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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盡風流》第307章 帝鳳曦給玄凌的嫁衣
  第307章 帝鳳曦給玄凌的嫁衣

  夜已深,細雨又下了起來。

  瓊華宮內,荒草成堆、斷梁殘瓦、燈籠的微光下,可見當初焚燒的痕跡。

  “這裡被燒之後,就被那老太婆下令封禁了,任何人不得踏足,也成了宮裡的一個禁區,平日宮人路過都繞道而行。”晨曦拿著燈籠扶著玄凌。

  這裡藏著太多玄凌想要知道的真相,所以就算夜深,她也是要來一趟的。

  跟在身後的還有帝色攙扶的幻雲和雨軒等人。

  玄凌走在這一片焦土上,想象著當年,她母后尚在的樣子。

  “小主子,就在前面。”

  玄凌點了點頭,順著幻雲指的方向而去,邊走邊聽著幻雲介紹。

  “這裡原來就是主子的寢宮,那場大火.起的快,燒的也快。”加上宮裡人都被商瑩心刻意支走,救火的儲水恰好有沒了為了這場大火,他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處處都照顧到了。

  玄凌停下腳步,晨曦和帝簡立刻將燈籠轉動,她或許是想看看,她母后曾經住過的地方。

  “這裡從被燒之後,就一直被封禁無人踏足?”玄凌盯著某處殘梁看了看道。

  “沒錯。”幻雲和晨曦都在宮裡帶了挺久,這點是知道的。

  玄凌冷笑蹲下,讓晨曦將燈籠湊近些,看著地上積的水跡,摸了摸一根被燒斷的殘梁。

  “火油,時隔十多年,這裡的火油味還沒散盡,你們再看看這些荒草的顏色,是否別別處的看上去要豔麗許多?”

  “小主子說的沒錯,當初,皇上暗中調查,也查到了這宮裡起火的幾處疑點,也找到了沒燒盡的火油,這火油裡殘留了毒藥,遇火成煙之後,人吸入就會神志不清,雙眼失明,渾身疲軟,就是內力再高也沒用.”

  幻雲咬牙說著,大家默默聽著。

  “所以帝家隱也沒能走出去,機關算盡。”先中了毒,又看不見,外面還有墨隱守株待兔,任他們再有本事,也難逃脫升天。

  玄凌的聲音很冷,冷的結冰。

  “姐,不管他們多厲害,多能算計,欠下的帳,總是要還的。”晨曦扶著玄凌起身,這裡濕氣太重了,她現在身體很虛,天機交代,不能待太久。

  沒錯,總是要還的,玄凌收回目光,繼續朝著幻雲說的枯井走去。

  她母后一定是預知到了什麽危險,所以事先做了準備,枯井的周圍也是一片黑焦,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知道,這裡有一口枯井,被埋在了荒草中。

  “你在這等著,我下去看看。”晨曦將燈籠交給帝簡,做勢就要下去,卻被玄凌拉住。

  “仔細看看再動。”雖然這光線不好,可晨曦也應該能看透的。

  晨曦停下按著玄凌的暗示,提著燈籠再枯井周圍仔細看了一遍,大概知道了。

  “小主子果然蕙質蘭心,主子在天有靈,可欣慰了。”就是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也未必一眼就能看穿。

  當初主子安頓好這裡之後,就布下了陣,這也是她這些年,放心不管的原因,主子說過,不是他們帝家人,就是知道有陣,也進不來。

  “姐,這是陣法好精妙,我試試。”

