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罵大名
“賢惠”,是大名郡主近來的笑話。
她還沒有拿到定禮,就迫不及待的討好未來夫婿,僅僅因為他前往楚家證名聲的這一個舉動,就帶著媒婆登楚家門。
這已是自輕自賤,如果能得到對方的安慰又好些。但結果呢,直到今天還沒有收到來自上官知的隻言片語。
換成任何一位姑娘都會有惱羞成怒,美麗而有身份的郡主更甚。
“賢惠”,成了對她的諷刺。
而面前的女子長得還不錯,脂粉白白的面容上五官端正,眸光充盈無端生出誘人之感。
大名郡主怒喝中抬手:“拿下這個無禮的賤人!”
這是合適的,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和郡主論姐妹,這無疑是犯上。而說到和上官知情意相投的話,因她是闖來的,就更不靠譜。也更容易激起益王府的惱怒。
這是孤身女子,回應聲中,跳出去兩個護衛就覺得足夠。一個對著馬頭走去,沉著臉去抓馬韁:“你是誰家的女子,跟我們走!”另一個繞著路,準備到馬後面,是個預備逃走而攔截的姿勢。
女子的馬術相當精良,她握韁繩的手微微一動,馬頭揚起,不但避開護衛的擒握,並且帶動長長的一段馬韁疾風般落下,長鞭般的氣勢對著護衛擊去。
她的人不但不驚慌,也不閑著。
這一回,對著大名郡主破口大怒:“潑賤人,你就是個醋娘子!你眼瞎嗎?沒看到知郎與我並騎是何等的快活!我眼裡有知郎,才好意的來告訴你。你不再裝賢惠,也行,為什麽讓人打我?”
隨後放聲嬌呼:“知郎,快來幫我啊,這種醋娘子可不能要!”
一般女子的嗓音要麽尖要麽柔,尖而一瞬而過,柔而不能有力。她的嗓音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又柔又能及遠。上官知聽見自己讓編排,面色一沉正趕來。
他的身後,少年們一個不少。
大家都納悶,這個當眾放得開臉面的女子是什麽來歷?
在她驟然到馬隊裡,不管是上官知也好,還是別的少年也好,都覺得陌生而準備住馬。但她笑嘻嘻念了一句詩,只有一句。
才學過多,這種時候卻是個弱點。這就出於本能,因這詩絕妙,上官知回了一句。女子誇了聲好,又念了一句。
按順序應該是聯詩,少年們支起耳朵都想聽。可這一句模糊不清,大家追在女子馬後,看著擦擦挨挨的鬥馬,其實在等詩。
然後女子就退出馬圈,直奔大名郡主。然後,就有了眼前這段後續。
荷花羅衣的女子越罵越流暢,大段大段的話爭先恐後的出來:“知郎一定看錯你,什麽東西!你有定禮嗎?你開了臉嗎?就敢充當大娘子!楚家的民女你敢定,為什麽不定我?民女更容易上門欺負吧!不知道我是不是民女,你就不敢定了!你哪裡賢惠,你裝模作樣,你其實是個酸汁子擰出的女人,你這個酸透了的下水……”
說的太快,聽的人很費精神。上一句還沒有聽明白,下一句已經擠出來。
有沒有不聽的人?看熱鬧是人心所向,針對的又是最近笑料大名郡主,提到的又是看殺衛階的上官知,讓人欲罷不能,都認真的一字一句領會中。
過於認真,就產生琢磨。有人納悶,請教身邊的人:“王兄,酸透了的下水,這是何意啊?這不是京中罵人話吧。”
王兄搖頭晃腦:“待為兄搜搜肚子裡的書,”
第二段話在這個時候到他們耳邊,女子罵出一個懸念,接著就給出解釋:“枉我以為你是賢惠人,原來心肝腸肚肺都是酸的,酸透了的下水還要它有什麽用!我要是你,一把刀斬斷扔給狗吃。吃你這酸下水的狗,也一定是個醋狗,酸狗,愛裝賢惠的狗……。”
暢快淋漓的罵,就她自己來說相當痛快,聽到的人呢,無不瞠目結舌驚駭錯愕。
對大名郡主來說,就更嚴重。
她長這麽大,頭一回吃這種虧。罵對她無處不在,並且無形中結成厚厚的一層,蒙上她的肌膚,堵上她的心。讓她自己都感覺心肝腸肚肺真的肮髒,酸水骨嘟嘟冒出來。
得拚盡力氣掙扎,才出得來想得到,自己是讓人罵成這樣。
“給我殺了她!”
尖叫聲裡面色猙獰,自進京以後端莊得體的郡主,終於露出骨子裡的戾性。
並且,當著人,當著她鍾意的人。
郡主的心往下沉,益王府在這裡的幕僚心往下沉,都對著上官知望去。
上官知盯著大罵不止中也能準確躲避益王府護衛的女子,沒有看到郡主的醜模樣。跟他一起的少年們,對大名郡主好似見鬼,齊齊的倒吸一口涼氣。
大名郡主沮喪無比,她精心營造的“容顏”,在今天毀的差不多。
這就恨更起,怒更深,對跟隨她從來不離開的心腹護衛使個眼色。心腹點一點頭,拔出佩刀,帶著余下的護衛撲了上去。
女子見到,大笑一聲:“知郎,娶妻要看真,殺人動刀子的老婆,以後睡覺能放心嗎?”
最後再罵一句:“你這個酸透了的下水,下回我再教訓你!”一打馬,這馬賊溜的快,一陣風般的對著夾道那出去的路衝去。
邊跑,邊揚聲:“知郎好詩才,絕對啊絕對。”念出兩句詩來。和剛才一樣,不管離她近還是遠的人,居然都聽得見。她自己大讚特讚,又把大名郡主氣一回:“情意在其中啊。”
楚芊眠哈地一聲笑了,走近父親低語:“爹爹,這不是你的舊詩嗎?”
“是啊,為女兒出氣,得下點兒本錢。”楚雲期含笑。他的詩自家裡賞自家裡玩,這是頭回傳出來,不怕上官知拿到證據。
原先站在這裡的楚雲豐和別的人一樣,看熱鬧去了,不會有人聽得到父女說話,大名郡主那邊亂如麻,父女兩個卻大有興致的品題起來。
“爹爹,這對的不算絕對,還是你原來的下句好。”
“那是當然,我的詩,別人怎麽能對得出絕句。能有這句,已算難為他了。”
隨著話,父女們的眼光放到上官知那裡。
上官知鐵青著臉,冷聲道:“這份兒可及遠可及近的中氣不是個姑娘能有!”對身後的人道:“跟上,去查!”
表弟周奇道:“益王府動了殺心,但這裡都是人,不會殺人,等他們帶回來,你再問不是正好。”
上官知冷笑:“依我看,這是有備而來,益王府的人留不下他。”
話音剛落,見夾道那裡劍光忽起,盤旋如花雨繽紛,在熾烈的夏陽下格外好看。
劍的光和日的影子,有衝天直上九霄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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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