，姐，對不起！

  “你生我的氣了，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抱著墓碑，哭的不能自己，可是更多的是對祁牧野憎恨。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不會變得這麽扭曲，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不會再在自己姐姐危難之時被貪婪佔了頭腦，就不會在姐姐的最需要救助的時候看著她墜落下去！

  

  “小夕救救我，救救我！”

  林麥看著距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妹妹大聲求救著。

  和祁牧野分開之後她只是回來和妹妹說出自己的想法，想要答應祁牧野的求婚和路與之分手卻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妹妹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和自己爭吵說了很多很多，到最後甚至引起了肢體衝突！

  “為什麽要救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祁大哥多不公平！你竟然劈腿，你和路與之之間的醜事你以為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麽？”

  妹妹的指責讓林麥睜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夕，那我是你的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先救我上去，姐要撐不住了。”

  救？

  林夕看著在自己面前見見變得有些猙獰的林麥有些猶豫。

  如果她還在的話，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如果她還在那麽祁牧野就是姐夫了。

  一輩子是姐夫……不！不可以！

  “姐，你已經配不上他了，你不是最疼我的嗎？那就幫我得到我愛的他啊。”

  看著妹妹，林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說什麽？妹妹喜歡自己的男朋友？

  林麥看著眼前明明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熟悉的人，為什麽突然就變了？

  “小夕，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救？林夕木著一張臉，站在那裡什麽都沒做只是看著林麥就那麽墜落！

  最後！

  “轟！”的一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