  “好!”這個陣法,是他們帝家的獨創的八位陣,解法自能只有帝家人知道,她教過晨曦的。

  玄凌教過,知道解法,破起陣來自然快的很,原來,這枯井並非入口,而是開啟入口的通道。

  “拿著這個下去。”陣破了,玄凌將幻雲給她的小黑玉令交給晨曦。

  晨曦下井之後,玄凌立刻讓帝色他們將枯井西面的一塊空地雜草清理了一下。

  沒一會,大家感覺地面抖動了一下,剛才被清理的那一片地方,竟然緩緩對開,像是裂縫地震一般。

  “他他……師父,你不是從那……”看著從地縫裡出來的晨曦,帝簡又看了看枯井,以為自己活見鬼了。

  “你們在這等下。”玄凌說完,提起裙擺就要下去,晨曦連忙上前接著。

  這地面之下,竟然有暗室,而開關卻在井裡。

  “這跟那祭壇下的密室比差不多大。”玄凌下來之後,密室再次合上。

  晨曦將燈台點亮,這裡與枯井是連通的,有空氣流動。

  照亮之後再看,這裡很空曠,沒什麽書架,從布置來看,這裡開鑿的比較匆忙,裡面就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盒子仿佛等待來人的開啟。

  這就是她母后留給她的東西?

  “姐,你看看吧,這地下室太陰涼了。”

  “仔細看看,這裡面還有別的東西沒有,若沒有,就帶著盒子離開吧。”這裡確實有些陰冷,她才下來一會,就有些受不住了。

  玄凌說著,晨曦立刻四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除了這個盒子,就只有這個箱子。”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箱子密封的很好。

  “都帶走吧。”

  從瓊華宮回到東方長兮的寢宮,一路上,玄凌都抱著那個盒子,她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一會都會揭曉。

  老常他們看著緊閉的寢宮之門,歎了口氣轉身而去,還好,晨曦公子就是帝家那小公子。

  幻雲出現,大家就知道,當年的事,可能與東方長兮所說的有所不同,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幻雲竟是帝家隱中的帝色。

  看到她的樣子,就可想象,當年那些敵人的厲害,帝家為何會滿門都搭上了,不是沒來由的,這樣厲害的對手,今後也是他們要面對的。

  “姐,我幫你打開?”見玄凌一直抱著盒子不開,晨曦知道,她情緒複雜。

  玄凌笑了小,將盒子放在桌上,“沒事。”

  盒子最終被她輕輕開啟,這個盒子沒什麽機關,只有一把鎖,鑰匙就是她的那塊玉佩。

  帝家的孩子,出生的時候都會有一塊玉佩。

  盒子裡一個錦囊和一封厚厚的信,顯得有些寒酸,這麽費勁挖通的一個密室,就放著這樣一點東西。

  可是,那封信裡的內容,卻是帝鳳曦親手所書,對玄凌來說,就是這世上最彌足珍貴的東西。

  “我去開那箱子,你先看。”晨曦假裝沒看到她的手在發抖。

  玄凌點頭,將錦囊放在一邊,拿著信拆開,信寫的很厚,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信的開口便道:‘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母后應該已經不在了,對不起,孩子,錯過看著你長大的這麽多年歲月,別怪母后,母后知道,你一定是個懂事的孩子。’

  每看一個字,玄凌的手指就順著字跡摸過去,仿佛能借此感受到她母后的氣息。

  “玄凌,這個名字,是母后給你取的,也包含了母后對你的期待,你這一生,注定不凡,別怪你父皇,其實,他才是最無辜的人,你母后嫁入東離,其實只是將計就計,沒有他們算計,你母后也會嫁過來,唯一的意外,是你父皇的情深。”

  玄凌瞪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母后不是被算計嫁到東離的?低頭,急的繼續看下去。

  “孩子,有關母后那句話,你應該也知道了,那話雖然是旁人杜撰的,卻讓人無意言中,只是有些出入,你祖父佔卜天象之術是帝家歷任家主中最出眾的,他佔出,咱們帝家要出一位天子,所謂天子,乃天下之主,東離皇家與帝家,同根同源,本是一家,你母后得知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以意外,帝家先祖給歷任家主留下話,不得與東離皇家為敵,所以,你外祖父便想著讓我嫁入東離,那時,正好九黎聖帝糾纏,也是因為你父皇,母后便順勢嫁到了東離。”

  原來,這才是母后嫁入東離的真相,將計就計,沒想到,帝家先祖,並未對帝家後人隱瞞帝家血脈的問題,到真是個坦率的到極致的人。看到這裡,玄凌不由自主想起帝星之說,天下之主,帝星?眼中現出一絲迷茫,低頭再看。

