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子裡發生的事很快傳到慶王妃的耳朵裡,馬上派人把段臻兄妹叫走了,申郡茹與薛瑞兒三人自是不好再呆在王府裡,遂相攜告辭。
申郡茹順勢邀請兩人改天去安平郡主府相聚,兩人都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三人於慶王府門前分手,申郡茹上轎,而薛瑞兒烏古顏兩人卻並肩而行,溜達著回薛府了。
小轎子搖搖晃晃往前行,行至某處,突然停下。
申郡茹正覺奇怪,卻聽轎外傳來映泉的聲音,“殿下。”
申郡茹微微一笑,索性掀開轎簾,彎腰鑽出去,跟著出來的都是親近的人,也無需躲避的,遂瞥了段南驍一眼,“五殿下不是要在束高閣修身養性麽?怎的跑出來喝酒會女人了?”
段南驍搖搖頭,“本殿的女人跑出來,本殿也隻好勉為其難的跟著來了,不然豈不浪費了茹兒相約的美意?”
申郡茹瞪他一眼,“自作多情,誰約你了?明明自己跟來的跟屁蟲。”
段南驍跨前一步,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如果茹兒是屁的話,那我也不介意做一條小蟲子。”
申郡茹嗔怒,“你,真惡心。”
然後提著裙子,抬腳,蹦跳著從他身邊跑走了。
轎子停在一個窄小的胡同裡,四周很安靜,似乎無人居住。
段南驍緊追幾步跟上去,遠離的丫鬟和轎夫們,停在胡同拐彎處的小角落裡。
申郡茹探頭看過去,靠在牆邊,嘻嘻笑,“我正想問你呢,薛瑞兒是怎麽回事?薛城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呢?還有那個烏古顏,是什麽人?我瞧著不像是普通的蒙古姑娘。”
“父皇急招薛城回京,好像是為了蒙古的事,聽說最近蒙古也不太太平,那個烏古顏,我瞧著應是蒙古皇室的人,你與她接觸的時候小心些。至於薛瑞兒……”
段南驍頓了頓,目中帶了一絲沉凝。
申郡茹神色也沉了沉,“烏古顏,瞧著並不是有心計的人,而且性子耿直率真,即便是皇室中人,也不一定有什麽企圖。”
“小心些總是好的。”段南驍囑咐著,“薛瑞兒的事,我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她與三哥有關系。”
“段南灃?”申郡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他們兩個會有什麽交集呢?況且薛瑞兒不在京城這麽久了。”
“有些事你或許不知道,薛瑞兒在京城的時候,與段南灃經常接觸,兩人時常吵鬧打鬥,關系非同一般。”
申郡茹忽然想起烏古顏的話來,吃驚的張了張嘴,“難道薛瑞兒心裡的男人就是段南灃?太不可思議了,這怎麽可能呢?那前世……”
她壓低了嗓子,“我以前怎麽對薛瑞兒沒有半點印象呢?”
“前世父皇並未急招薛城回京,薛瑞兒也沒跟著回來,後來段南晨繼位後,薛城依舊駐守邊關,至於薛瑞兒怎樣就不得而知了。”段南驍沉吟著,想起前世的事,眉角皺得緊緊的。
申郡茹嗯了一聲,低低的說道,“很多事都已經發生了變化,未來還是未知數。”
段南驍上前握住她的手,凝視她雙目,“未來怎麽樣誰都不能預測,即便你我重來一次都無法預測,別人怎麽樣咱們管不著,但咱們自己的命運卻要握在自己手裡。不管發生什麽變化,我們對彼此的情意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那我們還害怕變化做什麽呢?”
申郡茹微微一笑,回視他雙眸,他眸中熾烈的熱情讓她心動不已,“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我覺得現在的很多變化都是可喜的呢,至少對我們是很有利的。”
段南驍捏了捏她粉紅的小鼻尖,又輕輕點了點鼻下紅唇,嘴角露出一抹寵溺的笑,“那是當然了,最讓我感到遺憾的就是你怎麽還這麽小呢?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申郡茹哈哈笑起來,帶著挑弄的壞意,小手指在他胸前點了點,“讓你再多等上幾年才好呢。”
段南驍手上一緊,將她攬在懷裡,“不怕我跑了?”
申郡茹揚揚手,咯咯笑著,“跑了更好,我正好帶著你的錢帶著你的人找別的男人逍遙去。”
“你敢。”段南驍捏住她的小鼻子按了按,將她按在胸前,不容置疑的低聲道,“你就安心做我的小新娘吧。”
申郡茹安靜的趴在他胸前,輕輕的閉了閉眼,“等大事定了再說吧,段南晨那邊……”
段南驍低頭在她發上輕啄一下,“你不必擔心這些,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專心等著做我的小王妃就好了。”
雖覺得時機不對,申郡茹仍是覺得心裡甜滋滋的,隻為她愛的這個男人對她全身心的愛。
安靜的小胡同裡,深秋的風帶著涼意,卻將傍晚夕陽的暖意悄悄遞進來,醉人心脾。
這兩日,申郡茹一直想著薛瑞兒與段南灃的事,總覺得命運實在太奇特了,總在完全不知情的時候給人個措手不及。
隨著太子之勢崛起,她隱隱覺得有些大事將要發生了,段南晨近日似乎消停了,很是謹慎,但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在暗中積蓄力量。
前世他厚積薄發,一出招便得了天下,今生,卻絕不會再那麽順心順意了。
映泉推門進來,輕聲稟道,“郡主,那碗湯裡果然有問題,胡大夫說是一種無香無味無色的毒藥,服用超過一個月便可致命。”
申郡茹駭然一驚,“致命毒藥?盧姨娘對父親下毒?這,怎麽可能呢?”
映泉也皺起了眉角,“郡主,此事確實古怪,按理說大老爺乃是盧姨娘最大的依靠,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難道是受了什麽人的脅迫?或者與什麽人串通好的。”
申郡茹轉念一想,確實有這種可能,然後又覺得有些說不通,“盧家對父親一向巴結討好,與府裡頭別的人也毫無來往,所以他們不會與別人串通毒害父親,但又有什麽事能脅迫盧姨娘呢?你馬上派人去查一查盧家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另外再密切注意盧姨娘,看她什麽時候行事。”
映泉應道,“郡主,黃燭一直緊盯著盧姨娘,發現這兩天她忽然沒了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在觀察周圍的形勢,胡大夫說了這個藥服用超過一個月才會致命,盧姨娘一定還會再下手的,可能只是在尋找合適的機會。”
申郡茹點點頭,又禁不住緩緩搖了搖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盧姨娘痛失愛子,真要懷恨在心的話,應該去毒害汪氏才是,為何要害申元陽呢?
想到‘申元陽’三字,她心裡微動了動,這些日子,他雖不能動彈,卻不斷的讓人送來各種好東西,像是要把大房裡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送來似的。
每每她去梧香院請安,他那熱情的態度簡直讓人坐立不安,她實在不清楚他突然爆發出來的疑似父愛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且不管內心裡對他到底是何感情,她是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害死的,他若沒了,這侯爺的爵位還不是落到二房的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