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茹雨閣,黃燭說了白天杏兒找她的事,又加了一句,“小姐,杏兒身上的那些傷倒是真的,但奴婢覺得她的心未必是真的。”
申郡茹看一眼黃燭,“哦?那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前世時黃燭可沒少替申郡碧說了話,正因此,她才更加的相信了申郡碧。
“小姐,其實奴婢們心裡都明白,主子們都不喜歡賣主的奴子,能出賣主子一次,就能出賣第二次,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沒人會走這條路的。雖然最近二小姐頻頻處罰杏兒,但杏兒仍然還是碧水閣裡數一數二的大丫頭,如今二小姐成為二皇子妃,杏兒的地位更是跟著上漲,她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因為幾次小懲罰便輕易出賣二小姐。”黃燭沉吟著說出這番話,見小姐聽得很認真,也並無惱意,遂大膽的分析著,“小姐,如今您是郡主,二小姐會不會心裡不舒服呢?”
申郡茹鼻尖挺了挺,嘴角帶了一絲笑意,看著黃燭,“依你看,二小姐是想讓杏兒做什麽呢?”
黃燭緩緩搖了搖頭,“奴婢也猜不出來,但奴婢總覺得杏兒一定會出么蛾子的。”
墨青有些忿忿,“說到底都是侯府的小姐,一榮俱榮,咱們小姐受了尊寵,這一大家子不是都跟著沾光麽?怎的就引得她們不愉快了?”
申郡茹瞟了她一眼,“一榮俱榮?二小姐成了二皇子妃,咱們沾了什麽光?”
墨青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她們沾了什麽光?她和黃燭差點丟了性命,不就是二小姐把她們推出去的麽?
“所以,千萬不要想著,別人都會因為我做了郡主而對咱們好,那些刻意的表面上的好,說不定背後都藏著一把尖刀,就等著你沾沾自喜毫無防備的時候捅上來,一刀斃命。”申郡茹語氣淡淡的緩緩的,而一字一句卻都像針尖一樣扎在黃燭與墨青的心裡。
兩人都幡然醒悟,五小姐如今的身份有多尊貴,平日裡那些不把她放在心裡的人就有多嫉妒,這種嫉妒甚至會讓人失去理性。
“郡主說得對,所以以後咱們才要更加謹慎,萬不可讓人鑽了空子。”魏媽媽端著青花瓷盤走進來,“還有你們兩個,不要再叫小姐了,以後都得稱郡主了,莫要因此被人抓了把柄。”
黃燭與墨青馬上屈膝道,“是,小姐。”
見兩人面色低沉,俱是擔憂,申郡茹語氣緩了緩,微微一笑,“可不管怎麽說,貴為郡主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至少以後表面上沒人敢欺負咱們了,豈不比以前的日子過得要瀟灑的多?”
黃燭這才嘿嘿笑起來,“郡主說的是,以前那麽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好日子到了,難道還不會過了不成?”
魏媽媽也笑起來,“水來土掩將來兵擋,只要咱們齊心合力,沒有邁不過的坎,小姐,奴婢給您熬的紅棗蓮子羹,趁熱您快喝了。”
“謝謝媽媽。”申郡茹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碗,捏著帕子擦了擦嘴角,“以後咱們也有自己的宅子了,對咱們來說,這才是最大的喜事。”
黃燭馬上興奮起來,小臉兒激動的紅彤彤的,“郡主,您是不是要搬到郡主府去住呢?”
申郡茹想了想道,“一時半會還搬不過去,不過偶爾過去小住下還是可以的。”
畢竟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姐,獨自住在外頭很不方便,也顯得她過於張狂,再說了,如果離開了申盛侯府,她還怎麽見識到申郡碧母女的各種手段呢?
縱然再不樂意,侯府裡的各位長輩以及姐姐哥哥們都還是送來了賀禮,祝福的話說的雖有些言不由衷,卻也好聽的很。
申郡茹都一一收了,開始為慶王府五月端午的慶宴做準備,畢竟那一天她是主角,總不好讓某些有心人給刁難了去。
老夫人請了京城最好的裁縫師父進府來替申郡茹做衣服,用的還是最上等的料子,申郡窈姐妹羨慕嫉妒的眼都紅了,要知道她們姐妹一年也只有一次用那些料子的機會,申郡茹卻全部都用上了。
申郡碧卻不一樣,她自不會把這些料子放在眼裡,但申郡茹的這份殊榮卻讓她心裡極為不爽。
她終於等來個好機會,帶著杏兒去了茹雨閣。
“郡主,這可是咱們大夫人當年的陪嫁,這上頭鑲著的珠子可是極其珍貴的。”
站在門口,她聽到魏媽媽的話,眉角動了動,輕咳了一聲,笑道,“五妹妹在麽?”
門簾子挑開,申郡茹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內,“二姐姐來了,快請屋裡頭坐。”
申郡碧笑了笑,柔和的目光像是鍍了一層金子,閃著亮光,“五妹妹,你瞧瞧這外頭的陽光這麽好,悶在屋裡頭豈不可惜了?咱們去花園裡頭走走吧,好多花也都開了,咱們姐妹一邊賞花一邊說說話,豈不好?”
申郡低眸流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朝外頭看了一眼,應道,“如此甚好,難得二姐姐來叫我,咱們這就去吧。”
她回過頭朝屋裡看一眼,“魏媽媽,你先把這個東西收拾好吧,等會子再讓黃燭記一記,映泉,你陪我出去吧。”
“是,小姐。”映泉急忙走上前,小心的攙住申郡茹的胳膊。
申郡碧瞟了一眼映泉,“五妹妹,這丫頭就是你從八寶庵裡帶回來的麽?聽說會些功夫的,我還從未見過女人練武的呢,得了空,也讓這丫頭練兩手給咱們瞧瞧。”
申郡茹呵呵一笑,“二姐姐若有興趣,便讓她給姐姐練幾回。”
申郡碧面上的笑意越發濃深,轉過頭看了看映泉,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映泉低眉回道,“奴婢叫映泉。”
申郡碧又問道,“怎麽就想起來練男人家的那些把式了?”
映泉便回道,“奴婢家裡窮,不懂得男人女人的,只要奴婢能乾的,奴婢都乾。”
申郡碧帶著杏兒,申郡茹帶著映泉,一行四人邊說邊笑的向花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