  ‘就在我嫁入東離時,你外祖發現,在九黎立國之初,就有人在九黎部署,雖九黎天家早已容不下帝家,但帝家畢竟效忠了九黎數百年,你外祖父想查清此事後,再安排帝家離開,就在此時,有位天鑒師像九黎聖帝道出所謂帝家在,九黎興、帝家亡,九黎衰的天機,你外祖父知道,是有人在對帝家動手,因為帝家是九黎的一根釘子,要對付帝家的人便是幕後操作九黎的人,便開始了暗中追查,查的如何你母后不知,但是你母后在東離查到他們想利用母后,挑起事端,讓東離與九黎燃起戰火,這時候,我已懷了你,我將此事與查到的消息一並送回了帝家,你外祖父給你批了命格,就在錦囊之中,你是你外祖父定下的帝家下任家主,你命格異數,必須改命才能活,所以母后會提前一月將你生下,也不知你會是什麽樣子,母后也不知道將來是否有機會再見,你外祖父派了帝家隱前來,母后就知道,怕是母后這凶險萬分,孩子,也不知這信你能否看到,看到時又多大了,母后給你縫製了一些衣物,還有一件嫁衣,母后針線活兒不好,別笑話,就當母后給你的念想,對了,還有一封你外祖父留下的信,說等你再回東離時讓我轉交給你,年紀大了,也開始糊塗了,明明就要送你回帝家,該是長輩的祝語,母后一並放在箱子裡,你自己看吧,玄凌,不管你的命格如何,母后只要你記得,命雖由天,可世事皆人為!你活的自在幸福,便是母后最大的心願。母后絕筆!”

  “母后……”玄凌看完信,輕聲低喃。

  原來,外祖父一早就知道,天家容不下帝家,也就因為一時之仁,沒來得及帶帝家離開,或許,母后和外祖父都沒想到,帝家會落得如此下場。

  商瑩心和九黎天家都成了別人的棋子,她終於知道,帝家滅門的真相,就如最開始知道的一樣,是為黎明百姓。

  原來,函谷關是計中計,如果當年,帝家人不死,九黎和東離就會真的開戰,戰火一開,就會無休無止,或者說,那時候,對方就像順勢利用九黎之兵,拿下東離,她甚至可以相信的出,如果當時真的開戰,很快就會有所謂盟軍與九黎接洽,一起聯手,給東離一個措手不及。

  九黎果真如她想的,早已是人家囊中之物,現在,她已不用再去猜測了,對方的目的,就是天下。

  現在唯一的疑惑就是,明明可以數百年前就開始收網,為何要等到現在。

  暮然間,她想起了先祖的賭約,天下之賭莫家墨隱墨宗這一切,真的是會是與四家之一的莫家有關嗎?

  就為了當初的一個賭局嗎?莫家至今未浮出水面,玄凌不敢確定,但是這冥冥之中,她就是有此懷疑。

  那現在的九黎,應該說,已在對方手中了,納蘭胤燁.他可知情?他早就放眼天下,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如果他不知情,他又究竟是誰,若是知道真相,可會接受的了?從一出生,便被人擺布,如一個傀儡木偶一般。

  這些人到底拿他當什麽,是佔著九黎的工具,還是他們效忠的對象?
  九黎開始,她這麽懷疑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異想天開,誰能下這麽大盤棋,一下就是數百年,幾代人如今看來,這世上,人心還是最難懂的。

  九黎天家,為他人做了一件又一件嫁衣,怪不得,她觀九黎氣數將盡,原來是這麽回事。

  晨曦見玄凌看完信始終一言不發,神情古怪,輕喚了一聲。

  “姐,來看看吧。”晨曦將打開的箱子搬了過來,原來裡面竟是些衣服,該是姑姑留給她的。

  玄凌回過神,將信收好,納蘭胤燁,面對這一切,若你不知情,該情何以堪,若你知情,玄凌又該情何以堪。

  “晨曦,這是我母后給我做的衣服,你看,這麽小,該是一歲左右穿的。”玄凌摸著衣服上的針腳,她母后可是沒有謙虛呢,歪歪扭扭的,可是,她能感受到,她母后的愛。

  一件件拿出來,一共十七件,最下面的第十八件,是一件大紅的嫁衣,拿出來,抖開,料子是極好的冰絲,就是縫的有些不對稱,看上去,特別怪異,說是嫁衣,除了顏色是紅的,卻是連一朵繡花都沒有,簡單要極致了。

  拿在身上比劃了一下,“晨曦,好看嗎?”

