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祁牧野說的是真的，那麽……

  自己這些年的恨，自己這些年的怨，算什麽？

  景蓮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的真相，不住的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祁牧野你在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都是你的謊言，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謊言！”

  面對他的指責，祁牧野只是閉了閉眼。

  再睜開的時候，眼裡一片清明。

  “我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心裡應該明白，我們都可能忘了很多是，但是地震那天的事一定會記得很清楚。”

  他用了我們這個詞，讓景蓮更加白了臉。

  不會是這樣的，不會的，如果當初沈碧青一心想要救的人是自己，那麽為什麽她不說呢？

  她為什麽——

  為什麽，這個問題其實景蓮自己都明白的很，為什麽呢？因為他從來都不肯讓她解釋，用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言語去對付她。

  說她狠心，說她冷血，說她愧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更說她……說她對不起死去的丈夫，他的父親景升。

  那雙心碎的眼，帶著淚的眼，他要如何能挽回自己過去的種種錯誤，她沒有給自己任何一個機會就那麽離開了這個世界。

  怎麽會這樣？這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

  看著他不停顫抖著唇瓣，半響也說不出話的樣子，祁牧野只是默默的，默默地吸了一口氣。

  “青姨早就說過讓我不要太放在心上，說沒什麽恩情不恩情的，那時候我還不太懂，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還有件事，我想，如果你知道了之後也會明白為什麽，你做出的種種我沒有一一反擊，景蓮你不覺得最近我安靜了很多嗎？”

  景蓮抬眼，看著他，很明白他意思是什麽，沒錯，自己做了這麽多的事，他竟然什麽反應都沒有，這真的不像他的作風。

  難不成還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你想說什麽？就一次說個痛快，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一樣。”

  惡狠狠的語氣讓祁牧野笑了笑。

  “你跟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勇氣，才將這句話說出來。

  這一句，景蓮已經不是用震驚來形容了。而是憤怒！

  “你胡說什麽？你竟然汙蔑我母親？難不成你還想說我母親是婚內出軌麽？該死的，祁牧野，我******不會放過你。”

  連思考都沒有，一拳就招呼了上去，這一拳結實的讓祁牧野受著，瞬間，口腔裡就充滿了血腥的味道，祁牧野抬手擦了擦血，開始跟他招呼起來。

  “不許你侮辱我媽，我不允許！”

  景蓮紅了眼，一邊打一邊罵著。

  祁牧野畢竟是大病初愈，也不似從前那般靈活，吃了他一些虧。

  “DNA報告都出來了，你以為是我信口雌黃？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你以為憑什麽老頭子這麽護著你，憑什麽？僅因為你是他初戀的兒子？你想的太單純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母親，你以為我媽會出這樣的事麽？如果不是我大哥讓我不準動你，你早******死了多少次了！”

  一股腦的將所有事說了出來，祁牧野將所有的力氣蓄在拳頭上，狠狠的打在景蓮的腹部讓他悶哼了一聲。

  這一拳，讓他停住了所有動作，直直的跪在地板上，趴在那裡半響都出不了聲。

  一時間，房間裡很靜，很靜。只能聽得見兩人的喘息聲。

  接著，景蓮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嘴角，也流出了些許刺目的鮮紅。

  抬眼，惡狠狠的瞪著祁牧野，他不信，說的這些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狗屁，全都是狗屁！

  “我不信，我不信！”

  居高臨下的看著此時的景蓮，祁牧野也沒了耐性。

  “你以為我想要相信？你以為我想要相信，我一直尊敬，一直覺得是親人一樣的青姨，不，沈碧青，你的母親竟然是那樣一個人？我媽早就知道你的身世，還要一直一直努力的壓抑自己。你媽臨終前將所有的事都寫在一封信裡，放在一張相框裡，以求自己的心平靜。可老天爺就是******這麽諷刺，等到我母親出殯的前一天那個相框被老頭子無意中打破了，看到了這一切。

  什麽李代桃僵，從一開始就是沈碧青對不起我媽，她明知道我媽愛那個人，她就故意搞破壞，那些信，三百多封信，除了第一封是你媽寫的，其他的還有那一封是？後來因為景叔叔不能生育，她設計我爸，懷上了你，你以為，以為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誰？啊？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裡一天太牛喊著報仇！”

  憤怒的發泄著，祁牧野這些日子一來心情一直很壓抑。

  當祁牧霆向他坦白所有之後，最後隻說了一句話，景蓮是祁家的骨血，祁家人不能窩裡鬥，過去發生什麽都過去了。

  一向狠戾的大哥都說出了這樣的話，是他最最最尊敬的大哥說出這樣的話，他最為弟弟只有聽從。因為他不是別人，是祁牧霆，是從小教導自己的親大哥！

  這些事，他誰都沒有說過，霍家本就水深火熱，如果再跟麥芽說這些事除了給她增添煩惱別無它用。

  可今天，糖糖出事，他無論如何都已經壓不住心裡的這股子邪火，就是想要發泄出去。

  一把將景蓮從地上拽起來，兩張臉之間，只有十公分的距離。

  彼此，都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對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眼裡的憎恨。

  “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說報仇？！一切的一切，你有什麽資格說報仇？就因為沈碧青三言兩語，就因為她，我媽含恨而終。就因為你的鼓動，讓她最後心碎離開。景蓮，說道報仇，你還有什麽資格？嗯？你說啊！”

  景蓮被他怒吼的半天回不過神來。

  不是的，不是的，他姓景，怎麽可能是祁正剛的兒子？不是的，不是的！

  “你騙我，祁牧野，你騙我，一定是你騙我，一定是你騙我，怎麽可能？沈碧青，她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是啊！”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裡滾落出來，景蓮紅著眼，看著祁牧野，焦距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