  昧著良心,“好看。”姑姑的女工棒極了,玄凌若是穿著它出嫁,必是最別致的新娘。

  “恩,將來我若出嫁,一定穿著它。”這世上,不會再有比這件嫁衣更好的祝福了,這是一個母親對一個女兒最純粹的愛意。

  “好!”她若出嫁,不管穿什麽,都是最幸福,最美好的。

  玄凌笑笑,小心將這些衣服都收起,一句玩笑罷了,她這輩子,怕是沒有穿上嫁衣的機會,箱子裡,果然還有一封信,外祖父的信。

  母后說,外祖父的命格推演術很是厲害,莫非,他早就有什麽發現,這才留下這封信?或許,母后一時間忽略了。

  拿著信,小心拆開,入眼蒼勁如松的筆觸讓人對字的主人可窺視一二,一身傲骨,鐵骨錚錚。

  ‘外孫女,知你即將臨世,外祖父深感欣慰,你的命格,注定你這一生與旁人不同,無需介懷,帝家會有一場大禍,外祖父恐難破解,孩子,若帝家真出事,外祖父將帝家將來托付與你,你便是帝家家主,這場大禍或與帝家先祖與他人一場賭局有關,按照約定,也該是應約之時,觀天象,天下隱有大亂之勢,外祖父在此不多說,身為帝家家主,你可進出帝家隱基地,到時候,你自會知道具體詳情.’後面便是一些祝福的話。

  看來,外祖父當時就知道,帝家要大禍臨頭.
  “這究竟怎麽回事?”晨曦接過玄凌遞來的信,極快的看了一遍,一知半解,這麽說,祖父當年,已經預料到了帝家這場大禍,那應該有辦法避開的啊。

  “當年函谷關,東離兵臨城下,還有內幕,商瑩心和納蘭秦風都只是被人利用了,晨曦,你去查一下,當時領軍逼城的東離將領是誰。”這個人絕對有問題,她母后信中雖然沒提,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對方如何算計,也的有人配合。若此人還在東離,那便是東離隱患。

  “嗯,我去查,都快天亮了,你休息一會吧,一會還的面對那些朝臣呢。不會那麽輕松,你既然選擇管東離的爛攤子,幹嘛弄個暫攝朝政。”這不自己為難自己嗎?

  “因為我沒打算當這個東離皇上,或者說,我不喜這皇宮。好了,這事等過幾天再討論,你身上有傷,非陪著我折騰一趟,別光說我,趕緊休息。”

  將東西收拾好,玄凌又去看了一眼東方長兮,叫他睡的踏實,這才去休息。

  父皇當初發現母后是被設計與他相識並嫁過來的,心裡還害怕了一陣,沒想到,母后早就知道一切,怪不得什麽都沒說,或許,在母后心裡,也一樣忐忑吧,畢竟她也是目的不純,這所有的你來我往中,原來只有父皇是最單純的那個。

  他對母后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母后也是如此吧,否則不會在彌留之際還放心不下。

  帝姬臨朝,與太后不同,現在是乾脆簾子也不要了。

  穿龍袍不合適,穿太隨意也不適合,最後玄凌穿了一套紅底黑繡的長袍,大氣莊重,加上玄凌不怒而威的氣勢,挺有震懾人心的力量。

  淺妝遮去一臉蒼白之色,頭髮梳成冠髻與男子一般,看著清爽乾淨,也顯出幾分剛柔並濟的味道。

  目送玄凌去上朝,燕飄零站在屋簷下若有所思,這女人,天下獨一份,怎麽樣都好看,怎麽樣都不突兀,若非身份不合適,又有傷在身,他很想去看看她臨朝理政的風采。

  “六皇子還不回去,軒轅的皇位可不好說。”天機站在旁邊,早已收回視線。

  “怎麽,你舍得回去了?本皇子還以為你要留下不走了呢。”傲嬌臉一抬,損了一句。

  天機一臉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回道:“未嘗不可,只是有些事還的弄清楚再說。”

  “靠,你……”某皇子備受打擊,女人沒能帶回去,還的搭個屬下不成?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賠了夫人又折兵…

  天機聳聳肩,他是入世應祖上賭局的,輸贏不過是個結果,若她真是這天定帝星,那這賭局的結果已可預知了…不過,六皇子的確是被老山主所救之人,他總的弄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等等,我們說清楚,你不會真打算留下吧,你真對她?這事,本皇子的跟你分析分析!”

  天機鄒眉,停下腳步扭身,“六皇子且分析我聽聽。”正好有點事問問他,他對男女之事,還是頗有心得吧應該。

  “我跟你說,門當戶對你知道吧?她是公主,我是皇子,我們……天造地設一對,般配你知道嗎?~你可不能為了一個賭局搭上自己吧!”某皇子將人拉入屋內,一番詳細分析。

  天機望著對方,賭局?他也知道賭局?隨即一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當初他們之間的賭局,“我與她不般配?”

  不會啊,老先生說,十分般配。

  搖頭,哪裡般配了?就是長的還過的去罷了,他也不差啊…

  “我覺得般配就好。”算了,有些事問老先生比他靠的住些。

  單純的天機,那老人家,是個靠得住的嗎?
  “喂,別走,說清楚,哪裡般配了?”某人急了。

  剛要去追,被人拉住,“什麽般配,你小子說說,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看熱鬧看的,皇位不要了?”

  “太叔爺爺.”

  天機本想去看看晨曦的傷勢,卻在門口聽的裡面有人說話,君子不立牆根,轉身要走,卻聽到裡面晨曦說的話停了下來。

  幻雲雖然不是晨曦的娘,可是那幾年,是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視如己出,不惜用自己兒子的安危換他周全,晨曦心裡對幻雲不是感激二字能簡單過去的。

  “小公子……他真的還活著?”幻雲是激動的,當初,她僥幸活下來,找不到小公子,她狼狽回到皇城,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想到自己再殷家的兒子,偷偷去看了一眼,卻發現竟是小公子。

  她當時的情況,小公子跟著她只能受苦,還不如讓他留在殷家,所以沒有相認。

  殷晨曦聽的這一聲小公子,多少有些不太適應,不讓對方跪著,“你坐下,我就告訴你。”

  幻雲眼睛微紅坐下。小公子其實一直是個善良的人,只是不善表達。

  “我已打聽到,他當年是被人救走了,救走他的是一個老人,這老人比較有特征,我讓人仔細想當時見過獵戶打聽過,老人雖說去了哪裡,但是留了一個姓氏,孤獨!這個姓氏據我所知,並不多見,只在東離與炎火交界一代有少數人姓這個,而且,那老人白須及地,應該很好認,只要花點時間去打聽,一定能找到。”

  白須及地,孤獨?山崖下救的孩子.
  天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看來他的盡快回一趟霞客山才行。

  帝姬登朝第一天,朝臣們早早就到了站在朝堂恭候著。

  玄凌步至大殿,一路上,宮人們想看又不敢看的低著頭,一路傳唱著帝姬登朝,見到玄凌到了大殿門口,大殿內的宮人立刻傳唱。

  踏著步子不急不緩邁過大殿的台階,在帝簡的攙扶下穿過大殿,兩側臣子跪下恭迎。

  “都起來吧”玄凌走上禦階,讓人再龍椅邊放了把椅子,並未坐下,而是轉身站著,看向朝臣。

  臣子們起身,看向玄凌的目光滿是打量,自動離去的官員是沒有,可不表示他們真的就會從此聽玄凌的話。

  玄凌讓各部尚屬稟報各部的事,整個過程細細聽著一言不發,有些官員心裡暗暗搖頭。

  這帝姬看著氣勢恢弘,到底年幼,哪裡真懂的這些政務,不過裝裝樣子罷了,說不定私下裡都是顏家在指點,聽說昨夜裡還單獨召見了他們幾個。

  有的人甚至懷疑,這顏家是不是想要借帝姬霸權,和商家是一丘之貉?
  很快他們就不這麽想了。當各部都說完了,帝姬終於開口了,一開口就讓所有的朝臣目瞪口呆。

  人家不但懂,還有條不紊,知道輕重之分,對各部官員也是一清二楚,各部現在的政務也說的一點不錯,該如何安排,也是僅僅有條,一夜之間,炫王家產就歸了國庫。

  想看熱鬧的沒看成,還被嚇到了,想試探的都收起了心思,這真的是第一次理政那?跟太后完全是兩碼事,她所安排的每件事,沒有一點虛頭,都是要實打實落在實處的。

  這事開朝第一天,玄凌其實也沒做什麽就是穩住局勢,讓各部正常運作。

  “帝姬,九黎國書又來了,已是最後期限了,如何回復?”

  事情都差不多布置完了,禮部尚書站了出來,此時這國書拿出來就有些微妙了。

  此事是因帝家而起,如今,坐在他們東離朝堂上的東離帝姬可不就是帝家人?
  這……

  尷尬了,玄凌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感覺。

  “來人,筆墨!”

  這是要親回?她要如何處理,九黎真會善罷甘休,這可是一個好借口,東離理虧,此時又不敢動兵,最是好要挾要好處的時候。

  玄凌提筆,略想了一下,下筆行書,沒想到離開九黎之後第一次與他聯系,竟是這樣的方式,現在兩國的立場,想到九黎,玄凌筆頓了下。

  書寫完,裝好,讓帝簡交給剛才那位大人。

  “將此回書,快馬送至九黎。”

  這,寫的什麽?如何回復的?九黎會就此罷休嗎?這可是國書,不是兒戲啊。

  “怎麽,有疑惑?”

  玄凌一個眼神,讓捧著國書的大人下了一哆嗦,“臣立刻著人送往九黎。”

  玄凌默默看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她有這般可怕?
  “帝姬,這是東離目前領兵在外的所有將領的名單和兵馬糧草情況,請帝姬過目。”兵部尚書琅之旅突然上前。

  兵部?玄凌挑眉,看了顏鐵心一眼,顯然,顏老不知此事,這麽說,是這兵部尚書自己辦的這件事,沒錯,這些正是她現在要知道的。

  “有勞琅大人。”玄凌說完,帝簡立刻過去接著。

  這是真心還是假意,她看一看就明白了,兵部事關重大,若是這個兵部尚書有問題,那可是真有點麻煩,商瑩心手上的兵力部署圖她讓人在宮裡翻了一遍一無所獲,沒有部署圖,如何排遣和調動各地的兵力?又怎麽安排軍餉糧草分發,更不好管轄兵部。

  琅之旅奉上之後默默退下,低頭看著腳尖。

  玄凌對這兵部琅尚書也是有些了解的,中庸處事,誰也不得罪,也不迎合,掌管的兵部確實個鐵桶,商瑩心握著兵符,也只能看到眼前這點兵力,對整個東離的兵事確實甚少過問,所以,在軍事這一塊,就沒人比這位尚書更了解。

  玄凌看完,將奏本合上,輕笑了笑,負手背對朝臣,抬頭看了看大殿屋頂,手指捏著奏章抖了抖。

  這一舉動,看的大殿上的朝臣莫名其妙,這是什麽反應?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
  一臉平靜的琅之旅此時不由抬起眉頭,眯著眼看向禦階上清瘦的身影,剛才,她說各部朝務的事,確實有幾分樣子,也說的分豪不差,但是,這些,也可能是顏老將軍和幾位老大人給她整理的。

  可兵部這一塊,就是顏老將軍,恐怕也一時間摸不透,他不信,這個帝姬真能看懂。

  就在猜測之際,玄凌轉過身,將奏章隨手一拋,奏章落在大殿上,剛才的笑還是笑,只是現在的笑,帶著涼意,讓人後怕。

  站在那,一身王者氣概。

  “琅大人,你確定這是你一個兵部尚書梳理的?”

  一聲質問,讓琅之旅身子頓了下,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地上的奏章,“回帝姬,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是否不妥,身為兵部尚書你若不知,依著本帝姬看,你可趁早辭官歸隱了,一國兵防關呼一國之安危,你是欺我不懂糊弄於我還好,若真如你所寫,我東離豈不是敞開國門,任人來侵?”說到這,不用她再點醒吧,這上面的內容,兵馬不對應糧草,兵力不對應相應的地勢布防,簡單來說,就是張冠李戴,不過,她都記下了,回頭可以自己琢磨理順。

  她之所以發火,是因為對方身為兵部尚書,不論何時,都不應拿這種事來試探。

  她居然看懂了?琅之旅彎身下跪,從袖中又拿出一份奏章,“帝姬恕罪,是臣疏忽拿錯了,那是臣打的草稿。”

  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高高將手上的奏章捧上。

  玄凌眯了眯眼,好一個兵部尚書,這是虛晃一槍,明著試探,暗中觀察?她也不急,知道這東離朝堂是個什麽樣子。

  再次拿到奏章,這一次玄凌越看越認真,期間還抬頭看了對方幾眼,這上面,可是清楚明白多了,最有意思的地方,是將每位將軍回來述職幾次都標的清楚明白,一目了然,這麽一看,她心中大概知道,哪些地方需要多加注意,哪些地方可以緩緩,當然,這真假一查便知,將軍回來述職都有記錄,糧草數目也清晰,大概東離現在有多兵力,可調動的多少,分布在哪裡,都很清楚。

  雖然沒有兵力部署圖的詳細,卻也差不多,就算他是兵部尚書要弄的這般清楚明白也不容易,有些布防是在暗處的,通常是直接受命於皇上無需經過兵部,這也許跟商瑩心只知道握拳,而不知道怎麽才是真的掌權有關。

  “琅大人下次辦事,還是像仔細些,這奏章我留下了,若有疑惑之處,再召琅大人問話,其他各部可還有事?”玄凌並未因為對方奉上的這個奏章,立刻露出親近之意。

  是何用意,她還有待琢磨。

  下面沒人再站出來了,玄凌便宣布散朝。

  大家臉色一松,突然發現,好久沒有這般緊張的上過朝了,這才驚覺,這帝姬給人好大的壓迫感,在她面前,會不由自主的繃緊神經,一句話都不敢應付。

  玄凌率先走出大殿,身後大臣隔著距離跟著出來,剛出來沒走幾步,就聽的一群嘰嘰喳喳的聲音。

  抬頭一看,好不熱鬧,花花綠綠的一群女子拖著孩子朝這邊走來。

  這些是..看裝扮是宮裡的宮妃沒錯,大家不由自主看向玄凌。

  玄凌眉頭一鄒,帝色立刻現身,生怕這些人不知輕重,傷到玄凌,“家主,要處理嗎?”

  抬手,“別急,早晚要處理。”

  “帝姬,這是你皇弟,快,拜見皇姐。”

  “帝姬,這是你三弟。”

  “帝姬,這是你.”

  玄凌默默看著,不由抬頭看了看天,曾經以為,這世上血脈至親該是十分珍貴的,如今發現,她還是不夠了解這個世道。

  “拜見皇姐。”一群略帶稚嫩的聲音,這些人中,最大的就是東方睿雲,商鸞鳳的兒子,險些成為東離新帝的人,從小受的商瑩心的教導。

  玄凌一一看過去,一共四位皇子,那公主呢?也對,公主與大位無關,所以不用過來。

  她暫攝朝政,這終歸是要擇選皇帝的,所以,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一湧而來,攔也攔不住了?
  怕是昨夜她們就忍了一夜了,也是忍的辛苦了。

  “都起來吧。”雖是血親,可玄凌屬實不知如何面對這一群陌生人。

  孩子的確是無辜的,可是他們背後這些人,想借著這些無辜的孩子對東離上下其手。

  臣子們挪動的步子很慢,他們也想看看,玄凌到底如何處置,這些人的確是東離皇子沒錯,若是皇位,誰都可以。

  帝姬會在這幾位中挑人上位嗎?她可是自己說的攝政。

  “你們都回去吧,晚些時候,到我那去,至於.你們,就不用同去了。”玄凌揮袖指著他們身後的一群嬪妃,她沒時間去處理這些女人,她們若安分待著,她也不會趕人,若是生是非,那就丟出去。

  “是,皇姐!”幾位皇子看上去都有點怕玄凌,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有些怕。

  平日跋扈的商鸞鳳此刻更是不敢哼聲,可一雙眼睛平射出來的怨毒卻是藏也藏不住,就在玄凌轉身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手裡多了一把匕首。

  “殺了你!”她是帝鳳曦的女兒,該死,她還阻了她兒子的路,眼看著,她兒子就要當上皇帝了,都是這個賤人,和她母后一樣賤!

  人群一陣驚呼,人還沒靠近玄凌,就被帝色一腳踢飛,而玄凌跟前,多了一個小身影,若是剛才帝色沒出手,他可能就血濺當場了。

  小小年紀,好生果決,對自己也狠,這就是宮裡的孩子,三皇子,她記住了。

  “帝色,處理一下。”說完,頭也不回由帝簡扶著離開,始終看也沒有看那商鸞鳳一眼,甚至是誰都懶得問一句。

  眾人目光中,只見帝色擰起地上的人就扔了出去,立刻有人出現接住。然後不見蹤跡。

  “母妃!”雲皇子這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其他人迅速離開他身側,生怕被連累一樣。

  突然的一場鬧劇,讓朝臣們再次見識玄凌的行事作風,四個字,招惹不起。

  知道散朝了,晨曦遠遠就迎了上來。

  “姐,可有人為難你?”

  這一聲姐叫的玄凌眉開眼笑,所有卷色一掃而空。

  一旁的人聽著紛紛搖頭,這晨曦公子大難不死之後也越發的…膩了,可某人就是喜歡啊。

  不過,他叫姐姐,其他幾個聽著都還是聽著舒服的,尤其某皇子。

  被太叔爺爺教訓了,他也的確是要離開了,這一耽擱,怕家裡生變,剛才天機也說要離開,要回家一趟。

  聽的大家要走,玄凌也沒強留,本來也是要走的。

  “你是說,你可能知道幻雲兒子的下落?”也就是她的那個皇弟?玄凌看著天機,這
  天機點了點頭,“但是我不敢確定,所以要回去一趟,到時候再給你書信告知。”在沒確定之前,不敢多說。

  畢竟,那人現在是軒轅的六皇子,哎,好好的一個軒轅皇子,一下又成了東離皇子,總之,是個皇子。

  玄凌也不多問,“好,等你消息,謝謝你,天機。”

  “不用謝,多保重。”她的身體,他此次回去,正好問問他爹,他的醫術,多是他爹教的,爹興許有辦法。

  “走了!”這還依依不舍啊?某皇子越看越不爽。

  面對玄凌時,又換上一張笑臉,“帝姬,本皇子的提議,有效期一萬年喲。”說完,瀟灑轉身。

  什麽提議?玄凌權當沒聽到。“記得我雲夢澤。”

  “記住了,雲夢澤等你。”說完,背對著揮手。知道他有傷也不留傷心。

  老常拉著臉,丟人,和親?他想都別想了,不是他胳膊肘往外拐,他們家這小子,就不適合家主的胃口。

  還是天機小子不錯。

  東離的大局算是暫時穩住了,帝姬攝政,朝堂也整頓一新,開始還有些人抱著僥幸或者試探心裡觸碰玄凌的底線。

  這些人的下場讓人噓噓不已,眼看著,朝堂上漸漸有模有樣,至於在外的將領,玄凌一道手諭,蓋上傳國印,分批招回覲見,不回著,立地撤銷軍職。

  她這說一不二的辦事風格,如今東離上下,無人不知。

  玄凌忙著整頓東離,也沒忘暗中派人潛入炎火,帝家事沒算完,該報的仇絕不能忘了。

  當玄凌成為東離帝姬的消息傳到九黎,玄凌的親筆國書也到了,納蘭胤燁一個人關在房內任何人都不讓進去。

  他隱約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心底一片冰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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